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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EP.1

『騙子!』『虛偽!』『你說的都是假的!』『我不會再相信你了。』『我根本不需要你。』

『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

冷暝猛然恢復意識,坐起身大聲地喘氣,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一處,耳邊還有剛剛夢境中的餘韻。那已經是不知道幾百年前的事情,甚至連夢境那些人的樣貌、名字都早已遺忘。那是一段⋯⋯現在不該想起的回憶。

他下床搖搖晃晃的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接了一手水往臉上潑,雙手在臉上來回搓了幾下,隨手抽條毛巾拭乾多餘的水珠。他看著鏡中的自己說道:

「那是『你』應該贖的罪,也要習慣了吧。」

眼神中沒有多餘的感情,說完,甩身離開浴室。

他叫冷暝,不是人類,是一名狼人。冷暝穿上隨意掛在椅子上的黑底白圖騰帽T,放在玄關櫃上反著銀白色光芒的鑰匙被抽起放入口袋,啊⋯⋯又要工作了,他嘴裡碎念這句話,還是老實地出了門。

自古以來,狼人的傳說千變萬化:據聞每逢月圓之夜,就會從人身變為狼身;變身後無法控制自身的獸性,就會襲擊周圍的人類或牲畜;與吸血鬼相像,擁有不死之身、不老容顏,永遠年輕貌美⋯⋯之類的,經過好幾個世紀之後,他們狼族也進化了好幾輪,現在變成幾乎是與人類共生的狀態。

而他們這一群狼,作為舞團在世界巡迴中,進入深夜之後才是他們真正活動的時間。所謂的長生不老,也不是甚麼事情都不做就可以的,他們必須定時吃下人類的心臟,作為活下去的能源。吃下一顆心臟,就能多活80年,很容易嗎?不,得到心臟後還要處理屍體不讓人類發現才是最麻煩的,所以他們才需要世界巡迴。

今日是舞團表演的日子,他們這次沒有特別架設舞台,是直接在大廣場上演出。在開演前的半個小時,很多人慕名而來,周圍圍滿了一個默契的圓圈,而中間就是留給他們表演的舞台。

冷暝在這次被選為中心位,早早就梳妝打扮好隨時都可以上台。他們舞團最大的特色就是大家都會穿著一樣的衣服、戴著半臉面具上台,每一個人的面具裝飾都不同,這是為了不讓大家的臉部曝光,在晚上狩獵時免被認出,同時也成為了一種文化藝術表現。冷暝的面具底色是無底洞般的黑,邊緣用銀灰色的花紋做為裝飾,眼角用鑽石般的寶石點綴,低調而不失華麗的氣質。

音樂落下,狼群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散去的狼群遺留冷暝一人在中央,彷彿花朵綻放,明明沒有露臉,強大的氣場以及舞台表現力,深深的吸引眾人的目光。他的舉手投足,都如黑洞般似的,被吸引後就再也離不開視線,掉入名為臣服的陷阱中。

不知不覺場外的觀眾越來越多,周圍的空氣也越發熱烈,幾乎要把廣場周圍擠得水洩不通,出來採買物資的向昊陽原本對舞團沒甚麼興趣,他知道他們是狼群,所以才更沒興趣,對於狼人需要食用人類心臟這件事,他一點都沒能理解,跟一般的殺人犯沒有區別。路過的他,突然聞到一股很少聞到的味道,他追隨著味道擠進了人滿為患的觀眾席中,他擠開人群,來到最前列。

"為什麼他的嘴角在微笑,氣味卻這麼悲傷呢?"

向昊陽向冷暝伸出單手,想著:這個人⋯⋯現在在想甚麼呢?這個既刺鼻又酸酸的感覺他知道,好像在很久前也有聞過類似的味道,是在哪裡呢?由於記憶太過遙遠,他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遇過一樣的味道,他握緊拳頭收回手,抱著剛剛採買的物資快速逃離現場,這個味道太悲傷了,他怕再繼續待下去,會深陷在這個情緒裡,他會無法控制自己的淚腺,在現場爆哭起來都不奇怪。

不知離開了多遠,身體照著記憶自動跑回了住處,他放下手中的物品,為了平復自己的心情,他深吸一口氣、吐氣、吸氣、吐氣,心臟仍然砰砰作響,這到底是甚麼心情?怎麼會被影響成這樣。

「阿昊!東西放好就下來幫忙!」

向昊陽被老闆的聲音拉回現實,才想到剛剛是受老闆委託才出去採買的,慌忙地抓下掛在牆上的工作圍裙穿上,調整好心情下樓幫忙老闆整理店鋪。

「阿昊,剛剛去外面發生甚麼事了嗎?」老闆一看就看出向昊陽的不對勁。

「沒事啦,只是剛剛我去看了路過的舞團跳舞,覺得他們跳得很有趣。」

「是嗎。」

老闆斜眼撇了撇向昊陽,既然他不說就別多問了吧,老闆默默想著。

向昊陽現在寄住在一間住商合辦的公寓中,一樓是店面,二樓是工作室和倉庫,三樓以上才是老闆和他住的地方。老闆是5年前遇到向昊陽的,他一個人離鄉背井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向他拜師學藝,為的就是學怎麼調製香水,一轉眼就過了五年,向昊陽很有這方面的天分,很快就把他畢生的技術都學完了,老闆已經沒有甚麼事情可以教了。

「阿昊啊,老闆我呢,打算把這間店交給你。」

「欸?那老闆要幹嘛?」向昊陽很吃驚,他覺得自己還沒有到可以接手老闆的程度,怎麼老闆就要交給他了。

「我要回鄉下,可不允許你說不,明天我就會離開了,你可別把這間店弄倒了啊!」

老闆拍拍向昊陽的肩膀,再三叮囑開店應該注意事情,向昊陽嗅到老闆認真的味道,看來這件事情是沒辦法改變的了,只是沒想到這天來的這麼快。向昊陽一邊筆記老闆說的注意事項,一邊分心想著與老闆相遇的那天⋯⋯其實他一開始沒有想要當調香師,是因為突然想起小時候有人說過,他很適合做這方面的工作,但他已經想不起來跟他說這個的人長甚麼樣子,說話的聲音、年齡、身形,甚麼都不記得了,可是內心深處卻告訴他,這個人是很重要的人,不可以忘記,雖然現在不記得了,但總有一天一定還會遇到他。

向昊陽腦中突然閃過早上路過舞團的那個人,他左右搖晃小腦袋,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他?

「向昊陽!別拖拖拉拉的,快點來收拾收拾。」

「啊、好!」思緒再一次的被老闆的聲音拉回。

總是被老闆拯救呢,向昊陽在內心暗自竊笑,帶著笑臉繼續幫忙老闆幹活。老闆說,他隔天一早就會離開這裡,所以今天一定得把東西收拾好,他們師徒倆因此忙碌起來。

--隔天--

給老闆送行後,向昊陽獨自一個人回到店裡開店,從今天開始,就是獨立開店了!老闆在臨走前依舊喋喋不休的提醒千萬不可以把店弄倒,那可是他畢生的心血,弄倒了老闆做鬼也會回來找他的。向昊陽想到老闆做鬼還生氣回來找他的樣子就覺得很好笑,他忍住了笑意,只差沒有自己在店裡大笑,怕進來的客人覺得他很奇怪。當他還沉溺在自己的想像中時,"噹啷",門被外力推開,鈴鐺因作用力發出聲響。

「歡迎光臨!」

向昊陽抬頭展現他專業的營業笑容,把剛剛的小世界拋到腦後,客人進門後,他就比須展現專業的一面,這是的老闆諄諄教誨之一。不過在"他"進來後,那個味道一湧進鼻腔,泫然欲泣的臉龐嶄露無遺,他急忙用袖子拭去不受控制的淚水,這樣太失禮了!向昊陽腦子只想著這句話。

「對不起⋯⋯您先慢慢逛吧,我先去洗把臉,有需要再叫我就好了!」

向昊陽像逃犯般地逃離現場,"他"看著離開的向昊陽背影,在剛剛向昊陽落淚的瞬間,心臟霎時漏跳一拍,隱約還感受到一股酸意,這是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感覺,是為甚麼呢⋯⋯?

冷暝見向昊陽進去後,自己一個人在店內逛起來。店裡的商品琳瑯滿目,冷暝隨手拿起一張木質調香水的試聞卡,聞幾下後很快就放回架上,顯然不太喜歡這個味道。在主要展示櫃上晃了兩三圈之後,都沒找到喜歡的香味。

原本只是剛好路過這間店,想到家裡的香水好像用完了,離開演還有一段時間,就沒有猶豫的推門進店逛逛,沒想到店員一看到他就突然爆哭,還離開了前台。

他對香水其實也沒有很了解,只是因為狼族身上體味比一般人還要濃,體溫也比較高,一般的香水幾乎很快就揮發,所以才想要進店看看有沒有跟家裡有一樣的香水,但這間店不太大、種類不多,他目前沒有找到類似的香水。

正當他想離開店裡時,他餘光瞥見一瓶瓶身為漸層藍黑色的香水,放置在不怎麼顯眼的角落,冷暝好奇的走近,可能因為沒甚麼人會注意到這裡,雖然瓶身沒有灰塵,但試聞卡卻有點的泛黃,顯得經歷了段時光歲月。他拔開瓶蓋,在試聞卡上噴幾下,將試聞卡用搧風的方式推動香氣進入鼻腔。不知怎麼的,這個味道能使他沉靜、卸下他平常武裝與防備,肩膀變得稍微輕鬆一些。

冷暝還沉浸在這個香味的意境時,向昊陽已經處理好自己的情緒走出後場,看見冷暝站在"那支"香水面前,店內又都充斥著那支香味,他飛速的快走到冷暝說道:

「你對這支香水有興趣嗎?!」

向昊陽因情緒興奮嗓門突然變大,冷暝像被嚇一跳得回頭,眼前的人露出炯炯有神的眼睛,那雙眼睛告訴他現在這個人非常高興,他慌忙地點頭,向昊陽彷彿被開啟了一個開關,滔滔不絕的介紹:

「這支香水叫『Violet』,是紫羅蘭的意思,前味是紫羅蘭和黑胡椒、中味是薰衣草和薄荷、後味是白蘭地和檀香木,很適合像先生這種沉穩、有魅力的男性唷!而且他的味道不會過度張揚,不用擔心會太濃還是太淡,⋯⋯啊、抱歉,我會不會講得太開心了?」

向昊陽擔心自己講得太開心,客人會不耐煩。冷暝搖頭,聽到他的介紹才知道原來香水還藏著這麼多味道,這種層次感就跟他在跳舞一樣,不同部分的曲調代表不同的意義,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因為只有跳舞的時候,他才會覺得自己還算是個「有感情」的生物。

「這支是我在這間店工作的時候第一支製作的香水,銷量一直不好,所以他就越放越角落⋯⋯」

向昊陽有點失望地垂下頭,把玩著手指,但他很快地就抬起頭說:

「很謝謝你發現他,原本我還想說,他再賣不出去就要下架了呢。剛好剩最後一瓶,你願意把他帶走嗎?我可以給你打折扣喔!」

他很努力的推銷Violet,這支真的再賣不出去的話就要過期被銷毀了,非常希望眼前這位客人可以帶走它。

「給我一瓶吧。」

冷暝毫不猶豫的做出決定,他不在乎價錢還是折扣,他只知道,如果今天沒有把它帶回家的話,他可能會很後悔吧。向昊陽帶著雀躍的小步伐回到櫃台前,從底下翻出一支新品掃描條碼,並快速地給他打了對折,冷暝掏出信用卡交給向昊陽,向昊陽熟悉的操作收銀台,飛快的跑完結帳流程後,幫冷暝將商品包了一個精緻的包裝,也將自己店裡的名片一齊放了進去。

「如果以後還需要買香水的話,歡迎再來找我喔!」

向昊陽露出今天最燦爛的笑容,雙手提著商品交給冷暝,冷暝接過商品,便撇頭就走,那笑容太純淨了,冷暝怕再多待一秒,心裡有塊角落會因那笑容而鬆動,讓他想要親手玷汙那笑容,變得不再純淨。

「啊,忘記留客戶資料了。」

賣出商品太開心,向昊陽猛然想起應該要在結帳前請客人留客戶資料,老闆總是叮囑要做的事情他又忘記了,但客人都已經走遠了他才想起來,最後決定算了,他不知道哪來的預感,他還會再遇到這位"特別"的客人。

EP.1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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