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正挑燈夜讀。就像平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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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如果忽略她桌上放的書是古老的紫皮書, 而不是參考書, 一切都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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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發出細微的悶哼, 纖指被筆刀輕劃開, 一顆艷紅的血珠滲出, 在白的近乎病態的皮膚上格外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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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咬牙用力在指上一擠, 一滴血珠就這麼滴在紫皮書的扣環上——這是, 能解除紫皮書封印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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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語妳在幹什麼!還不快去睡!」母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那彷彿問罪般的語氣, 點燃了少女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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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 這死老太婆……」少女秀麗的臉上扭出和美貌成極度反差的扭曲表情。「再等等……妳就再也不能這樣……」少女面前的紫皮書此時發生了異變——整本紫皮書像是褪色一樣, 從上而下……慢慢變成一本血色的書……這血色, 可不是染劑染成的, 而是少女每天貢獻的血染成的……仔細聞, 上頭還有些許鐵鏽味……「這樣……插手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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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潤的像是要滴出血來的唇, 勾著一抹冷的椎心刺骨而扭曲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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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心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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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幹得不錯啊, 芷語。」妖魔, 名為「噬」, 飄到芷語身邊這麼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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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覺得蠻過癮的。」芷語伸出粉舌, 順暢而熟練地舔去嘴角的……剛才女孩的血。「尤其這次那個女孩……那個害怕的表情真是太令人滿意了……」她輕輕笑著, 是輕蔑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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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吃』出來了。」噬也跟著笑了。「這回的恐懼很濃, 非常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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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語瞥了它一眼。「是嗎。」她仰頭看著高掛的月亮……不知道為什麼, 心底突然湧起一股冰涼的情緒, 侵占她了整個身體……她覺得這個感覺很熟悉, 但是她很久沒接收虐殺人類而興起的興奮以外的情緒了, 突然叫不出這種情緒的名字。夜晚的風試著告訴她答案, 但她聽不見答案, 只覺得那冰冷的情緒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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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語。」噬突然換了她一聲, 芷語看向噬, 那個明明是無性別, 卻幻化為一名金髮的清秀男高中生的妖魔。噬熟練的把她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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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嗎?」芷語平靜地看著噬漸漸湊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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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習慣了, 自從『那』之後, 噬就常常這樣湊近她, 然後用誘惑般的語氣問著亙古不變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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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噬湊近芷語的耳朵, 吐出的不是令人渾身酥麻發熱的熱氣, 而是彷彿要凍結般的冰冷氣息……芷語仍沒有任何動搖, 因為, 習慣了。「想嚐嚐今天那些人『死亡』的味道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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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芷語在被這麼問的瞬間, 立即忘卻了剛才湧起的情緒, 腦中浮現方才那女孩在最後只能憑著鼻腔哼音向她哭著求饒的模樣……她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勾人淺笑。「我哪一次說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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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回以一抹自嘲的笑。「也是呢。」它…不, 至少以視覺來說是『他』, 他輕柔勾過芷語尖而精巧的下巴, 冰冷的唇抵上她柔軟的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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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語再與他交吻的同時, 嘴裡嚐到的不是激情、也不是愛情, 而是深沉得快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聽起來很可怕吧? 但真正嚐起來卻比任何愛更令人沉醉, 比任何糖都還要甜美……芷語感覺自己從腳底酥麻了上來, 整個人飄飄然, 意識也開始有點模糊不清, 臉頰開始不自然的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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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芷語的雙眼迷茫, 她甚至看不清近在眼前的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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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噬輕輕放開了芷語的唇, 任芷語掛在自己身上輕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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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看著芷語的模樣……在芷語的視線死角, 咧嘴冷冷地绽了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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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得逞的愉悅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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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電腦前, 芷語一臉認真的敲著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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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有名的社交網站, 全世界百分之八十五的人口都在使用, 許多訊息都在這裡流動, 這便是噬看上這網站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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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就是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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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星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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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道我最討厭去學校這種自以為是在培育社會菁英的地方了。」芷語再聽見噬的要求之後, 不悅地皺起一對白銀秀眉。「難道你也要跟我說些什麼『你這年紀就該好好上學去』之類的鬼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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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面對芷語直衝衝的話, 噬非但沒有生氣, 還訕笑著跟她開玩笑：「容我更正一下, 我不說鬼話, 因為我是妖魔。」芷語白了他一眼, 噬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根據我多年觀察, 最容易受流言或者是傳說之類的東西影響的莫過於學生了, 」噬從一旁的櫃子裡取出一套全新的女用制服, 隨手扔給隨意橫躺在破舊沙發上的芷語。「為了讓更多人成為讓妳恢復正常的祭品, 做點犧牲也是必要的吧?嗯?」噬勾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把臉湊近芷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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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語無色的瞳中閃過一絲鮮明的厭惡, 她伸手推開了噬的臉。「我知道了, 我會去的。」語畢, 她身手俐落的下了沙發, 抓著制服走向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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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語渾身透著殺氣, 慢慢踱步離開噬的藏身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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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的藏身處, 乍看之下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鐵皮貨櫃屋, 四周堆著很多廢棄物。但仔細一看, 那些廢棄物……是一堆堆屍骨、四周是已經乾掉的暗紅血跡……這裡有噬以白水晶為能量供給設下的隱藏結界, 別人看不到裡面的真實景象, 在他人眼裡, 這裡不過是一塊空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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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的誓言, 消失的境界, 這裡是……你從未想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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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語的網路化名為『理櫻』, 她在這個社交網站上是頗有名氣的『異世界接觸者』, 她的每則貼文至少會有五百人觀看、一百則留言。至於多少人試了她所上PO的東西……看她殺了多少人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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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PO的咒語或者是遊戲, 都會將那些人引往噬事先用能力連結好的位所, 然後再由芷語結束他們的性命……而善後工作一律由噬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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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人死了, 理櫻的網站卻從未被懷疑, 是因為噬的『善後工作』做得相當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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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理櫻 』芷語在新咒語的右下角習慣性的留下化名後, 便面無表情的按下發送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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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慢得讓人抓狂的學校網路把文章PO上去的期間, 芷語又再次思考著那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她怎麼會打出任務範圍以外的字?留下化名明明不在噬交付的任務之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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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她....也想被人崇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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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甩頭, 拋棄那個可笑的想法。被弱小到有點可悲的螻蟻崇拜有什麼好的?反正這些崇拜者最後的下場都一樣, 都會死在她手上。無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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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送成功!』螢幕上跳出一個小視窗, 芷語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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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俐落的按下『確定』、點下登出, 在按下關機鍵後迅速、輕盈而優雅的站起身準備離去。學校, 她一刻都不想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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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再指尖即將觸及門把時, 芷語擺在身後的右手被一股強勁卻又溫柔的力道拽過, 她很訝異自己竟然會被拉著走, 但立刻反應過來, 旋過腳跟, 轉身、也找回身體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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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裡的少年, 有著一頭藍綠色的髮、一雙銳利的金色鷹眼, 左半臉被一個異樣的異紫圖騰覆蓋著。少年長的極其俊美, 但芷語並沒有閒情逸致欣賞帥哥。畢竟這個少年....竟然能在不被她察覺的情況下接近她, 甚至是碰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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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她近乎絕對零度的冰冷皮膚也對他毫無影響, 他握著自己手腕的手連一小塊凍傷都沒有, 還不斷輸送令人麻痺的奇異熱度過來, 芷語感到有點暈眩, 但還在能忍受的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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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覺不是普通人。芷語瞇起一對美眸警戒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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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找到妳了。」 少年微啟的薄唇吐出一句意義不明的話：「可悲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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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帶著明顯憐憫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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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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