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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們來日方長

燈雖未開,從窗戶透進來的陽光彌補了光線的不足,可以很容易地判斷身處何處,況且昨晚——正確來說是今天凌晨——發生的小插曲並未傷及腦部,堂本祐希還很清楚自己正在住院,而且左手腕多了個新傷口。

「醒了?」

循聲往左看,堂本祐希用雙手撐起上身想要說話

「哎呦~」

施加在左腕傷口上的壓力令她忍不住喊痛

「你就躺著別動了吧」

依舊是那熟悉的低沈的聲音。他朝她走近,這樣的距離使堂本祐希可以更好地審查他的衣著,襯衫似乎是換過了,即使經歷過那場意外仍一絲不染、毫無皺摺,褲子雖不完全合身卻顯瘦又顯腿長。

「你叫什麼名字?」

這是堂本祐希醒來後的第一句話,畢竟自我介紹是人與人認識的第一步。

「妳不需要知道」

堂本祐希沒有料到自己會得到這個的答案,比起「為什麼日本的醫院裡會有那麼多美國的FBI」、「你為什麼會救下素昧平生的我」諸如此類盤旋腦中的想法,尊姓大名算是非常基本的問答。

「那請問我應該要怎麼稱呼你呢?親愛的救命恩人」

堂本祐希挑了下眉加眨了眨左眼,刻意拉高並放慢「親愛的」三個字。

「去掉前三個字」

赤井秀一不習慣被這樣稱呼。

「真是可惜了~多少人排隊想讓我喊他親愛的啊」

他也不希望別人誤會他們的關係。

「某個FBI負責的事件的重要參考人也在這間醫院裡,然而日本警察並不知道我們在此調查,為了避免麻煩,還希望妳不要將在醫院遇見我們的事情說出去」

詹姆士告訴院長FBI在杯戶中央醫院的理由——赤井秀一故技重施。

「這可以算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囉?」

「嗯」

兩個人擁有秘密,可以表示他們有段相同的經歷、共同的話題,哪怕曾存在於不同的世界,此刻起也有了交集的生命軌跡。

「你知道我是誰嗎?」

話鋒突變,因為堂本祐希想起自己漏了「人與人認識的第一步」......

「知道」

但很顯然,他們可以省略這個步驟......

「知道我是誰還往上肢打,音樂家的手就跟狙擊手的眼睛一樣,是非常重要的」

不滿的情緒寫滿臉上,堂本祐希刻意拿狙擊手來佐證,希望眼前的男人能感同身受。

「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哪還讓它暴露於危險之中......妳是傻瓜嗎?」

若不是堂本祐希下意識伸出手去擋,子彈必定會順著槍口瞄準的方向直奔目的地。

「況且,我是朝著肩膀上側打的,最多只會讓肩膀擦傷,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妳依然可以拉琴」

當然,這是因為堂本祐希不知道開槍的人是FBI王牌狙擊手,連海豹部隊聽到都會甘拜下風的赤井秀一,要是她知道了......

「如果我往其他地方打妳就不會躲了嗎?」

「當然——還是——會」

就算堂本祐希知道開槍的人命中率百分之百,她依舊信不過。

病房內陷入一陣沈默,有好幾分鐘的時間,只聽得見點滴的滴答聲。

「現在幾點?」

「6點57分」

他們都很默契地記得堂本祐希的錶在凌晨的意外中犧牲了。

「祐希姊姊,妳為什麼會在這間醫院裡啊?」

男孩稚嫩的聲音讓場面擺脫尷尬,反而多了幾分「意外驚喜」。

「柯......柯南!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們認識?」

三個人,三個問題,卻沒有人先回答

「我不小心摔下樓撞到頭,來住院觀察幾天。」

「至於這個孩子......也可以算是我的恩人,對吧?」

「嗯!我是來幫毛利叔叔打探消息的,正好遇到茱蒂老師他們......嘿嘿」

「這樣啊......小蘭他們最近還好吧?」

「很好,園子姊姊前幾天還說沒有聽到怜子小姐完整的演唱實在是太可惜了」

「是嗎,那你替我轉告鈴木大小姐,下次音樂會時一定會補足她的遺憾的」

「對了!兩個星期後的演奏會是在堂本音樂廳舉辦嗎?」

「不是,堂本音樂廳正在整修,所以演奏會的地點是在東高的音樂廳」

東高位於杯戶市,東京第一的私立高中,許多有錢人家的小孩都就讀於此,也因此讓東高擁有許多新穎的校舍與設備,例如按國際賽事標準建造的籃球場、足球場......,更是許多重要體育、藝術、語文競賽舉辦的場所。

這次音樂會的地點便是在三年前落成的東高城市音樂廳,可以容納近3500人,校方還特地自德國引進要價兩千萬日幣的鋼琴,希望能吸引國內外音樂家在此舉辦音樂會。

「參與演出的有哪些人啊?」

「東高的弦樂社、管樂社,還有小倉和奈、山田薰也會以嘉賓的身份登台演出」

小倉和奈與山田薰分別是日本鋼琴大賽、國際青少年大提琴比賽的冠軍,名氣與堂本祐希不相上下。

「扣扣」

敲門聲打斷了好不容易熱絡起來的對話,也讓堂本祐希意識到她忽略親愛的救命恩人有點久了,她在和柯南聊天時,救命恩人先生一直默默站在旁邊,就像今天凌晨時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出了點狀況,你方便出來一下嗎?」

是女人的聲音,恐怕她就是柯南口中的「茱蒂老師」。

「知道了。妳先過去等我吧」

堂本祐希以為赤井會直接走出去,沒想到他還特地回頭。

「這個孩子會在這裡陪著妳,有事我再過來」

看著他的背影,堂本祐希發現自己對這個男人的認知只有「他的職業是FBI搜查官」,姓名、年齡等等一概不詳,他深高莫測,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帶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沒關係,我們來日方長」堂本祐希心想。

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關於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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