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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邁上那條道路之前

死亡的感覺,真痛。

如果可以的話,她會選擇另一個死亡的方式——比如吞下大量安眠藥;這個方式應該很不錯,可以在睡夢中無知覺的死去。

可是沒有第二次選擇機會了,她感受著背上傷口傳來的滾燙和刺痛感,雙手卻完全不敢放開眼前這個瘋子。

這一天,她還清了所有債務,她再也不欠任何人任何東西了,人生再也沒有走下去的意義了。

債務來自她酗酒爛賭的父親。她隱約記得小時候一家人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但是漸漸的回憶就被酗酒的父親,以及經常被毆打的母親給佔據了。接著佔據記憶中最深刻的一幕就是態度粗暴的黑幫人士,每次上門都是來找父親討債。她記得父親曾試圖戒賭戒酒,但最後不止沒有成功,反而還越陷越深,欠下的債越來越多。母親受教育的程度不高,再怎麼努力工作也還不清這些債務,後來甚至因為操勞過度而昏倒在街頭被送進了醫院。

那時她還在上高中,而家裡不僅要解決父親的債務,還要承擔母親的醫藥費。要不是母親堅持一定要她至少念完高中,她一定會輟學出來工作。當然,站在旁人的立場一定會說不論如何都要讀到大學,這樣才能夠賺更多的錢,才能夠還清債務……這些話,在黑幫手裡握著槍、指著你的頭叫你還債的情況下,全都是屁。

高中的求學道路上她也不空閒,學業全都被她留在學校裡解決了,她所有的閒暇時間都拿來打工,什麼賺錢就做什麼。所以她當過模特兒、當過男生撐場用的租借女友、當過私家偵探特聘的演員、當過穿著熊娃娃套裝派傳單的打工仔、當過替家屬哭靈「特聘家屬」……有時候遇到不錯的工作,她就能夠賺到很多錢,但有時候遇不到賺大錢的工作,她連洗碗洗廁所清理溝渠等清潔工的工作都搶著要做,因為她的身邊已經沒有人再願意借錢這個有去無回的無底洞了。

她很努力,但再怎麼努力也還不清債務。於是她的父親打算把她交給黑幫,讓她賣身還債……那一晚,她差點打死了她的父親。

沒成功,居然還是因為黑幫一個大叔阻止了,說是新上任的老大要見她。

新上任的老大是個女人,據說還是前任老大的女人,長相非常嫵媚,身材異常火辣。老大看著被小弟們壓在地上的她還有那個老男人,用鞋尖抬起了老男人的下巴,「這男人,沒什麼用了吧?酗酒得這麼厲害,器官割了也不好賣……」

老男人渾身發抖,最後被黑幫的小弟們扔了出去。她聽見了老大說:「那男人還不起錢,借給他沒什麼用。以後眼睛放亮點,借給能換得起錢的人,不要傻傻的做虧本生意!我看還是賣小藥丸比較有用……而這個小妹妹。」

老大的鞋尖來到了她的面前,老大噴出來的煙迎面而來,嗆得她咳了起來。

「看在我今天心情好的份上,你爸欠的錢,利息我不再疊加,我做主斷了你們的關係,你三年內還乾淨我就當作解決了,還不乾淨……」老大沒說下去,而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這位老大。脫離了糟心的父親後,她終於能準時還錢了,可能是看在老大是女人而她也是女生的關係,黑幫的大叔小弟們對她的態度都還算不錯,至少她活得下去了。

當時的她真的認為她和母親真的能活下去了,尤其在得知那個老男人居然因為酒精中毒,掉進大溝渠裡被污水埋住口鼻淹死了,她真的覺得天真的好藍,陽光真的好燦爛……但是她母親,卻沒能跟她一起快樂地活下去。

母親在搭地鐵時,遇到了拿刀砍人的瘋子。沒錯,就跟她現在緊緊抱著、不斷用刀子砍著她後背的瘋子一樣。母親身體剛剛恢復,來不及逃跑,於是被砍中了脖子大動脈,流血過多死了。

在那之後,她的心也死了。

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義呢?如此悲慘,好像沒什麼值得期待的。

欠下的債務是唯一吊著她性命的繩子,等債務換完了,她也就失去了人生的動力。

這一天,她還完了所有債務,辭掉了所有工作,到母親的墓前上了一炷香。當時是她打工認識的朋友陪在她的身旁,一臉擔心地看著她,「等下我陪你去看心理醫生好不好?你現在真的讓我很擔心……不用擔心錢的問題,看診費我來付,你跟我去就好。聽到我說話嗎?我們去看心理醫生,好不好?」

她忘記自己是點頭還是搖頭,反正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回家的路上,她又遇見了瘋子砍殺路人。

這一次是在人潮擁擠的路上,可能是百貨商場搞優惠,也可能是有什麼大型活動,反正原因已經不再重要了。人擠人,瘋子拔刀砍人時,大家都閃避不開,慘叫聲連連,鮮血四濺。

但是在大家尖叫閃避的路上,她卻奮勇而行,衝前去用力地抱住了這個瘋子。

瘋子的力氣很大,她再怎麼用力也沒辦法完全拉住這個瘋子,但是她成功吸引了瘋子的注意,所以瘋子手上的刀不斷地往她身上砍去。從一開始的痛,到後來失去了知覺、失去了意識,她安然地閉上了眼睛,雙手卻始終沒有放開過。

「不,佳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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