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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法器

“駿耀,坐。”   銀桑子對向他畢恭畢敬地拱手的陳駿耀,這樣說道。

在上清殿內的渡劫樓,一個鍍金的銅鼎,發出白色的嫋嫋輕煙。陳設簡樸的樓內,陳駿耀在銀桑子的一旁坐下,說道:“師傅,您找我,不知有何事?”   “也沒甚麼特別的事情。”   銀桑子充滿慈愛地,看著陳駿耀,道:“不瞞你說,之前我讓掌門師兄綠淵子,用明心鏡觀察你的內境,發現其中,有一片混沌鴻蒙之氣,始終無法看清你的內境裡,到底藏著些甚麼。”   “所以,師傅您找我,是想再想辦法,探明徒兒的內境?”   陳駿耀問道。

“師侄,”   青空子此時歎道:“尋常人能輕易掌握的禦劍飛行,你卻不能掌握,其中一定有它的因由。只有找出這個原因,你才能在學法的路途上,有新的進境。”   “那要怎樣才能探明徒兒的內境呢?”   陳駿耀問道。銀桑子此時說道:“混沌鴻蒙,乃天地之初之象。只有仍未出生的孩子,體內方會有這鴻蒙之氣。為師斗膽,想用那太古遺音琴的琴音,探明此中乾坤,只是,這樣做有一定的風險,所以,為師要先徵求你的意見。”

不待陳駿耀回話,銀桑子先自解釋道:“這張太古遺音琴,是你師祖赤松子傳于為師的法器。它的琴音,能與人的內境,發生共鳴,從而讓為師一聽你的內境所藏之音。然而,這麼做的話,會驚擾你的內境。假如你的內境裡,像那些妖魔鬼怪一樣,藏有不潔之物,那麼,你也會像那些妖魔鬼怪一樣,被琴音所傷,輕則喪失心智,重則喪命。”   “所以,師傅您老人家,是懷疑徒兒是妖魔的化身?”   陳駿耀道。“不,”   銀桑子急忙解釋道:“駿耀,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有一些事情,為師本不該向你隱瞞。那一天,你錯手傷了江勝冬,用的其實都是血修羅族的邪惡魔功。為師愛你,猶如你是為師的孩子一般。然而,為了三清宮的安寧太平,為師身為三清派的掌門人,不得不查明真相。反復思量之下,唯有出此下策……”   銀桑子雙眼噙著淚水,對陳駿耀說道:“你若恨為師,為師無話可說。不過為師相信,你絕非血修羅族的人。假如你像為師猜測的那般,是在血修羅族的附魔之術的影響下,方才使出他們的邪功,那麼太古遺音琴的鴻鈞之音,對你是不會有影響的。”   “師傅,”   陳駿耀道:“我是你拉扯長大的。假如我真的是那修羅魔族的人,那麼我死在那鴻鈞之音之下,也比我為害世間要好。”   銀桑子再也按捺不住,緊緊抱起了陳駿耀,老淚縱橫。“駿耀,你沒有錯……”   銀桑子道:“那怕你真的是血修羅族的人,為師拼上這條老命,也一定要護你周全。只是,現在你到底是不是普通的人,我們也不知道,就連明心鏡也照不出其中的真象。所以……   所以為師才……”   “師傅,不必再說了。”   陳駿耀道:“大義當前,師傅本不該拘泥於私情。為了三清宮的安寧,徒兒心甘情願冒這個險。”

“師侄,”   青空子歎道:“你真的是一個深明大義的好孩子。你放心,師叔會用師叔的法器無縫天衣,守護你的真元。”   說罷,青空子把一件青色的道袍,交給了陳駿耀,對他說道:“穿上它。師叔會施法,穩住你的真元,不為鴻鈞之音所傷,哪怕你真的是血修羅族的後裔。”

陳駿耀在渡劫樓的中央,面對著銀桑子,盤腿而坐。青空子在他的身後,捏著法訣,一切準備就緒。

“駿耀,為師開始了。”   銀桑子道。

他撥弄著面前一張純銀色的古琴的弦線,一陣清越的琴音,立馬響徹了渡劫樓。

“駿耀,你還好吧?”   青空子問道。“我沒事。”   陳駿耀搖頭應道。

“駿耀,”   銀桑子喜形於色地道:“你的內境,聽上去平靜清明,並沒有任何的異樣。”

銀桑子繼續彈奏著,只見陳駿耀閉起雙目,沉浸在琴音之中,絲毫沒有痛苦之色。

“太好了!”   銀桑子拋開了古琴,奔了過去,抱起穿著無縫天衣的陳駿耀,不禁放聲大哭。

“為師好自私!”   銀桑子喊道:“讓你冒這樣的險。為師……   為師……”

“這個世上,哪兒有這麼多兩全其美的事?”   陳駿耀說道:“何況,我並沒有傷著哪裡。師傅,你就別哭了。”

“委屈你了,我的好孩子。”   銀桑子淒然笑道。

***

“折騰了老半天,結果阿耀他還是連最簡單的禦劍飛行,都駕馭不來。”   江勝冬笑道:“唉,阿生,準備好保護你的小情人一輩子了麼?”   “師傅說,就算阿耀他練不了劍,成不了劍仙,他也不用害怕任何人。”   方啟生搖頭道:“只需另闢蹊徑,他也能成為三清宮一位出色的門人。”

“是甚麼別的蹊徑?”   江勝冬問道。方啟生拍著陳駿耀的肩膀笑道:“法器。”

“法器?”   江勝冬驚奇地道。“師傅說了,他要從你師傅那裡,借走夢澤蛟龍。他要讓阿耀他,學會駕馭這上乘的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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