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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楔子

2050年12月25日,我的第三次個人巡迴演唱會最後一天安可場,開演兩小時前,待機室裡。

      身穿一襲寶藍色禮服的我,端坐在梳妝台前,雙眼微閉,任由身前身後數名服化妝師為我梳頭整裝和挑選飾品掛件。

 

  「千玳阿,那現場門票您好歹留個至少十張給我們親朋好友吧!   我家兒子是您粉絲成天哭著跟我說搶不到票啊!   還說我不是老跟著您跑公演嗎?難道不能跟千玳姊姊說說?我們家網已經算是快的了,點進頁面圈圈轉了二十分鐘後結果說售完了…」從三年前我開始開個人演唱會後,就幫我打點一切妝容事宜的化妝師小蘭姐,邊為我拍著蜜粉邊對我說道。   

      對此我只能對小蘭姐無奈一笑:「那…就只能在家看實況轉播了。」實況轉播也必須付費收看,當然價格比現場的票便宜許多,但VR眼鏡得自己去公司的商店另外買,比較麻煩點就是了。

        這售票機制跟十年前相比真的是一點兒長進也沒有,跟客觀設備條件沒什麼太大關聯,拚得可以說純粹就是運氣罷了。

        想來跟這個圈子還有點兒異曲同工之妙,發生在這個圈子的挺多事幾乎就是運氣決定一切……這是一件適合用「妙」來形容的事嗎?我也不知道,世間很多事它就是發生了、存在著,似乎如何去評價它們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其實我也跟公司說過很多次了,會再找機會跟公司爭取看看的。」個人演唱會的票房好,似乎是件值得沾沾自喜的事,但此時此刻的我,腦中卻沒有產生「高興」的情緒。

    「千玳啊,今天的藥有記得吃吧?」從團體時期就照顧我們的經紀人大叔益伯對我輕聲問道。

    「吃了。然後,我今天還好,不用擔心。」我的與語氣帶著些不加掩飾的煩躁,一方面因為這個人是益伯,偶爾發個小脾氣我相信他會理解我;另一方面,我對他接下來要問的問題再清楚不過——今天還好嗎?

      益伯在我身邊很久了,從團體出道至今的十年間,像是爸爸一樣的可靠的存在,我想,我們五人…不,三人都下意識把益伯當乾爹了。

      如今的我是真的討厭任何一個人,用小心翼翼地,生怕觸怒我的語氣問我:「你還好嗎?」因為其實我一點兒都不好,然而我若回答不好,問的人也沒法兒讓我變好不是嗎?所以到頭來我只能回答好了。

   

        那麼還問它幹甚麼呢?真是煩死人了!

    「其實我知道就算我說不用擔心益伯還是會擔心的,對吧?」

    益伯耳根一紅:「哎……真拿你這丫頭沒辦法……」

      我轉身朝益伯擠出一抹微笑後閉上眼睛,清了清喉嚨,開始進行發聲練習。

        然而正當我練習著今天難度最大的歌曲時,髮根深處突然被一股力量重重向下拉扯,我吃痛叫了出聲,睜眼回頭一看,只見一眼生的兩手美髮助理分別持著梳子和離子夾,神色慌張地急忙向我鞠躬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千玳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非常抱歉請您原諒我……」

      「喂,專心一點好嗎?只不過是簡單的平板燙而已居然還可以犯這種低級錯誤,是不是不想幹了?不想幹就滾……」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打斷對美髮助理不住數落的小蘭:「沒關係,第一次我原諒你,但我不確定我以外的人願不願意給你下次機會,以後注意點兒。」我終歸忍住了破口大罵的衝動,堅持了我一貫的原則,倒不是因為這事情有嚴重到使我必須大動肝火,只是因為剛剛那一下真的挺疼的。

    「謝謝千玳姊!」小姑娘又不住地向我鞠躬道謝。

        我揉了揉被拉扯到的部分   「離開演剩沒多少時間了,我還沒完整開好嗓,麻煩大家盡可能地不要跟我說話,今天也拜託大家了。」

      「好的千玳姊。」

    ###

     

        離開演剩不到一分鐘,我站上整場演唱會中,總共將載著我繞場三周的室內飛行機。場地總共可容納一萬五千人,其中二千五百個搖滾席,剩下的全是有分高低的座席,除了搖滾席以外的入口每人會發放一副V.R.眼鏡,眼鏡的功用在於讓相隔過遠的觀眾,也能像坐在較前面的觀眾一樣,看到合理大小的在舞台上的我,而不只是豆子般大小的我,雖說如此一來座席上所有人的視野便沒有差異,但票價還是以與我相隔的物理距離作區分。

      「千玳啊,飛了啊!」工作人員話音甫落,我便飛出後台,隨即一陣由近至遠的歡呼尖叫伴著音樂的響起,隔著耳麥悶聲灌入耳膜。

      隨著機器的飛行我俯視觀眾席,搖滾席黑壓壓的人頭,和座席上被手燈映照的一副副明亮面孔,在我眼前快速閃過。是真的座無虛席了,似乎是件值得歡欣雀躍的事,然而此時此刻,我腦中飄過的念頭卻是:這樣的光景能夠再看幾次呢?要怎麼維持這個程度甚至更好呢?畢竟不進則退不是嗎…?

      ——我們玳真的是名符其實的悲觀主義者呢,放鬆點吧,跟姐姐去吃麻糬吧!  

      棠,我又想起你了。

      「哇…馬上就要最後一首歌了…」甫一說完,觀眾席便一陣不住的哀號。

    「大家大家!先安靜一下子好嗎?我也是很捨不得走的,既然我也捨不得你們,那麼大家就陪我說說話可好?」

   

  「今天大家也依舊很有活力呢!   我知道平時大家都有各自辛苦的煩惱的事情,雖說回去還是要面對那些麻煩的事情,但至少在這裡,你們因為我和我唱的歌,暫時忘卻那些辛苦;或是因為我,而讓受了罪的心靈得以治癒,並獲取能量好面對那些就好了,這也是我千玳身為歌手一直在努力的目標,我想,偶像藝人存在的意義就是這樣的,不知道大家怎麼想的,跟我的想法契合嗎?」  

  「感謝大家到場支持我的演唱會,甚至得以讓我加開安可場,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你們。有人是三場都有來的嗎哈哈~~我已經不知道再用甚麼言語向大家表達我的謝意,往後會用更多好的作品回報大家的支持和喜愛的,再一次謝謝大家!」我向著四面八方深深一鞠躬,巨大的歡呼聲再一次灌入耳膜。

  「最後一首歌是TAKE   CARE,這首結束之後,請大家回家小心、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們下一次一定還要再見!」音樂響起,今天的最後一次,我踏上駛到腳底下的飛行機升空。

        音樂結束,飛行機再次飛回舞台,我又最後一次的深深一鞠躬,揮了揮手,轉身離去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裡。

        「千玳姊姊!站住!」根本無需仔細端詳面目,來者是兩個大概化成灰我都認得的女人,其中身材高挑、黑色長捲髮塗著大紅唇的女人牽著年約三歲、捧著各色玫瑰花束的小男孩,身姿嫵媚地走來;另一個則擁有纖細修長的四肢、頭頂纏了個巨大的包包頭,朝我展開燦爛的笑容,露出整齊得有些過份的牙齒。

        牽著小男孩的是郁容,另一個便是勻喬。如果扣除鮮少團體活動的那五年,是七年多的日子裡,朝夕相伴的薔薇之熒的至親隊友。

        「喂…你們怎麼出現在這兒?!」驚喜之情難掩的我快步迎向她們,兩手分別勾住她倆把她倆拉到舞台中央,同時工作人員見狀,也眼明手快地為兩人胸前夾上小拇指大小的擴音器。

        「沒為甚麼啊,就只是剛好去幼稚園接小祥下課,順路來看看姊姊罷了,絕對不是提前計畫好的喔~姐姐可不要自作多情!」語畢,郁容艷紅色唇畔揚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我衝這女人翻了個大白眼。

      「哀呀千玳你不要聽郁容亂說。還是她一個月前就約我的呢!我還推掉了個節目錄製呢…雖然是這樣你也別覺得有負擔啦,節目以後還會有的嘛跟你比當然你重要了!」勻喬依舊一如既往的老實和耿直,總是看不慣郁容老是心口不一的性格。

      「勻喬姊真的超~難約的~~」郁容又再一旁嘟囔著,隨即揉了揉一旁男孩的頭柔聲命令道:「小祥啊幫媽媽把花花拿給千玳阿姨,還記得要說甚麼吧?」

      小祥仰頭,一雙小手捧者花束,伸出短短的手臂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道:「送給千玳阿姨花花,祝千玳阿姨一直一直開演唱會,歌聲散播到外太空。還有當小祥免費的鋼琴和聲樂老師直到小祥成年,好不好?   不回答就是答應了的意思。」   說完台下便傳來一陣無法掩蓋的轟笑聲。

        ……郁容啊郁容真有你的,藉你兒子之口並且在大庭廣眾之下讓我答應你這無恥的要求拉不下臉拒絕。。。

        我瞪了一眼露出一貫賤兮兮微笑的郁容,俯身接過花束:「哇,謝謝小祥!   可是我覺得啊你也可以跟媽媽學,你的媽媽唱歌也好聽。」這也算不得完全的推諉之詞,好歹郁容出道前也是受過艾提斯特公司一流聲樂訓練的人,即使比我和勻喬略遜了點,一開始教教三歲孩子絕對綽綽有餘。其實最重要的是,至少在這兩個女人面前,我才不要承認我是阿姨。

        小祥眨巴著眼睛望著我,似是在消化我的話。郁容一把牽過她兒子讓工作人員帶到後台,接著碎念道:「…唉呀我哪比得過你這第一大主唱啊……」

      我心下一股暖流淌過,沒有接話,只是朝郁容笑了笑。意識到觀眾席已經騷動許久,我便趕緊維持場面:「向觀眾打個招呼吧!用我們最熟悉的那個,懂吧?」

   

      「那還用說?」

    「123,大家好,我們是薔薇之熒!」

    「我是千玳。」

    「我是勻喬,很高興見到大家!」

    「我是郁容,好久不見!」

    「哇…這麼多的位子竟然一個個都填滿了,大家實在太了不起了,謝謝大家為我們歌手千玳應援,以後也請多多為千玳和應援吧!非常感薔薇之熒謝大家。那麼接下來千玳、郁容還有我勻喬將為大家帶來一首歌名與薔薇之熒有關的歌,有人知道是甚麼嗎?」說著勻喬將手放在耳邊做出側耳傾聽狀。

    「Rose!!!」幾乎沒有任何其他聲音的回答傳來。

      勻喬露齒一笑:「沒錯,大家都很棒!接下來為大家帶來的歌曲就是收錄於正規一輯的Rose。」不出所料的這倆事先準備好了音檔交由工作人員,勻喬話音甫落,早已深刻進潛意識的前奏響起,大概是瀕死時腦海會自動播放旋律的程度。

        第一句是羽棠的部分,我們仨對視了一眼便不約而同唱出第一個音。羽棠和薇薇走了之後因為沒有開團體演場會,便也沒有特別將她倆的部分分散給我們仨。

          陸續又唱了兩首歌,最後一首伴奏間隙我大聲喊道:「大家會唱的就一起唱吧!你們也好久沒看到我們同時站在舞台上了對吧?偵測攝影設備的機器人們也讓它們請停一下,今天是最後一場了就讓大家盡興的玩吧!」我的兩隻手分別被兩人牽著,三人在台上毫無章法的上竄下跳,和彼此對視,發自內心地笑得燦爛,不是因為身為藝人必須的表情管理而維持的笑容。

        只要站在舞台上都是獨自一人的我多久無人相伴左右了呢?好像也不過三年多一點的時間,許多變化…或可以說是變故都濃縮在這三年,所以顯得特別漫長,雖說世事變幻莫測本是常理但,我還是厚顏無恥的希望能分布的均勻些,一時之間濃度太高叫人難以消化,即使勉強消化掉也很是痛苦,就各方面的健康而言實在不是件好事。

        雖說個人演唱已經辦了好幾場了,但那兩到三個小時裡面,還是偶爾無可避免地,一陣一陣孤獨、無助的感覺襲上心頭,即使有無數名工作人員在為了我的圓滿演出而努力著,但鎂光燈仍然只打在我一人身上,成也我,敗也我——還沒有到恐懼的程度,只是習慣了五個人同進同退這麼些年,然後習慣一個人,有些空虛罷了。時至今日我以為,我已經不受身旁有無他人相伴的影響,她們倆的突然出現狠狠地提醒了我,原來曾經台上台下都可以那樣熱鬧,原來她們於我而言是那樣不可或缺的存在——

        原來我如此思念過往那些溫暖和美好。

      也許眾人眼中功成名就的人,他們往往都是無意間走上了某條路,走道封口浪尖,被環境選擇,機緣巧合地成為了那個重要角色。

        勻喬瞄了眼怔愣出神的我,將牽著我的手攥得更緊了些。

嗚嗚嗚終於要寫第一章了瑟瑟發抖(根本不知道有沒有人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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