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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筆:我的初戀

      自從我不再沉默逆來順受之後,我徹底的——被軟禁起來了……

      「小小年紀心思這般惡毒,果然是個賤種!」

      「看到了嗎?她竟然在笑!惡魔!魔女!」

      對於這些新出現流言,說不在乎那肯定是假的,只是小小年紀的我並不明白為甚麼會難過,為甚麼會痛苦,面對他人的目光為何會膽怯……即使覺得自己沒做錯甚麼,但仍然忍不住這樣想——也許我的出生就是一種錯誤吧……

      然而即使想破腦袋,思慮到每晚被惡夢驚醒,也無法改變任何事情。我仍舊被關在了遙遠的破落偏院中,遺世孤立般,被人遺忘、被人疏遠,一天一天苟活著。

      喝水吃飯是人生存的本能,僅僅是本能罷了。

      我意識到自己很不對勁,漸漸變得很不對勁,卻不知道這股不對勁的本體是甚麼。

      看著可愛的麻雀飛到樹梢,靈動可愛的在枝上跳躍……我有股想將之攥在手心裡,狠狠的,用力的……然後呢……不知道,因為無法想像會發生甚麼……

      看著荒蕪的院落裡,新芽倔強地從牆根冒出,煥發著與這黑白的世界格格不入的生機……很美,很美……我不確定自己接下來想做甚麼,又或者根本不知道能做甚麼,但我記得,那一瞬映入眼簾的事物——那樣光彩奪目,以至於刺痛了眼睛…………

      最後我仍然甚麼也沒做,總覺得有股無形的力量拉住了自己。

      當時的我不明白,現在我想,也許人之初,確實是性本善的吧?

      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漸漸取代了以前的胡思亂想,等發現自己已經能安然入睡之時,我想這樣,也沒甚麼不好的吧……很輕鬆,也很自在,想不通的事那就不想了,而這樣的思想在往後,乃至現在,都依舊根深蒂固,而我並不討厭。

      以前的日子,現在想想,過於快速,有時又覺得過於緩慢,但不變的是,期間並沒有甚麼值得回憶的事,直到那年的五月……

      那年我八歲,偷溜出去逛花宴,說是偷溜但其實根本沒人管。

      每年的五月是盛京的花期,漫山遍野,百花齊放,這個月家家戶戶有錢有權的會自擺花宴,同邀共賞,商家們會共同舉辦,邀人共吟詩詞歌賦,同遊湖宴船坊,無法請客辦宴的平頭百姓,也會在門上掛上花環,寓意和美圓滿、春至福臨、一年豐收……

      我永遠記得,那年花季,你一身玄袍金冠,立於花海之中,萬色花都不及你亮眼,垂柳般的枝條開滿無數細雪般的白木香,為你點上夢幻的色彩,又有如天宮珠簾點點,似乎遙遠得不可觸及……

      七八歲的男孩,眉宇緊促,像是小大人一樣,不知道在煩惱什麼……

      我記得那天我穿著洗的發白的紫色小裙,手裡捧著一盞別人不要的破碎小花燈,琉璃製的,粉粉的,我覺得很漂亮,還有一種我說不上來的感覺,總之就是覺得手上這盞碎的,比完整的新的要好看一百倍。

      但一見到你,我就走不動路,挪不了眼了,手上的燈瞬時都黯淡起來,我不清楚這份感情叫甚麼,但心渴望著與你親近,想走近你、想跟你說話、想多靠近你一點,只要一點點就好……

      但我仍然沒有動彈,因為即使是當時的我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與你接近。就像依舊在樹上歡躍的小鳥,牠永遠不會為了地上的人飛下高高的枝頭。就像牆根如今已綻放的不知名的小白花,獨自美麗,永遠也不關心是否有人注視著它。

      直到男孩消失在人海中,我才回過神來,然後將這份不明不白的心思沉入心中,不懂的事就不糾結了,不過萍水相逢,也許未來也不會再見了吧。

      但也不免有這麼一個想法……若是未來能再次遇見那美好的事物,若他不再美好,自己是否就會有勇氣做些甚麼呢?

      啊……寫到這裡我得先停一停了,因為阿常看見了之後一言不發走了,我得先去順順毛才行,免得他又獨自鬧小脾氣,鑽牛角尖。

      下一章……也剛好該寫到我們的初遇了,不知道他看到之後會作何感想?恐怕又要一頓好哄了吧……真是拿他沒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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