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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關於她。

    潮水,波來浪去,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曦曦呀,最近舅舅他們還好嗎?我們都好久沒見了呢。」

    李慕璃用指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江凌曦泛著紫的長髮,一邊說著。

    既然旁邊沒有什麼人需要顧忌的,那也不需要做什麼掩飾了。

    兩個女孩慣愛玩這些無聊的小把戲。

    是的,她們其實是舊識,或者說還有一層名義上的親緣關係,當年江霆的母親,也就是江凌曦的奶奶溫媛媛,和李慕璃的奶奶林婉瑩是情同姐妹的好朋友,而溫媛媛的婆婆膝下無女,疼愛兒媳的同時便也總有林婉瑩一份,即便她嫁做人婦,先江老夫人的寵愛也是一分未減。

    好景不長,林婉瑩的丈夫在妻子懷著身孕時意外車禍死亡,家族體系之間紛亂的鬥爭並不是一個帶著嬰兒的女人能招架的了的,於是她果斷地帶著部份財產和女兒遠離紛爭,讓她跟自己姓林,過上了簡單純樸的日子。

    林婉瑩發現了自己身上病症的那年,林璃七歲,巴掌大的小臉鑲著精緻的五官,可卻總是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淡薄模樣,林婉瑩不想自己這樣可愛的孩子未來因身世受人欺負,於是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那年夏天,先江老夫人的壽宴上,林璃成了江家千金,改姓氏江,也是那天,她遇見了當年只十二歲的李則顏,李慕璃的父親。

    隔年,林婉瑩病逝,小林璃,或者該說江璃,不哭不鬧,平靜地宛若無事發生一樣,可卻只有當時的江夫人看到,那天夜裡,她替熟睡的小姑娘蓋上被子時,落在床邊那個林婉瑩曾親自替她別上的玫瑰胸針,女孩微微泛紅的鼻尖和哭腫了的雙眼。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總而言之,既然江璃是江凌曦名義上的小姑姑,李慕璃便也理所當然地成了她名義上的表妹,雖然江家姑姑出嫁後便不住在江家本家大宅了,但由於江霆對這個意外得來的妹妹疼愛有加,即便江璃平時皆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江凌曦也是十分喜歡自己的小姑姑。

    咳咳,絕對不是因為她覺得小姑姑很漂亮。

「還行吧,倒是媽媽老跟我提小姑姑呢。

「你前年跟著小姑姑他們去了Z國之後,我們兩家都好久沒見了。」江凌曦狀似不滿地癟了癟嘴。

    李慕璃寵溺地揉了揉女孩的頭頂,對於這個其實比她還要小一些的表姊,更多的感情是像對妹妹一般的疼愛,她眼底一絲陰冷迅速劃過,而後又悄無聲息地消散了。

    沈家小輩沈願言是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溫謙有禮是多數人給她的標籤,包括爸爸,李則顏對自己的一雙兒女其實並不甚了解,李念江更是在小學時期便被送至Z國,他認為自己無法庇護家人長長久久,於是他即便是再看不得妻子思念孩子的愁容,也要讓他們早日歷練,早些建立起自己的一席之地對他們並不是壞事。

    江璃其實並不怎麼反對李則顏的想法,做為一個母親,她自然是希望孩子未來能夠平平安安,結婚後她喜怒不形於色的容顏上開始有了各種各樣的情緒,尤其有了孩子以後,平淡的表情漸漸添了幾分煙火氣,思念孩子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她心說。

    則顏啊,你的確是不大了解兩個孩子呢。

    李慕璃抹了把濺上自己脣角的一絲鮮血,從旁邊顫顫巍巍的女孩手裡接過手帕,輕輕地拭去了她不停滑落的淚珠,又擦了擦自己蒙上了一層霧的眼鏡,她做這些的時候,嘴邊始終噙著一抹笑。

    包括方才隻身收拾這群垃圾的時候。

「別哭了,眼睛哭腫了就不好看了。」她單手把血跡在自己襯衫上抹了抹,用力揉了幾下女孩的頭髮。

    溫謙有禮?呵,的確是。

    方才揮拳的時候也不忘捎帶一句不好意思。

    她來這裡不過一個月,碰上的垃圾屬實是不少,還得待一年呢,真不知道那家伙怎麼能待到現在,她不屑地呿了一聲。

「小姐。」一名戴著墨鏡身著一襲體面西裝的男子手捧一身衣服,恭敬地站在白色的跑車旁。

    李慕璃嗯了一聲,接過衣服徑自往後座走去。

    隨意地解開了兩顆釦子準備換下這身慘不忍睹的衣服,她瞥了一眼外頭,朝駕駛座比了個手勢,打開車門探出了半個身子。

「不上車嗎?」和剛剛判若兩人,她對著女孩露出了一個乾淨燦爛的笑容,女孩隨即羞紅了臉,如果不是親眼目睹剛剛替她解圍的她,她是斷不會把兩人聯想到一起的。

    果然人還是得長得好看,坐在前座的白妍珊撫了撫這張自己甚是滿意的臉。

    雖然本來的目標不是她,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嘛。

    隔板緩緩升起,正慢慢褪去衣物的李慕璃嘴裡咬著青檸味的棒棒糖。

    太難聞了,她看了看自己剛脫下的襯衫,上面沾染著濃厚的廉價香水味,剛剛和白妍珊接觸時留下的。

    她嫌棄地用指尖挑起那襯衫,塞進了一旁車上備著的垃圾袋。

    李慕璃點開某個聊天頁面,按下語音。

「哥,你身邊的蒼蠅還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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