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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光劍「佩姬」-02 神明的二度來訪

      時光飛逝,轉眼間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三年。在雙親的溺愛下我以驚人的速度成長,安穩幸福的生活令我差點忘了自己是背負著使命而來。溫柔嫻靜、但有時會不經意展現幼稚一面的母親,對外永遠是正經八百地扳著一副樸克臉,但與家人私下相處時卻總是在呼呼傻笑的父親,對上輩子沐浴在憎恨與苦痛中成長的自己而言,這是完全無法想像的幸福。被這樣的美好所包圍,就連精神年齡累計超過七十的我,不自覺間也變得像個孩子一樣單純,而直到『祂』的再度來訪,我才從這如夢似幻般的生活中想起自己肩負的職責。

      一如往常地抓起繪本,我沿著床緣咚咚咚地跳了上去,看著我像個小狗般連蹦帶跳爬上床鋪的身姿,塔米雅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來。與一般的小孩子不同,刻意汲取知識的我現在不要說是繪本,就連小說或是傳記在閱讀上都毫無困難,之所以抓著繪本要求塔科特與塔米雅念給我聽,純粹是出自於喜歡與父母共度的這段睡前時光,雖然有些時候他們會為了做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敷衍或是打發我,但大多數時候只要他們沒將書上的故事告一段落,我通常都不會輕易妥協,儘管變成這副身體並非本意,不過女孩子就是要稍微任性一點才會可愛,這可是我總結了兩輩子的生活經驗而得到的結論。而就在一切都準備就緒,床邊故事時間正式開始的那一剎那──『祂』毫無預兆地降臨了。

      找不到合適的形容,那是彷彿將靈魂與生命從世界上抽離般的寂靜。

      伴隨著『祂』的來訪,身旁的塔米雅與塔科特如同按下播放器上的停止鍵般動作瞬間驟停,壁爐與蠟燭的火光連同影子都詭異地停了下來、定格在那。

      被這壓倒性的存在所震攝,我下意識地咽下了口水,緊張的打了招呼。

      「好久不見。」不知為何,有種在摸魚時被老闆抓包的緊張感。

      「唷!好久不見!」『祂』一派悠哉地揮了揮手,輕浮的態度依舊。

      隨手抽了把椅子,『祂』一邊將椅背轉向床鋪,一邊吊兒啷噹地將雙手交疊在椅背上坐了下來。

      「怎麼會想要過來?」探查起『祂』的來意,我開口問道。

      『祂』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只是用拇指比向了窗外後咧嘴而笑。

      抬頭望向窗外,只見銀色、紅色與藍色的月亮同時懸掛於夜空──原來如此,是合聚之夜啊!

      我理解地頷首,等待『祂』開口。

      「首先,我要為這麼久沒跟你聯繫這件事向你道歉。」

      用完全感受不到誠意的態度如此說著,『祂』的口吻與其說是道歉,不如說更像是『哎呀因為我實在是太忙了,所以你就被我忘記了不要太介意啊哈哈。』一樣隨便;不過關於這點我也沒什麼資格說『祂』就是了,畢竟轉生之後我也以小女孩的身分恬不知恥地虛度了四年,什麼合作關係、使命、職責之類的完全被我拋諸腦後,現在『祂』一副反正怎樣都好的輕浮態度,反而令我鬆了一口氣。

      「所以特地來這一趟是為了什麼?總不可能是來閒話家常的吧?」會讓態度隨便的神明立即行動的事絕不可能是好事,意識到可能面臨的危機,我單刀直入的開口。

     

      「我就喜歡妳這種敏銳。」收起了輕浮的笑容,純白的『祂』接著開口:

      「明天請使出渾身解數去妨礙塔科特的工作吧,可以的話最好讓他出不了門;另外,為了妳的家人著想,盡快熟練我所贈與給妳的技能會比較好喔。」

      「這話是什麼意思?」一想到溫馨的日常即將被未知的陰影所壟罩,我坐立難安。

      擺出了一副「我話都說這麼白了,妳還沒搞清楚嗎?」欠揍表情,『祂』雙手一攤:

      「有人盯上了妳父親的性命,而明天充其量只能說是牛刀小試而已,如果沒有得手,我猜過一陣子會有更加激進的動作吧?」

      思忖著『祂』帶來的警告,我開始推敲起塔科特被人盯上的原因。

      而讀取了我的思考,『祂』尖酸地諷道:

      「妳啊!被悠哉的生活給沖昏了頭嗎?」

      「哈?」

      「妳該不會連塔科特的工作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被直截了當地戳到痛處,我臉一紅,小聲辯解道:

      「也不是完全沒有想過……」

      「不要在這個時候才裝得像個小女孩!」

      可惡!『祂』的吐槽從什麼開始變得如此鞭辟入裏?

      將「我本來就是個小女孩」這句反駁硬生生往肚裡吞下,我回嘴道:

      「好啦!我會找時間問清楚啦。」

      一邊嘟囔著「真是受不了妳」一般扶著額頭,『祂』的身影隨著月光傾洩而逐漸淡薄;意識到這短暫的對話即將因『祂』的離去而結束,我連忙開口──

      「還有一個問題!」

      「嗯?」

      「為什麼是女孩子?」充滿稚氣的童音脫口而出,就算過了四年,很多時候還是很難將這份稚嫩與自己連結在一起。

      面對我的追問,只見『祂』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因為很有趣啊!」

      話音剛落,『祂』的身影就隨同月光一同消逝於夜空之中。

      「王八蛋!」咬牙切齒地握緊拳頭,我用力捶著床鋪。

      就在我與因遭受戲弄而產生的憤怒感殊死相搏時,原先為了因應『祂』的降臨而停止的時間,如今開始恢復流動。

      我原先只是單純捶打床鋪的拳頭,此刻正不偏不倚落在父親的大腿上。

      ──不,嚴格來說打從一開始我的每一拳都紮紮實實敲在塔科特腿上才對,只不過由於時間停止的緣故導致我完全沒發現,而現在,注意到大腿正遭受到女兒痛擊的塔科特,如今正笑咪咪地盯著我看。

      「都已經要唸故事給妳聽了,怎麼突然間亂發脾氣呢?」我很清楚,塔科特看似單純的責問裡面,藏有某種不純的動機。

      「佩姬最近很任性呢。」為塔科特幫腔,塔米雅給了我致命一擊。

      意識到事情正往不妙的情況下發展,為了逃避處罰,我立馬決定從床鋪上撤退,而就在下一刻──

      「親愛的,幫我捉住佩姬!」

      遵從著父親的指示,塔米雅開心地一把抱住了我。

      不要這麼輕易就成為任爸爸操作的魁儡啊,媽媽!

      只見爸爸塔科特那不懷好意的臉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都是佩姬不好!」

      這種調情用的口氣您還是留給媽媽吧,嗚嗚……

      然後,是一如往常的鬍渣攻擊。

      「眩光劍」佩姬-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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