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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委託 (2)

 

      這棟大樓一層樓只有兩戶,孫芮一下電梯就來到委託書上所寫的住處。

      等了兩年的委託即將在今日告一段落,她光是想到心跳就愈發劇烈,在走廊間徘徊了些時間試圖讓自己鎮定些,是興奮嗎?還是害怕?或許……都有吧?有時孫芮覺得連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情感這東西她一向不擅長駕馭,所以才搞得她常常無所適從。

      她在走廊盡頭望著長廊窗外的圓月,深呼吸後吐氣、深呼吸後再吐氣,直到心跳較平穩些便走回門前,伸手敲了兩下門。

      「打擾了李恆,我是孫芮,我是來轉述委託人江岑緣的話給你的,」大門的另一端十分寂靜,無任何聲響,孫芮等了半晌才說:「那……我要進去囉。」

      穿越門後,眼前的第一區域是玄關,裡頭開了盞暖黃色的星星小燈,燈光的下面是鞋櫃,而櫃前擺放著兩雙被放得整齊的球鞋,款式相同但大小不一且很乾淨,是一對情侶鞋。

      是江岑緣買給李恆的周年紀念日禮物。

      因為委託書的關係,孫芮知道這兩雙鞋背後的意義,內心因再度想起委託內容而泛起些許的酸澀,她嘆了口氣,即便一再努力告誡自己不要與委託產生過多情感連結,但她就是無法控制。

      她靜靜地望著地板那對情侶鞋,彷彿代表著李恆訴說著他的思念,替他無聲地吶喊著—–

      回家吧!

      我好想妳……

      別忘了,這個家除了我還有妳這個主人。

      孫芮按耐下情緒,從玄關放眼往屋內望去,沒有人在,但燈光全開,讓屋內的凌亂一覽無遺。

      這裡的廚房是開放式的,中島桌旁相鄰著一張餐桌,椅子沒靠攏,而餐桌和中島桌上擺滿被壓到變形的鋁罐,還有幾瓶被喝完的燒酒瓶,洗碗槽旁也堆積著些吃完的泡麵碗,凌亂繼續延伸到客廳,沙發上批了幾件衣服,原木茶几桌上同樣也是放了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

      「這人到底喝了多少……」孫芮眉頭緊皺,沒來由地煩躁。

      通常住處的樣貌往往會透露主人的心理狀態,每當執行任務前要判斷對方究竟過得好不好,依照屋內的概況孫芮就可以略知一二。

      李恆過得不太好。

      她再環視了一圈——

      嗯,是非常不好。

      李恆大概是她目前接下的委託裡,狀況最不好的一位。

      她想著,若方才在電梯裡的婦女們說的沒錯,李恆應該已經在家裡了,但她並沒看見他人。

      公寓的坪數不小,眼裡所及並非全貌,要去到房間需要往深處走。孫芮進到每個房間找著李恆的身影,她確定這裡只有他一個人住,但即便是空蕩的房間燈都也是亮著的,應該是特意開啟,為了照亮所有角落……

      要照亮誰的路孫芮再清楚不過了,無非就是江岑緣。

      從玄關一路走到屋內最深處,點點滴滴透漏著李恆至今仍放不下他心愛女人的訊息。

      走廊盡頭的房間是唯一把門敞開的,也是唯一沒有開燈的房間。

      孫芮走了進去,藉著從窗戶透進的微弱月光以及走廊的燈,她不至於看不清裡面的狀況,李恆就倒在她步伐的不遠處。

      孫芮見狀不安感一湧而上,她立刻跑到李恆身邊拍了拍他,雖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徒勞卻還是心急地喊著他:「李恆!李恆你醒醒!」

      叫了好幾聲,男人依然一點動靜都沒有,想著李恆如果在這裡出什麼事她是幫不上的忙!

      正當孫芮慌張地要按下耳機要聯絡另一端時,在下秒便見到男人的胸膛隨著呼吸開始起伏,她衝到腦門的焦急瞬間獲得釋放,腿頓時一軟,跌坐在地上……

      還活著。

      純粹只是睡著了。

      她自朝似地一笑,心裡訓斥著自己究竟何時才能學會冷靜處事?何時才會學到人間的一切壓根不關她的事?

      看來她離組織前輩們在執行任務時所擁有的從容,路還遠著呢……

      她依然只是個菜鳥而已。

      沈沈睡去的男人眉頭不知是否在做惡夢所以緊緊蹙著,孫芮下意識伸手想替他撫平,但他眉間就像被劃了一道很深很深的傷口,因為太深所以至今還沒開始結痂,所以都癒合不了。

      不管她怎麼做都無法撫平的。

      孫芮最終放棄了,清楚這麼做是根本沒有用,畢竟真正能夠治癒李恆的人並不在此。

      她閉上眼讓梗著的煩悶隨著呼吸而消散,再開眼時面上已看不出任何情緒,但語氣仍有些沉,「終於來到這天了……幸會了李恆,我是孫芮。」

      李恆就如江岑緣在委託書上所形容的那樣,撇除臉上的滄桑和憔悴不說,確實很俊俏帥氣,有些委託人在寫委託書時會自帶情人濾鏡,陳述出來的樣子常常跟她所見的判若兩人。雖然一切都只是個皮囊,是活在這世上必要的軀殼,但審美終究是主觀的,孫芮認證了李恆的相貌不凡。

      男人纖長的睫毛下有著丁點的水光,是淚水。依照門外的動線來推論,應該是喝醉到不省人事才在距離床位沒幾步的地方倒下而沉沉睡去。

      「很重吧……雖然不知道你是背負著什麼沉重的傷痛活在這世上,但你過得很辛苦吧?」孫芮對著男人低語,聲音甚至有些顫,「可這不是你的錯,在這世上所發生的事,比起意外更多的是必然,你們的相遇是必然,分離也是。」

      接著孫芮在李恆頭上戴了一個偵測器,然後啟動了開關。

      「我只想說,不管是什麼原因造成江岑緣的死,但那終究並不是你的錯,所以請你好好活著。」

      孫芮說完便離開了房間。

      心中的異狀愈發強烈,她覺得再待下去自己會被淹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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