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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五、夢

      6

      眼睛猛然睜開!

     

      「啊!!!!」

      「你在床上鬼叫什麼?」陳家居一張雞巴臉盡入眼簾。

      怎麼回事?我感覺到自己躺在床上,儘管背後已濕濡一片,但此刻我感覺自己確實在床上。

      我稍稍起身,環顧四周,跟剛剛完全都不一樣了,不!應該是說跟最剛開始的時候一樣,一樣的亂、一樣的惡臭。我猛一抬頭,時鐘上顯示的時間完全沒變。

      剛是做夢嗎?會不會太真實了點?

      當我這樣想著的同時,陳家居突然又道:「你身上哪來的香水味?靠!別靠近我!!那好像我媽以前會用的香水味。」說完,陳家居皺著眉在作噁。

      當我正想回嘴,一股尿意直奔腦門!

      怎麼搞的?這家旅館太奇怪了吧,真的不再是我的狐疑。看著陳家居的傻樣,我決定先不告訴他了,反正他的反應只有一種,就是嘲笑,我死都不想要看到他那種史上最機車的臉。

      仔細想想,我那時睜開眼睛,應該是有看到些什麼吧?

      「看!我發現到寶物了。」陳家居不知道從哪拿出一張張的舊報紙,泛黃且破爛,讓我受不了的倒是他那副得意模樣。

      「夠了夠了,把那拿走。」我不耐煩地揮手示意。

      「年份是超久的耶!你來看看!距今十幾年了耶!」陳家居把一張張報紙往我這邊灑來。

      「別鬧。」我隨手抓了幾張,其他便落至地上,房間顯得更加零亂。

      「這三小?」我喃喃自語,粗略打量著我手上的報紙。

      這是份舊報紙,上面赫然寫著『內閣聲望大幅升高    國代選舉裙尾效應所致』,這標題真可謂當代指標。

      話說這年代,那時候我還沒讀小學咧!大概才幼稚園吧!這家旅館超厲害的,這種報紙還為處翻得到。

      「我去尿尿。」我把報紙隨手一扔,這時才想起當務之急。

      我歪著頭思考著剛才的夢,將男孩般在玩耍的陳家居拋諸腦後。

      當走到廁所門口時,我不由得停下了,總感覺雞皮疙瘩掉滿地,剛才夢境的景象都浮上腦海了。

      我望著鏡子中陌生的自己,臉上盡是蒼白、猶疑、懦弱。

      除此之外,我注意到了臉上的情形。凝視著鏡中的人,鏡中人的左臉頰上細微的一道傷痕。我伸出手輕輕撫摸鏡子中臉頰的傷痕,這傷痕像是被什麼銳利的器具劃過,傷口留得很乾脆、犀利。或許也因為如此,這傷痕雖細,可表面仍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癒合的跡象。

      額頭上的汗滑過眉心。

      緩緩閉上眼睛,我看自己應該是神經衰弱了,對於視聽都太過敏感了,搞得現在筋疲力盡,又像是嗑藥的人。

      「阿咧!喂!阿豪!我手機沒信號耶!」陳家居又冒出令人擔憂的鬼話。

      「我在尿尿!」說完後,我拉上拉鍊。

      「你剛說什麼?你說手機不能打?」我走出廁所,拿出我的手機,隨手按了按。

      「不能。」我們異口同聲。

      我聳肩,故作輕鬆地說:「沒差,有必要叫旅館的女人播打電話就好了,反正我們很快就回去了。」

      「言之有理,我看我們到阿拓他們的房間怎樣?」陳家居踢著散落的報紙,已經抱起一堆零食。

      我搖著頭,會心一笑:「我能說不嗎?走吧,別玩了,跟小孩一樣,你已經是大學生吧。」

      「也是。」陳家居雙手插胸,靠在牆壁上,一臉耍酷。

      「把套在你脖子上的報指拿下來吧。」我嘆口氣,搖搖頭走出去。

      「哈,你真沒品味。」

      於是我們又來到了幽暗的走廊,儘管我們再怎麼小心,隨便一個動作卻依然清晰,甚至迴盪不已,尤其是那木門,仍舊刺耳。

      我還是禁不住瞧了一下12號房門,此刻已完全聽不見裡頭傳來一絲聲響。

      我沒多想,跟著陳家居走到14號門前。

      陳家居興高采烈地敲著門,阿拓馬上就來應門,於是我們也進了去。一進去也聞到一股濃烈的霉臭,簡陋程度一致的可笑,面對這種情況,阿拓和陳家居看起來是完全不在意,臉上掛著仍是燦爛的笑容和豐沛的活力。我感覺自己的表情仍然凝重。

      「開心點,這邊只是個落腳處,這種鬼旅館以後回憶才有他的價值啊!」陳家居拍拍我的肩膀,我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

      話雖如此,因為陳家居和阿拓兩人的關係,漸漸炒熱了氣氛。智障的對話開始讓我感覺到有學生出外郊遊的樂趣了。14號房的氣氛炒熱來源主要還是阿拓和陳家居兩人在連線對打GameBoy的關係,雖然GameBoy是退潮的遊戲機,但他們兩人仍是打得很是開心,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我坐在一旁,兀自吃著零食。話說,面對這種破旅館的處境,人高馬大的林默應該仍處之泰然吧?我順便把頭轉向林默的方向,卻赫然發現林默臉色蒼白,於是我對他使了個眼色,打了聲招呼,接著坐到他旁邊。

      「你怎麼?吃一下吧。」我把拿著零食的手伸到林默的面前。

      「恩,做了一個夢,恩。」林默聲音低沉,語調緩慢,表情起伏不大,這是他一直以來的風格,木訥憨厚。

      「不會是什麼恐怖的夢境吧?」我想到自己的夢。

      林默的眼神說明了一切。他望著我,有些驚訝,與其說是驚訝,其實也只不過是表情的細幅變化。我湊近林默,小聲地把剛才自己的夢說了一遍,林默只是聽著,沒吭一聲,直到我說完為止。

      「我的夢則是很熱很熱……有火,房間倒塌……」

      「很熱?火災?那還真可怕。」

      林默把手伸出來,手臂紅腫還有些傷口。我不解地望著他,過了幾秒後他才緩緩回答:「本來沒有的。」

      難道是……

      是夢!

      我跟林默面面相覷,我們都知道不需要言語,都很明白是夢所導致的。此時,全身血管被指甲搔刮般隱隱發癢著。我的身體不由得一抖。

  

      「手會痛嗎?」我感覺自己跟白癡一樣,問這種問題。

      「恩,有一點。」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電影一樣,詭異的氣氛,襯著兩個不知死活的死大學生的嬉鬧聲,我與林默沉寂似夜幕的墨黑。話說,如果真是電影,那兩位死哪一位都不會有觀眾分辨得出來,而他們戲份的最高潮僅止於死亡前的三秒尖叫。

      「還有……」林默低著頭,雙手緊扣。

      我挑眉,一股森冷的氣氛飄進心坎,我壓抑著隨時會發哆嗦的肩膀,我說:「說吧。」

      我仍有些不敢相信是夢導致,但是這麼巧的事情,看見了林默這麼誇張的傷,以及我自己的親身經歷,這點又該怎麼解釋?可是若叫我接受,難不成現在是要逃走嗎?然後大喊著我卡到陰了嗎?還是躲在棉被唸阿彌陀佛?

      「我夢見一位紅衣女子,帶著紅帽,看身材也許是一位女孩,我猜,恩。」

      「幹什麼的?紅衣女孩嗎?你說的樣子我只知道是賣火柴的小女孩。」我開開玩笑,心中納悶林默怎麼開始也會製造恐怖氣氛了,如果說是陳家居亂起鬨還有道理。

      「那女孩說著……」林默欲言又止,我看得很是著急,雙手不自主摩擦。

      說著什麼?

      突然,我後腦刺痛了一下,像是有人拿針深刺我後腦杓一般。

      「必須快一點……」我嘴裡飛快念過這一句。

      「你怎麼知道?」林默納悶地問我。

      我怔然,訝異在骨子裡騷動著。

      「猜的吧?呵呵……」我苦笑,連我也不清楚怎麼一回事。

      「總之,不尋常。」林默回了這句話後,便又回頭整理自己的行李了。

      林默所說的這代表什麼?為什麼越說越想在聽鬼故事?這一切的一切又是到底怎麼回事?現在是要有人賞我兩巴掌說surprise嗎?來啊!我都準備好了,等什麼?

      當然,這純粹是我腦補。

      我的身體開始僵硬不自覺,眼睛骨碌骨碌地亂轉。在腦袋把所有能想到的靈異故事翻過一遍,可是實在徒勞無功,在民間許多被誇大渲染的故事中,能尋求的只是自己嚇自己的一陣莫名心悸。

      在一陣徒勞無功之後,我才終於又開口問:「你覺得這代表什麼?」

      「我不知道。」林默頓了一下,「也許真的碰上了。」

      「那我們該不會需要拜拜吧?」我故作輕鬆,帶著顫抖的輕快語調。

      「先別下定論。」林默視線飄移到死大生二人組。

      「是呢。」我苦笑。

      「拜拜!?放心啦!我們旁邊不就一位媽祖了嗎?怕蝦咪妖魔鬼怪!哇哈哈!」阿拓露出白花花的牙齒,笑得喜不自勝,自以為說的笑話很好笑。

      林默,沒錯,他的外號就是林默娘,意即媽祖,尤其是黝黑的皮膚,以前更有人戲稱他「黑面媽祖」。

      我們兩人又是一陣沉默,然後又是遊戲機裡絡繹不絕的發招聲。我不禁要理清這其中的邏輯。讓我想想,首先,我們因為要做企劃(其實是陳家居自己的企劃,拖人下水,他也沒打算真的做),而陳家居覺得要趁機玩一把,又因為貪小便宜以及他的大神經使然,所以選到了這間詭譎的旅館,其實說起來我倒不真的這麼在意陳家居的異常愚蠢,如果只是大家耍智障,且玩且走,反而是個好回憶,只是這一路至今一整個來說,就是怪異。

      夢怪便不用多說,多次腦中出現的聲音也怪,這旅館本身更是怪得離奇,最怪的是我莫名而來某些熟悉的感覺。

      對了,說起來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問。

      「喂!陳家居!你的免費券到底哪來的?」我大叫,雖然這問題事到如今也不重要了。

      「啊,什麼?靠!你來這招!!看招!」陳家居要理不理,目不轉睛地盯著遊戲中的畫面,手慌忙的想按出那永遠打不出來的祕密絕招。

      「快點說!!」我隨手向他丟了枕頭。最討厭陳家居這種不負責任的個性,沒給他一拳算是我的慈悲,更或許是我最大的罪孽。

      「哎喲!我的大爺呀!當然是抽獎的啦!你緊張什麼?這家旅館也是有登記的啊?而且還是老店咧?我問過很多親戚朋友都有聽過啊。」陳家居一邊對打一邊說著,但他的話如果要我全信,不如拿一坨屎讓我先吃下去再說!

      「你問的是你祖先吧!光緒年間的是吧!」我回吼。

      阿拓這時開口說:「不是這麼說,應該是天寶年間的喔!哈哈!我贏了!」好一個三流的雙口相聲。

      「算了。」原本就不是很想理這種細節,想也知道問了等於白問,反正就隨便混一混,然後趕快回去就好了,我就不相信這家旅館真的會怎樣!把我吃了不成!?

      我索性躺在床上,與天花頂乾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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