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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突破執者境

第六十章    突破執者境

都爭先點點頭,道:「見你樣子,我猜島主老兒定是想著來不及教,便耍著你玩玩。其實這坐忘的口訣比之心齋短上許多。喏,聽好啦……坐忘的心訣: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通於大通,此謂坐忘。」

 

袁昊正想凝神,登時嚇了好大一跳,道:「墮肢體,黜聰明?剁去手腳,不依靠才智,那……那我豈不是要成廢人了?」

 

他尚不及悟出字中真意,臉色已蒼白起來,想道這『坐忘』實是邪門無比,怪不得島主爺爺沒有及時教予自己,定是怕自己衝動廢了手腳筋,從此又不靠腦袋才智,活脫脫成了一個大廢人。

 

當下逕自胡思亂想起來,他只顧及手腳被廢、拋去才智的片面之危,全然忘了這逍遙定心訣,乃瀛海島先祖取自道家經典著書,道家經典向來是字字窮奧,博大精深,字面之義,往往都不是常人得以理解的大道理。

 

道家說『絕仁棄智』,可真要絕智?又要絕仁?其字真解,向來不得用常理解釋。

 

都爭先沒好氣道:「沒人要你斷手腳,變成不動腦袋的廢物。姓袁的,所謂的墮肢體,指的是忘卻形體的束縛。咱們說的萃氣,乃是萃取天地道氣,若能忘卻形體,將心神視作天地萬物的一部份,冥而合一,萃氣自然能事半功倍,快上許多。而所謂黜聰明,意旨拋去耳目帶來外在慾望、聯繫,真真正正達到忘我之境。」

 

他話罷,接著道:「你把心齋的口訣背一回聽聽。」

 

袁昊心中雖不明其理,還是乖乖想了一片口訣,道:「若一志;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於耳,心止于符。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

 

都爭先道:「幸虧你還有腦子,沒忘了這些口訣。」見袁昊滿臉怒容,要上前拼命之情狀,接著道:「我且不說後面的意義,先述前面之言,你道甚麼是無聽之以耳?直白而言,就是不要只用耳朵去聽,即此處『黜聰明』三字。正好,此地用來修練『坐忘』,是再適合也不過。」

 

他緩緩起身,伸了懶腰,嘿嘿笑道:「現下,我就教你坐忘之法,好叫你成為一名真正的武者。」當下將坐忘的方法,緩緩敘說給袁昊聽過。

 

袁昊細細聞聽,不由好是激動,深深吸了口氣,待胸口鼓足空氣,不得再吸,便屏住了氣,腦袋嗡嗡低響,只覺一陣口乾舌燥,彷彿眼前就隔著一面薄紗,只需再向前一步,踏穿桎梏,就能觸及至今從未踏入過、見識過的嶄新世界,隱隱雀躍起來。

 

他嘴中頻頻喃道:「無聽之於耳,不要只用耳聽,所以要拋去耳目慾望,那就是黜聰明……墮肢體,拋去耳目慾望,還要忘卻軀骸,深悟道……」

 

袁昊自小生活在瀛海島上,接觸過不少道家真奧,那些島主爺爺、老一輩們時不時會體現道家的境界,因此在領悟這些道家思想上,並無太大難解之處,可對於打破長久習性、細節的觀念方面,仍需一段時間的琢磨。

 

瀛海島島民習這逍遙定心訣,尤以初步達『坐忘』最為艱困,都爭先深明此理,也就靜默不說話,只枕著手臂,一會兒望著漫天繁星,一會兒靜靜瞟眼過來。他很清楚,這『坐忘』的第一步,少則一個時辰,多則好幾日,能不能順利進入忘懷一切的冥想,靠的不是聰明才智,而是緣分。這緣分,有時來得快,有時來得慢,誰也不曉得甚麼時候會來。

 

袁昊靜靜打坐,感受小界域的寧和寂然,邊是想著坐忘的口訣,邊是感受四周變化。

可是坐了一會,內心卻是難以沉澱下來,只覺胸中一陣騷動,兩個時辰悄然而過,在這段時間裡,他雖是一動也不動,但對於如何坐忘,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中原武者信仰武律,修習武律的萃氣之法,要從常人踏入執者境武者,甚是簡單。但身為瀛海島島民的袁昊,既不信仰武律,修習的萃氣之法,又是武律不認可的萃氣心訣,逍遙定心訣。是以要從常人踏入執者境,幾乎是難上加難。

袁昊當下實不知如何是好,眉宇愈皺愈深,想穩住心境,卻是思緒紊亂,難以自己。

突然之間,一陣帶有春意的涼風徐來,他被這陣徐風嚇了一跳,微微一愣,心想這小界域無論氣候、天色、一切自然之景,可都和外邊世界毫無二異。耳中持續聞得風聲,其時,靈光乍現,明白過來,忖道:「是了,是了!五感之間,就屬耳目最先接收到的,都是和慾望相關的訊息,咱們是人,平時有自己興趣在所難免,可萃氣之既,豈能讓慾望干擾心神,又豈能胡亂想東想西?所以才需要這定心訣,原來,原來!這才是島主爺爺口中輔佐之意。」

 

正如坐忘是需要緣份的牽引,這領悟定心訣奧妙的瞬間,又何嘗不是緣份天外飛來一筆?

 

袁昊忙退起身,也不管一旁臉色驚訝的都爭先,重新整理衣襟,靜坐下來,這回心中默念起『坐忘』的口訣,邊回想在島上修習『心齋』的情狀,只覺一切順遂無堵,內心沉澱,宛若潛入一潭深不見底的潭水,愈沉愈穩,很快地,竟拋去一切外在聲息。

 

都爭先盯了過來,心中嘖嘖稱奇,想道:「這怪童也是有法子啊,這就入定了?想當初我要進入坐忘,可鬧得好幾日。」這拋去聲息的功夫,想來容易,可實際做來,卻是艱困無比。試想人生在世,無處不含聲息,常人豈能說拋去聲習便輕易拋去?

 

但袁昊二人此時身處的小界域,惟有花草樹林,潺潺水聲,除了那只白狐狸,再無見著半隻動物,當真是萬中無一的修練佳地,用以修練『坐忘』,可謂再適合不過。

 

袁昊於迷迷濛濛間,只覺身子變得輕盈如羽,宛若有騰雲駕霧之能,置身雲霧當中,幾息之後,心中油然一股莫名感觸,忽覺形骸又不那麼重要了,自然、大道、天地時而就在身側,時而遠在天邊,若即若離,難以捉摸。

 

便在此時,那股飄飄然的感觸莫名消逝而去,似是遭人打散開來,又如那廚子將鍋中蛋花打得四散,四周有甚麼東西在朝自己逼近,轉而是一股詭譎、觸人心驚的巨大能量,堪堪籠罩全身,愈來欺近,能量裹住周身,彷彿要將四肢、軀幹、腦海通通蠶食鯨吞,迅猛難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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