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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令人突然心動的女孩

「絕對唱不好。」

「他給人的感覺完全沒有音樂的靈魂。」

黎延一臉鄙夷,鏡頭切到他這時他說出自己的評論,粗框眼鏡下的眼神露出不屑。

「讓我聽見你的聲音」,仿韓國知名節目「I   can   see   your   voice」,簡而言之就是來自各地的素人上台演唱,是好是壞不得而知。

在每回合開始前,主持人團隊會分成兩組,分別為音痴派跟天籟派。每位主持人必須在素人開口獻唱時做出選擇。

共15回合,計分到最後,前三高分者有獎金能拿。而節目有時也會邀請到當紅偶像或歌手來擔任特別來賓。同樣的,來賓也要站派。

而這次邀請到由黎延、崔伯秦、藍程組成的竄紅團體「keeper」。已經歷經10多回合的慘敗。這一回合他們是音痴的一方,而這個台上被他不看好的女孩一出場,黎延就一副十拿九穩的態度,對於絕對獲勝十分有把握。

「相信我吧,我們這回合肯定贏。」

黎延對旁邊的夥伴說道。他眼前的女孩,嬌小,面無表情,說話有氣無力,呆站在台上毫無生氣可言,長相還算清秀可愛,然而沒有任何笑容卻也添加了些冰冷,戴著帽子更是疏離感,會被說沒有音樂靈魂也並不完全不正確。

自我介紹時聲音有些虛弱加沙啞,像背台詞般的敘述著,雖然對著觀眾比了個愛心,但看起來完全就是節目組指示,做完介紹後只是凝視著前方,神情有些飄忽,或者說眼神有些死氣沉沉,所以整個人感覺心不在焉,彷彿這個節目對他而言可有可無,甚至有些不以為然。

那樣的態度讓人好奇,究竟這個女孩真像黎延所說,是不會唱歌呢?還是其實是個黑馬?

音樂一下,結果是「keeper」的新歌「this   time   」升了幾個key,黎延及成員們都愣了一下,接著便展現出綜藝咖精神的跟著自己的音樂故意在鏡頭前動著身體耍寶。

這首歌雖然唱起來不需要什麼技巧,然而想唱出那份情韻卻不容易,被評為2020撩妹金曲之一。男生唱可都不見得能唱的淋漓盡致,何況一個嬌小無生氣的女孩子。

大家都一臉玩味的看著這個女孩,前奏下了一陣子他仍是毫無變化,呆站著,嘴角下垮,這讓黎延更是洋洋得意,已經輸了好幾場這回終於能夠扳回一成,饒富趣味幾分欠扁的神情在鏡頭前毫不掩飾。

倏地一瞬間,女孩低下頭,再看向前方時彷彿換了一個人。眼神充滿銳氣,左嘴角勾起挑逗的弧線。

下一秒,一開口,驚艷全場。

微低帶些沙啞的嗓音,卻又不失女孩純清可愛的甜美,神情充滿自信甚至讓人著迷,跟著旋律擺動身子,隨著拍子踩踏著步伐,顯示出有那麼些舞蹈底子。

鏡頭換到黎延,原本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在聽到女孩的聲音後倏地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取代了原本的自滿,無奈又帶了點慘淡的笑容漸漸浮現。他微微張著嘴看著眼前的女孩,表情又從敗北的飲憾轉為些許的迷茫。

眾人隨著音樂越來越澎湃而跟著躁動,或者說,因為女孩的舞台魅力感染了全場,方才的死氣完全消失,現在完全就像是個在舞台上展現自我的明星。

音樂的頓拍甚至會擺出幾個帥氣的pose,讓眾人一陣驚呼跟輕笑。音準完全無可挑剔,偶爾的花音因為本身略啞的音色更帶出這首歌的撩味,在場的男生甚至都要輸給這女孩的帥氣。

「唱的超好阿!」

lya身為音痴派卻興奮的叫著。

「很有魅力啊!」

天籟派的主要主持人陳範一臉「不愧是我看中的」的表情。

而敗方除了黎延還處在癡呆狀態,其他人則是放下輸的氣餒,跟著躁動,對於女孩的魅力也都無法抵擋。

歌曲到了高潮,原本的旋律被女孩一個高八度吊起,在場的人又是一陣驚呼,連續三次的高八度加上花音又是全場歡呼。

歌曲漸漸到了尾聲,女孩的神情添加了幾分柔和跟深情,醞釀著最後的爆發力,在最後一聲高音時吼了上去,毫無偏差的音準在帥氣的姿勢下,結束了這首令人後勁無窮的曲子。

掌聲不絕於耳,尖叫跟歡呼接踵而來,女孩從方才的魅力十足切換為另一個模樣,羞怯又帶了些得意,甜美的笑容開在嫩頰上,手輕放在唇上遮掩笑意,卻遮不住眼神流露出的美。

和最一開始的死沉,台上的大將之風,又是別有一番的誘惑。

「好的,那麼請你在自我介紹一次。」

主持人說道。

「大家好,我是Ashley。」

女孩甜美的嗓音響起,少了剛剛的渾厚,依然有些沙啞,卻帶了點黏膩,有種娃娃音的錯覺。

「Ashley!」

全場嚷叫著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讓女孩子不禁再次害羞了起來。

「阿...抱歉抱歉,真對不起。」

黎延搔著頭一臉尷尬加歉意的對著Ashley說道,然而仔細瞧,他的眼神並未完全放在女孩身上,或者說,瞟了一眼又瞥開。

「剛剛是誰說她是音痴的阿?」

陳範挑著眉悻悻然的問著。

「延。」

keeper另外兩個成員都毫不袒護黎延的指著他,讓黎延摀著臉彎下腰再次連連道歉。

從方才Ashley開口一直到結束,黎延的表情也是千變萬化,從原本的詫異到無奈,再來是迷茫,後來,可以說是著迷。

雖然對於自己信誓旦旦結果敗仗的結果感到遺憾,然而這沒讓他有太多的不悅。這節目本來創作意義就在這,讓觀眾在期待勝負之餘,還能享受各種不同業餘歌手帶來的光彩,這一集可說是做的非常成功。

剛才演唱時,台上女孩的每一句都吸引著黎延,沒有過於高超的唱功,沒有多豔麗的外表,憑著他那一嬌小身子散發出的氣場,便震懾了黎延。

平時就刁鑽,嘴賤,講話酸裡帶笑吊兒郎當,卻有著帶領全場的氣勢,舞蹈歌唱演技樣樣行,可說是全能的代表之一,演藝圈的靈魂人物,也因此有時帶了點傲氣,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這樣的人物,卻因為一個姿色中上,歌喉不錯,氣場稍有魄力,但整體在演藝界仍是偏平凡的女孩,而失了神,也許是還沉浸在方才歌聲的迴音之中,又或許是,這女孩對他而言,多了那不可言喻的特別。

「我是中國人但來自美國,在當地的醫院工作,最近輾轉回到母國為了學習更精進的歌唱技巧。」

有些背台詞般的一席話,讓眾人笑著讚賞與加持,Ashley笑盈盈的模樣不得不說,實在討人喜歡。

「好的,讓我們再次謝謝Ashely今天精彩的演出。」

隨著主持人最後的宣道及眾人的歡呼,鏡頭從觀眾席切至獲勝方,再來是敗北方,最後停留在Ashely,只見最後一個鏡頭,女孩咬了一下朱唇,微吐舌頭對著鏡頭笑著揮手,如此心臟抨擊的一幕後來被許多網友轉載至網路上,紛紛詢問這樣可愛的女孩芳名。

「卡!好的今天節目先進行到這邊,機組人員留下來討論後製內容,其他人可以先行離開了!」

導播講完話,眾人也在喧鬧之中,暄寒的暄寒,合照的合照,Ashely身邊更是熱鬧,一堆人圍在他身旁誇獎這誇獎那,或是一起捉弄同樣也是焦點的黎延,而他只是搔著頭笑著,眼神不時望向女孩,女孩卻始終維持著笑容,眼睛瞇成一條線,愉悅的樣子讓黎延又不禁一個忘我。

「好了啦!讓Ashely回去休息了,今天謝謝你來到我們節目,下次有機會希望能繼續合作。還有,你真的是...天,我這要拿什麼形容詞才貼切阿?這樣的仙女。」

陳範一個油嘴滑舌惹的眾人一陣大笑,Ashely擺著手低調的直說沒這回事。

最後在嘻嘻哈哈下大家離開了攝影棚,只剩下機組人員三三兩兩的在後面商討著,keeper的成員也都回休息室休息,除了陳範還留在攝影棚,呆呆地站在方才女孩站的舞台前,望著地板。

「...阿我這是什麼毛病,突然的當機阿。」

他拍了幾下自己的臉,晃了晃腦袋,想嘗試讓自己回過神來。不就一個節目上的新星之人,平凡之輩,在這圈子滑水久了這種人多的是,怎麼偏偏今天這個讓自己那麼不專心。

正準備要回休息室時,一個人影迎面撞上黎延,踉蹌了幾下順道罵幾個字眼後站穩了身,定睛一看---老天爺真是不饒人啊。

「阿很不好意思,阿....前輩?真的很不好意思剛剛沒看路。」

女孩急迫的道了歉,不安及焦慮寫滿了那清純的臉蛋,精巧的五官皺在一塊,仍看得出這位女孩的面容。

正是方才讓黎延魂不守舍的Ashely。

「...你怎麼跑回來了?」

黎延面露無奈,這老天爺非要把這女孩和自己纏在一塊不可?然而心中不知怎的,明明該是煩躁,卻是喜悅之情爬滿了各個腔室。

「阿..前輩好,我回來找東西,手環,好像掉在這了。」Ashely面露歉意,抿著唇筆畫著手腕,大概是長期待在國外的關係,中文說的不是很流利。黎延看向他的手,再望向女孩的臉,明明只是一般的表情,不知怎的在黎延眼裡卻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咽了一下口水,黎延假裝煩躁的搔著頭,一臉「老子個性好才幫你」的表情。

「我也幫你找,他們待會還要忙,不要占他們地盤。」

黎延指了指後方的工作人員,明顯只是個能繼續待在一起的藉口。示意了一下導播,兩人便開始尋找。

棚內範圍很大,容納人數可達400人,每個角落都找起來可是一件大工程,然而黎延並沒有怨言,蹲下來甚至是趴下來,把每個椅子底下,舞台附近,或者是方才Ashely可能走過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一個人氣爆棚,大勢男團的主唱,此時卻因為一個普通女孩的手鍊而趴在地上,這情景要是被粉絲看到可不知該多羨慕。

「這條嗎?」

經歷了約10分鐘,黎延突然朝著另一方也蹲在地上的Ashely大喊,手上捏著一條由藍色白色灰色組成的手工手鍊,上面還有精簡的吊墜。

「阿!沒錯就是這條!」

Ashely欣喜的跑了過來,雙手遞在黎延面前像是要糖的孩子,從他手中接過手鍊後,眼睛彎成如新月般的弧度,甜膩的紅唇白齒綻放開來。

「謝謝前輩,這個,很重要,很謝謝真的。」

Ashely微微壓低了聲音,表情從喜悅倏地轉成嚴肅,然而樣子完全不讓人感到凝重,反倒覺得可愛十足。

「找到就好,沒事。」

禁不起這樣像小狗般的神情,黎延將臉別過一邊,靠,又不是初嘗情果的毛小孩,都已經27老大不小了,害羞個什麼勁。

黎延在心中罵了幾個難聽字眼,罵自己的蠢蛋行為和心境,卻怎麼樣也壓抑不下去。

不想就這樣沒了交集。

突然萌生的想法讓黎延將頭轉了回來,Ashely此時正擺弄著手鍊,沒注意到黎延欲言又止的樣子。

「阿,那找到我就先離開了,真的很謝謝您。」

戴好手鍊後,Ashely鞠了躬,感謝黎延的大恩大德,正準備踏出攝影棚時,黎延卻想也沒想的突然就拉住她的手,Ashely被這一拉頓了一下,一臉不解的望著黎延。

「怎啦前輩?」

突然一個方言爆出,讓原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沉浸在尷尬之中的黎延一個傻愣,緊接著是一陣爆笑,連後方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回過頭看了幾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啊你一個美裔中國妞居然說出方言快笑死了..」

黎延此時的手早已放開女孩,反而是捧著肚子,笑得顛三倒四的。

「...前輩,我也有家鄉的阿。」

Ashely看著他笑到流淚,倒也沒多大的情緒起伏,只是挑著眉看著眼前拉住他卻又突然發瘋似狂笑的男人。

「抱歉抱歉,只是突然真的覺得太有喜感了。」

原本還有些要面子的黎延在這麼一笑後突然想釋懷了一樣不再那麼糾結年齡阿身份阿什麼狗屁拘束。

就只是對她有好感,自己是個男人,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Ashely啊。」

第一次叫女孩的名字,黎延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女孩微微歪著頭,「嗯?」了一聲。

「剛剛節目胡亂的就批評你說你絕對唱不好,真的很抱歉。」

黎延突如其來的道歉和90度彎腰令女孩措手不及。

「不是..這...我沒事的,這種事就是節目效果我懂得,前輩不要這樣。」

Ashely有些慌張,猛搖著頭,手也不知所措的亂揮著,黎延緩緩直了身,看見她這副樣子不禁輕笑了出來,表情不自覺的柔和起來。

「你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頓飯。」

「前輩真的不用這樣,我...」

「就當作我幫你找到手鍊,給我的謝禮。」

黎延頓了一下,搔著頭彷彿思考著用甚麼樣的說法比較合適。

「呃...就當作謝禮,陪我吃飯。」

這樣的邀約本人都覺得頗智障的,前輩請參賽者吃飯有什麼不妥?何必搞得像是提出約會一樣。

約會個屁,黎延你個白癡。

「阿..好啊,吃飯,不過各付各的。」

女孩思考了一下,點頭的同時卻面露堅決。

「...這樣前輩很沒面子阿。」

「前輩替我付錢,我也沒面子,我是要感謝您幫我找到手鍊的人。」

Ashely並無妥協,依然堅持。

「...我知道了。那回去拿個東西直接約在一樓大門口?」

黎延見女孩不退讓,也就不再多說什麼,這時候再吵這種事情實在是沒意義。

「好...前輩!留個電話吧,待會萬一有什麼變動好聯絡。」

黎延正準備往與選手休息室不同的方向走去,Ashely突然叫住了黎延,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將自己的聯絡資訊亮在黎延面前。

「向..岑海?」除了一段數字外,三個中文字更是吸引黎延的目光。如果按照常理判斷,聯絡資訊上這個名字應該就是女孩,   Ashely的本名了。

「阿...是,那是我的名字。」

女孩點點頭,黎延思考了一下,將電話打入自己的手機裡,上面輸入的聯絡人名稱則為「Ashely」

「我還是打這個名字好了。」

黎延笑了一下,將電話撥通。

「有紀錄了,那我先回去,待會見阿。」

黎延收起手機,對女孩說道。

「好的,前輩待會見。」

女孩微微行禮,笑著回應。

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孩,卻讓自己動了心,黎延嘴角微揚,對自己的蠢蛋行為感到好笑,卻又同時欣喜著。

突然,想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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