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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序1) 飛升 + 第二章(序2) 無仙

第一章(序1)   飛升

奇哉,怪哉。

三三兩兩行人來往的街上,有個不怎麼合諧的身影正成為周遭人們的焦點。

他的穿著打扮相當違和,但若說像古裝,又不怎麼類似,總之與大眾認為的古裝不太一樣,但至少與周遭人們的衣飾差距極大。不過那長衫飄飄的風範,倒有種遺世獨立,飄渺出塵的即視感,故而相當惹眼,讓人眼神不住往那兒飄去。

那人緩緩在路上走著,似乎悠閒,但實際上卻非如此,因為他方才才從路旁的一條小巷子中「飛升」到這個世界,還是兩眼一抹黑弄不清狀況的情形。

不過也幸好那小巷子正好空無一人,他莫明出現在巷口才沒造成任何騷動。

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真是非常奇怪,要知道他是從凡界飛升到元仙界,又再飛仙到真仙界,一直到方才感到體內仙力澎湃而再度飛升到這兒;但這兒的靈氣比很久很久以前他還在凡界時更加稀薄,好吧,用稀薄來說太保守了,基本上就是沒有。而且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讓人不舒服的氣味,若不是他已能自我屏敝嗅覺,現在可能已捏著鼻子找地方躲去了。

再看看四周的行人,個個靈光暗淡,好吧,一樣太保守了,基本上根本沒有靈光。他記得小時候村子裏的三牛叔公就算壽元已近,在彌留之時,也還是有一小朵靈光未散的,而那時候他才初入修行,眼力不足也能見到那一點微光,但現在身周十數人中,沒有一個有靈光護身,確定他是飛升了嗎?

而就著眾人的目光,他看了看四周人群的衣飾,再看了看自己的。嗯,被圍觀的原因很明顯。若是在真仙界,他當場便能變更衣著,不過,在真仙界他是頂極大能,想穿什麼就穿什麼,哪需要看人眼色。但在這兒,剛飛升到此,他可能是修為最低的一人,哪能想如何就如何。因此他走回了方才飛升而來的小巷,確定了四周無人後,身上法衣一陣變化,已化作與其他人一致的衣著,再而朝向小巷子的另一端走去。

從這端走出後,則是人流串息不停車水馬龍的大馬路。那滾著黑色輪子的鐵皮馬牛雖然是第一次見到,但他猜想應該是交通工具,因為裏頭都坐著人。四處林立的大廈高樓,該是住處,看來頗有種簡潔大方的氣度。偶爾在天空飛過的鐵皮靈禽,外型也相當簡單,以他的眼力也能看出裏頭擠滿了人,應該也是交通工具。

這個世界很特別,完全找不到靈氣,卻有各種各樣的法器,是使用什麼能源呢?原來飛升後修練的不是靈氣,而是其他的東西,是什麼呢?

在人群中,他沒有使用任何法力遮罩自己,而普通的穿著,修為極致返樸歸真的外表,不高不矮的身高,很自然地淹沒於人潮之中。

他看不懂文字,聽不懂語言,只能參考其他人的行為走走停停,不斷地觀察環境。其實若使用記憶讀取,很快就能學會語言,但誰知道會不會被讀取的人正好是哪個大能或者大能的親緣,這麼冒失的行為可能會造成嚴重的結果。就連神識掃瞄他都不敢隨意使用,只能靠五感來探索這個世界。

他經過了鐵馬交錯的道路,見到紅綠黃閃動的燈柱,發現當綠燈亮起時,總有一邊的行人車輛行走,另一邊的駐立等待,他也跟著一起行動。他見到應該是販賣物品的商店,有人拿著紙,有人拿著圓形金屬,有人拿了方形膠片,有人拿著另一種較大的方形而且閃著亮光的金屬與商家交易,這些物品只需要一眼,他便能得知本質,卻需要思考才能知道為何能以此交易。其中的紙片與圓形金屬,在與店家交易後,可能店家會返還另一些紙片或金屬,所以這應該是一種有價物品,且規格一致,是通過認證後發行的一種貨幣。而膠片與閃光金屬卻只是與商家的某種物品近距離接觸後即可,他猜測這應該是種被記錄下來的信用方式,而且應該是透過法器儲存後進行記錄。

一路上見到的商家有許多型式,大部份都可以透過觀察得知所販賣的物品大概是什麼,但還是得獲得此處的知識與語言才能通盤了解。他也在街道上收到一些發放的物品,都是些紙張,印著看不懂的文字,但猜測是商品宣傳。就這麼走走停停,他在路邊看到了有行人坐在應該是椅子上的地方休息,他也找了個空位坐下,開始整理到目前為止收到的訊息。

首先,這個世界沒有靈氣,人的身上沒有靈光,這樣的狀況與之前認知的完全不同,所以這裏不是凡界、元仙界、真仙界。其次,經過他內視自己體內的經脈,仙力流動沒有一絲阻礙,也應該不是幻境,除非有人能製造出連他都能迷惑的幻境,但這個可能太低。而和以前一樣,體內仙力澎湃後破界至此,所以他應該是飛升沒有錯,根據前兩次的經驗,飛升後的世界在層次上會提高,所以到目前為止見到的人每一個都比凡人還像凡人是怎麼一回事?高層次的世界的大能都隱藏在背後嗎?但無論怎麼封鎖,靈氣與靈光是萬物生而有之,無法剝奪至一絲不存,除非此界的法則便是無靈氣與靈光,還是……

「無仙!原來這就是無仙的意思。」

一念通百念通,結合周遭奇特的現像,他想起在真仙界聽聞的傳言。在真仙界之上應該還有一界,然萬萬年來從未聽聞有仙飛升,可能因此被稱為無仙界。而現在他知道了,確實有一界,也確實是無仙界,但並非因為無仙飛升,而是此處無仙,均為凡人,所以稱為無仙。

「所以,吾,清微,將在無仙界學習無仙道,此乃吾之修凡之路,亦為吾補全自我,演化世界之路。」

第二章(序2)   無仙

修凡、解晰此界本質,他需要先確認目前的處境,因此還是得先取得此處世界的語言、文字。清微雖然已從環境中推測出此地其實並無大能,然能走到他目前境界,又怎會是魯莽躁進之輩,不聲不響從周遭人們中提取記憶不過小菜一碟,但沒必要這麼高調行事。他起身走向身後的大樓,直接向著一處死氣瀰漫之處而去,他穿過大門,見到忙碌的人群,許多人躺在一張張床上,四周或坐或站著一些臉露愁容之人,這些應該是病人與病人家屬。不過這兒雖然病患眾多,卻不是清微的目的地,他依著自己的感應,穿過人群一直到了一個鐵門之外,他感到門內死氣極高,必定有許多屍體於其中。

清微展開神識將門後空間包裹,發現裏頭有數十具屍體平躺於櫃中。清微將神識透入其中一具死氣最濃,屍氣最淡,顯然新死不久之人,從其中提取了片段散亂的記憶,畢竟已過世一段時間,記憶流失大半難以連貫。清微又將神識透入其他屍體中,記憶更加零亂。不過數十人的片段記憶已讓清微對這個世界有了基礎的了解,語言也能大致掌握,對於隱世大能的可能性略為有些上升,但僅是略為,因為在記憶中取得了一些遠古神話的訊息。所謂遠古神話,有可能是數十、百代人之前發生的真實事件經過渲染、包裝、演譯而形成的假說。以清微原本所在的凡界來說,即便有著壽命悠長的仙人存在,仍然存在許多被扭曲的歷史,因此遠古神話也許代表在許久之前,這裏真的出現過能被當時的智慧種族視為仙神的物種存在,雖然以目前的環境來說存在大能的機率極低。

快速在識海中整理完所有記憶,清微略為思考了一會,決定了接下來的方向。雖然行事要穩妥,但猶豫不決畏首畏尾也不是他。清微走向初始走來那處「急診室」,他在取得記憶己了解了此界一部份的常識。

這裏是全國前幾名的醫學中心,病床一位難求,因此急診室的繁忙也可想而知。清微坐在急診室外的候診區,將神識分化數十寄託於生氣最弱的幾人身上,而僅過了幾分鐘,清微便得到了一位「死而復生」幸運兒的全部記憶,當然死而復生是一般人以為的,實際上是死後奪舍。

「原來如此。」清微嘴角微微一勾,神識一張,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將此界文明生物所生存的星球完全籠罩。無論是繁華都城、名川大澤還是高山深海,儘在清微的神識中一覽無疑。

方才清微附體的身體是一位足跡遍佈各國的旅人,與從屍體上取得記憶不同,清微的神識從其瀕死開始便已附著,於其死亡的一瞬間即透入其中,因此能將所有記憶一絲不漏地擷取,將這個世界的全貌補齊大半。

因取得旅人的知識,清微已明瞭此處名為爾絲的地方是一個星球。在星球之上遍佈大大小小數百個國家,而旅人踏足其中近百個地方,見過許多風土人情。其中最接近仙道的力量是所謂的科學,在清微看來頗為奇特,那些鐵皮車馬牛鳥,都是透過科學製造出來,甚至可以造出一擊毀滅一個城市甚或國家的武器。

不過所謂的科學,修習的是群體力量,而非個人力量,聞名與世的科學大拿,其身體素質與凡人無異,甚至因為四體不勤,更較一般人孱弱。

而於科學之外,還有與之對應的神鬼之道,各地都有廟宇教堂,還不時有所謂不符合科學的神蹟怪談流傳。但聽的說,見的少,甚至說幾乎無人得見,因此究竟這些力量是已經離開此界、隱藏暗處或只是妄言,從記憶中便不得而知。

根據旅人記憶中對於毀滅性武器的認知,清微比對了一下自己的狀況,也許有機會稍微損害他的一絲毛髮,因此清微立即展開全星球掃瞄,以確認實際狀況,與是否有旅人不知的隱藏手段。

於識海中梳理完成掃瞄資料,此星球確實沒有靈氣,於深海中有一些體積龐大的生物,但也只是龐大而已,更何況到了清微這個境界,體積並不重要。至於武器,只見到一些國家正在試爆小型飛彈,需將其放大千萬倍才有機會對清微有一絲絲影響。

雖然資料還不夠全面,但本來就要修凡道,又還等什麼完整資料,因此清微將籠罩全星球的神識散成無數束,飛向各地等待附身的機會。

他微微抬了頭,透視大樓望向天際,一陣意念在其所有分神中響起,「星辰隱秘留待此處精義本質盡透後再考量,接下來便靠你們了。」

他意念一點,一道水波似的直紋在空中浮現,瞬間張開為一道光亮的入口。清微向前邁入,消失在此處,雖然也從來沒有人注意到他。

此界無靈氣,意即無法補充消逝的能量,雖然他身上帶著數量龐大的資源,且僅憑自身龐大的能量,千萬年也消耗不完。但已散出的神識也是他,將會執行他的想法,那麼本體循入空間隙沉睡即可,無需在此察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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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慧,太好了。」

四人病房中,因車禍昏迷的慧文張開眼,見到激動不止的中年婦女。

「有哪兒不舒服嗎?媽先喊醫生過來給你看看。」中年婦女有些慌張地左顧右盼,忽地看見了床頭的紅色按鈕,趕緊按下按鈕,在一邊喊著,「我女兒醒了,請醫師來看看她的狀況。」

這時,從隔壁病床傳來一聲,「許伯母,那按鈕只是按下去通知護理師而已,沒有通話功能。」

「呃……哈,我一時忘了。」慧文媽笑了聲,「林小哥,謝謝。」

「媽……」慧文張著有些乾澀的嘴,「……水。」

「現在能不能喝水呀……」慧文媽慌忙地拿起水杯,但又有些遲疑。

「許伯母,你可以用棉籤沾水先潤潤嘴唇,我看護理師都這樣做的。」隔壁床又說道。

「好,謝謝。」慧文媽翻開抽屜,想找出棉籤,但沒能找到。

「媽……不急。」慧文說。

「媽去找護理師。」慧文媽沒能找到棉籤,急忙地想奔出門求援。

「許媽媽,別急,醫生稍後就來。」不等慧文媽走出門口,推著醫材車的護理師已走了進來。

「護理師,我家慧文醒了,可以喝水嗎?」慧文媽急匆匆地說。

「醒了,太好了,我先看看。」護理師推著醫材車朝慧文的病床走來。

幫慧文量了血量、心跳,護理師對慧文媽說,「看起來狀況不錯,水可以喝,稍後醫生還會過來幫慧文看診。」

「謝謝,謝謝。」慧文媽開心地向護理師道謝,並姐拿起水杯,放上吸管,再將病床的上半部升起,讓慧文能方便些喝水。

喝著水,意識漸漸恢復清明的慧文聽著慧文媽絮絮叨叨地說著他車禍昏迷這幾天的事,關於肇事者的,關於家人的,關於車上其他乘車的。以及她有多麼幸運,車禍當天整家醫院都像加持了幸運符一般,幾個瀕死的病患都搶救成功,護理師都在說可能是碰到了啥黃道吉日,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就連她也是發出病危通知,在慧文媽都已絕望時,她又緩過氣來,讓慧文媽從谷低又爬升到山頂,比過山車還驚險。

而說到慧文這次車禍,慧文媽又是淚眼漣漣,嘴中喃喃地道我苦命的兒呀,怎麼會遇到這種事……

慧文敏感地從慧文媽的情緒中察覺一些異樣,不是傻瓜的她止住了慧文媽的喃喃,說道:「媽,我是不是傷的很嚴重。」

慧文媽停止了哭泣,有些諾諾地看了慧文一眼,沒說話。

慧文心中卡登一聲,極其不好的預感升起,她深吸了幾口氣,說道,「媽,我是不是……」

重點完全沒講到,慧文媽已一發不可收拾,開始大哭,並且斷斷續續的說著,「小慧,不能走也沒關係,至少還活著……」

不能走?慧文皺眉,難不成他的腿。

她手向下一伸,腳還好好的。

還是脊椎受傷?

她渾身動了動,每一處都有感覺,也都能動,那麼為什麼不能走?

「媽,媽,我為什麼不能走?我腿都還在呀。」

慧文媽以為慧文發現了自己雙腿沒有感覺,哭的更大聲了,「醫生說是神經傷到了。」

「但我的腿還能動,應該復健一陣子就能走了吧。」

聽到慧文的話,慧文媽停下了哭泣,驚喜的道,「真的嗎?你再動動讓媽看看。」說著便將被子翻看,看見慧左右上下的動著雙腿。

「太好了,太好了。」慧文媽再度哭泣,不過這次是喜極而泣。

腿能動的情況,自然也麻煩隨後進來的醫生進行了初步檢查。醫生也表示了驚奇,極照之前的判斷,雖然救活了,但應該會癱瘓才是。好吧,只能說那個黃道吉日救活的病患都有大運。

在慧文媽欣喜的笑容,慧文爸明顯鬆了口氣的神態中,慧文在醫院住了一週多,結果甚至沒有進行復健,慧文便能自己下床走出醫院大門了。不過關心女兒的慧文爸媽自然不會讓才遭受嚴重車禍的寶貝女兒自己走,仍是推著輪椅出院。

不覺得自己車禍很嚴重的慧文,與只要女兒好就謝天謝地的慧文爸媽都沒有意識到,在這種幾乎送命的車禍後不過兩週就能出院是件多麼神奇的事。但檢查結果顯示一切安好,於床位一位難求的現在,就算是自費,也不一定能繼續住下去,更何況誰願意沒事住院呢。

回到家的慧文,首先便是放鬆地撲倒自個房間的床上,病床其實比她自個的床更柔軟,但醫院裏那種壓抑的氣氛,總是不太舒服。然而在床上躺了不過五分鐘,慧文便覺得有些空虛,他從床上坐起,環視四周,最後目光停留在書包上。

突然她有種想要學習的欲望,這怎麼了,難道我突然學霸附體,成三好學生了嗎?她心裏這麼想著,但手上的動作卻不慢,她將書包拿起,從裏頭取出教科學與參考書,在書桌上展開進行閱讀。

不可思議的專注,即便在慧文心中不停對自己奇異的學霸行為感到疑問的狀況下,對於書本的閱讀也完全沒有落下。而且慧文還發現自己的理解力、記憶力都高的離奇,她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驚訝歸驚訝,莫明歸莫明,慧文仍然一本一本地閱讀著教科書,以前不懂的,背不起來的,在此時都不是障礙。

「我這是得了金手指了。」將書包內所有的書本都閱讀完畢後,慧文看著自己的手掌,不自覺這麼說著,接下來,她開始大喊,「系統,系統。」

沒有回應。

「可能開啟的方式不對。」慧文想了想,開始翻抽屜想找根針,試試看滴血認主。

終於找到的針慧文此時卻傻了,血要滴到哪?她身上有玉珮嗎?她連個戒子都沒有。

「冷靜冷靜,基本上我的金手指已經到帳了,才會變得心思敏捷,根本不需要再開啟系統認什麼主。」

別名中二的慧文將針收好,打開電腦打算搜尋幾篇小說,看看其他人都是怎麼取得金手指,但網站才接上,她便自然而然的開始搜尋碩博士論文網以及其它就她所知的知識寶庫。這種行為她也覺得很怪,但不知道為何又覺得很自然,這種奇怪的心理,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也許我的金手指其實是個學習系統,所以才會不由自主的學習。」一邊看著網路查到的資料,慧文喃喃唸著,「可能待會就發待高考狀元的任務了。」

不過很遺憾地,一直到慧文媽來喊吃飯,甚至上床睡覺前,都沒聽見那令人感動的「叮,系統綁定中。」的聲音。但慧文也不覺得可惜,她今天是難得感到學習的快樂了,算不上學渣,但離此也不算太遠的慧文,可從來沒感到過學習是有趣的。

另一邊,早在前幾日已出院的查理,也揹上了背包,踏上未完成的旅程。清微每個神識都將展開一段人生,是的,人生,雖然因為是清微,肯定不會是個平凡的故事,但現在要修的不是仙,而是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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