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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五闋詞談人生 ~ 岳飛〈滿江紅․怒髮衝冠〉

原文: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岳飛〈滿江紅․怒髮衝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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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青除了有浪漫的情思外還要有凌雲壯志。壯志無關乎男女、沙場或是朝廷,而是為達成夢想無所畏懼的精神。不過我第一次讀到這闕詞時並不喜歡這種豪放之情。不過岳飛的〈滿江紅〉字句鏗鏘,愈讀愈覺得有千軍萬馬之勢騰騰而來,而被各種生活無力感而限制住的我們,正是需要振臂一呼的豪氣。

      怒髮衝冠將憤怒形象化,而憤怒的原因就在於憑欄望故國,此時驟雨剛停。但縱使國家被外人奪去,路上又有許多的風雨。但岳飛胸懷壯志,仰天長嘯。他想起了三十年的功名皆是在塵土和八千里的爭戰中建立。月不只代表著圓滿,也是他在夜裡行軍或守營的寫照。「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以前讀來覺得血腥,可是今天看來真正血腥殘暴的其實是人心。近來我又再次重看動畫《進擊的巨人》,這部動畫主要在講述一百年前人類築起高牆以阻擋會吃人的巨人,但最後城牆被攻破導致糧食不足而自相殘殺。而城中的一支遠征軍在犧牲了許多人命和物力後,得到的卻是殘酷的事實         他們所殺的巨人其實就是人類。但為了這個真相,這支遠征軍在成功前飽受嘲笑和蔑視,並且許多的士兵與市民都在戰爭中犧牲了。這個故事看似荒唐,但卻意外的跟現實相近。當時的宋朝以及今天的社會不都一再地重現這種悲劇嗎?敵人固然可怕,但更有威脅性的其實是國家內的敵人。而即使岳飛打回北方又真的可以善終嗎?或是宋朝的人民會因此過得更好嗎?我們永遠都不能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但是對於胸懷壯志的青年來說這些問題都不重要,即使前方有誰在阻擋著,即使要失去人性吃人肉喝人血,他仍要收拾河山。

      今天我看時會覺得這種精神十分的幼稚,因為時不我予再如何努力也是徒勞無功的。留取身後名又如何,更慘的是成功也未必得以善終,岳飛有如此的才智卻無所畏懼的往前確實是幼稚的,也缺乏了智慧。但智慧又是什麼呢?「三十功名塵與土」又未嘗是在說功名也不過塵土,岳飛真的是為了功名而犧牲了自己的一生嗎?不過這些自然是事後諸葛。回到詞中,岳飛有絕對的信心相信有一天一定能收復山河,縱使內憂外患不斷,而歲月又不饒人,所以他將燃燒自己的意志,不記一切代價的往前。而最後他的願望是如此的簡單,「朝天闕」並非要邀功求富貴,而是只求國泰民安而已。然而這位青年卻是壯志未酬身先死。

      如果青春時的愛情或是壯志可以有好的結局,此生也大概就這樣子幸福的度過了。但是如果真是如此也不會有這樣的情懷來寫出動人的詞篇。所以以詞來看人生確實有所偏斜,但另一面來看,永遠活在幸福之中的人實屬罕見,詞反而成為了最真實的寫照。青年缺乏圓融和智慧,因而擦出了最璀璨的火花,可是並不能長久,人到了中年後必然要有另一種的處事態度才能繼續生存下去。

預告:蘇軾〈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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