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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之四

「包小姐?」小杏輕輕敲了敲包丁鈴的房門,托盤上放著摻了蜜糖的牛奶,這個時間點也不好弄太豐盛的夜宵。

「懷特小姐?」工作至夜深的包丁鈴很快便來應門。「這樣晚了還沒睡嗎?」

「上廁所時碰巧看到包小姐房間的燈還亮著,便想給你做點什麼,打擾你了嗎?」

「並沒有,要進來嗎?」包丁鈴側身讓小杏走進來。

「謝謝你。」小杏欣然答應。「工作到這個時間,明天不是休息日嗎?」

「是潘的休息日,不是我的,經紀人的工作可是全年無休的。」呷了一口牛奶,包丁鈴覺得疲累的精神得到了少許的滋潤。「潘的情況…」

「我們暫時只找到抑制劑應該是新配方…」小杏隱下了他們可能找到潘的親人的事,面有難色地回道。

「你們半個月的功夫比這兩年來的診斷要靠譜得多,有了個方向比當盲頭蒼蠅來得好啊。」包丁鈴不在意地擺擺手。「而且啊,自從你們加入後,潘成熟了很多。」語中盡是吾家有兒初成長的慨嘆。

「潘是個好孩子,只是有點被寵壞了。」小杏沒有明言但還是意有所指地對包丁鈴眨眨眼。

把這些天小杏和潘的互動看在眼裡的包丁鈴,不好意思地扯扯嘴角。「我們是有點忽略了孩子的品格修養。」

小杏聽到也只是不動聲色地看著窗外的天空,第三區的夜色總襯著斑駁的彩光。付得起錢便可以整晚上演激光匯演,晚上飄過的雲朵更是把光折射到更遠的地方。第七、八區的人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有時間會抬頭看著那片顯得一樣又不相同的天空,帶著只有他們自知的想法進睡。

可能因為小杏並沒有直接批評包丁鈴三人的管教方式,又或者是她有點累了想找人傾訴一下,包丁鈴也沒介意小杏似乎在發呆便脫口而出。

「潘經歷的事,我們寵一下也情有可原吧?」

「我不知道潘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不方便評論。」小杏把視線拉回來。

「我找到潘的時候,他過得很慘…一接回來便發燒,昏睡了好幾天,再醒過來時話也不多說一句。我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便找來拉管空和霍斯,他們都說要送心理輔導。見了治療師好幾回,似乎是有什麼不好的記憶,當時的建議是催眠治療,把那些經歷先封住,等長大一點再慢慢緩過來。」

在那麼小的孩子身上做催眠治療麼…?小杏本來靜靜躺在膝上的手攥成拳。包丁鈴也沒注意到,繼續把後續說下去。

「潘治療後便回復得跟正常的小孩一樣了!可是我們還是忘不了那時的潘…他從來沒有把他的經歷說出來,但治療前每晚都作惡夢,一直囈著『求求你、不要』之類的…一個十歲的男孩,看起來就只有七、八歲…」回憶起那時的潘,包丁鈴眼眶漸漸地紅了起來。「催眠的時候,我們還更改了一點背景,我是被托孤而不是在第八區撿到潘,而因為他對演戲有興趣,碰巧我算是經紀人實習,所以順水推舟的,潘便當起了童星。」

小杏的嘴角在包丁鈴說話期間,慢慢的拉下了。好幾次她都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生生的把話吞回去。終於察覺到小杏難看的臉色,包丁鈴小心翼翼地問:「懷特小姐,你還好嗎?」

「只是聽著包小姐的描述,讓我的心都痛起來了。」小杏慢慢地把悶著的一口氣呼了出來。「那潘的家人呢?」這問題踩中了包丁鈴心裡的痛處,臉上一陣紅一陣黑,也蹦不出一個回答。「包小姐是知情的話,請務必坦白,那樣我們才有更大機會完成委託啊。」

「其實我們也沒這麼趕的…」包丁鈴囁嚅著,小杏一聽便想抓著對方衣領用力搖晃,把真相給晃出來。

「我明白了…」再也按捺不住想離開這場對話的衝動,小杏快速地收拾好杯子。走出房間前,拋下了:「就算包小姐選擇隱瞞,我相信事務所很快便可以查出來。」話裡雖然和平常一樣溫柔,但包丁鈴就是聽出了幾分冷意,想請小杏留下讓她解釋清楚,但關乎潘的身世,不出自她的嘴裡更保險。自己垮了,潘便可能什麼歸宿都沒有了。隨便地整理一下桌上的文件,包丁鈴頹然地坐在床上,點開了智腦,拉出一個資料夾,再設置了投射功能。

立體投影裡的是兩個小女孩,嘻嘻哈哈地抱作一團的畫面,過了一會便轉成另一張照片,依然是那兩個女孩子,不過比前一個影像成熟一點,兩人燦爛的笑話讓人看著就覺得暖。類似的畫面就這樣來來回回的放了好幾遍,照片裡主角之一的包丁鈴帶著無比的眷戀,伸出手描繪著另一個女孩的容貌,咽下的淚意隨著一聲嘆息消逝在她濃濃的思念之中。

一時間因為剛剛與包丁鈴的對話而氣得不輕,小杏披著毛氈、趿上拖鞋在陽台上吹風。深夜仍然車水馬龍的第三區,絲絲的嘈雜聲裹是會透過四周的高樓傳到小杏身處的高層住戶。

「睡不著嗎?」舍舍迦靜靜的走到小杏身邊。「怎麼了?」她搖搖頭,仍然氣在心頭,怕遷怒到別人身上。「晚上的聲音會傳得更遠啊。」

「不是因為有高樓大廈的反彈嗎?」

「是一部分的因素,但夜裡的溫度低、濕度高便影響了聲音的傳播距離。事務所附近沒什麼樓房,我們夜裡裹不是會聽到很遠的聲音。」

小杏突然不知道該如何把對話延續下去,索性閉嘴不說話。舍舍迦也不是會介意安靜下來的氣氛,察覺到小杏大概情緒上有哪裡不對勁,也樂意讓空間安靜下來,比較適合整理思緒。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潘一點也不像『茶會』的客人。」語中竟摻有少見的諷刺。舍舍迦沒有想到會突然撞上小杏這一面,總覺得這人大部分時候都是溫溫的,就連跟麥克特杠上也是軟軟的。即使偶有強硬,仍不會讓人感覺不愉快。接著小杏便鉅細無遺地把與包丁鈴的對話通通交待了一遍,即使理解了來龍去脈,舍舍迦還是找不到小杏情緒不好的原因。看著舍舍迦波瀾不驚的臉,小杏忍住了想把心情盡吐的欲望。

「就結論而言,對潘不算是壞事吧?」

「在沒有得到同意下,被篡改記憶是好事嗎?」

「如果是很痛苦的話,為什麼不呢?」

「因為不會改變身體的記憶啊。潘一聽就是曾經被虐待,腦裡不記得不代表身體會忘掉。記憶與受傷的身體產生了差異,不是會有強烈的違和感嗎?」

「我不知道,大概吧?」舍舍迦的確不能肯定,他不是潘敞開心扉的對象,甚至連拉管空、霍斯和包丁鈴都比不上小杏跟潘的親密程度。「你有在潘身上感受過嗎?違和感?」

「在他對著我撒嬌的時間最明顯,帶著祈求又害怕,很開心但又抗拒。」小杏也抓不住合適的形容,就是—

「很矛盾。」

「喵!」兩人手腕上的智腦同時響起,是事務所的訊息,鈴聲的設置是柴郡貓要求的,所有人都一樣而且硬性綁定,不可更換。訊息是麥克特發的,根據彤彤和柏拉針對潘的血液樣本分解出來的抑制劑配方,他已經尋到來源,現正於第五區確認賣家的行蹤。

**

「說說嘛,這次幫你,我有什麼好處?」一名風情萬種的女人側臥在塌上,半垂著眸,啪嗒啪嗒地抽著袋煙。滑到肩上的中衣,外面鬆垮垮的大振袖,沒什麼儀態地支起了一條腿。紅色的絲綢滑同女人白皙的皮膚,她也毫不在意自己的姿勢可能將胸前的春光盡露。坐在女人對面的麥克特似乎對她流露的媚態免疫,臉不紅氣不喘地喝了一口茶。

「哪,麥克特,笑一個?」女人半撐起身,衣服因動作滑落更多。麥克特只是瞄了對方一眼。

「嘖。」女人拉好衣服,抓亂了一頭利落的黑髮。「真沒趣。」她走到房中的屏風後,剛才的衣服很快便搭在屏風上,再走出來便換成方便活動的打扮。臉上的妝容被抹去,本來的媚眼如絲、嘴角含情通通消失得一乾二淨。

「這樣挺好看的。」麥克特點點頭,送上一句讚美。女人大大的翻了一個白眼,並不領情。

「你以為我喜歡穿成這樣啊?」

「你只是明知我要來,不換衣服來嘔心我。」

「你不知道那樣才吸引人嗎?」女人對麥克特拋了個媚眼。「也就只有你不為所動了。」吃吃地笑著,女人便跟麥克特勾肩搭背起來。他伸出兩指,捻起對方的手腕,嫌棄地甩到旁邊。

「你吸引人的地方不是這樣。」明明聽著是好話,語中的遺憾卻掩蓋不了。

「裝成弱者,引人上釣不是比踢館有趣嗎?省得四處走動,腳底會長繭的!」被丟在一旁的女人,把頭擱在桌上,吹起落在眼前的碎髮。「所以呢,我們今天要去哪裡找樂子?」

「孟婆路。」女人瞬間坐直了身軀,雙目發光,就差搓著手,卻依然一副猥瑣貌。麥克特閉了閉眼睛,一點也不想直視女人慘不忍睹的神態。

「太棒了!不愧是麥克特,不麻煩的地方都不會去!但我們的目標是?」麥克特調出他今晚的目標人物,長著一張善良的臉的少年,笑瞇瞇的似乎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哦╴╴這不是吉之尼嗎?」

「你認識他?」

「打過幾次交道,不過都是以『牡丹』的容貌交涉,我這個樣子倒是沒見過。他在孟婆路算得上名人啊,付足夠的錢便什麼客製化的藥都給你搗弄出來。」

「知道他什麼時候出沒吧?」

「難怪你這個時間點來找我!來來來,我們走!」女人興致勃勃地拉起麥克特的臂膀,他也順著女人的力道站了起來,跟著出去。

「別太興奮了。」

「哎呀哎呀,別囉囉嗦嗦的。臉也別黑起來啊!再黑真的只有眼睛和牙齒白了。」女人嘻皮笑臉的,就是沒個正經樣。比麥克特只是矮了半個頭的她,被麥克特勾著衣領,頭便轉了回來。

「派奧利亞.沙古也古,我說別太興奮了。」派奧縮了縮脖子,終於消停下來。

他們很快便擠進了人群之中,熙來攘往的人被碰撞到,看到麥克特也不敢吭一聲,暗道自己不幸運,走到老遠才敢低咒一聲。耳邊充斥著笑罵聲,讓麥克特緊緊的鎖住眉頭,連醉了的男男女女也對他退避三舍。不知不覺間,二人身邊清空了不少。沒多久,他們便來到了吉之尼的攤檔前。

在麥克特和派奧朝著這個方向走的時候,吉之尼已經努力祈求各路神明,別是找上他的人馬,可惜他的願意並未得到實現。正當他忙著低頭好避開與一看就不好惹的麥克特,一雙簡單的黑布鞋便進入了吉之尼的視線範圍。沿著布鞋慢慢仰視,吉之尼便看到二人當中的女子站在他面前,笑容可掬地看著他。危機感大增的他瞬間便想抽出他的匕首,只是派奧看穿了他的小動作,腳上一踢便把可憐的小刀踢飛,吉之尼的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明白到不單是站在女人身後,冷著臉的男子很危險,連眼前看著天真活潑的女人同樣不能小覷。吉之尼臉上仍掛著笑,腦袋卻飛快地運轉著,計算附近最佳的逃走路線。至於對方是不是來尋仇,在這裡生活得長的,誰會缺一、兩個敵人呢?眼紅他的財路的人也是不計其數,有些人模仿他的生意,也有人直接一下來就是搶。

「不要想逃。」看到吉之尼的雙眼溜溜地轉,麥克特沉聲警告道。

「要逃也逃不掉。」派奧涼涼地補了一句。見吉之尼邊是自以為低調地掩飾著逃走的意圖,她不高興地鉗著吉之尼的下巴,道:「我們知道是誰把這盤生意傳給你,只是我們不想打擾老人家,否則直接揍你一頓再把你提到老人家跟前,最後我們要的你還是要雙手奉上,懂嗎?」當然,人到了老人家那邊只怕會再被教訓一回。既然對方知道他的背景也毫無忌諱,那吉之尼唯有乖乖聽話,收起自己的小心思。

「我們要過去二十年的抑制劑紀錄。」吉之尼倒抽一口涼氣,這人一來便是要這麼重要的資料嗎?他苦著臉用智腦打著訊息。

『紀錄一早沒了,幾年前火災燒沒了。』

「紙本沒有了,不代表沒有紀錄。」麥克特開始不耐煩,虎著臉道。

『紀錄庫也被毀了啊!跟著火災!』看著麥克特變得更難看的臉色,吉之尼戰戰兢兢的又想低頭打字,派奧一手按住他的手腕。

「不要說謊了,我們知道紀錄藏在哪,要你在這裡取出來也不方便,我們也只是要你答應,免得老人家說我們欺負你。」派奧壓低聲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吉之尼讀懂了她的暗示,一下子便像洩了氣的汽球,比劃著要他們跟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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