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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04-黑街風雲

      李葭吟的表情較之幾秒前的恐慌,現在更多的是驚訝或甚至是驚喜。由於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奉獻在工作上,她的生活圈除了偶爾打電話給母親聊聊近況之外,就沒再和其他人產生什麼連結了。面對意料之外的情況,能遇見認識的人,此時此刻對李葭吟而言都算是不可多得的救命稻草。

      討了沒趣的兩名中年男子,很快地就把注意力轉向打破了當前局面的聲音來源。當他們發現阻撓者似乎只是個打工仔時,不知該說詫異還是覺得搞笑。

      「喂,帥氣的小弟,你是這間加油站的工讀生吧?看這年紀,應該還是大學生?滾遠一點喔。」

      「不是喔,兩位大哥你們誤會了,我不是學生很久了。」路人面帶微笑,有禮貌地說,「正確來講,我應該算『兼職人員』,不是工讀生。」

      「這樣子喔,不管啦,你是哪種人都一樣,建議你不要來淌我們這邊的渾水。」平頭男撇了撇嘴,對著路人也是吁了一口菸,「我們牌很大的啦,你真的不要搞不清楚,如果沒有本事,就不要多管閒事。」

      「柳哥,跟他講這麼多幹什麼?」髮線高的男子抓了抓他油膩又蓬亂的頭髮,不耐地說。

      「向兄,你也知道我們這行講的就是道理。」三分平頭的男子捻熄了自己手上的煙頭,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流氓混混最喜歡講自己有道理……」李葭吟小聲地喃喃自語著。

      「小妞,妳說什麼?」

      聽見了李葭吟的碎唸,兩名男子一起回頭望著她,他們原先戲謔的態度正逐漸轉變為單純無比的惡意。

      「說得一點都沒錯,這行就是講道理的。」出乎意料地,路人瞇著眼笑了笑,將清潔用品放到一旁去,雙手盤在胸口正面回應了。

      「你們哪裡的?」

      這句話在李葭吟的耳裡聽起來沒頭沒尾的,但是兩名男子卻很快地就反應過來。

      「問門道之前,先說說你哪個萬?」

      「我不上道,但有朋友是這掛的。」路人應答如流地說,「仁堂的,兩位大哥也許知道,兄弟一般喊他白老師。」

      聽見路人的回答,李葭吟滿腦子的問號差不多已經滿出頭殼外,但兩個中年人卻是急急忙忙熄了煙,不論姿勢還是態度,都看起來比原本拘謹得多。

      姓柳的平頭男就差沒有雙手貼齊褲縫立正站好,聲音當中甚至還帶著點敬畏,「原來是神道會白老師的朋友,我是下關庄虎堂的柳臣,旁邊這位和我同管,叫向吉司,兄弟你台稱?」

      「我說過不上道的,報戶就免了吧。」路人面色波瀾不驚地微笑著,「能不能放我朋友一馬?她是我最近認識的朋友,如果方便的話,我請白老師帶兩位大哥一點茶?」

      「不必不必,真的不好意思。」

      看著兩名男子畏首畏尾的樣子,讓李葭吟看得更是一頭霧水。

      「那這樣子,大哥你忙,我和向兄先走了。」

      「不送了。」

      急急忙忙,只差一點就要連滾帶爬,兩名男子一前一後上了車,油門一摧匆匆離去,留下滿頭疑問的李葭吟,以及氣定神閒地重新拿起清潔用品走向她的路人。

      「好了,沒事了,李葭吟科長。」刻意喊上全名的路人臉上掛著令人安心的笑容,「能請妳讓一讓嗎?我是來打掃販賣機的。」

      「啊……好。」

      十里雲霧摸不著頭的李葭吟機械性地閃到一旁,剛剛的對話猶如一陣風雨驚雷,震得她暈頭轉向,就連不久之前被龐丞秩罵過的煩惱,也隨著路人帶起的一陣旋風煙消雲散。

      無論在超商、在加油站,似乎這位「路人」所在的地方,都能在女孩的心頭上掀起風暴。

      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路人按下了黑咖啡的按鍵,將一罐透涼的飲料扔給李葭吟,隨後一面清潔機器周邊,一面吃吃地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麼啊?」

      「哈哈……剛剛那兩個人的名字啊。」路人的臉上滿滿的歡樂。

      「名字?」李葭吟的臉龐上再次爬滿了疑惑,「柳臣和向吉司?」

      「什麼下關庄虎堂啊,我看叫水果堂好了,柳橙和香吉士?哈哈……嘻嘻……」

      路人的發言讓李葭吟跟著「噗嗤」地一聲,在販賣機前笑了開懷。

      忽然間,李葭吟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一樣回過神來,「謝謝你幫了我,真的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剛剛那件事嗎?」路人一如既往地帶著柔和的笑容應道,「不算什麼。」

      「另外有件事我一直都放在心上,趁現在也想跟你鄭重道歉。對不起——」李葭吟深深地彎身行禮,「之前在超商跟你講的那些話,我回想起來也有點自以為是,很抱歉口不擇言了。」

      有半晌的時間,路人只是瞇著眼望著低聲下氣的女孩,他臉上浮現出來的複雜表情,較之方才應付小混混的輕鬆,反而有著不小的對比。

      「別這樣,會這麼想是人之常情,不是妳的問題……」他抿了抿嘴唇,輕聲說著,「是我自己的問題……」

      由於後面那段話說得非常小聲,李葭吟沒能聽清。她困惑地抬起頭來,卻覺得笑容短暫消失無蹤的路人,此刻卻反而看起來有些親切。

      彷彿面帶微笑的那個帥哥打工仔,只是一個帶了面具的人偶,眼前這位甚至有些冷淡與焦慮的小帥哥,才是她在香氣的背後所感受到的路人。

      「你三不五時會唸我的全名,是不是因為之前送餐的時候記下了我的名字?」

      「是的。」路人點了點頭,「也因為妳是非常年輕的主管,讓我印象特別深刻,所以記下來了。是我失禮,我以後不會這麼叫妳了。」

      路人說了謊。

      李葭吟不僅是「雷走」最年輕的主管,同時也是榮登該公司男性同仁私底下流傳的「想當女朋友美女排行榜」連三年第一的公認美女主管。如果她不是同時榮列「個性超難搞美女排行榜第二名」的話,早該追求者雲集。

      而連續三年榮登個性超難搞第一名的,是財務長韓湘吟。

      彷彿相互看穿對方的本質一般,路人在這位驚世美麗的女孩身上,看見了似曾相識的煩惱。躲藏在科長的面具底下,那精幹而個性內斂、工作上則鋒芒畢露的年輕女主管,卻有個和排行榜有些不符的青澀少女身影,躲藏在那副青藍色OL套裝之下。

      「不,我不會覺得失禮。」李葭吟的臉上浮現出羞澀,「只是時不時給你這樣連名帶姓叫,我卻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不是有點不公平啊?」

      聽見李葭吟的抱怨,路人先是楞了楞,隨即又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妳已經算知道我一半的名字了。」路人笑著說,「我的綽號『路人』,也是從名字來的喔。」

      「真的?」

      「陸仁昕。」路人拿出手機,上面明明白白打著自己的名姓,「以後,還是管我叫路人吧,我聽得習慣。」

      「好的。」李葭吟笑了笑,「我會記得你的,年輕的黑道大哥!」

      「這誤會可大了……」陸仁昕苦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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