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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祢

江南的天氣就是這樣,寒假剛剛過完沒多久,春天好象沒有春雨就不是個春天了,所以春雨就迫不及待的趕到這座江南都市里來了。一連幾天不溫不火的雨,把整個南昌城淋得半濕不濕的,要不是十萬火急的事,大家都願意躲在屋裡不出門,看這天氣即使有火急的事情也燒不到哪裡去。還好,總算逮著今天太陽放假冒出來了,雖然溫度不足已把路面的積水蒸發,但樹幹上的嫩芽和草地上的綠茵都掛著水珠,在陽光的折射下散發出絢麗的光芒,這個訊息告訴人們,春天還是很美麗的!

天氣好,十萬火急的事情就來了,所以今天行人明顯多了起來,馬路上的公車也不介意渾身粘滿泥點,在路上飛速顛陂著。公交月臺上也站滿了人,大家真是被這一連幾天的雨悶酶了!每個人都在探出個頭看要搭乘的公車來了沒有?

我們的兩個主人公李傑和羅洛也在公車站等著車,公車就是這樣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接二連三的來。等得無聊,兩人在公車站打發時間,羅洛有感而發:“書上說久旱逢甘雨,我們這是什麼呀?久雨遭小晴嗎!這麼多天都沒去寫生,導師佈置的作業都完不成,難得好天氣,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感覺還是陰濕濕。”羅洛顯然是呆在宿舍裡發酶了,看哪裡都是發黴的,說這條道路原來不覺得,今天看上去像塊尿不濕,儘管看不到水流成河,表面的骯髒足以讓人噁心好一陣子,如果可以用力擰一下,那就……說得周圍聽見的人都退讓三尺。

李傑看到周圍人的反應,巴不得和羅洛劃清界限:“你就別挑三檢四的啦,要不是我叫你起床,你這時候還在一廉幽夢呢!說不定你就在夢裡完成作業吧!”李傑和羅洛是藍院工美系的學生,用筆來討生活的人就兩種家,一種是作家,另一種就是他們這種未來的畫家。

羅洛覺得兄弟所言及是:“那我倒是要謝謝你了,為了報答你的叫床之恩。”叫床這個詞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口,又引來周圍婦女的冷眼鄙視,羅洛後面的話就完全把音調降下來,天氣的潮濕讓他的嘴也有些發酶啦。“今天的安排我就屈尊全聽你的,得了吧!今兒去哪采景?說吧!”

“那------!就南大吧!”

車站的人走了一批又來一批,他倆就是等不到停靠在路邊的2路汽車,照這時間算下去他們走路都差不多快到了南昌大學。

“好,先商量一下!晚餐去哪吃?KFC好不好?”羅洛還沒出發就想著中午飯了,眼中閃出狡頡的目光,“為了表達一大早你就喊我起床的感激之情,中午飯我買單,你付錢!”

       “好呀!”李傑出乎羅洛的意料,爽快答應下來“我這人最爽快,不像有些人小小氣氣,和我玩文字遊戲,不過我錢沒帶夠,你先墊著吧,打個白條。”中國語言真是精妙,李傑這句話不但讚揚了自己的豪爽,也成功了貶低了羅洛的小氣,錢不夠條件不允許,叫對方墊著先,也沒說歸還日期,還起到了借花獻佛的目的。

羅洛像預防中國的地方官僚大吃大喝後賴帳不給錢,打消念頭:“KFC也沒什麼好吃的,吃得我都膩啦!我抵制洋貨。”羅洛想到金黃色的烤翅,咽了一下口水。

兩人還沒為中午飯的事討論出個結果來,2路車總算是開過來了。

車上人不是很多,零星存有些空位子坐,羅李二人找了個後排雙座坐定下來。“今天我們還是起來得挺早的嘛!平時坐這趟車感覺自己就是漢堡包擠得快變成牛排,今天有位坐還真是頭一回,看來今天可能是個黃道吉日,要不我們今天考慮去買彩票?”

“你也太容易滿足了吧,有位子坐就黃道吉日了!如果再給你個豔遇,只不准你能高興成什麼樣?從車窗跳下去再跳上來?”李傑重挫了一下羅洛的運氣學說。

“做人要樂觀點,開開心心,人生就這麼幾十年,很快就過去的。”

“你說得也對,這樣的好日子沒多少天?四年!說過就過去了,其他人都忙著畢業找工作,到時候咱們兄弟倆可能也會為了生計分別在其他城市工作,現在想想真的有點捨不得。”李傑觸景生情。

羅洛還不瞭解李傑,打趣道:“喂!觸景生情啦?你生的是什麼情呀?親情?友情?還是愛情?是愛情的話,就別把我算進去,我對男人沒興趣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去你的!你斷臂山看多吧!”

羅洛回到了李傑的感情問題上來:“英姿去上海的事定下來了?”

李傑‘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那也沒什麼,實習嘛!總還會回來的,不是有句話嗎?距離產生美!大不了我們畢業之後去上海博物館開個畫展!”羅洛又開始構建自己的偉大理想。

        李傑笑得底氣不足:“開畫展?人家肯要咱們的畫就算不錯了!”

“你也太沒志氣了!我們好歹從畫了這麼多年!要是真有朝一日我成了現代徐悲鴻,別說上海開畫展,義大利都要請咱們去……”羅洛不停的在暢想著未來,仿佛眼前就是義大利,義大利的門就是為他開的,李傑看著老朋友癡迷地規劃將來的藍圖心想‘真的能像想像中那樣好該多好呀!’

        車顛得把羅洛魂魄從義大利招了回來,中途已經停了幾個站了,車廂上的人也越來越多了,顯得比較擁擠。後面上車的人基本上沒位坐了,隨著車的顛簸晃動,站著的人你一擠我一擠的,羅洛不禁坐在後排座位上,有幾分幸災樂禍,他又聯想到了漢堡包,雖然是春分,但車廂裡的悶熱氣氛使得有些站立的乘客汗流不止,看著一個個的牛排擠得能滴油,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吹著窗外的氣流。突然羅洛把目光定格在下車門,嘴上的口哨也忘了吹了,眼睛睜得比看義大利還義大利(一大粒),像被催眠了一樣望著下車門的一個女生。

她一身淺綠方格連衣裙,淡黃色的挎包象朵黃花綻放在綠色的草地上,黑色的手錶帶映襯出潔白的手臂,男生欣賞女生一般是從秀髮開始的,她背依靠在車門扶手,從車門縫中吹來的風把雙鬢和前額的頭髮輕盈舞動,光看不用摸就知道頭髮很柔軟,略圓的臉好比剛摘下來的水蜜桃,水靈靈的,宛如天上掉下的林妹妹,傳統的中國式古典美女;又如瓊謠阿姨筆下的大家閨秀,喜歡她的男人願為她大打出手,能讓她看上的男人卻為數不多。又像周星弛電影裡的美女,吸引指數好比長江之水連綿不絕。她捧著本書在懷裡,又似書香門第,對車廂內悶熱的空氣熟視無睹,儼然一幅心靜自然涼的神態。連羅洛看的人都涼透心脾,他象看尤物一樣心想‘這美眉還蠻聰明的嘛,知道車門旁涼快,是誰說美貌的女孩就像酒店裡的菜肴,好看的不一定好吃,外表和內在是成反比的,就算是,那她也是個例外,她的智慧和相貌完全成正比!’

羅洛撇了李傑一眼,看看老朋友是不是也發現了這車廂一美景,李傑是無心坐車,一直看著窗外。羅洛心裡暗暗誇奇‘還真被李傑這小子說中了,不知這算不算豔遇呢?’越看這女孩心裡越生好感,越生好感越忍不住胡思亂想‘要不要叫她過來坐呢?不行,我和她素不相識,如果公然這麼喊她過來坐,她非罵我神經病不可,司機說不定把車直接開往公安局,安一個調戲清純少女的罪名,那我就慘了!’再看看周邊的人,個個都麻木的立著等到站下車。

往往欣賞一樣美麗的事物,總希望自己能和她扯上一點關係,羅洛繼續死命的瞪著這個女孩,生怕一個眨眼就不見了,他感覺自己是紅樓夢中的賈寶玉,瓊謠阿姨小說裡的才子,喜劇電影裡的周星馳,他和她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地設一雙。越想越完美,羅洛似乎找到了夢中女孩的原形。

 車停了,車門開了,女孩突然間就消失在車門外。‘撤!’羅洛剛起身想窮追不捨,但夢想和現實就像有一扇玻璃門,剛想跨進夢想就被玻璃門擋了出來,這扇玻璃門就是李傑的左手,這只左手把他又拉回到現實中來。車又開始啟動了,李傑好心提醒道:“還有一個站。”

羅洛眼睜睜看著浪費了這樣一個絕好的機會,車身又開始顛陂起來,羅洛萬分遺憾地輕歎了口氣。

李傑不明白羅洛無緣無故歎什麼氣:“HI!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想什麼呢?”

這次輪到羅洛在欣賞窗外的美景:“我的魂都下車了,沒啥想的羅!”李傑奇怪地看了羅洛一下,不知道剛剛他看到了什麼寶貝,也懶得去理會羅洛的前言不搭後語。直到南昌大學站到了,才提醒羅洛一同下車。

羅洛其實好想把自己剛剛的短暫心裡觸電的感覺說給老朋友聽,但突然想到,今天李傑的話就像觀音菩薩顯靈,說有豔遇就有豔遇,不行,打算讓他再開金口:“李傑,你看今天我人逢喜事精神爽,是不是要走桃花運呀?”

李傑倒沒想那麼多,滿足一下羅洛發春期的需要,假裝觀察了一下:“嗯!不錯!我看你今天是命犯桃花,今天絕對有桃花劫!”

羅洛本想聽到桃花運,被李傑改了一個字變成桃花劫,味道全變了。轉念一想,桃花劫就桃花劫,反正有桃花二字,也懶得再要李傑糾正過來。如果真有緣再遇見這個女生的話,再好好感謝李傑對自己的金玉良言也不遲。

南昌大學不愧是人傑地靈,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什麼樣的人才,看著腳下綠綠的草地,茂密的參天大樹,奇形怪狀的藝術盆景;又勾起了羅洛對剛遇見的那個綠色連衣裙女孩的浮想,她好比一輛綠色環保的概念小轎車,即有可愛的外表也有內在的時尚,也和這所大學的理念有著異曲同工之處。羅洛盼望奇跡一樣盼望能再見到那個夢中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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