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楔子

應天府。

又是一段陰雨綿綿的日子。

即使太平日子已經過了十餘年,但是戰亂已久的北方卻仍是不及南方粉都的繁華,加上當今皇上,由草芥出身光復天下建都立國之後,便大肆重建金陵城,將國家的重心轉移至秦淮河邊。瞬間,這座歷史古城重新粉刷,變成了容納百萬的巨城,十八口城牆,不少貨物隨著江南運河流通。

即使到了春雨季節,仍是阻擋不了前來作夢的熱潮。

三山十三派高手便是在這陣春雨中抵達了這座雄都,奉召下榻在各間不同的客棧,他們也許是敵人,也許是長年的盟友,但是在十餘年前抗韃北伐中受到停止了紛爭,為了民族大業犧牲了自我的利益,甚至立下了禁武令的血書,除了共同抵禦官府所不認可的邪教之外,他們互不挑釁,但也沒在來往。

政治使然,而這些武林強豪也只能興然接受,而向來主持公道正派之首皆都欣然看好一切,對於朝廷立下前所未有的德政感到安慰,即使在武林之上還有朝廷所立的「江湖總管」一職。

是日,各大高手奉召,在午門候旨,諸位高手本來就是豪強之徒,怎麼可能耐著陰溼的氣候,不少人已經在門前鼓譟,若不是門口駐紮的錦衣衛手按著腰刀,各個眼神銳利,否則依豪強的脾氣,早已不少人上前理論。好在下榻客棧之餘,十三派高手早已相識對方,甚至談得來的人已經在客棧喝了四五天的酒,心有芥蒂的門派則是默默點頭而已。

「奉旨,著各大高手入內覲見!」一太監著青衣在午門外宣旨,一群人便跟隨著錦衣衛入內城。高手們皆是草芥之徒,根本沒看過皇宮大院,除了三山之主,少林、武當、蜀山三派經常奉召做皇子教授之外,諸人對於高深朱紅的內牆只有讚嘆還是讚嘆。

進了內院,諸位高手便按著名號坐下,只見著殿內出來一位人物,還道是皇上出來了,趕緊起身準備行三跪九叩之禮,抬頭一看原來是江湖總管,寧尚。

寧尚,江湖人稱「天機手」。出身天山派,在當今聖上還未登極之時便從龍北伐,雖然不善軍略,但也在協調各武林派系貢獻良多。少林派普因上人說:「寧俠雖武功中上,卻善於運籌,為光復神州做了件即使是天降聖人也做不出的大事!」

寧尚咳了一聲,諸位豪強便又坐了下來,他坐在座位上:「想必諸位失望了吧?別擔心,皇上正在某處揪著呢。」見各派互相對看一眼,淡淡地說:「別瞧了,皇上叫兄弟下旨請各位來不是為了甚麼事,而是要切磋彼此的武功,溫之故心而已。」

切磋?

各派又看對方一眼,蜀山派掌門宗常站了起來向四方拜了一下,道:「今天下太平,切磋本事是精進自己的本事,但如同傷了他人,不就壞了和氣?」

武當派掌門張三丰並未到場,到場的是他的徒孫,玄機道長點點頭:「蜀山宗家一言不錯,難得武林近些年有了共識,若是在一場切磋破了好事該如何收場。」

八卦派掌門,李正清素來就是好鬥之輩:「幹他娘的,整天禁武那禁武這的,不少弟子少了切磋早已忘了甚麼是神妙刀法了,老子身子也鬆散了過頭了真是。」

「大內之上,不得無理!」寧尚一句話中氣十足,李正清也只好摸摸頭坐下,寧尚表情一直沒有變過,他仍淡淡地說:「這是聖旨,我等不能違背,只要不傷人,和氣還是會在。」

少林代表普聽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若這場切磋避不去也罷,可否讓小僧一派避去這場比試?」

「也罷,三山素來是諸派之長,你等可免去此等切磋。」

「謝總管。」

此時錦衣衛簇擁一太監入內院,太監手上拿著三宗卷軸,錦衣衛協助他打開了第一封卷軸:「奉旨,此場切磋不得蓄意傷人,不關死鬥,若勝負已定,即刻停手,不得有誤!欽此!」太監打開了第二副卷軸,「奉旨,第一場勝負為鐵劍門與八卦門。」

鐵劍門與八卦門宿怨早在前朝已經遺留至今,兩方人馬一但打起來即是死鬥,即使是江湖總管寧尚也不知為何聖上要安排此種危險的切磋?

鐵劍門掌門,玉真子緩步走了出來,手持著佩劍,而另一方的李正清更是興致勃勃扛起大刀便走入場地,大步伐揚起了滿地塵沙。

「真是世俗之人啊…」玉真子默默地看著李正清。

「牛鼻子老道說甚麼?你我宿怨也不僅此生,更是上延三代,今日看來也是解決的時候。」

「你沒聽見聖旨嗎?不知你如此草芥之人也能奉召入京侍奉!」

李正清也沒說話,一刀就是往玉真子砍去,毫無收勢的架式。

玉真子手握劍柄迅速抽出長劍,雷震劍法立即反彈回去!兩者完全就是以命相搏!八卦刀法與雷震劍法本來就是力與力的對決,兩者完全使勁全力,院內沙地頓時揚塵四起。

玄機與宗常看了一眼,手按劍柄只怕壞事即使抗旨也要阻止如此爭鬥。他們眼光飄向了寧尚,看這位善於交際的江湖總管怎麼妥協這場皇家挑起的紛爭,只見寧尚手亦按在刀柄之上,然後眼光卻飄向東方的鳳儀台,莫非那裏有甚麼讓寧尚如此顧忌?

鳳儀台,只有兩人目望內院,默默不語,後方等待著卻是錦衣衛,相較於下方的青服,他們全部都著金黃色的飛魚服,左手皆按著繡春刀,低頭不動的等候兩人命令。

一人著紅袍,留著半白的鬍子,相貌英偉,若不說話有著雍容華度的氣勢,另一人著黑色僧服,是個和尚。

「兩者功夫相當,內家子功也相當,這禁武令一久,江湖也就是這樣了。」紅袍人說話低沉。

和尚說話了:「回皇上的話,這才是禁武令可怕的地方。」

「此話怎講?」

「鐵劍門與八卦派僅是一小宗派,武功卻如此超凡,若是像少林、武當等大派豪門,禁武令只是他們保存實力的一個法度啊。」

「道衍,你說。」

「朝廷與武林本來就是在尋求一個平衡點,然,那是今上您雄才大略壓抑的住,若是太孫弱冠繼位,那怕一人振臂一呼,江湖聯合起來反抗朝廷,或是成他人之手還壞本朝根基,這就是壞事了。」

「你的意思是要廢掉禁武令?」

「皇上英明,應當是朝廷壓制武林而非這些綠林中人與朝廷尋求平和點,今日對朝廷不滿的僅邪教一派罷了,但如果某日這些派系與邪教聯合,朝廷所賜的恩典不就白費了嗎?」

「哼!邪教說朕竊取天下,卻是誰忘了光復九州。」

「皇上聖明,只怕邪教要是讓邪說蠱惑了這些大派豪門,朝廷豈能與之為敵?」

皇上沉吟道:「可朝夕令改非明君所為。」

「皇上忘了傳國玉璽?」道衍和尚說了:「前朝傳國玉璽隨著韃子而陷落,可曾有過消息?」

「聽說是末帝殉國時帶在身上,沉在海底了。」

「只怕卻不然。」道衍和尚從袈裟抽出一張羊皮,雙手緩緩道奉上,皇上看了一遍羊皮之後驚道:「這是…地圖?」

道衍和尚默默點頭:「皇上,只怕玉璽就在地圖只是的某處,只可惜地圖分成了九份,都在前朝諸位皇室後裔手中,那些皇室後裔怕被搜索到禍連身上便能丟便丟,玉璽的下落就是謎團了。」他頓了一頓:「皇上,這不就是引子嗎?」

「玉璽嗎?」皇上心想:「我在乎及非這顆玉璽,朕已平定天下,區區玉璽只是身外之物。但若是玉璽身邊陪葬的是當是秘笈或是財寶,反而能爭起這些豪強好奪之心,也教這些前朝餘孽能爭得你死我活。」他來回走了幾步:「也罷,就照你說的辦。」他轉頭吩咐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待比試結束後,宣寧尚覲見。」

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單膝跪下應聲:「諾。」見皇上與道衍欲離去,問道:「皇上不願繼續觀戰?」

皇上與道衍相識一笑,說道:「如此小技,有何觀看的樂趣。」

文華殿。

尚寧叩首於殿下,七上八下的面對著皇上,唯唯諾諾的稟報:「回皇上,此次切磋並無分階段,只因分配到的切磋對象都是有宿怨的門派,故下手較重,幸錦衣衛與三山派系在場並未鬧成大禍,但仍然有不少人掛彩,惟請皇上降罪。」

皇上坐在龍椅之上,左手撫摸著龍椅上的雕刻說:「也罷,今天下午的事情朕早已知曉,你無須自責。」

「皇上洪福,小臣斗膽請問為何要安排如此般比試?」

「朕幄中運籌,你問得起嗎?」

尚寧心驚肉跳的趕緊扣首:「小臣知罪,小臣知罪…」

皇上哈哈一笑,他最享受這種凌遲小臣的感覺,特別還是武林中的一號人物。「你老了,尚寧。不再是當年的北伐中,幫助朕帷幄運籌的天機手了。」

「小臣下山從龍的時候已過而立之年,至今也是五十歲的人了,幸得跟隨皇上,否則就得像殿外的凡夫俗子般過著打打殺殺的日子。」

「朕就是要你打打殺殺!」皇上目光一狠,「你這江湖總管是越做越回去了,朕要你回去磨練磨練你的本家功夫。」

「皇上…?」

「朕決定要廢了你的位置,你要嘛,回去天山好好教教徒孫。不然就練個家子等著仇家來尋仇。」

「皇上此言…莫非是要…」尚寧目不交睫地看著皇上:「廢掉…禁武…」

「對!」皇上的聲音很宏亮:「朝廷跟江湖在同一個水面上是危險的,朕不仍容許它存在,但。」他的話很信誓旦旦:「朕也不會讓禁武之令如此消逝,你聽過羊皮古卷嗎?你不知道也罷,那是前朝留下來的東西,傳說找到古卷所指是那個地方便能尋得稀世珍寶。」

「稀世…珍寶…?」

「朕要的,是傳國玉璽,其餘的朕不管,甚麼倚天劍、屠龍刀,還是甚麼經書都歸找到者所有。」皇上從懷中抽出了其中一張的羊皮古卷:「另外,加上世襲三世的武林盟主,你覺得這個賭注值得嗎?」

世襲三世的武林盟主?倚天劍、屠龍刀?能伴隨在傳國玉璽身旁的還會有甚麼,當然是富可敵國的稀世珍寶以及失傳的經典絕學!尚寧躊躇了很久,誘惑雖然很大,但比起那些稀世珍寶,武林好不容易維持的十餘年和平難道就這樣煙消雲散?只見一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一位太監托盤上提著一張地圖,不就是方才皇上手持的那張地圖嘛?

「看你辛苦這麼多年,朕就將這僅有的地圖賜於你,望你能在垂暮之年還能再給朕立一個大功。至於那些江湖俗事,朕便撒手不管了罷!」

尚寧目送著皇上離去,緊握著手中的地圖,不知道該如何跟諸豪強說皇上新的恩旨,在朝廷打混已久的他雖然只是一個四品武官,卻深知皇上的城府算計,就是不要讓武林勢力干涉到朝廷的威信,所以勢必要採取如此策略。

這時一位太監走來對尚寧說:「大人,皇上已離去,您為何還跪在殿中呢,不是還要代聖上賜宴嗎?」

這哪是賜宴?分明就是要挑起武林已杜絕十餘年的戰端!

尚寧訕笑的說:「謝公公提醒,小臣馬上安排妥當,絕不負皇上眾望。」

是夜。

尚寧在大功坊開桌宴客,不少派系雖然今天打得厲害,卻在酒氣催促之下每個又打成一片,而以茶代酒的蜀山派宗常與武當派玄機道長也跟幾家門派交換武學意見,眾人也不亦樂乎。

「今夜,我要宣布一個消息。」躊躇的寧尚站了起來,他適才在廂房中一直猶豫不決該何時宣布這個「恩旨」。「皇室降下恩旨了,陛下對比試很滿意!」

大廳又是喧鬧一會,豪強自然得意一番。

「所以,皇上決議要廢掉禁武令!」

即使是在醉的人都酒醒了,大廳裡安靜到萬籟無聲。良久,宗常才確認道:「你說皇上的恩旨是廢禁武。」

尚寧展開了一張宗卷,對著大家揚聲道:「以上,有各家各宗的名字,不管你是願意還是不願,皇恩已降。」他頓了一下道:「皇上還說了,若能得到羊皮古卷中的寶庫,除了玉璽之外,盡歸其人所有。另,降恩其人為江湖主宰三世,入主朝堂!」

玉真子茫茫著看著李正清,八卦派與鐵劍門宿怨一久,如解除禁令恐怕兩者又會變成宿敵狀態,可他對於李正清敬佩大於怨恨,只得站在那邊看另一方做甚麼舉動了。

李正清卻不同,祖上嚴令與鐵劍門是永是宿敵他是銘記在心的,要不是因為禁令他才不會忍耐十餘年,況且羊皮寶庫聽起來十分誘人,財寶之外,聽說倚天屠龍等神物都陪葬在內,若更能得到武林至尊三世,那更是光大門派之風,他邁步向前,對著寧尚一拜:「皇恩浩蕩,今日降旨廢令,張某今日受恩了!」他拔出了刀在指頭上劃了一記,在聖旨上畫押,冷冷地看著玉真子一眼便離開朝堂。

玉真子接到張正清的眼光,知道日後生死一戰勢不難免,便向前與寧尚一拜:「鐵劍門,領旨!」

「五常派,領旨!」

「仙都派,領旨!」

「無量劍派,領旨!」

看著眾人領旨謝恩後散去,宗常與玄機道人拍拍了尚寧的肩膀,宗常說:「好人難當啊,今上此意莫過於要讓武林無法有能力可以干預朝政。」

寧尚看著宗常:「宗兄莫出此言,皇恩浩蕩,豈容懷疑?」他眼角餘光瞄向四周窗門,宗常知道他意有所指,問道:「寧兄弟,此事了結後如何?」

「但願回天山,教教徒孫,頤養天年。」他從懷中緩緩抽出了一片羊皮宗卷:「只願武林,不要再起大干戈讓魔教有機可趁就好。」他將地圖塞到了玄機手上:「此等物件,不可以留在我身邊,已怕凡人俗心再起壞我天山一脈。」

玄機躊躇了一下,將地圖推了回去:「此等物件是皇上御賜,我等拿了便是褻匵了天物,若是此物件會危害世人,寧兄便不要讓他入世罷了。」

寧尚說:「此等物件,我僅有一份,另外八份下落不明,聽說有三份則是在邪教手上,此等邪教必定會為了收集地圖而大動干戈。」

「當然,邪教一向不服今上的朝廷,欲擁戴前朝的後裔為尊,如讓他們如願,九州大亂必起,只怕韃子又南下亂我朝廷,天下安泰必定毀於一旦。」宗常看著滿桌狼藉的酒菜,沉道:「不過寧兄放心,我蜀山宗家,自然是要極力維護正道和平!」

「蜀山劍派,氣脈、劍宗、宗家三脈數來是與武當、少林為武林的泰山北斗,愚弟只能寄望您們了。」

「放心,師祖也絕不會容許天下大亂方式,只要他老人家在一天,中原自然安定。」玄機回道:「時候不早了,朝廷廢令一下,我得盡快回稟師祖他老人家做決斷,在此告辭。」

「我也需與其他兩宗脈討論西川一事,寧兄放心!只要蜀山在世一日,西川武林便也會安定十分,告辭。」

「告辭!」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