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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來勢洶洶的厲鬼

    大概是晚上吃了蘋果之後,又喝了太多的飲料,睡到半夜的沈書悅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尿意。起來上了廁所,又覺得嗓子有些乾,他只好跑到廚房從冰箱裡拿些冰水出來潤潤喉。

  還呈現半夢半醒狀態的他,眼神失焦,木然地盯著廚房的窗戶看,廚房的窗戶因為天氣悶熱,為了空氣流通所以留了一點縫隙,因為有紗窗的緣故,倒也不用太過擔心蚊蟲會飛進來。

    凌晨的窗戶自然沒甚麼好看的,除了朦朧的路燈燈光以外,就是烏漆抹黑的一片。沈書悅機械式地吞下冰水,突然聽到一陣細微的啪啪聲響,聽起來有點像是手掌拍擊窗戶所發出的聲音。

    但頭腦處在渾沌狀態的他並不覺得這有甚麼問題,他機械式地把水瓶放回冰箱,將杯子拿到流理台清洗時,他才覺得似乎有點不對。

    廚房的玻璃窗不知何時佈滿了血手印,密密麻麻貼滿了整片玻璃。大腦瞬間當機的他愣了一會兒還沒反應過來是發生了甚麼事,就在窗戶的另一側看到了一顆頭。

    一顆面目全非的頭顱。

    裂開的腦殼,能清楚看到裡面的大腦皮質,眼珠子只剩一顆還好好地在眼眶裡,另外一顆則奔向自由般地掛在眼眶外。留著鼻血的鼻子看起來相對完好,臉頰右側則有個大撕裂傷,能直接看到裡頭的牙齒和舌頭。

    大概是受到太大的驚嚇,他的尖叫聲堵在嗓子眼,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不僅如此,身體就像是凍僵一樣完全動不了。

    那顆頭顱看著他慌張的神情,腐爛的嘴隨即泛起惡意的笑容。用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語調對他緩緩說道,「對到眼了,你看的到我。」

    接著他穿透了玻璃,往沈書悅的方向靠了過去。

    然後,頭顱跟他同時發出一陣鬼哭狼嚎般的慘叫。

    沈書悅的慘叫很明顯是出自於恐懼,但頭顱的慘叫則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他那顆本就已經慘不忍睹的頭在靠近沈書悅後,突然沒來由地燃起一團青色的火焰,灼燒的疼痛感讓他頓時失去漂浮在空中的能力,只能無力的掉落在地板上。

    他在地板上滾來滾去,試圖撲滅自己臉上的火苗,但令人感到神奇的是,那團詭異的火焰卻依舊固執地停留在他的臉上,一點都沒有蔓延到地板的趨勢。

    「阿悅,怎麼了?」秦白一聽到沈書悅的尖叫聲,就急急忙忙從自己房間奔往廚房。一走進廚房,他馬上伸手一撈,將沈書悅摟在自己懷裡。

    嚇懵的沈書悅並沒有意識到秦白抱著他的姿勢充滿了曖昧,他有些遲疑地指了指地上快燒成火球的頭顱,語氣充滿著不確定性,「額,那個好像是鬼?但是他看起來似乎快要不行了?」

    「修但幾勒!對不起啊!大哥我只是想皮一下,拜託幫我把火滅掉!」斷斷續續的聲音從火球中傳出,「啊!要死了、要死了,這次真的要死掉了!」

    「你這話不對,鬼是不能再死第二次的。」秦白一臉冷酷說道。

    「那只是一個比喻!拜託救我一下,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的!」頭顱的聲音帶著一點可憐兮兮的味道,他哀求說道,「我真的沒有惡意啦!我是有事情拜託,能不能先聽我說完,再決定要不要繼續燒我?」

    秦白沒回答,只是彈了個響指,那團讓頭顱痛苦萬分的青色火焰頓時消失了。沈書悅原本以為火焰會在頭顱臉上留下嚴重燒傷,沒想到卻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活過來了、活過來了。謝謝大哥。」頭顱飄浮在空中,一臉劫後餘生的模樣,生動浮誇的表情讓沈書悅困惑起自己剛剛究竟在害怕甚麼。

    這傢伙明明看起來就是個戲精而已啊。

    「唉呀,我只是第一次發現有人能看的到我,實在太過興奮,所以想嚇唬嚇唬你。我以為有陰陽眼的人對於見鬼這檔事應該是很習慣的,才敢這樣玩,想不到你居然被我嚇到連動都動不了,真是感到萬分抱歉。」

    「抱歉,我第一次見鬼噢。」沈書悅面無表情地答道。

    他二十九年來的人生從來沒有過任何毛絨絨的撞鬼體驗,基本上算是麻瓜一枚。

    他剛剛還一度以為他的身體動不了是因為頭顱作祟,結果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嚇自己。現在想想真的好丟臉,比他小十歲的秦白可是氣定神閒,不像他嚇到破音,現在嗓子還有點疼。

    嗯,不過秦白到底為什麼能那麼鎮定,是因為他是個無神論者?

    不對,他看起來似乎能夠靈活操縱青色火焰驅鬼,按照電視劇邏輯,既然能夠驅鬼照理說應該就有一定的宗教信仰。但是他沒瞧見秦白手邊有十字架或是聖水,所以應該不是基督教或是天主教體系,而桃木劍或是法器、符咒之類的道具他也沒看見,那也排除了法師道士的可能性。莫非是伊斯蘭教?不過伊斯蘭教是用甚麼驅鬼的?可蘭經嗎?

    大量的疑問塞滿了沈書悅的大腦,讓他顯得有點呆滯。

    這時秦白摳了摳他的手心,才迫使他回過神來。

    「所以,你鬧了那麼大的動靜,究竟是為了什麼?」秦白問道。

    「因為我希望有人能夠幫我找回我的朋友!」頭顱瞪大雙眼,充滿希冀。

    原來這顆頭顱就是今天一早,沈書悅同事們討論的那隻讓所有植物一夕禿頭的厲鬼。不過頭顱澄清,自己並不是最近那起死亡車禍的死者,那名亡者老早就跟著招魂幡歸往陰間,而自己則約莫死於三年前,完全不是同一隻鬼。

    頭顱死了三年,跟附近一些同樣不願前往陰間的鬼魂常常玩在一起,整天打屁哈啦,到處閒晃偷窺…,額不是,是討論正妹。突然有一天,其中一個小夥伴不見了。

      一開始還以為,那傢伙只是出去旅行。身為一隻飄飄,只要不是地縛靈,隨時想要來一趟說走就走的微旅行完全是可以的,只是要注意旅行時不要離自己的死亡地點太遠,若是離的太遠就會越來越難保持清醒,最後自身意識就會完全消失不見,靈體直接消逝於天地之間。

    但是隨著時間流逝,他的朋友們沒有留下任何隻字片語,一個一個消失了。

    「你知道那多可怕嗎?就像在拍鬼片一樣。」沒有雙手的頭顱試圖作出一個孟克吶喊的表情。

    沈書悅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吐槽他已經是鬼了,所以應該不需要害怕鬼片才對。他提出質疑,「難道當你們覺得奇怪的時候,沒有嘗試做些自救嗎?比如所有的鬼魂聚集在一起,整天都不分開之類的?」

    「因為每隻鬼消失的時間點都間隔很久,每次消失的數量又不一樣,我真的一度以為只是大家揪團出門遊玩,但是因為排擠我,所以不跟我說。直到我們一群鬼消失的只剩下三個,我們才開始覺得不妙。」頭顱這時露出一個落寞的表情,「可是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了。我們三個因為太過害怕,所以整天待在一起。但沒想到上周我只是被一雙正妹的腿給吸引,再轉頭,他們兩個都不見了。」

    「……。」標準的見色忘友。「額,那你們沒有嘗試跟一些…,像是民間傳說裡面的陰差求救?」沈書悅努力從自己腦海裡挖出一些關於民俗說法的知識碎片,「應該是有陰差的,對吧?」

    「有。」秦白在一旁答道,「只是最近的陰間據點離這裡非常遠,以他的靈魂強度可能撐不到那裡就魂飛魄散了。」

    「至於到處巡邏的陰差我死到現在連一個都沒看見過,聽一些老鬼說,因為陰間人力不足,他們短則三年,長則十年才會來我們這裡簽一次巡邏箱。」

 

    「……。」神他媽的巡邏箱。

    至於植物一夕禿頭的真相,純粹是因為頭顱太過害怕,在求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的情況下,他唯一想到的破方法就是引起人類的注意,但引起人類注意其實對一隻鬼來說並不容易。

 

    尤其頭顱又是一隻沒甚麼道行的普通鬼魂。

    為此他折損了自己靈體的軀幹部分,甚至還犧牲已經恢復到如同常人般的臉龐,努力在一個晚上內讓所有植物葉子掉光光,藉此引起附近居民的恐懼。而效果也的確如同他所預期般顯著,驚嚇過度的居民果然用最快的速度請來了一個法師,據說該名法師在當地相當有名望。

    「但他媽的那傢伙就是個神棍啊!我在他旁邊遊蕩了老半天,他根本就看不見我!還信誓旦旦地表示作祟的厲鬼已經被他驅除,然後收了一疊厚厚的鈔票。」說到傷心處,頭顱那雙爛到不行的雙眼湧出點點血淚,「我折損的軀幹跟臉至少要等兩年以上才能恢復,短時間的我根本沒辦法再引起其他人注意。嗚嗚嗚…,誰能把我以前的帥臉賠給我,我以前還被稱為內厝彭于晏的,那該死的法師給我下地獄去啊啊啊啊啊!」

    聽到一隻傳聞中的厲鬼詛咒人類下地獄真的是種奇妙的感覺。

    頭顱發洩了自己的情緒,有些抽噎繼續說道,「所以我只好到處閒晃,看可不可以遇到能看的到我的有緣人,很幸運的我找到了你!」

   

    「對,然後你把我嚇得半死。」沈書悅面對頭顱炯炯有神的雙眼,有些無力的說道,「所以你幹嘛不一開始就把事情說出來,非要搞的跟恐怖片一樣。」

    「我覺得身為一隻盡責的飄飄,應該要有個鬼片般的出場方式才顯得名副其實!」

    噢,所以那隻因為朋友陸續不見,覺得像是拍鬼片一樣,嚇的瑟瑟發抖的鬼不知道是誰噢。

   

    沈書悅張了張嘴,本來想說點甚麼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但沒想到我運氣那麼好,不只遇到一個有陰陽眼的人,而且他還有驅鬼能力。所以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上,幫幫我吧,拜託!」頭顱可憐兮兮的繞著沈書悅打轉,試圖打動沈書悅出手幫忙。

    「你拜託我也沒用啊,我也是活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看的見鬼,以前壓根甚麼都沒看見過。至於你說的驅鬼能力,我沒那麼厲害。」沈書悅將秦白推到自己身前,從秦白背後探出頭說道,「剛剛無情輾壓你的是他!不過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能驅鬼,所以不知道他實力如何,你們可以討論看看。」

    雖然臉上沒有洩露出半點情緒,但沈書悅的內心其實五味雜陳。

    雖然知道秦白隨著年齡增長,必定有瞞著自己的事情。但是驅鬼這種神奇的能力,他卻完全沒聽他說過。而且能夠驅鬼,就必定見的到鬼,看對方如此鎮定的處理一切,一定是長期經歷且接觸過的,那是不是可以推測秦白從小就能看到這些可怕的事物?

    當幼小的他看見可怕的鬼怪時,是不是有害怕無助的時候呢?當他沒有自保能力,卻被鬼怪環繞時,他是不是很恐懼擔憂呢?但是自己卻從未發現過。明明小時候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他是不是太過疏忽秦白的情緒,又或許是對於秦白而言,自己不足以被他所信任,因為害怕被當成異類所以才選擇不對他說出口。

    沈書悅一時不知道該怪秦白不信任他,隱瞞了如此重要的事情,還是怪自己不夠關心對方,所以沒注意到。

    不過其實仔細想想,秦白從小到大的成長經歷真的沒甚麼特別能跟靈異掛勾的地方,也沒看過他朝著空氣說話,或是嚴肅地往空無一人的地方看,真要說起來似乎鄰居家的大橘貓都比秦白靈異的多。對於民間信仰,或是一些禁忌也沒聽他發表過甚麼談論,頂多就是最近逢九必衰他才提了一次。

    太奇怪了。

    像是知道沈書悅的情緒有些不好,秦白伸手往自己背後拉住他的手,接著安撫性的摸了摸沈書悅的指尖,溫熱的觸感才讓他稍微冷靜下來。

    一定沒事的,天大的事情等等說開就好,他相信只要自己問出口,秦白絕對不會隱瞞。

    「我能做的,大概就只有打張申請書請陰差前往調查。但速度可能會有點慢,陰間長期人手不足,最快也要三天才會有回音。」秦白再次打了個響指,一張空白的黃紙倏然出現在秦白修長的指間,「我會建議你先遠離那個街區,以求自保。」

    「如果遠離死亡地點太久,我有一定的機率魂飛魄散啊!」頭顱有些焦急地說道,「大師,你這麼厲害,難道不能先幫我調查看看嗎?等陰差出現,我大概也跟著消失不見了,我不想再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大師,你可憐可憐我吧!」

    聽到頭顱口稱大師,沈書悅只覺得有些神奇。

    「我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厲害,你仔細看看,剛剛燃燒你的火焰雖然讓你有生不如死的感覺,但你的靈體卻未有任何損傷。我會用最急件往上通報,如果陰差無法趕來,只要他們有下達搜索令,我就能夠幫你,現在的我能力無法破壞任何靈體,若出了甚麼意外,其實也只能逃跑。」秦白一面說道,指間的黃符自動顯現出整齊的字句,細小的紅字密密麻麻排列在黃符上,看上去字形有點像中文,但沈書悅仔細一看卻發現一個字都看不懂。接著黃符無火自燃,連一點灰燼都沒留下,徒留一股輕煙瀰漫在空氣中。「或者你可以選擇第二種方式。」

    「大師有何高見!」

    「原地超渡。只要前往陰間你就可以獲得更好的保護。」

    聞言,頭顱馬上誇張的彈了開來,透出一股濃濃抗拒的氣息,他隨即用著非常快的語速說道,「不了不了,敬謝不敏!哎呀,我想起來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呢,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改天再來拜訪,再見!」

    沈書悅還沒來的及說些甚麼,只見頭顱光速穿過玻璃窗,其速度之快宛如一顆飛行中的棒球,竟然連殘影都出現了。

    「去陰間不好嗎?」震驚於頭顱逃跑速度的沈書悅有些困惑地問道。不管是電視劇呈現的情節,或是從他幼時獲得那少的可憐的民俗知識看來,在在皆顯示亡者前往陰間是個正常流程,他不太明白頭顱為什麼那麼抗拒。「難道那傢伙生前是個壞人,不想接受審判,所以拒絕前往陰間?」

    「或許是,或許不是。也有可能他在陽世間有不想忘懷的人事物。如果去了陰間就只能在鬼門開時返回陽間。」秦白用著低沉的嗓音緩緩說道,「如果運氣好,有了投胎機會,就必須盡忘前塵,重入輪迴。或許,他只是不想忘記。」

 

    經秦白這麼一說明,他覺得自己稍微能夠理解鬼魂不想前往陰間的想法了。

    如果自己早秦白先走一步,大概也會選擇不去陰間,然後待在秦白周圍默默守護他。而且和其他人相比,秦白還看的到鬼魂,這樣自己就算死去變成飄飄依舊還能跟他說話,這麼一想突然覺得死亡好像也沒甚麼好害怕的了。

    只是依照民俗說法,飄飄如果待在活人身邊太久,久了會影響活人身體健康。嗯,這倒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想甚麼呢。」

    「想我死…,欸,不對,我都忘記問了,你怎麼都沒說過自己看的見鬼呢?」沈書悅兩手插著腰,虎著臉佯裝有些生氣的樣子,然而娃娃臉的他表情看上去實在沒甚麼氣勢,只讓人覺得可愛,「都沒告訴過我,好歹我也是、也是哥哥呢,這麼令人擔心的事情卻不告訴我。我要聽所有的事情,所有噢,不可以隱瞞!」

    「嗯,不隱瞞。」秦白勾著嘴角,拉著沈書悅的手說道,「不是故意不說的,怕你們擔心。爸爸媽媽也都不知情。如果你想知道,我全部告訴你,但今天很晚了,明天你還要上班,我們明天晚上說好嗎?」

    看了看手錶,現在正好凌晨四點整,沈書悅猶豫了起來,他其實也有點精神萎靡了,如果不趕緊回去補眠,明天一大早可能爬不起來,再三思考之後他只得妥協說道,「說好的,不可以反悔!」

    「不反悔。」秦白摸摸沈書悅頸間的墜子說道,「因為你最近發生過車禍,所以運勢偏低,才會開啟暫時的陰陽眼,若是貿然封眼,又可能導致你的感知受到一些影響,目前只能讓你慢慢習慣這個充滿鬼魂的世界。記住,看到鬼不需要感到害怕,這個墜子能夠把靠近你的鬼魂無差別全燒個一遍,雖然沒辦法消滅鬼魂,但火焰導致的疼痛會讓他們不敢靠近你,我從小到大的經驗都顯示,沒有哪隻鬼是不怕痛的。」

    「白白你…,車禍的時候是不是因為有墜子的保護所以我才沒死?」沈書悅有點遲疑的問道。

    「我並沒有改變命格的能力。你原本也不會就這樣死去,頂多就是多躺醫院一陣子,留下一些影響不大,但可能是永久性的傷害。」

    所以,原來秦白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保護著自己。

    這樣想著,沈書悅的眼眶突然有些濕潤。

    曾幾何時,還在懷裡抱著的,幼小且需要被人照顧的秦白已經是那麼久遠以前的事情,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秦白居然已經成為能夠保護他的人了。

    「你在哭嗎?」

    沈書悅驚慌地遮住自己的雙眼。都這個年紀了,還淚腺發達,說出去絕對笑掉別人大牙,他堅決否認自己眼眶紅了,「我只是熬夜太久,眼睛腫,沒事!」

    秦白隨即將沈書悅摟在懷裡,兩個人姿勢親密。由於小時候的沈書悅也常常把秦白摟在懷裡,所以一時間他竟也沒覺得哪裡奇怪,只是惆悵時間原來過的那麼快,對方已經比自己高了半顆頭,居然得以做出這樣的姿勢。

    「別哭了,我親親你,像小時候那樣。」

    幼時沈書悅若是跌倒了,或是感冒身體不舒服哭泣時,秦白便會伸出肉嘟嘟的雙手抱緊沈書悅,將嘴唇印在沈書悅臉頰上,發出響亮『啵』的一聲。只不過隨著兩人年紀增長,這樣過於親密的行為倒是相當少見,為此,當時的他還耿耿於懷了一陣子,或許這就是一種空巢父母的心情。

    「感覺…,好像有點奇怪?」

    「不會的,就是像以前那樣而已。」秦白的嗓音似乎有著蠱惑人的能力,沈書悅呆呆地想了下,發現自己沒甚麼抗拒感也就點頭答應。

      只是跟原本預料的不太一樣,秦白的吻並不是落在他的臉頰上,而是轉了個方向橇開沈書悅的唇,深深的吻了進去。

    脣齒相依,溫軟的舌頭滑過沈書悅的牙齒,先是頂了頂他的上顎,接著滑過口腔的每個部分,最後和他的舌頭交纏在一起,發出細微且黏膩的水聲。

    沈書悅滿腦子瞬間充滿大寫的驚嘆號,但是母胎單身的他根本抵擋不住秦白的吻,一開始震驚的他還試圖推開秦白,但很快地就迷迷糊糊了起來,直到秦白舔了舔沈書悅的嘴角,這個吻才宣告結束。

      沈書悅滿臉迷茫,一時竟沒緩過神來。滿臉的表情明白地寫著,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又過了一會兒,才發出有些顫抖的嗓音說道,「剛剛…,剛剛是甚麼?」

    秦白一臉無辜地看著他,「一個親親?」

    「好像…,跟我想的有點落差?」而且落差好像有點大啊,沈書悅以為說好的是個臉頰啵啵,怎麼轉個彎變成法式熱吻了?

    「我覺得你好像特別難過,所以來了點不一樣的。」

    沈書悅左看右看都瞧不出秦白有甚麼異樣的表情,尤其是那黑白分明的雙眼看起來特別純潔無瑕,彷彿這樣的吻真的不帶有任何情色目的,純粹只是家人般親暱的表現。

    「咳,這個、這個,別隨便對別人做,知道嗎。當然如果已經交往了另當別論。」沈書悅覺得自己彷彿揣了顆老父親的心,即使秦白在很多方面都是個獨立的成年人了,但他情感上大概依舊像個孩子,所以才無法分辨這樣的吻所帶來的涵義吧。他不放心的又說了一次,「如果隨便對別人做,就算你真的長得很帥但也是犯法的,知道嗎?」

    「嗯。」秦白格外乖巧的點了點頭。

    想到剛剛的吻,放鬆下來的沈書悅臉頰又開始燒了起來,為了不被秦白發現異樣,他雙手摀著臉說道,「那我先去睡了,明天晚上你必須給我交代全部的事情!別想敷衍過去。」

    「嗯。」

    沈書悅頭重腳輕地走回房間,他的背影帶了點落荒而逃的意味。只是他沒看到的是,在他轉過身之後,鮮有表情的秦白露出了一個滿足且大大的笑容,似乎有些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自己嘴角,低聲說道,「不會對別人做的。一輩子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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