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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3

      二樓,閻風滅三人分別坐定,此時趙霸率先出聲。「城主,蒙古韃子已攻下四川,相信他們下一個目標便是魚龍城,所以,咱們不能再忍氣吞聲下去了,一定得想個法子對付那些賊子。」

      魚龍城乃南宋軍事重地,失城便失國,所以就算拚掉了性命,也不能失守。

      「我說趙將軍啊,蒙古人欺壓我們漢民,我們當然不能坐以待斃,只不過這事得再從長計議,以免前功盡棄。」裴道然喝了口茶,那張過份"美麗"的臉龐淨是氣定神閒。

      「既然要再計議,那就快點,俺已經忍不住想殺個蒙古韃子片甲不留了。」趙霸捧起酒瓶,大口大口的喝著酒。

      「當然,當然。」有意無意地將視線飄向閻風滅。

      閻風滅當然明白裴道然的那點心思,只是他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只見他不急不徐地輕啜著杯裡的茶。

      反觀一樓方面,已經有些人按耐不住情緒,開始低聲交談起來。

      今日雲來客棧坐滿了人潮,為的就是要商討出一個對付蒙古大軍的計策。

      「老黑啊,那三人當中的哪一個才是閻城主?」趙英聽見隔壁桌的交談。

      被喚做老黑的是位濃眉、皮膚黝黑的中年大漢。

      「大黃不是俺愛說你,你還真是孤陋寡聞吶,看見那位穿的一身黑的男子沒?他就是閻王城的城主,據說他的脾性令人捉摸不定、變化莫測又喜怒無常,是個惹不起的人物;而他身旁那位白衣公子,就是閻王城的軍師,十年前俺見到他就是一副天仙般的模樣,十年後俺再見他,他還是沒變,像是永遠不會老似的,難怪有那麼多姑娘愛他;至於那個長得一臉兇樣的就是力大如神的蠻將軍,傳聞他能力舉千斤,一個人當十個人用呢!」

      她果然沒猜錯,那名臉上帶疤的男子就是閻王城城主。趙英繼續豎起耳朵聽著。

      「原來聞名天下的閻風滅竟是長這副德性,可惜啊…。」堂堂一個大男人的臉上出現半邊疤,這真是抹煞他了。

      「你這話可別在城主的面前說,小心你的腦袋怎麼丟的都不知道。」濃眉大漢小聲警告著。「俺再告訴你一件事,最近傳聞閻王城的神武將軍下落不明,所以今天這場聚會不僅是為商討對付蒙古大軍而來,更是為了找出神武將軍的下落。」神武將軍名為步問塵,因用兵如神和武藝超群而得此名。

      原來如此。

      趙英一邊沈思,眼睛不時瞥向二樓,冷不防地,竟然又和閻風滅的利眸對個正著。

      嚇!她驚嚇了一大跳,趕緊將視線縮回來。

      閻風滅並沒有移開懾人的目光,他那張冰臉好似若有所思,目不轉睛地盯著趙英的臉瞧。

      其實他並不是在看她,而是他思考事情時,總是習慣性的將目光定在一個地方。

      然而趙英並不知其中緣故,她只覺得被盯的很難受,好像正被千刀萬剮中,殊不知這只是她的心理作用。

      最後,她終於受不了。

      正想站起來換個座位時,隔了她兩桌的人比她快了一步。

      「閻城主,今日眾位兄弟齊聚一堂,為的就是共商救國大計,不知閻城主現下可有什麼計策?」這話問的有點挑釁的意味。

      聽見叫喚,閻風滅不著痕跡地收回自個兒的目光,然後瞥了眼裴道然,意思是告訴他:這種小角色用不著本城主出馬,就交給你應付吧。

      裴道然點點頭,表示收到。「素聞齊公子深諳兵法謀略,不知可有高見?」他將話說的很得體,把問題丟回方才出聲的齊安。

      見裴道然誇耀自己,齊安不禁自得起來。「在下當然已想好對策。」

      「有對策就快說,別再吊人味口。」一旁的人催促著。

      露出自信的一笑。「相信各位已經知道四川被蒙古人攻陷,所以想當然蒙軍下一個目標必是魚龍城,而這魚龍城易守難攻,在這種有利我們的情況下,只需要以逸待勞,等到蒙軍疲乏時,再一舉殲滅。」   

      「怕只怕等不到蒙軍疲乏,我們的人卻先餓死在城中了。」某人說著風涼話。

      齊安以利眼狠狠貫穿發言者。

      說話的是坐在趙英隔壁桌的濃眉大漢。

      「這位兄台說的有道理。」有人附和著。

      「不,不,其實這只是齊某的其中一計,此計不行,在下還有別的計策。」齊安怕被小覷,趕緊力挽狂瀾的補充說明。

      「到底是什麼快說唄。」眾人等得不耐。

      齊安暗自捏了把冷汗。「各位是否記得,通往魚龍城有條路叫馬隗道?」

      「好像有那麼一條吧。」回答的不是很確定。

      「這馬隗道寬僅能容一輛馬車通過,而又緊臨懸崖峭壁,所以我們可以利用這天然的地形,在高處準備大塊的落石,待蒙軍經過,便以石頭攻擊他們,殺他們個措手不及。」眾人默不吭聲,似在評估這方法是否可行。

      不過在這樣氣氛嚴肅的時刻,卻有人很殺風景的發出一陣咳嗽聲。

      「咳…咳…。」

      「那位小兄弟,不知你對在下的計策有何高見嗎?」齊安皮笑肉不笑地瞪視著趙英。

      「不…不,我沒有…」她不是故意咳出聲的,她只是吃東西不小心被噎到,才會…,她真的對他的話沒有意見。

      趙英只敢在心中拚命的否認,她看見所有的人將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一時緊張,就說不出什麼話來。

      「如果沒有,那你為什麼要出怪聲?你分明就是不同意我說的方法,是不是?」齊安咄咄逼人地問。他因為方才被濃眉大漢反駁,心裡早就一肚子火了,現在又被趙英"出聲"擾亂",而且見她一臉好欺負的樣子,索性就將氣全出在趙英的身上。

      「不…不…」見對方顯露怒氣,趙英更是結巴的厲害,她的雙手不停地在胸前左右交叉揮動,但嘴巴就是沒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不,不什麼?一句話也說不好,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別結巴。」他果然沒看錯人,眼前這個宛如娘兒們弱不禁風般的小子,果真是好欺負。

      她、她就不是男人呀,所以,她是不是可以繼續結巴?

      輕咬下唇,趙英一臉的不知所措。

      見她咬唇,齊安更是變本加厲的語出惡言。「你這小子還真像個娘兒們,大夥兒你們瞧,他咬著唇的模樣,是不是就和秦詩詩一樣,有我見猶憐的韻味?」

      秦詩詩是春香樓裡當紅的名妓。

      眾人聞言,不約而同的齊聲大笑。

      轟~玉顏迅速竄紅,連耳根子也紅的很徹底。

      她當然知道秦詩詩是誰,她是不是該高興自己竟被拿來和秦詩詩相提並論?

      趙英一向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國色天香,不用想也明白這話有十分是在取笑她。她將頭愈垂愈低,愈垂愈低,低到簡直快和胸前合而為一。

      齊安繼續嘲笑著。「你們瞧,他低下頭了呢!這不是娘兒們才會有的舉動嗎?」

      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趙英雖無法制止眾人的取笑,但她也不是真笨到只會處於挨打的份,至少她還明白什麼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站起身,不過頭依然垂得老低,她已經不去想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了,她只想快點隱形消失。

      「想去哪裡呀,小兄弟?」隔壁桌的濃眉大漢站起來擋住趙英的去路。

      不用想,趙英也知道擋路者和齊安是一丘之貉。

      「請…請讓讓,我…」頭低低,聲如蚊蚋。

      「什麼?你說什麼?大爺我聽不見,你怎麼連聲音也像娘兒們一樣小啊。」濃眉大漢誇張地擺了個聽不到的手勢和表情。

      汗開始滑落,趙英想從旁繞過濃眉大漢,卻被齊安擋住去路,她又想從另一旁走,就又換濃眉大漢不讓她過,她著實不知該怎麼辦。

      冷靜,她要冷靜,爹爹說過,愈是緊急的狀況就愈要保持冷靜,這樣才能想出解決的方法。

      退回原來的座位,趙英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將它攤開放在桌上。

      「小子,你拿出這東西做什麼?該不會是被笑傻了才行為反常吧。」齊安語落,眾人又是一陣訕笑。

      「這是山川地勢圖。」音量依舊不大,但足夠讓站在她旁邊的齊安聽得一清二楚的了。

      離開桌緣,她迅速地向後退一大步。

      「什麼?!你說這是山川地勢圖?!」尾音拉高,顯示說話者的驚訝。

      笑聲停止,每個人快速圍上前去,瞪大眼瞧著傳說中的山川地勢圖。

      就是這個時候了。

      趙英趁著眾人不注意之際,悄悄地往門口移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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