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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往後餘生

*腦洞,古潼京事件完結後。

*非原著黨,只看過劇。

*非BE,請務必務必看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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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醫生放假回來了。

喜歡偷懶睡美容覺看帥哥,但從未遲到早退無故曠工的梁醫生,一個月前突然拋下一句「有急事」,就急匆匆請假離開了醫院。

一個月後,她回來了。帶著曬黑的皮膚、乾裂的嘴唇、寫滿疲憊的黑眼圈還有身上有一塊沒一塊的瘀青,她回來了。看見她泛紅的眼眶,醫院上下沒人有膽子問一句發生了甚麼事。便是不懂觀言察色如小毛都看得出來,梁醫生不是以前那個梁醫生了。她還是照常上班下班、巡房、懟天懟地懟病人,工作起來甚至比以前還要認真,可是——

她不再偷懶了。不再中午睡美容覺了。也不再看帥哥了。

大家都說,梁灣變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梁灣已經死了。

就在五天前,那個男人死去的時候,她便也死了。

-

「灣姐」

「妳還好嗎」

「要是妳想聊的話,隨時可以找我」

「或者是蘇萬、好哥」

「誰都可以」

「反正,有甚麼事妳不要一個人悶著好嗎」

「灣姐……」

茶几上的手機不停震動,梁灣不用看也知道是黎簇的訊息。可是她並不想理會。她扔開手中不剩一滴的空啤酒瓶,緊接著又從塑料袋中掏出新一瓶,咕嚕咕嚕地開始喝了起來。她就只是想灌醉自己。醉了,便不用去想古潼京裡的一切,便能假裝他還活著,便能說服自己——她的生命中從未出現過一個叫張日山的男人。

可是平日酒量特差的她,卻不知是怎麼了,任她怎麼喝,頭腦還是清醒得很。那撕心裂肺的痛,沒有絲毫減輕,反而隨著酒精,醞釀成更濃郁深沉的苦。

「王八蛋……你說過,要護我周全……直到我見到張起靈的……」

「你不守諾言……」

「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長得帥又怎麼了……還不是個大豬蹄子……」

「王八蛋……王八蛋……」

梁灣哭得像個三歲的孩子,躺倒在沙發上,瘋言瘋語。淚水從她臉上一行一行滑下,流到頸項處,把白襯衫浸得一片濕。每次都是乾了又哭,哭了又乾,來來去去,不知道哭了幾個小時。她是醫生,憑她的專業知識,她知道自己再這樣哭下去,不出一個小時就會脫水,出現幻覺,然後昏厥。也許她是故意的。也許她就是想昏過去,不再醒來。

一個月前,她為了追尋自己的身世,跟隨黎簇幾個人去了古潼京。在那裡,她終於弄清了張家、汪家和九門的恩恩怨怨,也知道了自己就是他們口中的第十家人——汪家人。

她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是張日山相信她,相信她真的沒有一絲記憶,也相信她沒有參與到任何陰謀之中。他以性命作擔保,把她從汪家清洗計劃中保了出來。隨後他們幾人下了墓,不久她便與其他人走散了。那時她才明白,張日山在吳山居讓她背的是甚麼東西。地宮的結構,和那張地圖完全一致。

那時她才終於知道……張日山有多麼想保住她。

不知一個人走了多久,缺水、斷糧,周遭全是要人命的機關。她根本沒有信心能自己一個走出去。就在她瀕臨崩潰的時候,張日山找到了她。

梁灣瑟縮在頭骨堆中,沒敢張開眼,只聽得他說了一句:「梁灣,就說了讓妳遠離我。看,遭罪了吧。」

再然後,還殘留著體溫的外套輕輕覆在她頭上,遮擋住她的視線。她張開眼,眼前一片黑,再也看不見身側的枯骨。就像很久之前的那個雨夜,他把外套蓋上她的肩膀,一樣那麼輕柔、溫暖。

「現在沒事了。」

現在沒事了。她信他。義無反顧。

就像以前每一次,只要他願意說,她就願意信。

「張家人的血脈很特別。我們一族的人都很……長壽。」探地宮途中,坐下休息時,張日山忽然對她說道。興許是知道再不說可能就沒機會了,他的眼神特別真誠,也特別憂傷:「我說的長壽,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長壽。妳明白我的意思嗎?」

梁灣忽然想起了他微信那張可笑的頭像。軍服軍帽,不苟言笑,儼然是個真正的軍人。一開始,她只道是會長大人的甚麼惡趣味,這麼大一個人,卻透著少年郎的調皮,只讓她更覺可愛。可是,現在仔細一想,俏皮跳脫,從來不是這男人的個性。也許在她還未認識他的年代,他曾經囂張飛揚過,可現如今的他,絕不是個會開無謂玩笑的人。

「我不願意兩個人生活,是不想看到那個人先我而去。」

「我不會。我算過命,我批過八字,我可能活了。」

妳是真傻啊,梁灣。妳是真傻啊。

「可如果我說,我還是不在乎呢?」

梁灣咬咬唇,看向他,真誠而堅決。

張日山不笑,也不哭,像絲毫沒有被動搖,只有眼底一絲波動出賣了他。

「我在乎。我不可能看著我愛的人比我先離去。」爾後又低喃道:「苦……太苦了……佛爺……八爺……」

梁灣知道她說服不了他,至少這一刻不能。但她不會放棄,既然她認定他了,就不會放手。像從前她死纏著跟他跟到了吳山居,她梁灣豈是如此輕易便會放棄的人?她要讓他知道,要擺脫她梁灣,沒有那麼容易。

下半輩子,往後餘生,她要用毅力來說服這個男人——只要兩人能在一起,那苦的日子過著也是甜的。

對,那一刻,梁灣以為她和他都還有半輩子的時間。可是命運並非這樣安排。在生老病死找上他們之前,地宮的機關先發制人,把那個男人拉進了萬丈深淵。

地宮塌了。古潼京毀了。汪家滅了。她、黎簇、蘇萬、楊好和吳邪都逃出來了。他沒有。

他沒有。

眼淚又開始滑下來了。她也很驚訝,自己的身體竟還有多餘的水外流,畢竟她都已經哭了好幾個小時了。她開始頭暈目眩,眼前視野逐漸模糊。只要去廚房,給自己倒上一杯水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她偏不。讓她睡吧。讓她睡,直至天地交接、群山湮滅,直至冬天打雷、六月飛雪,直至——直至他回來,才把她叫醒吧。

讓她睡吧,好嗎。

梁灣伸手摸上茶几,碰跌了幾個啤酒瓶子,才終於摸到了自己的手機。她掃過了黎簇的訊息,直接往下拉,找到了那個寫著「張日山」的對話框。

看吧,還是那張可笑的民國照片。她以前到底是怎麼想的,才會不發現這男人渾身上下都是奇怪的地方呢。果然,美色誤人啊。梁灣看著照片,哭著哭著,又笑了出來。她接著往上掃,只有寥寥幾句簡短的對話。

「親愛的,你不是要約我吃飯嗎?」

「好的晚上我去接你。」

「我一會去接你。」

「等你哦。」

「我快到了,你準備出來吧。」

笑著笑著,卻又哭了出來。你說對了。看著愛的人比自己先離去,原來真的好苦好苦。這麼多年來,你的日子都是怎麼熬過來的呢?你口中的佛爺、八爺去世後,你是怎麼一個人活下來的呢?你教教我,好嗎?

梁灣拿起最後一瓶啤酒,正打算乾了的時候,一隻手卻把她的酒奪了去。

「張……張……日山……」

「妳是想喝到酒精中毒嗎?妳不是醫生嗎?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嗎?」

梁灣看著眼前的男人,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只有從他連珠炮發的幾個問句中,才聽得出他暗藏的怒氣。這個男人,有著一張和張日山一模一樣的臉。

「是幻覺嗎……真糟糕……我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

梁灣口齒不清地喃喃自語,伸手撫上了男人的臉,本以為會撲空,可是指尖卻傳來了溫熱的觸感。她揉了揉眼睛,又再用力捏了男人的臉一把,可男人還是沒有消失,千真萬確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梁灣霍地往後退,圓目怒睜:「你是誰?為甚麼要假扮他?」

在吳山居的時候,梁灣戴過人皮面具假扮張日山。她比誰都清楚,眼前之人不可能是他。就算她多希望是他都好,可是……張日山已經死了。

男人盯著她,好一會兒不作聲。忽而,他笑了,咯咯咯地輕笑,就像那天在新月飯店,張日山對她放下戒備後,笑得那般開懷、好看。

「不錯。戒備心很強。看來那天妳說會變得很強,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梁灣內心一震,她在吳山居說過的話……只有她和張日山知道的話……

「是我。我回來了。」張日山斂起笑意,輕而又輕地說了句。

梁灣還是無法反應過來,她呆看著眼前的人,捏了好幾把自己的手臂,反反覆覆,好一會兒,才終於確定不是在作夢。她衝上前,以要勒死對方的氣勢,抱住了張日山。

「張日山你個王八蛋!你沒死……你沒死!你為甚麼騙我……為甚麼……」說罷,整個人脫了力,可能是因為哭得太累,眼看就要跌倒地上。張日山伸手一把撈住她,把她扶住了。

「我沒有騙妳。我是後來才逃出來的。原先我確實是活不了了,只是運氣好,才逃過一劫。」

「那你為甚麼不早點回來找我?為甚麼要讓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對面的人忽然沒了聲,梁灣一把推開他。只見他沉下臉,表情帶著猶豫,想了一會,才終於開口道:「我確實是想過不回來。」

梁灣氣得就要一巴掌打過去,可緊接著只聽得他繼續說道:「古潼京和汪家的事已經圓滿落幕,我也算是完成了佛爺交托的任務。這九門協會會長一職,當初接下,本就是因為佛爺的命令。如今事情解決了,我也就沒有再留在這裡的必要。」

「呵,張日山,好你個王八蛋!所以你就打算丟下我,一走了之是嗎?」

「在地宮的時候,妳說過,妳不在乎,我知道妳是認真的。正因為知道妳是認真的,所以我覺得我不應該回來。只要大家都以為我死了,妳也以為我死了,妳才可以斷了那份念想。」

梁灣不作聲,默默放下了舉到一半的手。

「我怕。不只怕看到妳先我而去,我也怕……怕妳看著不會老去的我,哪一天厭了、煩了、後悔了,卻已經無法回頭。妳明白我的意思嗎?」

梁灣不作聲,只是走前一步,抓住了那隻她剛剛推開的手。

「你若不後悔,我便不後悔。」

又走前一步,環住了他的腰,就像那天在新月飯店門前,她輕摟住他一般。不同的是,張日山這次沒有再僵著身子迴避,而是伸出雙手,輕輕回抱住了她。

「我會想辦法。既然有長生的法子,便一定也有回復的法子。我們還有下半輩子,一起去找出那個方法。」

「我相信你。」

她信他。義無反顧。

就像以前每一次,只要他願意說,她就願意信。

就像以後每一次,往後餘生,只要他說,她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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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寫文了,因為梁山入了沙海坑,就隨便來搞一發。怕BE,也怕開放式結局,但是覺得梁山HE的可能性不大,似乎最後會草草交代了事。當然也理解,畢竟不是愛情劇,下墓才是主線(也大愛沙漠線的部分啦~),可是心底還是希望他們有個好結果。

反正,在我心中,梁山理想的結局就差不多是這樣了!!要是真能拍出來的話,應該是死而無憾了,可是……嗚嗚

所以說,HE暫不奢望,現在每天的盼頭是可以看到他們下墓拖小手發糖,可是不知要等到甚麼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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