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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洗禮(2)

      瑪麗安喜歡和夥伴們去教堂玩。

      教堂的馬休神父是個和善的老人,放任瑪麗安和夥伴們在教堂前追逐打鬧,有時候他的僕從對胡鬧的孩子生氣了,馬休神父也只是笑笑。

      這一天,孩子們又敲響了教堂的門。神父的僕從打開門,皺著眉頭向裡面報告道:「又是那些小孩子!」再怎麼不情願,他還是得聽主人的吩咐,讓他們進來。

      進到教堂裡,規矩就和外面的空地上不一樣了。

      教堂正廳盡頭的神龕上是一條下垂的弧線,像是一隻閉上的眼睛。上面還有一道道短線,像是睫毛。

      孩子們老實地坐在教堂的最後一排座位上,舉起十指相扣的小手,閉上眼睛,向神龕上的神明獻上祈禱。

      他們只有做到安靜和虔誠,才能得到作為獎賞的蘋果。

      瑪麗安當然也想吃蘋果,可她根本閉不上眼。

      今天教堂裡的牆壁和穹頂變了樣子,變得佈滿了花紋,比以前漂亮得多。瑪麗安醉心於欣賞這些花紋,把蘋果忘得一干二淨。

      「讀出來!瑪麗安!」她耳邊飛過的一個光點說道。

      那些花紋瞬間變得有了聲音,從一幅幅畫變成了一句句話。瑪麗安不懂這些話的意思,只是依照那些光點在耳畔教給她的讀音念了出來:「人人——當被——啟明。」

      「瑪麗安,妳在祈禱的時候說了什麼?」原來是馬休神父抱著盛滿蘋果的籃子從後院走了進來。

      漂浮的光點說:「沒什麼!」

      瑪麗安也複述道:「沒什麼!」

      「祈禱的時候,要用心,而不是用嘴。要直接用心去感受神明的恩典。」神父難得嚴厲地教訓道。

      瑪麗安看向籃子裡的蘋果,咽了下口水。

      神父讓僕從把蘋果分給孩子們,唯獨沒有瑪麗安的份。

      取而代之的是僕從的教訓:「像妳這種只為了蘋果而祈禱的壞孩子,容易分心也是自然的事情。」

      在其他孩子滿意地啃蘋果的時候,瑪麗安看似是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其實是在繼續欣賞牆壁和穹頂上的那些花紋。

      她收穫到了只屬於自己的甜蜜,遠勝夾雜著酸澀味的蘋果。

     

      瑪麗安最要好的朋友是貝蒂。

      兩個小女孩向來形影不離,所以貝蒂第一個發現了瑪麗安這些天的變化。

      正和其他孩子玩耍的貝蒂,注意到瑪麗安在一旁嘟嘟囔囔,便到她身邊問道:「妳是在和誰說話?」

      「沒有!沒有和誰?」

      「是真的嗎?」貝蒂捉住瑪麗安的肩膀,湊近了臉,直勾勾地盯住瑪麗安的眼睛,「不許騙我哦!」

      「我……」瑪麗安只猶豫了一會兒,「那些妖精,還有那些一會兒在一會兒不在的人,妳看不見吧?」

      「妳在說什麼呀?」貝蒂不明所以。

      瑪麗安指指身後。

      貝蒂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瑪麗安身後原來什麼都沒有的地方,站著一個彎腰駝背的青年,他眼眶凹陷,摀住嘴咳嗽了兩聲,然後露出疲累的微笑。

      「貝蒂!妳好!」

      「妳也看得見我們了!」

      空氣漂浮的光點圍繞著貝蒂打轉,向她問候道。

      慌亂的貝蒂問那個看上去不太健康的青年道:「這些是什麼,你又是誰?我沒在村里見過你!」

      「我叫馬克,是心願未了的幽魂。等我對這個世界沒了迷戀,就會散作和他們一樣的精靈。」馬可指指周圍漂浮的光點說道。

      「幽魂和精靈……大人從沒跟我說過。」貝蒂更加迷糊了。

      青年又咳嗽了兩聲,整個身體隨著咳嗽振動。

      貝蒂擔心得上前一步,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妳們慢慢玩。」說罷,馬克的身影變淡了,最終消失不見,好像從沒出現過一樣。

      貝蒂和瑪麗安決定不把看得見幽魂和精靈的事情告訴其他孩子。因爲這個小秘密,兩個小女孩變得更要好了。

      可惜,這個秘密沒有保持很久。

      因為從年紀大的到年紀小的孩子,開始看得見幽魂和精靈的孩子越來越多,所以孩子們都把這當成了平常的事情,也不再遮遮掩掩。

      那些行踪不定的「新朋友們」不同於繁忙的大人,很樂意同孩子們遊戲、說話。

      孩子們變得開朗、活潑了許多。

     

      大人們注意到孩子們的異樣,是從貝蒂說漏嘴開始的。

      有時候,孩子們也會在貝蒂家附近玩耍,貝蒂會帶著大家偷偷摘自己家的葡萄吃。

      「我的媽媽最漂亮!」貝蒂向夥伴們炫耀道。

      從屋裡走出來的貝蒂的爸爸停下了腳步。

      一個比貝蒂小得多的孩子附和道:「是啊!我昨天才見過她,真的很漂亮!」

      貝蒂的爸爸起了疑心,上前問貝蒂:「妳看見媽媽了?」

      貝蒂目光閃爍,不過她不敢對盯著自己的爸爸說謊,就老實交代道:「是的。就在昨天。我終於又見到媽媽了,很開心。」

      貝蒂的爸爸蹲下來,把她擁入懷中,「我也想見媽媽。但是我們不能見她。她應該睡了,不應該被打擾。」

      「為什麼?」還想見媽媽的貝蒂完全不理解爸爸的話。

      爸爸鬆開手,重新站起來,沒有回答貝蒂,而是說:「妳們繼續玩吧。」

      說罷,他走到鄰居那兒,在鄰居的耳邊小聲了些什麼,就繼續去照看葡萄架了。

     

      瑪麗安和夥伴們喜歡上了墓地。這裡有各種各樣有趣且溫柔的人,願意把孩子們的話聽完。這裡的精靈也特別多,在白天都很顯眼,十分漂亮。

      孩子們又瞞著大人們跑到墓地遊戲,這一次那個幫瑪麗安找過爸爸的老人不再微笑,而是走到孩子中間,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這些天你們也玩夠了。這不自然的事情該到此為止了。」

      孩子們不懂老人在說什麼。

      老人讓孩子們跟著他走。

      他們穿過墓地,翻過一個土丘,到了一片坑坑窪窪的荒地。

      一個孩子立刻哭了出來。其他孩子也跟著哭了,貝蒂哭得最兇。

      瑪麗安也被嚇哭了。

      這裡的幽魂有的脖子上開了一道湧血的口子,有的把自己的腦袋抱在懷裡,還有的肚腸掛在身體外面,更有的只剩下上半身,在地上爬痛苦地爬向孩子們。

      孩子們嚇壞了,哭著喊著跑開去找自己的爸爸媽媽。

      這恐怖的經歷立刻在村子裡傳開了。

      慌亂的瑪麗安四處找媽媽,哪兒都找不到。

      等她回到村口,看見大人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他們也差不多該到年紀了。」

      「早知道該早些讓他們洗禮了。」  

      「不能提早。」馬休神父走到人群之中說道,「不過現在已經到了時機。你們按照安排好的日子,一個個帶孩子來教堂吧。」

      馬休神父的僕從跟上來,把幾根打了結的繩子分發到大人們手裡,就和主人一起離開了。

      瑪麗安的媽媽終於出現在村口大路的另一頭。

      媽媽走上來,摸摸瑪麗安的腦袋。

      有人離開人群走到瑪麗安的媽媽身邊,小聲說道:「連我家的小兒子都看得見了。妳也早點帶瑪麗安去神父那裡約個洗禮的日子吧。」

      媽媽答應下來,牽著瑪麗安回了家。

      晚飯時候,媽媽突然放下碗,問瑪麗安道:「妳實話告訴媽媽,妳是不是能看見幽魂了,還能聽到精靈說話?」

      瑪麗安看媽媽這樣嚴肅,只好老實地點頭。

      「妳也到了該受洗禮的年紀了。」

      「那什麼時候去呀?」

      「過幾天。」媽媽又拿起了碗,「明天媽媽要去城堡裡工作。如果總管覺得我能勝任,就可以帶著瑪麗安去城堡裡生活了。」

      「就是村口能看到的,城裡最高的那一座城堡嗎?」

      「對,就是那座。萬一真去了裡面,妳可要乖乖的,總管安排妳做什麼,妳就得去做。」

      「我會乖乖的。」說罷,瑪麗安把碗裡的菜湯喝得一點兒也不剩。

      她的腦海裡被對城堡的遐想慢慢充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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