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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偏執之人,執著之物(2)

搭乘早晨班次的公車總是令人倍感焦躁。

街上的寧靜突顯了公車引擎運轉時的吵鬧,宛如地鳴般低沉的噪音,搗蛋地混入耳中輕快的旋律裡。

一名書包上綁著一條黑色腰帶、正在聽音樂的少年不禁發出無奈的嘆息。像是要趕走縈繞心頭的煩躁,他又將隨身聽的音量調大了些。

可即便讓耳中充滿音樂,盤據心頭的煩躁依然沒有減少。他用力吐出的氣息將窗戶染出一片混濁的白。

從車窗向外望,街上有不少和少年一樣穿著全新制服的學生。

在少年嶄新的制服上,繡著他的學號和名字——白熙澈。

今天是高中的開學典禮。少年——白熙澈緊緊盯著那些從眼前逐漸遠去的身影,彷試圖在茫茫人海中尋找熟悉的影子。

「……欸!我跟妳說個秘密……」

後方傳來的交談聲打斷了他的注意力,讓白熙澈不悅地咋舌。

他最看不慣女生說祕密時那種故意吊人胃口的做作模樣了。

但接下來聽見的內容卻使白熙澈不得不將音樂暫停。

他吞了吞口水,屏氣凝神等待秘密揭曉的那一刻。

「……真的有那個能實現謊言的神。妳還記得我班上那麼成績總是不怎麼樣的副班長嗎?她竟然在短短的一週內,拿到期中考全校第一名!」

「那只是搞不好人家之前沒有發揮全部實力而已吧?我覺得那種傳聞太荒謬了,哪有這種神明——啊,差不多該下車了。」

「是真的啦!她每科成績都幾乎滿分耶,妳也知道,她之前的成績有多糟……」

好友的秘密並沒引起少女的興趣,只見她露出一抹不以為然的冷笑。

然而白熙澈並不這麼想。

他瞥向那兩位身穿不同學校制服的陌生女孩。從她們的打扮看來應該同自己一樣,也是高中生。

正當白熙澈遲疑著要不要去向她們更進一步打聽時,她們卻嘻鬧著下車了。

他的目光仍緊追著她們離去的身影,一直到她們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轉角之中。

隨著公車的行駛,白熙澈胸前的項鍊輕輕晃動,墜子輕敲著胸口——敲打著他那用力鼓動的心臟。

——真的好想再和她見上一面。

白熙澈和手指有分不解之緣。

自國中起,他總是常常夢到一名看不清容貌的女子。

她的穿著古老樸素,絕不會是現代人會有的打扮。

而夢中的自己則擁有著覆蓋濃厚毛皮的手臂,應該是非人類的存在。女子卻不會因此感到害怕,她總是依偎在自己懷裡,與自己十指相扣。

雖然不知道夢裡自己和女子的身分來歷,但那段時光卻能帶給白熙澈難以言喻的安心感。

不知從何時開始,白熙澈開始渴望找到與夢中女子有關的線索。

他平時的興趣之一,便是蒐羅世界各地關於非人生物的奇聞報導。諸如北美民間傳說中的大腳怪,或是曾出現於中世紀法國地區的狼人。

他相信只要蒐集足夠的資料,或許就能解釋自己那不可思議的夢境。

白熙澈甚至下了如此的決心——不管女子是否還存在於這個世上,他都想知道女子的名字,還有看清她的臉龐。

除了夢裡自己異於常人的外貌,女子亦為他留下了的唯一線索——就是她那雙漂亮的手。

在夢中那雙手的觸感實在過於真實。重複多次的夢境讓白熙澈清楚記住那雙手的觸感,他深信只要自己緊緊握住對方的手,兩人就不會錯過彼此。

儘管想憑著這項線索找到女子看似大海撈針,但白熙澈有絕對的信心能在茫茫人海中認出對方。

在夢中那雙手的觸感實在過於真實。重複多次的夢境讓白熙澈清楚記住那雙手的觸感,他深信只要自己緊緊握住對方的手,兩人就不會錯過彼此。

儘管想憑著這項線索找到女子看似大海撈針,但白熙澈有絕對的信心能在茫茫人海中認出對方。

而在升上高中前的暑假,白熙澈終於見到了出現在自己夢中多次的神秘女子。

他永遠記得與她相遇的那個夜晚,是一個有微風吹拂的乾爽夏夜。

胸前反射陽光、閃閃發亮的墜子是他們曾遇見彼此的證明。

那墜子不是普通的墜子,是一枚樣式樸素卻價值不菲的銀戒。

白熙澈一直在尋找適合這枚銀戒的食指。記憶中那纖長漂亮的手指,就如同帶著濃郁香氣的花蕊,刺激他如蜜蜂敏感般的直覺。

直覺告訴他,她就身在離自己不遠的人海裡。

倘若執迷不悟的自己是童話中的王子——

那麼她就是遺留下玻璃鞋的仙杜瑞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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