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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偏執之人,執著之物(1)

後腦杓突然傳來一記清晰的鈍痛感。高梓均倏地睜眼,痛苦地大口喘氣,活像一條剛被打撈上岸的魚。

「呼、呼……哈啊……」

因為平常總是晚睡早起,又常常受夢魘所苦,他已經習慣在半夜驚醒、睡眠不足的每天了。

照理說自己的腦子應該會成天昏昏沉沉才對。不過詭異的是高梓均每次驚醒時都意外的頭腦清楚。反倒是全身彷彿被麻醉般動彈不得。

高梓均小心翼翼地動了動手指。確認自己還活著,確認自己沒有癱瘓。

確認好自己身體沒事後,他如釋重負般吐出一口氣。

——真是萬幸。啊,不過如果因此癱瘓而不必去學校也是不錯的選擇……

但是他內心偶爾也會出現這樣的念頭。

他起身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電子鐘,發現時間已經超過八點了。

不過因為家裡離學校只有搭公車五分鐘的距離,所以他並沒有特別緊張。

現在這個時間點家裡只剩下他一人。雙親早已去工作了。

從國中開始,父母對於他遲到或早退的情況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高梓均又往床上一倒,試圖讓自己再次進入夢鄉。可試了幾次,他仍然無法再次順利入睡。於是他只能自暴自起地起床,來到廁所盥洗。

刷完牙後,他一如往常喝下漱口水,在口中漱動約三十秒後吐出。

會這麼做並不是因為他特別重視口腔衛生或牙齒健康,而是為了驅散他每次醒來時,嘴裡那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盥洗完畢後,他走到衣櫃前穿上校服,接著來到書桌前檢查書包裡的課本和作業。

做好一切上學的準備後,他拿起放在書桌上的桌曆翻看,臉上的表情變得謹慎且凝重。

月曆上有些格子被打上藍色的圓框,有些則是同時又被畫上了紅色的叉叉。

高梓均先拿出紅筆在今天的日期上畫上一個紅叉,然後算了一下上面只有藍框的日子還剩下多少。

「……剩下十天。還好,還算是安全。」

計算後的結果讓他鬆了一口氣,神情不再緊繃。

他再次看了一眼時鐘。現在已經八點三十分了,差不多該去學校了。

今天是高梓均高中的開學日。他在內心盤算了一下——

現在過去站牌的話,大概要等十五分鐘才會有公車,在九點之前一定可以來到學校,趕得上開學典禮結束後的第一堂課。

——很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臨走前,高梓均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返回自己的房間。

他打開衣櫃,對著鑲嵌在櫃門上的鏡子做出一個微笑。

彷彿在確認一副易碎的面具般,他仔細端詳鏡中面帶笑容的自己,然後用雙手小心翼翼捧住臉頰,並以手指來回摩娑的方式感受臉部的輪廓。

確認完畢後,高梓均關上了衣櫃。

無論如何,都必須維持著這樣討人喜愛的笑靨。

他這樣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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