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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見如昔》

琴音簫鳴喚醒熟睡的楊曉,她悠然的打個呵欠,抓抓蓬鬆的秀髮,一臉睡眼惺忪,矇矇矓矓的嬌容。聶青燄柔聲道:「是我吵醒了妳嗎?」楊曉眼簾半開,慵懶道:「啊?不是啊,我聽到那些簫聲琴音嗚嗚嗚嗚錚錚錚錚的就醒了。」緩緩的伸了一個大懶腰,繼續道:「音韻什麼的我一竅不通,不過能如此被美妙樂韻喚醒也是挺幸福的。」她冁然一笑,愜意滿滿。聶青燄心道:「原來楊姑娘如此喜愛聽音樂,我一定要學會撫琴吹簫讓她愉悅一番。」聶青燄並不知自己本來就懂音律,只靠直覺順其自然的道:「此人吹簫悠揚悅耳,低音渾厚有勁,高音清雅亮麗,高低抑揚揮灑得淋漓盡致,而操琴者也不遜於他,撥弦剛柔並濟,收放自如,散音雄偉嘹亮似銅鐘,泛音娉婷如蜻蜓點水,當今恐怕沒幾人能奏出如斯美妙絕倫的樂韻。我倒想瞧瞧這倆位絕世高人是何方何人。」楊曉回道:「反正我們也不急着趕路,咱們就去看看吧。」她心想:「沒想到聶小子曉武功之外還懂音律樂律,看來他出身是文武皆精,父母也必然有點來頭,絕不是泛泛之輩。」

二人齊步走向琴簫聲傳來之處,正在一株大榕樹前面的一片郁蔥草原。兩人躲在榕樹後,見二人在撫琴吹簫,彈琴的是一個書生,吹簫的是一個和尚,二人五十來歲,正直中年。那書生相貌平庸,文質彬彬,溫藉儒雅,但瘦骨嶙峋,孱孱弱弱,微風貌似一拂就能將他吹倒。那個吹簫的和尚面目相當醜陋可怖,容顏盡毀,好像受過千刀萬剁,坑坑疤疤的,卻是一臉慈眉善目,和藹可掬,佛心滿面的樣子。聶青燄心想:「此僧人必然經歷過一些腥風血雨,痛心疾首,命懸一線的事才有如此令人愴惶的顏目。」不由得為這醜僧憐惜。楊曉向聶青燄喃喃耳語:「這和尚的武功可深得很啊,假若是我被這般千斬萬劈,早已成仙化佛啦。」

琴簫齊鳴,婉轉飄渺,如薄霧瀰漫,柳絲擺動,柔和清雅。樂韻越漸悲壯澎湃,簫聲化成狼匹嗥吼,猛獸悲鳴,琴音化成孤流寡木,夤夜冰輪,   更顯得曲調寂寥悲涼,撕心裂肺,肅索淒厲。聶青燄被琴簫音韻所動,眼眶漸紅,滲出瑩瑩淚珠,如朝露般剔透晶亮,清澈澄明,一滴,一滴,滑過面頰,下頷,再滴落百合花瓣上,最後滲入泥土中。聶青燄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哭,但總覺得柔腸百轉,感同身受,思想:「這位僧人定然歷過一些苦澀揪心的事,此刻痛悔交迸,便以曲懺悔往昔所為,心懷歉仄。不知怎地,他所奏的曲調好像能與己對話,觸碰心靈深處,激起內心波瀾鱗淪。」乍然,腦袋一陣刺痛襲來,猶似針扎,腦海閃了一剎畫面,   忽現忽隱,是一對中年男女一起吹簫彈琴的情景,男的身穿青衣,彪悍倜儻,雄風勃勃,女的穿上素色衣裙,出塵如仙,窈窕聘婷。男的吹簫,女的拂琴,兩人合奏得甚是心靈互通,琴簫互相呼應,交相輝映,情投意合,默契甚足。畫面到此突兀而斷,聶青燄忽覺眼前漆黑一片,頭痛欲裂,天旋地轉,金星亂舞   ,四肢酸軟,最後倒地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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