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我現在為什麼還有臉坐在超商裡等他,但我總覺得不該直接離開,咖啡買了第二杯、廁所上了好幾次,店員應該很白眼我吧,好啦抱歉,同是服務業彼此彼此,你下次就去別的地方當奧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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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IG跟臉書試圖想尋找他現在的感情狀態,但他的帳號是私人的,他朋友的版上也都完全沒有任何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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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呦~他到底是不是單身啦,如果發現他不是單身,或許我就會起身走人了,但是並沒有任何的解答,我就沒有離開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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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自己都覺得奇怪,這是什麼奇怪的藉口,不就是我不想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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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一整個下午,還是沒有想到該怎麼跟他開口,在裡面坐了六個多小時,手機已經完全沒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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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小時,天完全的黑了,怎麼還沒回來?該不會他早就回來而我錯過了吧?可是每一次有車準備往這邊靠我都會抬頭看啊?不要啦,雖然我每一次計劃好的事情都不會如期的發生,但我這次可是等了六個小時欸,折合時薪,可以賺一千塊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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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隻黑狗搖著尾巴看起來很開心的走過去,他的眼睛黑黑大大亮亮的,怎麼那麼像廖柏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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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一臺黑色機車騎上了人行道,雖然他戴著安全帽鏡片還不是透明的,但我可就算是腳趾也能認出他,我立刻跑出超商,伸直手臂堵在他停車場車道的入口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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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廖柏瑞!」因為剛剛再看那隻小黑狗差點要叫他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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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菲?妳怎麼還在這裡?」他掀開鏡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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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話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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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先讓我停個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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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眼後面斜斜的車道,尷尬的放下了手臂往旁邊退,廖柏瑞騎了下去,我則是沿著車道走下去,一路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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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跟著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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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然的就……」我怕他進去了就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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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一旁安靜的看著他停完車,跟著他走向電梯,但當我與他並肩站在電梯的那刻,我才發現完蛋了,我根本沒想好要跟他說什麼,我看著還在緩緩往上的電梯,開始快速轉動我的腦袋,考完試後就沒怎麼動過腦袋了,是不是生鏽轉不動了,怎麼想都是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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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電梯門上反射的鏡像,廖柏瑞突然轉頭看著我,我嚇了一跳轉頭看他,但一對上他大大的眼珠子,我就快速把眼神撇開,我怕會太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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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打擾了,還吐了你一身,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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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怪妳,又不是妳自己用雙腳走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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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小,這時候講什麼冷笑話,你難道感受不到這空氣已經夠冷了嗎?不得不說,真的沒有什麼事,會比跟前男友說話還尷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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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板凳你還留著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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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過,被我媽阻止了,說這麼好的東西幹麼丟,原本她拿走了,但莫名其妙又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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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會在她不在的時候拿去丟喔,而且那四隻腳都不一樣高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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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反正我都拿來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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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不小心聊開了,還笑了出來,雖然他一直都是面無表情,我很想快點把話問完,但是電梯又才剛從十樓準備下來,這到底什麼中古電梯,要是我這麼快把我的詞講完了,剩下的時間又會是一震尷尬,所以只好一直閒聊,雖然我們這麼久沒見了應該會有很多好奇的事情可以問他,但一時之間,加上又帶著緊張的心情,我根本什麼都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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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變了,妳以前不會做喝醉酒在外面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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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廖柏瑞卻主動開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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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多久的事了,我都成年了欸,你還沒對吧,你是獅子座的,還在法律前徘徊,而且我昨天是去謝師宴,不小心坐過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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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個意思,妳以前自尊心很強,不會對別人透露出弱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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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不過就是喝醉酒,怎麼像是被他看透了心境一樣,我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面剖析這種事情,雖然我被很多人說過傲嬌、悶騷、做作、包袱重這種形容詞,但自尊心強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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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變弱了,我已經不像之前一樣總是帶著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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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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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又傷害了誰,我傷害過太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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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不是我慢慢發現的,而是我刻意去改變的,我明明就不是個善良的人,剛升高中時卻逼自己要變成一個善良的人,或者是惹朋友不高興了拼命去挽留,不要再像一前那樣,一天到晚說出或做出會讓今後的我後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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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一點的改變,也是多虧了廖柏瑞,因為直到現在,我還是在後悔當初傷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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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這些改變的一開始可能還沒什麼不自然的實感,甚至會覺得自己真的變好了,但久了就會累,被澆滅的熱情只剩下冷漠、叛逆、不屑、憤世嫉俗、愛恨分明、做什麼都力不從心,因此偶爾會顯出這些本性,但比起我裝善良的那些時間,這如同眨眼功夫的時間,卻可以把我之前努力的那些一下就否定掉了,然後大家就會覺得我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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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上,這才是真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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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就只能把兩個性格都帶在身上,對外展現他們習慣的那個,而原本的那個我,只能藏在心裡,在只有一個人的時候發洩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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