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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委託 (4)

 

      一旦進入夢中,孫芮就會成為做夢者最思念的人的模樣,人們的意念會讓他們的雙眼在夢世界中變得盲目,繼而抹除「如影」原本的樣貌。

      如影,如影子般的存在,是一種身分,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組織。

      而孫芮,執行任務中。  

      孫芮被突如其來的一吻給嚇著了,差點因此彈開倒退幾步,幸好最終忍住了。

      除了黑暗之外,她還有另外一件害怕的事,就是執行到愛情相關的任務⋯⋯好吧,她並非天不怕地不怕。她學不會控制好自己的情感,總是不知道什麼時後該放、什麼時候該收,沒任何戀愛經驗的她覺得自己處處是破綻⋯⋯

      不過臨危不亂的臨場反應她還是有的,事實上這大概是就是她的強項。

      「嘴巴沾到湯了。」李恆雙眼勾勒著笑意,用拇指腹替她擦除嘴角的湯,語氣就如對待一個小女孩般的溫和,無奈之中卻摻雜著笑意。

      沾到湯?

      孫芮心想,大概是她進到夢裡前,此刻正扮演的角色正在試喝湯底吧?

      「哦,」孫芮摸上嘴巴清淺一笑,內心著實尷尬,外表卻不著痕跡,靜默間便看著李恆坐了下來開始品嘗南瓜湯,為了轉移內心焦點,她向他問道:「味道還可以嗎?」

      「好喝。」

      孫芮一笑,「那就好。」

      李恆又再喝了幾口,突然間卻噴笑,孫芮被笑的不明所以,接著就聽到他說,「如果鹽巴可以少一點的話會更好喝。」

      被這一說,孫芮想起剛進夢裡時因為手裡正握著鹽罐,以為鹽巴還沒加,索性又倒了些進去湯裡⋯⋯

      「……」

      真是的!不能算準夢境的開始時間,也是任務的一大挑戰,需要無間縫入戲,壓根不清楚夢境進行到哪兒了。

      李恆還在笑,孫芮有些惱羞成怒。

      「閉嘴!吞也給我吞完!」說完,她轉了身,假裝去整理廚房的凌亂。  

      「遵命!」男人十分聽話笑著說。

      這丁點兒錯誤,孫芮知道對方不會起疑,因為江岑緣正是一個廚藝渣,在數篇的委託文件裡面有記載著類似的一段故事,就連那句話她也是複製江岑緣的話並貼上的。

      潛意識裡藏著做夢者真實人生的記憶,這也是為何她一有空就會拿起來翻閱委託文件的原因,關於他們的故事孫芮可以說是背得滾瓜爛熟。

      她掃了眼手錶時間只剩下十五分鐘,但她到現在還沒把江岑緣要說的話告訴李恆,沒時間再被他的夢境牽著走了,只是想起要說的話,孫芮不知為何有些說不出口……

      她環視了四周,或許如此日常的一切就是李恆最思念的吧?看起來稀鬆平常的人事物如今只能在夢裡才能見著……光想著就扎心。

      而她,本質上是孫芮,但此刻在李恆眼中,她就是江岑緣的樣貌。

      他最思念了人。

      意念盲目了他的雙眼。

      孫芮嘆了口氣坐上椅子,把李恆的手給拉了過來,另一手在他手指上那枚戒指摩娑著——這是江岑緣和李恆的情侶戒指。

      「你……還戴著啊?」

      聽聞,雖然李恆面上沒什麼動靜,但抬起頭看向她的目光卻帶著疑惑,好似在說:「為什麼這麼問?」

      孫芮收回視線不敢對上李恆的目光,歛下的眼睫遮住了她神色,心緒異常混亂,可這回不是緊張而是悶。

      這一切都太鬱悶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流逝,她快沒時間了。

      她再輕輕吐了一口氣,試圖抹滅那不該屬於她的情緒,最終緩緩地說:「李恆,不要再等我回家了……」

      經過上百次的練習,她卻從沒想過要真正說出來會是這麼難。

      她握住的那隻手頓時一僵,半晌後溫熱的水滴上孫芮手背,她一愣,終於抬眼對上男人的雙眼——眼眶紅了?還哭了?

      為什麼?

      剛才不是還笑得那麼開心?

      孫芮從沒見過一個做夢著的情緒轉變可以如此跳躍,而夢境背景似乎也隨著對方的心境轉變開始晃動。

      「李恆,我不會再回家了,我們……已經沒有未來,所以放下我吧。你值得更好的生活,不該再這樣下去了。」

      男人的眼神隨著孫芮的話一片片地瓦解,直到只剩一片死寂,壓抑的所有最終爆發。他撥開女人的手,卻在見到女人嚇到的神情後,意識到自己動作太過粗魯而透著一絲的後悔。

      男人眼裡承載著痛苦,什麼話都不說,猶如在說服自己把話吞下去,不讓自己輕舉妄動……害怕會毀掉眼前的世界似的。

      面對他的小心翼翼,孫芮不明所以,卻看見了他那無形的悲痛,也因此更不敢把話接下去,然而有股力量驅使著她去某件事情,當意識到時,發現自己早已站起了身,從李恆身後抱住了他。

      這個男人需要一個擁抱。

      心裡有個聲音這麼告訴她。

      且用江岑緣的身分給予他安慰,正是他最需要的。

   「好好生活,也放過你自己,我的死並不是你的錯。」抱著的身軀因啜泣而顫抖著,周遭的晃動卻因此而停止,孫芮心想,這代表李恆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吧?

      她就這樣抱著他,拍拍他,一直說著一切不是他的錯。

      突然間,耳機突然竄入周光赫的聲音,「孫、孫芮趕快從裡面出來!他……」後面的話語因為雜訊的關係她聽不清楚。

      潛意識裡面的收訊十分差,能接收到就已經是奇蹟了。

      然而就在下秒,孫芮眼前的廚房畫面就像一片被大力撞擊的玻璃,產生巨大裂痕,孫芮瞄了眼手錶的時間——明明還有五分鐘。

      不該這樣的……

      等了兩年了,她只許成功!

      「李恆,你聽我說……」孫芮不顧正陷入的危險,蹲在李恆位置前方雙手緊握住他的手,「十八日那天不要來找我,到那邊你也見不到我的,只會陷入一個永不見天日的——」手錶嗶嗶兩聲響起,這是最後的警示了。

      當孫芮要在開口說些什麼時,李恆再度掙開了她,大聲吼了出來,「別再說了!沒有妳我根本活不下去,小緣我……」

      裂痕愈發清晰最終碎裂,裂縫透進強烈的白光,公寓的擺設由外而內地開始坍塌——

      李恆,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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