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舒雅第一次見到李沐陽是在高一開學那天,不,她一天就見到了他三次,有人說,如果一個女人一天之內見到一個陌生男人三次,那麼這個男人就是她此生的劫。或許,李沐陽就是她此生的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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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到他,她去小賣部買水喝,九月天氣熱,加上久未下雨空氣悶熱的連一絲風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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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一身粉紅色的連衣裙從五樓翩然而下,走到教學樓前坪,剛好見一群人在爭吵,熱鬧非凡,她本是好事之人,對任何刺激的事物都充滿了好奇,什麼都喜歡臨門一腳。此情此景,焉有不看之理。可是那天被班內鬧騰,她沒那個心思看下去,從一旁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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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抬頭間,忽而看到一個卓爾不群的男子迎面走來,高高瘦瘦的,陰沉著臉,倒還氣度非凡,細碎的劉海飄在額際,低著頭,眼睛被遮住了,她猜他的眼光一定很犀利,那是女人的直覺,而她的第六感一向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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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與世隔絕的隔膜,或許是他的背影太孤寂,或許是他的衣著太清爽。他給她的感覺,彷彿他就是瓦爾登湖旁孤獨的男人,呈現出孤單一人的生存狀態,他獨自搭起木屋,靠砍柴、釣魚自食其力一樣--這是一種冷漠的孤高,可是這種孤高已經被世人拋棄。這世界太複雜,增添了太多的貪念已不再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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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遠了,她的視線還一直貼在他身上,熱辣辣的,直到手臂被人搖了幾下才清醒過來,她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拉她的人,是周莊,她的好朋友之一,現在在257班。她甩了甩手,「周莊,你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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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莊怪異的看著她,繼而轉向看剛才她看的那個男子,那男子已轉到了大門口拐角不見了,他狐疑道:「妳盯著一個男生看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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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舒雅反駁,「憑什麼我就不能看男生啊,看帥氣的男生是女生的權利你懂不懂啊?」她從來就喜歡將事情說的理所當然,這個周莊是見識過的,倒也見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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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正烈,周莊把她拉到一旁,在一棵廣玉蘭下站定,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打下來,地面斑駁參差。他抱著胸,嚴肅的問道:「阿雅,妳告訴我,妳怎麼混到這裡來了?」就他周莊所知,以她的能力絕對不可能只考上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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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的蟬兒吵得煩躁,她剛平復一點的煩躁心情又被撩撥了起來,她沒好氣的說道:「我就那水準好不好,你所認識的我是怎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不是萬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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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話能不能不要那麼衝,我又沒得罪妳,告訴我,剛才那男生是誰?」他雙目炯炯的看著她,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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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你也不認識。」她推開他,然後跨進陽光裡,頭也不回的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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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莊恍然記得一個陽光烈日的午後,阿敬告訴過他,要追上韓舒雅是一項比登天還困難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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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不,聽說今年學校來了一個超級帥哥,想不想去看看,聽說在250呢。」劉英興致勃勃的,蠢蠢欲動,她的個性一向是說風就是雨,所以才說完就央求這韓舒雅和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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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英是她入高中的第一個認識的人,韓舒雅一看她就有花癡的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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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她拒絕。她並不怎麼對帥哥感冒,就她所知的帥哥都有某些方面的怪癖。比如說她的徒弟。人是長得帥到了極點,可是卻是個娘娘腔。她有時候很惡搞的想,要是他順便撚個蘭花指,舉手投足間就有前朝太監遺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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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陪我去啦,去看看又不會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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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今天一定要滿足她的慾望啦,否則將是一整天的疲勞轟炸,雖然才和這劉英熟識,但這劉英自來熟的……逼得沒法,她只好陪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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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在六樓盡頭,和另一頭的韓舒雅所在的班級教室251隔層遙遙相對,韓舒雅走到五樓盡頭,劉英已經健步如飛的到了六樓。她沒有上去,只是早五樓徘徊,正在踟躕間,一個人撞上來,她撞得暈頭轉向、險些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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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開罵是哪個冒失鬼,那男生卻已經首先說了聲對不起,聲音低低沉沉的,煞是好聽。韓舒雅見他認錯態度端正,她一向寬宏大量,也就不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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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間,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個男人的胸膛,衣服是她熟悉的白色,還有淡淡的洗衣粉香。之後看到的是他似笑非笑的唇角,她認出了他,今天上午那會兒去小賣部遇上的那個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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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她看清了他的全貌,那是一張比妖精還漂亮的臉,漂亮中又不失陽剛,足矣魅惑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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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陽慢吞吞的走上六樓,臨走時還不忘看了她一眼,她的影子入了他的眼,他深邃的眼眸帶上了莫名的複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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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舒雅從韓爸爸店裡吃了一頓回來,看了看表,時間還早,她選擇散步回學校,順便減減肥,她現在的體重也滿嚇人的,有趕超楊貴妃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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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只剩下他那一點圓盤似的赭紅,餘暉灑在地上,已沒了溫度。天上有了一絲風吹過,窒息的熱意已隨風而逝,路旁的樹木也撇棄了先前的奄奄一息,枯木逢春,正值秋季,風一過,葉兒隨風舞,落下滿地的金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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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到半路就聽見一陣陣的哀嚎喊叫,聲音是從一個巷口傳出來的,隱約還有棍棒相交的聲音,有人在力喝著什麼,她帶著好奇心走了進去,一眼就見到李沐陽。他打架氣勢凌厲,單挑十幾個人也沒見落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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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了個懶腰,長髮隨風飛舞。她站在巷口,沒有一般女孩子的害怕,笑容溫暖的就像電視裡的彌勒佛。陽光沐浴在她身上,巷口的風吹到她臉上,很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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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陽一眼就看到了靜靜站在巷口的只差沒額手稱慶的她,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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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陽漂亮解決完那十幾個小混混,站在那裡,迎風而立,風吹起他的頭髮,她看到了他深邃的眼眸。他到她身邊,冷漠的臉上展開一絲笑意,「怎麼樣?好看嗎?」聲音低低沉沉的響起,有蠱惑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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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動聲色的點點頭。「不錯。你功夫很厲害,不過你嘴角青了,還是去上點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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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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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冷了臉,說,「妳不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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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要怕你?你又不是牛鬼蛇神。」她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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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陽低低一笑,沒有做出相應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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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什麼?我請客。」他低眉看向她,做出邀請,他難得請客,女性她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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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剛才才吃了,看在你邀請我的份上,這樣吧,我給你介紹一家餐廳,就是不遠處的那一家五星級法國餐廳。看見了吧?你要是恰好沒帶錢付帳呢你就記我帳上。老闆和我很熟的。不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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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真大方,開這種空頭支票還真有她的。要是她爸爸知道她如此大方,還不扒了她的皮,敗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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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容很美,姿勢也很美,就連手勢都美到極致,李沐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著了什麼魔,居然被一個見鬼的女孩子給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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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是怕我。」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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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舒雅自然知道他是在使激將法,但她一直不會上當。「開玩笑嗎?」她韓舒雅天不怕地不怕還怕一個人,神照揍,鬼照打,人嘛,照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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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就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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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舒雅不買他的帳,「不好意思,我要回去準備考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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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不去?那我扛你去好了。」才開學就準備考試,她是騙鬼啊。她看起來吊兒郎當的樣子,一看也不是認真讀書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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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舒雅撇撇嘴,「你就是靠這一招釣女孩子嗎?伎倆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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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陽失笑,他從不用這種伎倆釣女孩子,他懶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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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是這一招釣男孩子嗎?欲擒故縱?」他起身上來,在她耳邊輕輕說。熱氣噴在她臉邊,她臉刷的紅了,笑意猶留耳際,這死男生,見鬼的打架狂色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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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把自己當萬人迷景仰,否則是會吃虧的。」韓舒雅變了變臉,帶著一身羞紅轉身就走了,走的遠了,她的臉還存著餘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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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很糟,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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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陽聳聳肩,很有個性嘛,這樣的女孩,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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