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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候.戀人】第二篇

悶悶的坐在電話前面,楊逢宇的表情壞的嚇人,三天的等待已經將他的耐心給消磨掉了。

有人按電鈴,楊逢宇聽見了,仍是動也不動的坐著。

認份的拿出鑰匙自己開門進來,果然,就看見楊逢宇一臉的寒霜,說多冷就有多冷。

嘆了一口氣,唐美麗什麼也不想說,直接將買來的麵包、三明治、牛奶跟奶茶往桌上擺,然後坐在楊逢宇的對面,陪著他發呆。

「美麗阿姨。」被看的挺不自在的,楊逢宇抱怨似的喊著眼前的人,臉上還氣著。

「別生氣了。」

「…我沒生氣。」拿起三明治大口的咬下去,臉還是臭臭的。

唐美麗不知道該說什麼,楊逢宇的脾氣她再清楚不過了,若不是楊意琪此刻遠在加拿大,只怕楊逢宇已經找她吵架去了。

這對母子實在是讓人操心!

與楊意琪是相交數十年的好友,從她成了未婚媽媽開始,她與楊逢宇的孽緣就斬不斷了。

除了小學的畢業典禮之外,國中、高中、甚至大學的畢業典禮,她都受楊意琪的拜託替她出席。

如今,在自己的栽培與訓練之下,楊逢宇成了服裝界數一數二的模特兒,這工作、生活都一手包辦了,唐美麗覺得自己真像是楊逢宇第二個媽。

「她有打電話給妳嗎?」咬著三明治,楊逢宇悶悶的問。

「你不是掛了她的電話嗎?還好意思問。」兒子掛母親電話,少爺啊,你也太不孝了。

楊逢宇沒說什麼,將一大塊的三明治塞進嘴裏,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就要出門。

「後天的發表會可別忘了哦。」唐美麗大聲的提醒楊逢宇,生氣歸生氣,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

門關上了,不知道楊逢宇聽進去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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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的就來到這裏了,只是,掛著〝今日公休〞的鐵門真讓楊逢宇有種雪上加霜的失落感。

「雲.海,海的花坊,這花坊的名字倒是跟他的名字很相配。」

喃喃自語的,又嘆了一口氣,楊逢宇懶的再動了,索性的就往地上一坐,賭一賭自己今天的運氣如何。

就靜靜的坐著,除了偶爾會隨著突來的聲音而轉移視線外,楊逢宇的眼神只停留在離自己不到一公尺的地面。

多熟悉的感覺,那個下雨的晚上,自己不也是這樣的等待著不會出現的人嗎?

手錶指著十點十分,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了,楊逢宇無奈的站起來,伸了伸有些發麻的腿,卻看見自己想見的人正站在身後不遠處,訝異的望著自己。

『看來我的運氣還是不錯的!』楊逢宇不禁笑了。

「你怎麼會在這裏?」雲海的驚訝更甚於上次的偶遇。

「我來買花的。」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明知道人家公休的。

「今天是公休日。」該不會是沒看見牌子吧?

「看見了。」像是回答他心裏的疑問,楊逢宇指著鐵門上的公休牌。

「那你在這裏做什麼?」他與這個人之間,應該沒有什麼事情能重要到讓他坐在這裏等他吧?

「因爲,我想見你,所以在這裏等你。」簡單又誠實的答案,他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

這是什麼意思??雲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一個人住嗎?」

電視,桌子,沙發,加上一個小廚房,簡單的擺設,怎麼看都像是一個人住的房子。

「我跟我妹妹住在一起。」雲海將泡好的咖啡端給楊逢宇,自己在另一邊的沙發坐下。

「你有妹妹啊,真好。」楊逢宇一臉羨慕的表情。

從懂事開始,自己總是一個人,頻繁的轉學次數讓他沒個知心的朋友,雖然他不覺得母親爲了他而拼命的賺錢有什麼錯,但他就是覺得孤單。

後來,在他高中那年,她為了工作的關係,將他一個人留在台灣,楊逢宇才真正的覺悟了,完全的習慣一個人的生活。

一旁的雲海看著楊逢宇低頭的側影,即使不明白他心裏想著什麼事,臉上流露的表情卻與那日在雨中所看見的一樣寂寞。

「別老是惦記著那些不快樂的事。」很自然的,他的手就輕輕的拍著楊逢宇的肩膀,溫柔的像是對待自己的弟弟一樣。

楊逢宇從來就不曾與其他的人有過這麼親近的接觸,一來是因為他有著不信任別人的個性,二來則是美麗阿姨的保護政策,不管是誰,應酬的限度就是握手而已。

雲海的溫柔是一種前所未有過的感受,這樣的接觸不但沒有帶給他任何排斥感,相反的,卻挑起了他對感情的渴望。

楊逢宇反手拉住雲海的手,明亮的眼神望著他略顯詫異的表情。

「爲什麼對我這麼好?」楊逢宇問的認真。

「沒有爲什麼?怎麼了嗎?」雲海也回答的坦白。

「反正,只要看到跟我一樣可憐的人,你都會同情他,對不對?」反正他就是個好人,對誰都好的濫好人。

一想到這樣的溫柔根本就不是專屬於自己的,楊逢宇莫名其妙的就覺得焦慮不安。

爲什麼呢?自己竟然會有這麼自私的念頭,就不想要雲海也對別人這麼好。

「你怎麼了?」自己說錯了什麼嗎?楊逢宇的臉色不太對!

「沒什麼?我…要走了。」不敢再待在這裏了。

身後聽見了雲海叫喚他的聲音,楊逢宇卻絲毫不敢停下腳步,下了樓就衝出花坊,逃難似的開車離去。

雲海對自己的好是單純而真心的,而自己對他呢?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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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回來了,就算是用〝落荒而逃〞來形容當時的情形,真是一點都不為過。

『我是怎麼搞的?我在想什麼啊!!』仰躺在柔軟的沙發上,楊逢宇不停的反問自己。

其實,他是知道,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就因為知道,才會逃的這般狼狽。

「不會的,一定是錯覺!!」楊逢宇慌忙的否定著心裏的感覺,他竟然對一個男人,對一個單純的對自己好的男人有了忌妒的念頭!

心浮氣躁的坐起身子,眼光卻不自覺的就落在門口。

雲海給他的傘就擱在門邊的架子上,已經有些退色的深藍,淡淡的像是天空的顏色。

「唉!」慘了!

該怎麼騙自己呢?他,真的很想,很想念雲海對自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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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又來到這裏了。

短短的兩個小時裏,他連續的做了兩件莫名奇妙的傻事。

楊逢宇是一個憑感覺做事的人,合不合理對他根本就無關緊要,看著電鈴,什麼都不想的就按下去了。

隔著玻璃門,下樓來開門的雲海一臉愕然的看著他。

「…」雖然說來者是客,雲海卻說不出什麼話來招呼楊逢宇。

「吃飯了嗎?」楊逢宇反倒是無知無覺,臉上的表情連著笑容還是自然的不得了。

「啊…!還沒。」雲海想都沒想的回答。

「那正好,我肚子也餓了,我們一起吃飯吧。」這話說的讓人沒有絲毫拒絕的餘地。

憑著當過警察的直覺,雲海明白楊逢宇並不是什麼不良份子,當然對自己也沒任何的威脅,只是,自己與他之間還不算熟悉吧?

在心裏這麼想著,雲海一句好或不好的話都說不出來,就望著楊逢宇發愣。

「我想,請你吃飯的錢應該不會比那把傘貴吧?」察覺到自己的唐突,楊逢宇靈活的腦筋一轉,馬上將〝報答〞當成請他吃飯的理由。

「那可不一定,如果吃的是法國大餐的話。」雲海笑著回答了楊逢宇的話,欣然的接受了他的報答。

結果…

這頓飯吃的可真省,就在菜市場的小吃店裏解決了。

小吃店裏有一個年約四十歲的老闆娘,炒出來的炒飯真是美味,尤其是聽到她親切的對自己說〝你是阿海的朋友,我叫你阿宇好不好〞的時候,一股暖呼呼的感覺讓楊逢宇高興的直點頭。

一頓普通的午飯,楊逢宇吃的不亦樂乎。

填飽了肚子,楊逢宇提議著要去公園散步,兩人就在公園的椅子坐下,雲海緩緩的伸直左腿,藉以消除行走所帶來的壓力。

「你的腳…」啊,竟然不自覺的問了。

楊逢宇趕緊停住其餘的話,神情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是當警察的時後受傷的,從兩層樓高的陽台上摔下來,大腿跟小腿骨折了,都用鋼釘固定著,不過我還算是幸運,至少不必依靠拐杖跟輪椅。」雲海習慣的說著,一點也不介意。

「對不起。」就算雲海不介意,問出這種問題的自己也真夠蠢的。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我妹妹也說幸好沒摔死,不然她一個人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雲海不禁想起了那時的情形。

當他被送到醫院的時候,陷入昏迷的樣子,讓雲霞守在病床前整整流了三天的眼淚。

「我醒來的時後,就看見她那雙腫的快看不見眼珠子的眼睛,只可惜當時的我連安慰她的力氣都沒有。」一直到現在,雲海想起來都覺得很心疼。

「你們兄妹的感情真好。」看著雲海的表情,連他都感受的到他對自己的妹妹近似〝寵溺〞的那種感情。

「就我們兩人相依為命的生活,感情當然好。」

「相依為命??」意思是說…

「我的父母在一場車禍中喪生了,所以我和她也只能彼此互相依靠的生活下去,感情就是這麼培養起來的。」想起那段人間冷暖,自認為夠堅強的雲海都不禁嘆息。

楊逢宇聽的都傻了,怎麼自己說的問的,盡是踩在人家的傷口上?現在又聽著雲海的嘆息,心裏只覺得很是懊惱。

「啊,對不起,我竟然把這種事說給你聽,氣氛都被我弄壞了。」尷尬的笑了笑,雲海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人的面前,這麼自然的說著自己不想提的往事。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我不是你的朋友嗎?」脫口而出的反駁著雲海的話,楊逢宇認真的看著被嚇到的雲海。

啊,自己太激動了!!

「我的意思是說,我是你的朋友,從今以後,無論什麼事都可以對我說,不管是快樂的,或是傷心的,好不好?」趕緊降低自己的語調,楊逢宇實在是哭笑不得,真恨自己今天怎麼總在雲海面前表現失常。

「好。」沒多說什麼,就簡單的回答,連著臉上淡淡的笑,在瞬間撫平了楊逢宇的情緒。

他們倆人成了朋友,雲海是真的當楊逢宇是朋友,可楊逢宇呢?

他自己明白,他對雲海的不單單是〝普通朋友〞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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