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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 地獄般的雞肉工廠 (我在澳洲打工渡假的日子)

no.2   地獄般的雞肉工廠

來到這遙遠的南半球,心情上真的是很愉悅的,即使上班很無趣又累人,但是最開心的還是莫過於假日的出遊,大家都說澳洲的海灘很美,所以就決定這個假日大夥兒一起來海灘,不誇張,真的美不勝收,海水會有吸引人的魔力,就是想拋下所有東西無顧慮的往海裡衝,充足的陽光,照射著湛藍的海水而變的溫暖,泡在水裡一整個舒服啊,又有衝浪的帥哥可以欣賞,比基尼辣妹也是超級多,就像電影裡的一模一樣呀,我們一行人一下玩水一下衝沙,衝沙就是小跑步在小衝刺然後突然止住讓沙濺起來噴在對方身上,再到海裡洗,就這樣來來回回,看似無聊但是相當好玩。澳洲人相當喜歡到海灘玩水、衝浪、曬日光浴,假日一到人們都往海灘去了。或是全家人到公園在草地上野餐也可以BBQ。甚至開船出海釣魚也很常見,路上常看到車子拖著船,開著行動車屋,一戶有一艘船一台車屋是很平常的,澳洲人相當注重休閒生活。最主要的還是這美麗的風景,和滿滿的人,感受到澳洲的美和熱情。每一張照片美到都可以印出來當明信片了。

(好煩喔,休假就是過得特別快,躺在著軟軟的沙灘真的好舒服喔。)

我和陳佩躺在沙灘上,她的臉悠哉的好享受啊。

"我們其實很有緣份耶,要一起當旅伴渡過這兩年嗎?"

我提出了邀約。

緣份這種東西真的很是奇妙的,在台灣我們並不認識,一個在中部、一個在南部,這輩子都不會認識,但是到了澳洲,我們確認識了。而且還要共患難兩年,頓時間她就變成對我人生旅程中重要的一個人呢。真是奇妙,人生就是說不完的奇妙。

(好啊好啊~)

哇~她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我。

"那就太棒啦,請多多指教。"

(對了,我想去波浪岩耶,網站上很多人提到,但就是一塊大石頭而已又遠,去過的都說不好玩,下次要去嗎?)

猶豫的口氣說著。

"走啊~景點耶,當然要去看看,我們要熱血一點啊,是不是?!"

未等她說話我又提問。

"多遠?開車多久?都來澳洲了,想去哪就要去啊,有景點就要跑啊,是不是?!"  

(從我們這邊開車要六小時吧。)

根本就打聽好了嘛妳。

"來回六小時還好啦~OK的,就像高雄台中來回而已啊~"

(不是耶~BLUE姊,是開去六小時,開回來再六小時...)

陳佩叫BLUE姊的表情超級的討厭啊,只是你們看不到而已...

"那麼遠要死喔,反正就一塊石頭,每個去過的人都說不好玩,直接跳下一個景點吧。"

錯愕啊,不是高雄到台中而已啊,而是高雄到台北,而且還是塞車版的高雄到台北耶...

(喂~妳剛剛的熱血和直爽在哪呢?)

"買車買車,下禮拜去,哼~"

我就是激不得啊。  

就這樣在沙灘上決定了下個週末的行程,一天來回十二小時遠駛到波浪岩。看這個有名的石頭,就看它多有名,剛好我們前陣子也討論要買車子,這樣上下班就不用都麻煩朋友載了,加上採買食材也方便,有自己的車要去哪都方便,想去哪就去哪,自由自在。今天也提到接下來澳洲之旅我們要一起行動了,那就更棒啦,一起買車,一起分攤。開心的週末即將結束,接下來又要開工又是新的一個禮拜,殊不知一個可怕的事情正對著我迎面撲來。

星期一一上工就接到一個讓我難以置信難以接受的事情,話說我才前腳踏進去工廠裡,胖胖主管就來跟我說要我到二樓,蝦毀?!我沒聽錯吧,那個胖子居然要我到二樓,我的天啊~胖子說人不夠,我只要上去幫忙一個禮拜就下來包裝部了。我天真的信以為真,想說胖子胖歸胖,應該不會騙我吧,他應該懂食言而肥這道理吧。一樓人那麼多,為什麼是我,應該是因為我是新來的英文又不好吧。二樓是大家都很恐懼的一個鬼地方,我們在一樓包裝雞,而雞是哪來的,就是二樓殺的,像屠宰場一樣,所以才會有雞從流水線溜出來到一樓給我們包。每次終場休息時間二樓的員工走出來休息,他們也是穿白色的制服,但是都變成紅色的,五顏六色,整個人搞的像披薩一樣,超恐怖的。通常在二樓的都是一些尼泊爾人、印尼、印度、如果是像我們打工渡假的也有但都是男生,另外還有一個是韓國女生,她超殺,沒表情且面不改色的,她一定是北韓的。是的,我要去二樓了。我真的真的很害怕,這時想著阿森,我真的感到無助。

我戰戰兢兢的走上二樓,大可以瀟灑一點的說老娘不幹了,煞那間真的有這樣想,但還是面對了。我才剛上到二樓口,我就快暈倒快吐了,因為超級無敵霹靂有夠臭,有血味、屎味、消毒水味、生雞味、一堆有的沒的雜七雜八的奇怪味道,全都混在一起,整個空間瀰漫著都是一股熱氣,那種臭那種氛圍我真的想自殺,腳像被銬上鍊球一樣的沉重,往前走的超緩慢,前方馬上一個二樓主管對我揮手示意我到他手指的位置去,我被分配到,掏~內~臟。等機器啟動前,看了一下二樓整個動線,在最前方的是第一陣線會先把活跳跳的生雞從籃子裡抓出來然後倒掛在行進中鉤子裡,在行進到一個劃脖子的滾輪式刀片,刀片劃在雞脖子上,是要讓這些雞放血的,在行進到熱水箱裡讓牠們脫毛,到這裡是雞們最掙扎的時候了,接著往一個高速脫毛機器裡去,在來每隻都光溜溜的出來,此時雞們已經不太會動了,再繞去讓機器夾斷雞頭,跟著讓機器割開雞屁股,然後就到我這邊來了,我們掏內臟的有三個人,分別是我還有那個北韓的還有一個尼泊爾女生,因為機器行進很快,第一個掏的一定會漏掉,第二個要檢查外加掏漏掉的,第三個要每隻檢查每隻雞是否有掏乾淨,至於怎麼掏,就是把手伸進去,快速一把抓,摸到什麼就全都抓出來,機器一直跑,我站第一位置,手伸進去一直掏一直掏,我都快腿軟了,掏出來的都是溫溫的軟軟的還稠稠的,抓出來後就整把往前方超大桶子裡丟,它會全絞碎,小小一隻雞,肚子有這麼多東西,掏到腸子還要一直拉一直拉,整個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長。之後就讓水柱清洗乾淨,最後一隻一隻掉到消毒水裡,就往一樓衝下去了。

我從沒想過我這輩子會掏雞內臟,真的不是我想過我會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在幹嘛,覺得腿好軟,很反胃,我整個人很不舒服,但還是撐完了一天的工作。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殺生,但心裡還是很過意不去,有時尼泊爾人會很無聊得找一些樂趣,如果她剛好掏到膽,就會把它捏爆,抹在雞身上,整隻從白雞瞬間變成浩克雞,行進到第三個韓國人那邊時,她就會嚇一跳,轉頭來看我們這邊,歪頭歪嘴示意表示你們很無聊,哈哈哈...關我屁事!

"今天晚餐我不吃了"

不只我不想吃觀眾也不想吃了。

(那晚點會餓妳在微波吧。)

陳佩知道我的心情也順著我的意。

"我真的覺得很痛苦,我明天很不想去"

我突然很恐懼要去上班。

(我知道,如果妳真的不想去了,那我們就再找別的工作呀。)

陳佩很支持我,因為她說如果是她她也受不了。

"我真的很不想接下來每天看著兩萬多隻雞從生到死,還有那掙扎的聲音,我真的覺得工廠二樓上方都是一隻隻的雞靈魂頂著小光圈在飛"

(嗯~)

陳佩也不知道要該說什麼好。  

"我真的..."

話未說完我媽媽來電。

"喂~媽。"

當然,我的聲音在笑肉不笑。

(吃飽了嗎?再幹嘛?)

當然,沒吃也得說吃飽了。

"吃飽了啊,準備要睡了,累死了,狂包雞,手很酸耶,又站一整天,腿都要粗了啦"

很多事情我不敢說也不能說只能忍著淚笑著說。

(妳就是沒有累過啊,這樣就喊累,加油啦。)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要睡覺了哦,下禮拜我再打給妳,早點休息哦。"  

床上,我沒躺著,而是坐躺著,很沉重,真的很不想去雞工廠了,但是如果不去,陳佩也會跟我一起沒工作,豈不是拖累她了,工作又不是很好找,下一份沒這麼順利的話就要燒錢了。車都買好了,原本是很開心的想更認真上班,假日出去玩,唉~而且胖子也說只有一個禮拜我就會回包裝部了,更何況剛才媽媽都打來知道我很"順利",讓她說我沒去工作了,她就會覺得我很遜了吧。

想著想著,看著已經睡著的陳佩,我也沒的選擇,我還是繼續吧。

(剛剛Bryan在約大家週末到他家吃飯喝酒,我們要去嗎?)

陳佩很期待我的答案。

"妳想去哦"

我現在是披薩的狀態,現在是第一段中場休息吃飯時間,我沒胃口也沒心情,想什麼週末吃飯喝酒的問題。

(嗯~)

也想要我也一起去的眼神看著我。

"那就去吧,妳就跟他說還有我們倆位囉"

想了想,這不像我,我應該要開朗的,不應該在悶著了,應該要調整自己,所以假日就也答應去玩樂一下囉。

(ok~工廠好像蠻多人都會去呢,還有Bryan室友也會參加。)

Bryan是香港人,是一個很風趣又很會變魔術的港仔來著。  

今天下班跟陳佩不想煮飯了,我們決定去吃麥當勞,澳洲麥當勞跟台灣不一樣就是沒有賣炸雞耶,但是內部都設有咖啡廳,還有蛋糕。並且常常有起士漢堡特價。很划算,多買兩個當明天上班中餐。

"好像哪個國家的麥當勞的味道都一樣吼?"

我邊吃邊說。  

(對啊對啊~)

"妳是很餓是不是,也太敷衍我了吧"

陳佩小小個兒吃三個漢堡耶...

(妳在台灣唱片行工作時好玩嗎?)

  "還不錯啊,我喜歡音樂,搖滾樂ˋ和獨立音樂都愛,所以我很喜歡這個工作。"

(妳有男朋友嗎?)

"沒有啊~"

(妳有喜歡的人嗎?)

"也沒啊~"

(是喔,那來澳洲有讓妳想念的人嗎?)  

陳佩突然間問這個問題,也讓我頓時思考了一下,是的,我有,我有牽掛的人。而那個人,就是阿森。當初,阿森全家搬到西班牙,因為他父母工作的關係,我以為我從此就看不到這個人了,因為我們當時還小,並沒有任何的連絡方式,我唯一想到的方法就是我不能搬家,其實當中我們家也有要搬,搬到多一點房間數的房子,但是我極力的要求不要搬家,因為我怕哪天阿森回來了,就找不到我了。事實證明,我的爭取是有效的,因為在我高中要畢業的那一年,阿森回來了,他回到當初我們同住的那一條街,來到我家找我,但是我不在家,留給我阿嬤一封信,要轉交給我。

那封信寫著:

瑋藍,我是阿森,還記得我嗎?我回來了,我到妳家找過妳,我很擔心妳們搬了家,一到妳家熟悉的門口就看到妳阿嬤,和妳家院子種的桑葚樹依然還在,而且阿嬤還記得我呢,阿嬤還是一樣有活力,我超開心的,阿嬤說妳跟朋友出去吃飯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所以我寫這封信,有我的連絡方式,妳在連絡我囉。msn:xxxxxx@hotmail.com       手機:0953XXXXXX  

當我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好開心我真的好開心,這麼多年都沒有連絡,我居然沒有覺得陌生的感覺,那是因為我每天都在期待著,期待這一刻。我迫不急待的,晚上就加了阿森的MSN。但我沒有打給他,因為我居然...好像...有點緊張的感覺,還可以記得聊MSN的那一晚,我們聊了好久好久...

螢幕上,眼前是一個熟悉的名子。  

森   說:瑋藍?  

爆炸頭在望春風   說:對對對。厲害耶,你還記得我家。

森   說:當然,以前我可是每天去的。妳這些年過的好嗎?  

爆炸頭在望春風   說:還不就那樣囉。上學、打工,混一混現在也畢業了。你呢?怎麼突然回來了?  

森   說:只有我跟我姊回來,我喜歡台灣,我想在台灣工作,妳要考大學了吧?  

爆炸頭在望春風   說:我就很不喜歡念書,我其實不想升學了,因為我想去澳洲打工渡假,所以我要先工作兩年存旅費,並且利用這兩年好好規劃和收集資訊。  

森   說:我知道妳不愛念書啊,哈哈,但是你不升學,妳媽咪OK嗎?妳有去打工渡假的想法很不錯啊,趁年輕多走走看看,是好事,像我這麼多年住在西班牙,也到了其它國家去旅行,我覺得我得到了很多,至少妳很有勇氣做選擇,並且踏出這一步,所以我支持妳的。  

爆炸頭在望春風   說:哇~真的嗎?朋友聽到都覺得我太瘋狂耶,至於我媽媽,我會跟她溝通,讓她知道我真的想要去的決心。  

森   說:相信妳可以的,妳的決心妳媽咪會感受的到。  

爆炸頭在望春風   說:你回來打算做什麼呢?  

森   說:我在西班牙是學習品牌陳列與管理,我很有興趣,我想要找類似的工作。

爆炸頭在望春風   說:我現在也是要找工作,那就希望我們接下來找工作都順利囉。  

森   說:我們一定OK的,我們找個時間出去吃吃飯敘敘舊哦。  

爆炸頭在望春風   說:沒問題啊,這麼多年沒見了,對你的樣子、聲音還停留在小學時期,我們都長大了呢。   ...   ...   ...

那晚,我依然記得我聊到屁股酸痛到不行,肩膀疼痛到不行,眼睛疲勞到不行我們才去睡覺,但心是開心的。睡覺時想起,街角有間我很愛去的唱片行,去到跟老闆都很熟很熟了,明天就去問看看吧,希望能爭取到一個打工的機會,因為我熱愛音樂和旅行。那是一家和一般唱片行不太同的唱片行,比較偏搖滾,英國搖滾,台灣獨立音樂,   古典樂,鮮少流行音樂,還有些台灣,國外樂團的周邊,就是我很喜歡的音樂環境。突然感覺是因為阿森讓我明天就想去應徵這份工作的感覺。        

[人生不能沒有搖滾樂和旅行   no   music   no   life]

by   B!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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