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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

                    無心

涼爽的午後,暖風宜人。小小的村落壟罩在一片蟬聲唧唧中,再無其他聲響。

          這個村落不大,又位於邊境。且村後是一脈崇山峻嶺,村前連條商道也無。這種地方就是過個十天半月也少有人經過,只是偶爾有些外地獵戶會進山打些野獸罷了。

          在這個時候,這裡的村民大多都在午睡,使得村中除了偶爾傳來幾聲蟬叫或鳥鳴便是寂靜一片──一派溫和寧靜的田家風光。而其他時候,村民也是質樸純淨,少有爭吵。如同那桃花源一般。

          這就是我最嚮往的生活啊……在這個時候,唯一醒著的男人在半夢半醒間,微瞇著眼,朦朧的視線望向手中緩緩搖動的酒壺,思忖著。那男人又靜靜的盯著壺上的花紋半晌,接著,也陷入沉沉的酣睡……。

          夢中,男人手持一對匕首,如同豹子般,悄聲無息的滑向另一名身穿華袍,颧骨高聳的男人身後。精準的、安靜的,如同愛撫般,雙手輕輕拂過華袍男人的咽喉。而那華袍男人晃了幾晃,正要倒下之際,男人扶住面前的屍身。再輕輕的放下。

          「叔叔。」一雙柔嫩的小手扯動男人的袖襬,也讓男人從晦暗的夢中脫身,「陪我們玩好嗎?」蘊含著渴望,水汪汪的雙眸注視著男人,小女孩那期望的眼神使人難以生出拒絕之念。男人認識那個小女孩,還有他身後那群大大小小的玩伴──村中所有的孩子他幾乎都認識。或許是因為新鮮吧!也有可能是因為想填補過去的空白。男人毫不猶豫的笑著答應了。被作為凶兵培養的他,什麼跳格子啦、坑娃娃啦這類的,他從沒接觸過。不過見到幾個男孩子玩那騎馬打仗,還是有些惆悵──殺人呀、決鬥啊,那類的事可沒這麼有趣呢……。他幾不可聞的一嘆。

          一日接著一日,一月連著一月……不知過了多少寒暑,也不知歷了多少個春秋。看著樹葉一次又一次的長出;看著樹葉由嫩綠轉黃;看著樹葉一次又一次的凋零。愜意的、舒服的生活著。隨著農人過著莊稼日子,就好似自己也跟他們是同一類人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比農人們更加矯健的步伐;比農人們更加強大的力量;似乎無時,無刻,無不在想著將他攫獲,深埋在歡樂下的黑暗……更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男人──我們是不同的。危險的人噢!你是想來破壞這人間不多的桃花淨土嗎?

          每天看著忙碌的村民。為了一隻不過幾串錢的小魚鬥氣,為了一顆母雞產下的雞蛋而歡天喜地……男人總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勾起嘴角,愉悅的看著。夜深人靜時,想起宛如前塵的生活,在與現今比較。男人總是滿足的輕輕笑著。但隨之而來的滔天血海又將他淹沒,幾近窒息。

          他很疼愛村內所有的孩子。儘管被叫叔叔,他也不過才二十出頭,正是年少氣盛的年紀。可他總是像個老頭子般,默默的在旁邊,帶著寵溺的笑看著孩子們玩耍。這樣的行為,常常招來村人善意的調笑。而男人也總是不以為杵,一笑置之。「脾氣真好欸!」、「這麼疼孩子,以後他的妻子肯定很幸福!」種種讚美總是從村民口中傾瀉而出。不……不是這樣的……男人在心中一遍遍的叫著,只有他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殺過很多人啊!他   殺過男人,也殺過女人;他殺過遲暮的老人,也殺過初生的稚子。他曾經因為客戶的要求,先是將一個女人的手筋、腳筋挑斷,再挖出她的眼珠,割下她的鼻子,削掉她的雙耳,剁下她的四肢,最後剜出女人的心臟;他也曾將一個老人的血放出,同時一片一片的刮下老人身上的肉,最後,趁著老人未死之際,一寸一寸擰碎老人的骨頭!也因為過客人的訂單,挖出一個即將臨盆的少女孕婦的紫河車;或是挖出童男童女的眼珠給方士煉丹!他,滿手是血呀!疼小孩,也不過是為了懺悔而已啊!

          也許他只對一個孩子是不同的。就是那個住在男人隔壁的小女孩。她身邊的空氣,非常純淨。宛如洗滌一切的水流,總能清除籠罩著他的戾氣,讓他感到十分安詳。所以他從不敢觸碰到小女孩哪怕是一片衣角,生怕身上的污濁氣息玷污了她。就如同他總是不敢望天一般……那包容一切的聖潔,使他既畏懼卻又深深的渴望。可她總是喜歡黏著他。用那細細軟軟的稚嫩童音,叫著:「叔叔!叔叔!」我會保護她的,男人心中發誓!絕對不會,讓過去的傢伙們來打擾!

          「吼!」因為鄰近於山脈,時常會有些小獸從山中跑出。可今日不同,出現的竟是一頭巨大的老虎!白森森的獠牙上滴下的唾液、佈滿血絲的眼球、發出腐臭腥氣的嘴巴,無不說明了現在牠正處於飢餓的狀態!伴隨著一聲震天大吼,老虎撲向了正在戲耍的孩子們!而目標,赫然就是那名為男人帶來安寧的小女孩!

          說時遲那時快!轉瞬間,手起刀落!黯淡無光的匕首劃破了老虎的肚皮。「嘩啦啦!」的聲音響起──那是老虎的臟器掉在地上的聲音……渾身乾淨無比,男人只有手持的匕首滴下一滴滴的鮮血,而身體竟是並不因為方才奪走了一條生命而染上哪怕是一滴血的絲毫骯髒!乾淨俐落!

          女孩的父母連忙來帶走正在抽抽噎噎啜泣的小女孩,嘴中更是千恩萬謝。什麼「大俠」、「恩公」、「救苦救難大菩薩」之類的全一股腦兒的倒在男人身上。一下子便給男人冠上了十來個使的男人哭笑不得的稱號,還有漸趨誇張的趨勢。

          在涼如水的夜晚,男人把玩著手中的匕首──不會反光、鋒利、輕薄,殺手必備的的稱手武器。男人過去一直很瞧不起那些一出場就散發出凜凜殺氣或從死人堆中爬出才能養成的血氣,並手持散發著冷冽寒光武器的殺手。愚蠢!覺得自己不夠招搖?殺手不是軍人,求的乃是隱蔽、迅速!不夠隱密便是被敗亡的命運。狂妄的散發出自己的氣息,怎麼?是嫌命長?

        「想不到,我竟然有辦法救人……。」男人想著今天早晨小女孩父母感激的表情、向晚時村人們得知自己決定將那頭老虎送給他們,了解發了筆意外之財那純樸喜悅的表情──很美。那如同春陽般和煦、冬陽般暖和的表情,非常的美──令人著迷。男人這樣想著,臉上掛著滿足的神情,進入的夜帝掌管的夢之國……。

          這張皮非常的乾淨呢。摸了摸臉上的傷疤,丑這樣想著,真以為一個小小村落能隱藏著如此高手?真以為這小小的村子……能藏住你嗎?丑面無表情的不住的撫摸遮虎皮唯一的開口的最末端。那裡有著幾條看似隨意的刀痕。「找到你了呢……咯咯咯!」丑輕輕的笑著,她的臉除去傷疤倒是挺好看的:「哥哥……唔呼呼呼呼……。」黑暗中,二十二隻眼珠盯著那幾條隨意的刀痕。只有他們,看的出是一個「子」字!「查出來!這張虎皮的來源地……。」丑淡淡的說道:「我們的哥哥應該就在那裡。一定要找到他!」她揚起頭,清冷的聲音自她喉中發出:「為了生存。」「為了……生存。」其餘二十隻眼睛的主人,冷冷的復述了一遍。

          終究還是躲不過呢。男人佇立於向晚的天空下。夕陽將天空染做一片紅霞,宛若濃稠到化不開的……血!

          「好久不見了呢,是不是阿?子哥哥?」丑面對著男人,斜倚著一棵榕木,輕輕笑道。「的確是好久不見了。」男人戴著斗笠,擋住頭上無時無刻看著天下──一直注視著他的蒼天。丑的身旁站著十名黑衣人,他們時不時閃過幽光的眼睛露出一絲期待。丑揚起手,以袖襬掩面:「把您自個兒搞出來的爛攤子丟給了小妹,獨自溜了可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漢子該有的行為喔?」「諸君,妳們……該知道的。我,從來都不能稱的上『光明磊落』。」男人渾厚的嗓音自笠沿下傳出,隱隱帶著一絲冷意。「哎呀!」丑驚咦了一聲:「出來的這些日子,咱們的木頭大哥也學會玩笑話啦?」「呵呵呵……」男人淡然一笑:「咱們雖不是什麼明人,但也別再繞圈兒說暗話了,把來找我的因由挑開來吧!」清脆到如同雨滴落在玉盤上般的琳琅笑聲自袖襬後透出,丑眼睛瞇的如一彎新月說道:「也是呢。子哥哥就是學會了笑可也還是這般沒耐性呢。」她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子哥哥,父親的事您今日勢必得給眾弟妹一個交代!」聞言,男人閉上雙眼,露出苦笑:「果然不會是來找我喝茶的呀……。」「別婆婆媽媽了大哥!」丑喝道:「當年的無心子可沒如此囉唆!」「還能怎樣?不就是宰了他罷了!」男人聳聳肩:「怎麼?你們可都自由了,怎還守著那幢爛樓?」「大哥!」丑杏眼圓睜,柳眉倒豎:「這幢您口中的爛樓!這長生府的威名可還是您親手建的呢!」「哼!殺手窩竟還叫什麼長生府!」男人冷哼一聲:「簡直不知所謂!況且,這長生府的招牌是由我所建,我要砸了它又如何了!」「可您也一併砸了我們的生存意義!」丑怒吼出來:「咱們、咱們……」她閉起了眼,如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除了殺人便不會其他事了……」她睜開眼,一雙如水的翦瞳眼巴巴的看著男人,其他十雙眼也帶著希冀的神色望向男人:「請您,再回來帶領我們吧!帶領我們的『長生府』!」男人沉默了半晌,搖了搖頭。「果然。」丑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拈起懷中的鐵蓮花:「一日殺手,終生殺手,不比江湖人,雖然困難卻還是能夠抽身,咱們殺手……可是沒有那歸隱一說的喔!」丑身旁的十名黑衣人也同時跨出了步伐,隱有合圍之勢!「你們想殺我?」男人遲疑的問。「沒法子呢!接了單子了啊……萬兩白銀要買『無心子』的命呢!」丑笑道,風華絕代──那道疤卻是可惜了:「大哥,再想一遍吧!」「別忘了,妳的鐵蓮是我指點的。不只妳,寅的峨眉刺、卯辰的雙刀陣、巳的黑莽鞭、午的飛針以及未申酉戌亥的萬刀網都也是我教導的。你們的弱點、手法我可是一清二楚!」男人衣袖一甩,兩柄匕首便滑到了手中。

          「真可惜阿!」丑嘆了口氣,與十名黑衣人同時跨出一步。使人不寒而慄的殺意以及醇厚甜腥的血氣暴漲!擴散!罩住了男人。「你們快些離開吧!」男人向躲在一旁的村民們叫道,村民們連忙一哄而散。「殺人時不可分心,這可是您敎我們的喔大哥!」不過片刻,丑的聲音竟已在男人的耳邊!鐵蓮揮舞,數片蓮瓣疾射而出!「我也應該有告訴你們行動時得要隱蔽吧!」不過轉眼,男人身形已到數丈開外,沒入了一幢幢的房舍之後,只是一大截衣袖被撕了下來,在半空飄飄飛舞。「比隱密是贏不了無心子的呢!只得以殺意及血氣來限制您的身法哪!」丑微微動容:「要在過去,可憐我們連您的衣角也搆不著呢!不過,您的手段一點也沒有落下……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啊!」見男人沉默不答,而是迅速的隱蔽起來,丑只得下令:「追!」然後就見十一道身影迅速的飛入了房屋群中!

          不過一炷香。看著眼前身負重傷的丑,男人心中也是頗有感觸,一開始,丑也是個可愛的女孩兒啊!

          只剩我了嗎?丑暗暗捏住鐵蓮的根。那裡,有一道在子哥哥走後才加上的機關……。

          甫一動手,男人鬼魅般的自一間茅屋後飄出,只見烏光一閃,卯便死在了男人的手下。接著,在男人神出鬼沒的匕首,神鬼莫測的輕身術下,辰、巳、戌也相繼倒下,而此行對抗男人最大倚仗,雙刀陣、萬刀網,宣告了失敗。等到丑發現不對,將餘下的人聚了起來時,已是死傷過半,僅餘下寅及午兩人,未、申、酉、亥在男人花樣百出的機關、埋伏,種種暗算下,皆已步上前幾位的後塵,盡皆殞命。而當僅剩的三人結下江湖上最是簡單的三才陣,小心翼翼的尋覓著男人蹤跡之時,男人卻忽的自地底衝出,來到三人中間,打了三人一個措手不及!衣袖翻飛,只見點點烏光,宛如寶石般美麗。但在那璀璨之下,卻是奪命得利器!寅及午,身上出現一條條細細的血絲──最後匯流成,黃泉。

          怎麼會,不……應該說果然如此……就是十一人聚在了一起,實力上的巨大鴻溝還是橫跨在咱們與子哥哥之間──天與地;雲與泥!

          「有什麼遺言交代嗎?」男人走到丑的面前,背對夕照所形成的陰影壟罩了丑。丑置身於黑暗中,卻是笑了:「果然,無心子那時都暗藏著一手啊!使的妹子我錯判了呢!」「不過是沒獵物能逼我傾力而為罷了。」男人搖搖頭,臉隱藏在斗笠下,使的丑看不清男人的表情。男人緩緩的蹲了下來,離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叮!」激射而出的毒針被男人輕鬆的撥開:「別白費工了,你們是我帶大的,一舉一動我全都很清楚。妳阿!不適合說謊呢!每次妳說謊前,喉嚨都會動個幾下呢!」「是嗎?」丑的喉嚨鼓動了幾下卻只吐出了兩個字。「為什麼這麼想殺我?」男人歪著頭,問。「您是我們的憧憬呢……」丑輕輕笑了笑:「身手了得,任務從未失敗。而且也很照顧我們……雖然您亦身處黑暗,但對我們來說,您是引導我們走出死亡的希望之光;雖然總是冷冰冰的,但對我們來說,卻如同寒冬之暖、雪天之陽……。」男人困惑的搖了搖頭:「那麼又為何要殺我?」「我們想向您證明我們也能做的好!我們想得到您的認同!我們想要青出於藍然後受到您的嘉許!」丑慢慢閉上眼:「要如何證明呢......?很簡單……殺了您,就能確定……我們已經比您還強了……!」音量漸漸低下,終至無聲。丑如同睡著般,胸口微微起伏,重傷的躺在了地上。「為了我們曾有的情誼,我就……給妳一個痛快吧!」男人匕首揮向丑的咽喉,將之切了開來!

          「蓬!」一團黑霧自切口中爆出!男人抽身急退,還是免不了沾上一些。一片深紫立時從沾上的左臂蔓延而上!男人當機立斷,飛快的切除了深紫的皮肉,露出森森白骨,好不嚇人!

          男人呆愣了半晌,忽地大笑了起來:「好!好!有膽識!有魄力!知道我一定會給妳個痛快,也算準我通常都是切開咽喉,竟預先埋入了一包毒粉!」男人停下了笑,溫柔的望著丑的屍身:「你們合格了,做的很好呢!我的,弟弟妹妹們。」

          此時,村人見到戰鬥已然結束,紛紛冒了出來。男人整了整衣衫,向他們走去。

          「別過來!」「救命呀!」「殺手!走開,快走開!我求你走阿!」「殺人啦!」村人們驚惶的叫了起來,飛快的散了開來……連那小女孩的父母,也是一般……。男人望著一霎那便空無一人的眼前,還有一溜煙的竄個一乾二淨的村人,苦笑著搖搖頭,轉身離去……。

          今歲雪特盛。無止盡的雪花不停的飄下,將大地鋪上一層皚皚白雪,宛如厚毯。這是男人離開的三年後,一次寒冷的冬。

          「今年雪特別多呢!」村長的妻子說道。村長憂慮的望向窗外的大雪,深深的皺起了眉:「的確……。」

          夜晚,狼嗥!一聲聲的狼嗥自山中傳出!野狼嘯月,淒厲的嚎聲刺激著村人,晦暗幽深的恐懼攫獲了村民的心臟。

          持續了好幾日的獸吼,不停的啃噬著村民們的勇氣,然後今夜──地動山搖!數百頭餓狼因為在這雪天找不到食物,終於爆發!化成黑色的洪流,衝向山外!那裡有食物,有──味道鮮美,活生生,體內的血還是滾燙的,生人,山下的,村民!

          「大家快逃!」村長的憂慮終成現實,村人們驚慌的淒叫與狼嗥交織。在狼群來到前,一定要全部撤離!村長暗暗下定決心,他不停的喊,不停的吼,不停的叫!一片兵慌馬亂中,人們互相踐踏、推擠,人性的醜惡終於爆發!還好,最終還是成功的全部撤離!村長領著村民逃亡的同時,心中還暗自慶幸著狼群比預料中的晚到。應該是中途有發現獵物而耽擱了吧!村長暗忖著。

          男人不停的揮舞雙手的匕首。一頭頭狼失去了生機,倒了下來。就算手臂的皮被撕去了一大片;就算腿上的肉被咬去一大塊;就算身體到處都被噬咬;就算他拿的是只有一寸長的匕首;就算攻擊範圍只有一條手臂遠;就算面前足有數百餓狼;就算他已製造不下百頭的狼屍──他還是不停的舞著,手中的匕首到處飛揚,身影到處閃現。黑色洪流,被他一人擋下!

          早晨的第一道曙光灑在男人身上,男人抬起頭,微笑:「原來……這就是天空啊……。」跪在地上,手中的雙匕各差在一頭狼屍上。周圍全部都被血腥氣壟罩,濃郁的,不散的。數百頭餓狼盡皆成了屍體。第一次,他望著天,快樂的笑著。最後,緩緩的放開手。

          村人們發現了男人的屍體,周圍是數百狼屍。「果然是冷血無情的殺手!」一個村人捏著鼻子厭惡的看著男人的屍體:「奪走這麼多生命竟然還掛著微笑!」「沒錯!惡魔!」「沒人性!」「冷血的殺人魔!」罵聲此起彼伏,響徹雲霄。

          呆呆的,站在滿臉厭惡的父母後面,小女孩摸了摸臉頰。

          一灘滾燙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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