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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衛門傳說01

有光必有暗,文明也必定有著黑暗面。這是以前村長爺爺常教的,是令我們存在的根源,更是其意義所在。

就好比這個松實市,在王權形同虛設的現在,成為了人民的最後一塊堡壘。引進異世界的文明技術建起了摩天大樓與堅固的城壁,多年來人們不懈努力的發展下,如今已經擁有在那場戰亂之前的人們無法想像的規模。

若說這個松實的存在本身便是人民的希望之光,那位於松實之中的這塊被稱為「白區」的地方肯定就是反面之暗了。

聚集著生活在社會黑暗面的人們,存在於文明邊緣的法外之地。無論是冒險者還是警備兵都不敢冒犯的此處,對常人而言,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一塊地圖空白處。

也許白區的名稱就是這麼來的……但那些追朔根源的問題,我也不是很了解了。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

背後沒有退路,漆黑的地道之中,眼前是數名凶神惡煞的男人在逐步接近。

「竟然想偷我們的東西,妳膽子可不小嘛。」

「敢對我們的寶藏出手,可不能輕易放妳回去呢。」

「既然被妳發現秘密了,下場會如何妳應該心裡有數了吧?」

──大危機啊啊啊啊!

沒想到……我天下聞名的大盜,竟然也會有淪落至此的這一天。

我完美又精湛的計畫,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

穿梭在無人的巷道間,少女以悠然的腳步前行著。若是對了解此地的人而言,這樣的少女可說是相當稀奇的存在。

被稱為白區的此處,就是這樣一塊地方。

「喂,小妹妹,這裡可不是妳這樣的小鬼能進來的地方啊。」

也因此會有如此帶著不懷好意的表情前來搭話的混混在,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少女只是微微一笑,挺起她平坦的胸脯,雙手環在胸前,高傲的望向阻擋去路的三名男人。

「哼,馬上就出現了啊,雜魚們。你們這種低等怪,看我天下的大盜──小衛門大人如何制裁你們!」

少女語畢後,男人們先是互望了望,若有所思的皺了眉頭。

「怎麼了?害怕了嗎?如果向我求饒的話,要我小衛門大人特別網開一面,放你們一馬也不是不行喔?」

思考中的一名男人先是開了口:

「大盜遊戲?現在的小孩子流行玩這個?」

另一名接著說道:

「我以為玩槍是比較正常的。」

第三名接著回:

「不,那是只有大姐才那樣吧?」

「啊!那我知道了!」最先開口的男人恍然大悟似的敲了手掌。接著指向少女說道:

「妳是那個吧……沒有朋友對吧?想玩奇怪的遊戲卻沒人陪妳玩,於是只好來找閒閒沒事的哥哥們玩對吧?」

少女聽了氣得跳起腳,揮著雙拳反駁道:

「為什麼我小衛門非得要來找你們玩啊!而且這才不是遊戲!是大人的工作!」

「妳說什麼?!」男人們露出震驚的表情,反射性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望著少女。見了他們的反應,小衛門滿意似的再度抱胸,揚起了嘴角。

「總算是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知道了就趕緊把路讓──」

「妳剛才說……」小衛門被男人的話打斷,疑惑的望著他們。說話的男人吞了一口口水,喘了口氣後,再度說道:

「妳剛才說……要和我們玩大人的遊戲?」

小衛門氣得脹紅了臉,再度大喊道:

「為什麼我小衛門一定要陪你們玩啊!嗚呶呶呶……竟然不把路讓開的話,我就只能強行通過了!」

小衛門俐落的往後一躍拉開距離,伸手從腰際間抽出了一把匕首,擺出了備戰的姿勢。

男人們看了大驚,再度又退了一步。

「糟糕!是玩遊戲很認真的小孩子啊!我們是雜魚,會被幹掉的啊!」

「可惡!如果這種時候大哥在的話……」

「給我記住!下次再讓我們遇到的話,可不會輕易放過妳了!」

男人們熟練的轉身逃跑,留下小衛門一人愣眼看著眼前的畫面。

小衛門咬著下唇,被男人們莫名其妙的反應氣得說不出話。直到意識到自己不能就這麼呆站著,還是只能收起匕首繼續前進。

※※※※※

推開木質的門板,小衛門從本來就有些陰暗的白區巷道,進到了還要更加昏暗的酒吧中。

穿過酒氣沖天的人群,小衛門無視了集自己一身投來的視線,來到了吧檯前。

爬上對她來說有些高的吧台椅子,小衛門手撐著桌,抵著下顎裝模作樣向吧台後方的男人說道:

「請給我來一杯這裡最好的酒。」

吧台後方正擦著酒杯的男子望了她一眼,銳利的視線將小衛門嚇了一跳,但她相信自己隱藏的很好,仍舊滴水不漏的表現出從容的態度。

男人轉過身去,片刻後遞來了杯子。小衛門疑惑的望了一眼,心想:

「奇怪?高級的酒都是呈現白色的嗎?」

小衛門不解,但她相信自己的計畫完美無缺,於是沿著計畫拿起了杯子,優雅的輕啜了一口。

「嗯……濃郁又香醇的美味,令人聯想到青綠的草原與優柔的微風──我說這不是牛奶嗎!」

「這個年紀的人在我們店裡就該喝這個。」

「嗚呶呶呶……」小衛門不甘心的又喝了一口,雖然被當成小孩子耍令她很不高興,但卻又不得不承認這杯牛奶真的非常好喝。

「喝完就趕緊回去吧,這裡不是妳這樣的小孩子該來的地方。」

小衛門放下空杯子,心有不甘的再度擺起了架子。

「哼,店主,我小衛門可是很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才來的。敢問店主……我在找一樣東西,而我確信你這裡有著我要的情報。」

男人仍舊擦著酒杯,側眼望了她。

「說吧。」

「哼,這就對了……我在找的是祕寶,傳說中的祕寶。」

話語一出,酒吧內彷彿頓時安靜了下來。小衛門被這變化嚇了一跳,一時之間不知所措的只能乾眨著眼。

這時男人放下了酒杯,原先令人窒息的空氣彷彿又再度開始流動。

「我們這裡沒有那種東西。」

「少……少來了。店主,在我說出祕寶的時候,你的指尖與眉頭都不自然的顫抖了一下,你反射性的動作已經徹底出賣妳了。」

男人嘆了口氣,拿起了酒杯繼續擦著。

「我是不曉得妳從哪裡學來這種話的,但如果妳以為只要講了這種話就能套到想要的情報,那妳就錯了。沒有的東西就是沒有,趕緊回去吧。」

「咦?是……是這樣嗎……」堅信著自己滴水不漏的小衛門不禁心虛了起來,抬著視線望著吧台後方的男人。他點了點頭,使小衛門無可奈何只能選擇放棄。

「那最後……可以再給我一杯牛奶嗎?」

「那當然。」男人接過杯子,從吧台下方拿起了牛奶罐。再度填滿杯子後,小衛門很開心的接過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喝完後就趕緊離開吧。這裡是很危險的,特別是對妳這樣的人來說。」

「嗯……?」小衛門歪頭想了一下,接著抬起一手指向一邊。

「可是那裡不是也有跟我差不多的人嗎?」

男人往那方向望去,發現她手指前方是同樣坐在吧台座位,手邊放著一杯牛奶,翻閱著手中報紙的金髮少女。

即使和年幼的小衛門比起,也是不相上下的嬌小。但少女悠然自在的輕啜了一口牛奶,宛若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啊……那個人有點不一樣吧。真要說的話,不要成為像她那樣的人比較好。」

※※※※※

小衛門離開了酒吧,垂著雙肩唉聲嘆氣著,失落的沿著原路走回。

「還以為是可靠的情報啊……如果能偷到傳說中的祕寶的話,還以為真的能做為天下的大盜聲名遠播呀……」

小衛門回想著自己完美計畫(只有她這麼認為)的經過,沒想到竟然在最關鍵的地方出了差錯。但是沒過兩秒,小衛門很快就給了自己「計畫沒有問題,只是運氣不好罷了」的結論,還是笑了一笑,自信的挺起了胸脯。

然而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中時,沒注意到眼前轉角處走出的高大男子,直到撞上的瞬間才回過神來。

「嗚哇!」像是撞上了高牆,小衛門一屁股跌坐在地。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高大男子周圍就傳出了數名混混找碴的音嗓:

「敢撞我們的大哥,活得不耐煩啦?」

「臭小鬼,走路不看路啊?」

「……嗯?這不是剛才在玩大盜遊戲的小鬼嗎?」

小衛門疑惑的抬起頭,發現數名混混堵在她身前。但此時大多數人的視線都集中向其中一名,是先前在小衛門面前臨陣脫逃的其中一人。

小衛門又望向了站在她正前方,和周圍的人身高有著差距的壯碩男人。其滿臉與滿手臂的刀疤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宛如猛獸盯著獵物的眼神此時俯視著小衛門,使小衛門感受到了生命的危險。

小衛門被嚇得動彈不得,雙腳以誇張的方式顫抖,並讓她後悔起自己不該喝那麼多牛奶。

「小鬼。」男人道。宛若見到獅子開口的模樣,小衛門眼角落下滾滾淚珠,豎起渾身的寒毛。

「滾!」

「噎──!!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小衛門的雙腿受求生本能的驅使,拔起腿回頭就是奔跑。

「對不起啦──對不起啦啊啊啊啊啊!!」小衛門邊哭邊道歉,頭也不回的狂奔著。

為了跑出白區,小衛門跑過轉角逃到了岔路中,然而就在她跑到第二個路口時,眼角餘光突然瞄到了些什麼,僅僅一瞬,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幾名男子,看起來也是白區的混混。他們在堆滿廢棄物的巷子中,不自然的往身旁的建築物走去。霎時間停止哭聲的小衛門豎耳傾聽,經過鍛鍊的耳朵立刻傳進了她此刻夢寐以求的訊息。

「嘿嘿嘿,終於入手好寶貝了,趕緊拿去寶箱那裏收藏起來吧!」

「但是在那之前當然……要好好的觀賞一下呢。」

「嘻哈哈哈!一想到我們入手了這麼稀有的好寶貝,口水就止不住啊。」

小衛門跑過了街角,擦乾淚水,吸了吸鼻子,揚起嘴角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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