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什麼情況？莫非這裡就是「放棄會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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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子伊，很痛捏，」金髮男抱怨道，他戴著眼鏡。陳喚亞轉頭，發覺黃子伊不知何時站在牆角。「關門不要那麼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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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變魔術嗎？這是什麼...魔法？」鋼琴是出現了，課桌椅確定不見--此刻她有更要緊的事得趕快釐清。「你們該不會拿娃娃來召喚什麼邪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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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重點了，W，」金髮男說，笑容生硬得像招牌，「放棄會社的起旨就是源於這個娃娃，妳剛在進教室時，什麼都沒有，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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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對。但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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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心裡明白，在創造這個東西時懷著多大的恨意吧。陳喚亞？」黃子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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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意。想到這裡，陳喚亞不由得瞳孔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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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王敏潔分手後，她頭髮凌亂地拿美工刀劃破娃娃的臉...然後拿紅色顏料澆灌在它頭上--照網站上的教學，也不確定這麼做有沒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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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抱著想殺了她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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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某個科學研究社的同學意外發現它具有強大的怨力，在停課後我們一直用這個娃娃掩人耳目，『放棄會社』就此誕生--到今天它的主人出現。」金髮男從牆壁隨手一抓，推給陳喚亞一張椅子。「麻煩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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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喚亞不喜歡他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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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敏潔...王敏潔說過「妳總是對任何人都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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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神奇，這個娃娃的怨力強烈到足以覆蓋所有事物，讓人察覺不出它們的存在。」金髮男說，揮動詛咒娃娃；「我的名字是李泰祥，代號H，因為我喜歡H的東西--」他看到黃子伊瞪他，「才怪，因為我討厭的人叫何瑞臣。嗯，扯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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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突然變得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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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有厭惡之事，娃娃越樂於讓這些人進來--換言之，我們是被凝聚起來的。為了對抗『物質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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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名和這個都是社長取的，他也是撿到娃娃，創始的元老之一。」黃子伊補充道，顯然她也無法認同社長的取名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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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物質地獄這個概念很抽象，它的意思是囚錮學生的牢籠。」李泰祥說，「現階段的學生不能外出，是因為一旦與他人接觸，便很有可能被納入物質地獄...你永遠不知道以一個人的精神狀態什麼時候會崩潰，倒不如大家通通關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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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我們可以組學生團體，是在不受那個地獄的影響下--找出解救其他學生的方法？」陳喚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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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還不知道物質地獄是怎麼產生的，但我們百分之百不會受到它的影響。」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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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麼能夠那麼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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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奇怪了，她不記得她外出時有任何人要抓捕她，就算學生對正常人來說像僵屍一樣，也在政府某某部門的管轄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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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是第一個到這裡來的獵物，我們團體算妳的話有八個人。也就是說，政府對學生管很鬆--基本是禁止外出，但不在大庭廣眾下和別人接觸就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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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祥推推眼鏡，「放棄會社的『放棄』代表了世人對我們的放棄，一旦內心癱瘓，就不被拉入物質地獄的深淵。簡單來說，儘管你嘗試著想要歡樂過每一天，卻還是承認了自己不屬於學生的一部份，我們是這樣分析的。國家軟禁所有的學生真的是全部人嗎？那為什麼光是私立A中就有八人齊聚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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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喚亞努力地回想，她不曾看過李泰祥這個人，科學研究的社長也沒見過。私立A中是很強勢沒錯，但這裡的學生大部分都蠻愜意的，整天忙著讀書和交際，學校方面並不會對學生施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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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了自己的人生，一事無成...這種人不會受物質地獄的干擾，她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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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喚亞，我不確定妳過著多悲慘的日子，但就我和妳之前的談話來看，妳異於常人的地方莫非就是兩點：怨力和記憶力，兩者都不是妳能控制的。」黃子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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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喚亞默不作聲。事到如今沒什麼好反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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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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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妳願不願意，加入就對了。看在黃子伊把妳當獵物而不是白癡的份上。」李泰祥說，陳喚亞真想揍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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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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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還是我的，」她說，雖然現在在李泰祥的手上，「我只是確保它不會不見。還有，你們必須全盤托出把人救出來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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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W，社長大概三秒後就會出現，妳現在回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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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D內有某個像煙霧彈的東西炸開來，李泰祥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煙無預警地竄進陳喚亞的喉嚨，讓她頻頻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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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現在每個人出場都要這麼戲劇化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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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唯一能見的就是坐在鋼琴上李泰祥的身形輪廓，手裡娃娃的眼睛並沒有閃。她想對李泰祥大喊「給我從鋼琴上下來」，但她發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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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崩潰...鋼琴...軟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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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否漏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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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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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椁理學長，你有在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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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著話筒，在想要不要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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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滴答走，他的心也跟著秒針沉到谷底。電話裡的女人要嘰嘰喳喳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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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他說，是時候結束這段關係了。「陳喚亞，妳不覺得寂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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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告白到交往，都是女方提出的，也都是在網路上進行的。換言之，他和陳喚亞這期間根本沒有見過面。他都快忘記對方的長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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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話筒傳來的聲音斷斷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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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有氣無力地垂著。「電話另一端的妳，沒有實體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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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喚亞將手機夾在頭和肩膀之間，跪坐在木質地板，脖子彎成四十五度，腳前擺著隨身聽。她剛才聽了學長的一番話，覺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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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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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給我分手的理由嗎？」她問道，但對方早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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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角。她自始至終都一人扮演丑角的角色。無論在何處她都做了最大的努力，卻換來一文不值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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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鴿子掠過藍色天空，今天的心情一如既往地，想不到任何吉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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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增十三例死，死因仍待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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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椁理關掉電視，走向落地窗，他已經放棄使用社交軟體，新聞和電話是他唯二聯繫外界的管道。他沒有勇氣去到外面的陽台，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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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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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此時有不明物體從樓上墜落，像被拋出的黑色垃圾袋。他判斷應該是六樓的住戶。他們家以往應該都會吵架，最近卻了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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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悶悶的、骨頭粉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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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時候斷送自己的生命，實在不值得。他這麼想，雙腿卻止不住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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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輪到他了嗎？不會的，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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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清楚，「物質地獄」會攻擊什麼樣的人，他說服自己，心平氣和地去闡述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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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其名曰軟禁，說得好像他們有能力掌握所有學生的動向，實際卻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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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學生害怕外出，因為無藥可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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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流傳的資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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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因不明原因集體崩潰，年齡層涵蓋十三到二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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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下列徵狀且年紀符合者，會在一個禮拜內情況好轉或死亡(自殺或暴斃)，機率為五十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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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吐白沫、發燒、精神錯亂(幻覺或幻聽)、四肢無力、噩夢纏身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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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學生接觸會大幅提升感染風險。所有人都有潛在感染源，接觸則是誘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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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椁理回想到這裡，覺得說感染有點怪。新聞界大肆宣揚說是病毒引起的心理疾病...根本毫無根據，某名嘴甚至口沫橫飛地表示，這是「專門對付學生的生化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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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他接到了同學的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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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不可思議，那個詛咒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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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鬼，那不是陳喚亞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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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椁理明白自己還有話必須當面說清楚。在深思熟慮後，他再度撥打了陳喚亞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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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嚕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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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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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必須得毀掉那個娃娃，去學校，找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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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學妹來得及反應，他又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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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椁理，真有你的。他穿上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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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不管如何，他都要見證。學校的音樂教室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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