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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納涼百法(1)

寥寥幾根因脫水而略顯萎縮的鹹菜條被整齊的碼放在花紋精美的瓷碟中,顯示出一種強烈的反差——畢竟,用明代青花瓷來盛鹹菜這種事情,哪怕是稍微懂行的人看到,恐怕也要驚掉下巴。

然而,在不懂行的人眼中,這不過是個花裡胡哨的瓷碟而已。

師父嘟著嘴,氣哼哼的想要用筷子夾起碟中的鹹菜。當然,無論是誰,連續幾個星期都只能吃到這樣的早飯,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然而,鹹菜是不會思考的,它並不能讀出眼前這個手持筷子的少女眼中的殺氣。

「啪唧」

憤怒,會使人失去自控力。而失去自控力,就會導致一些不可預料的後果出現。比如說,控制不好使用筷子的力道,導致夾起的東西飛出去之類的。

「啊啊啊啊啊,我受夠啦!」望著掉在桌子上的鹹菜,師父終於難以自製,大叫了起來:「為什麼這個月從月初開始就開始這種淒慘的生活了啊,上個月不是直到最後幾天才不得不每天吃鹹菜度日的嗎!」

而同樣端著個盛著鹹菜的盤子,面無表情的羽齊正慢慢地咀嚼著因過度風乾而堅硬無比的鹹菜絲,淡然的看著師父。

導致這一現狀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堆在門口那一大堆尚未開封的快遞盒子。

作為與物質世界相對映的,被稱為「靈界」的特殊世界,能夠運用那個世界的法則的人,曾被冠以「修士」,「仙人」,「方士」等亂七八糟的稱號。然而身處於此列的人都知道,這些名號並無意義,只不過是用於區分各自實力的代稱而已。

重要的是,無論是東方的仙術,還是西方的魔道學,亦或是遠古族群所遺留下來的祝法以及降靈術,都需要對應的介質才能引出靈界與之對應的共鳴。沒有對應的介質,大多數人類都難以牽引出那些自古流傳的種種異象。反言之,如果有了那些介質,還掌握了基本的方法……

總之,那一大堆快遞箱裡,裝的就是各種奇奇怪怪的特殊介質。

而且,價格都很貴!

如果只是要運用道家的五雷法以及種種方術,所需的介質不過是品階不同的朱砂以及符紙之類的普通物件。但若是所想要引發的異象過於宏大,或是有悖所謂的「天道」,就需要用到那些可遇不可求的種種珍寶。

「別用那種眼神盯著我啦,我也沒辦法啊……」師父端起那碗看起來稀薄如水的豆漿,輕輕呷了一口,「要是長時間和我的那些珍藏品分開,天知道會引發什麼樣的事情。」

沒錯,這個月的生活費之所以這麼快報銷,只是因為師父這些海外的藏品剛剛郵寄回來而已。

師父雖然隱瞞了自己的姓名,卻毫不避諱的和羽齊談起過自己與前任店主之間的事情——比如說曾經因為某次賭博,作為獲勝的贏家,師父贏得了羽家書店倉庫的租用權這件事。

雖然和靈界扯上關係的大多數人都潛伏在暗地中低調生活,但是,面向這類人群的各項服務基本還是較為完善的。各地都有對應的龐大家族負責維持當地秩序,寄存物品這種小事應該很容易就可以解決。

而師父偏偏不遠萬里從異國來到這個偏遠的小城,選中了這家幾近荒廢的書店,很明顯是奇怪得不能更奇怪的舉動。

——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在想些什麼。

羽齊默不作聲的抬頭瞥了一眼愁眉苦臉吃著早餐的少女,放棄了揣度對方心思的意圖。

這種事情根本毫無意義,因為對方根本就不是一個會按常理出牌的人,這一特質就憑師父曾經與羽齊相互較量圍棋的過程中就能看出一二。

「說起來,最後一件快遞也差不多該到了吧。」用僅剩的一小塊饅頭小心翼翼的捏起瓷碟上殘存的些許鹹菜渣,師父的語氣像是放鬆了下來,畢竟把所有的東西都寄過來之後,之後就再也不用支付那高的離譜的快遞費,每個月書店的運營資金就能有大量結餘。

而資金結餘,意味著他們不用每天早晨都啃饅頭鹹菜了!

看著緊緊攥著饅頭陷入幻想之後每天吃什麼的師父,羽齊從口袋中掏出了三枚硬幣,隨手丟在了桌子上,轉身向店門口的快遞堆走去。

「噢噢噢噢,難得看見你做這種占卜啊,聽說東方易法相當靈驗呢!」盯著在桌面上緩緩轉動的硬幣,師父興致勃勃從胸前襯衫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單片眼鏡,仔細的觀察起來。

「嗯,空間發生可見的錯動,觀測到與靈界產生了足夠的共鳴,理論變動率1.7%左右……誒?」

桌面上,難得一見的奇跡羅列於此。

「徒兒,三個硬幣都豎直的立在桌面上是什麼情況啊?」

並沒有遵循正常的統計學規律——或者說是恰巧遇到了那千億分之一的可能性,三枚硬幣旋轉,碰撞,最終整齊的排成了一條直線,穩穩地立在桌面上。

抱著快遞箱走回屋內的羽齊聞言臉色微變,輕輕挪動幾步,遠離了師父。

古代的蔔術,錢幣以正面為陽,背面為陰。正常的吉凶之事,按照錢幣的正反即可初步判斷。而錢幣不倒,則是極為特殊的情況。

「徒兒你為什麼要後退啊,這個到底屬於什麼卦象?我對於東方的占卜術不熟悉啊,求解答呀……」將手中的單片眼鏡放下,師父猛然起身,急切的向羽齊走去。

當然,從不明真相的外人看來,是師父面頰微紅,喘著粗氣的向羽齊沖去。

若是當初剛遇到師父的羽齊,面對如此有誘惑力的場景,雖然不至於失控,但也會有些許羞澀的感情。

但是,瞭解了眼前這個人的本性之後,羽齊自認為對於這種場景已經擁有了足夠的抵抗力——或者稱之為習以為常更為貼切。

而且,最關鍵的問題,是那份占卜的卦象所預示的事情……

突然間,沖過來的師父無意間踩在了自己那長長的裙擺上。過快的速度所導致的結果是能簡單的推斷出來的——師父身體前傾,向羽齊撲了過來。

左後三寸半,右足尋其蹤。

這是來源於某個以武道聞名於世的家族,作為某次委託的報酬而被傳授的這套用于祈祝的特殊步法。只不過這套聽說精妙之處超過大多數身法絕學的步伐對於羽齊而言,也只有用於躲避一些突發情況的微弱作用罷了。

總之,佐以手上的些微動作,原本應當撞在羽齊身上的師父被羽齊使出的「雲手」改換了方向,避開了書店內的書架,速度略減但依舊快速的朝店門口飛去。

「哇,痛痛痛……」

店門口的那個看起來就不怎麼結實的板條箱在師父的撞擊下直接散架,用油漆畫有數位與字母的木板遠遠地飛了出去,在被太陽烤得滾燙的地面上揚起了一大片的灰塵。

似乎是衝擊導致箱子中的什麼東西被觸發,濃郁的煙霧如同突然找到了宣洩的途徑一般,瘋狂的從箱子的縫隙中向外噴湧。

普通的霧氣往往會隨著空氣的流動而改變方向,而任憑店門口徐徐吹過的微風怎樣催動那叮叮作響的風鈴,盤踞在地面上的那一團霧氣看起來都沒有絲毫隨風散去的意思。

「什麼情況?我不記得我的收藏裡有煙霧彈這種一點用處也沒有的東西啊,那甚至還不如一塊風茄根更有用處……」從地上一骨碌坐起來的師父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好奇的用手指輕輕的在白色的濃霧中劃過。

如果有同樣研究神秘學的人在此,大概要直接揪住師父大罵一通。但凡稍微觸及此道的人都知道,面對未知的事物,首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防備詛咒,規避損害,同時不破壞引發異象的其儀式本身,觀察魔力流向,並且記錄對應參數,這才是西方魔道學的傳統做法。

當然,羽齊從來沒見過師父這個自稱的「神秘學收藏家」做過類似的事情。

「哇,是超低溫條件下發生的水元素再生成呢……手指被凍成冰塊了啊!」師父甩著手指頭遠離了霧氣,提著長長的裙擺,靈巧的越過在地面奔騰的霧氣,輕飄飄的落回到了書店內。

「今天就先關店吧,明天之前清潔工大爺應該就會來把那堆東西掃走了吧。」師父望著越來越濃的白霧,爽快的點了點頭,伸手準備拉動店門口的拉繩。

然後,從羽齊指尖迸射而出的紫色雷光迅捷的劈中了師父。

「哇,額幹才四是開玩笑的啦……」師父揉著自己被電的有些發麻的嘴角,一邊口齒不清的說著,一邊用特製的水晶向快遞方諮詢這一箱快遞的詳細情況。

沒有人觀察到轉變是如何發生的,當師父蹦跳著跑回書店裡遮擋了羽齊視線的那一瞬間,原本彌漫著的濃郁白霧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時出現的,赤裸著身子坐在地上的少女。

如絲綢一般順滑的耀眼銀髮,散亂的披在少女的肩頭。如凝脂一般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似乎略微有些反光。

朱紅的嘴唇微微張開,似乎要說些什麼,然而呼出來的卻只是一團濃郁的白霧。

含辭未吐,氣若幽蘭……什麼的。

只是一瞬間,羽齊便恢復了鎮靜。畢竟,眼前的存在絕不可能是什麼普通的人類。

雖然那可疑的白色霧氣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然而無形的寒意卻像是暗中對準了羽齊的尖刀,令他越發警覺。

「嘶……嘶……」

聽起來不像是有意義的語言,更像是普通的倒吸冷氣的聲音。

然而,奇異的現象就在那同時發生了。

空氣,在那一瞬間開始流動——準確的說,是空氣中的什麼物質開始了快速的有規律的運動,而伴隨著這運動,一粒又一粒晶瑩的冰粒懸浮著出現在少女的身旁。

在這種天氣下直接被太陽暴曬,別說是那不足綠豆大小的冰粒,就算是剛從冷庫裡取出來的二三十斤的冰坨也只消五六分鐘就能化作一汪水窪,再過三四分鐘就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就是在這種熱得離譜的季節裡,那些懸停在空中的冰粒不僅沒有融化,反而漸漸的生長著。

羽齊略微皺了皺眉頭,握緊了雙拳。

身後就是書店,絕不能因為閃躲導致店內遭受到這種威力不明的攻擊。

也就是說,最差的情況就是要用身體硬扛下來嗎……

「欸,居然能直接依靠音訊施展水元素生成的術式啊,這還真是罕見,我的眼鏡呢?眼鏡眼鏡……」

毫無緊張感的師父慢悠悠的走回到餐桌那裡,摸索著尋找著自己的單片眼鏡。而此時,原本少女身旁的冰粒也在逐漸變化著,隨著空氣中水元素的富集,逐漸變形成一片片薄冰。

在陽光的照射下,薄冰那異常鋒利的邊緣也在微微閃著光芒。

「哦哦,發現師父的專屬眼鏡,讓我來看一看,那個術式究竟是什麼原理……」為了伸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單片眼鏡,師父無意間輕輕觸碰了桌子上立著的硬幣。其中一枚硬幣受到震動,骨碌骨碌的滾落到地上。

「哇,徒兒你也太過分啦,不要一直盯著人家女孩子的裸體啦,很沒有禮貌的!」師父轉身向門口走去,隨手打開一個堆在店門口的木箱,從裡面拽出一匹白色的絲綢,「嗯,看起來和這孩子的頭髮很搭呢,就這個吧。」

羽齊皺了皺眉頭,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篆,甩向地面。

淡紫色的火光亮起,原本被無形的寒氣凍得結霜的地面又漸漸恢復了正常——雖然只有一小塊區域是這樣。

就在此時,薄冰折射的光掃過羽齊的眼睛,他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卻又剛好踩在了滾來的硬幣上。

所謂的機緣巧合,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羽齊一邊向後倒去,心中一邊這樣想道。

在此時,一個斜倚在門旁的快遞箱吸引了他的視線。

木箱上用黑筆寫著一行小字:絲蒂卡爾……水晶棺……

寒氣……水晶……折射陽光?

在情況危急的時刻,人的大腦往往比以往運轉的更快,而羽齊也正是在這恰到好處的一瞬間受到了仿佛天啟一般的指引,看到了能夠解決問題的幾個關鍵字。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突然想明白了什麼。

通過很在前曾經簡單學過的一些拳腳功夫,羽齊在空中扭轉腰身,俐落的憑藉後空翻穩穩著陸。

從懷中取出紫雷符炸開裝著水晶棺的木箱,再順手奪過師父手中的絲綢。

羽齊和那個少女僅相隔三米,只不過是轉眼間就可以拉近的距離。

銀白色的絲綢被猛地擲出,在空中飛舞搖擺的姿態剛好遮住了少女的視線,為羽齊下一步的行動做好了基礎。

然後,羽齊單手伸到被擊碎的木箱中,抓住了木箱之中的物件。

借助著符咒的加持,羽齊的氣力剛好勉強夠提起這重達千斤的水晶棺槨,將其晃晃悠悠的揮至頭頂,猛地向前躍步。

「咚!」

伴隨著一聲比爆米花爐子開爐還嚇人的巨響以及漫天飄揚的燥熱灰塵,水晶棺槨剛好將少女以及她身邊已經凝結成形的冰刃一併扣入其中。

並沒有直接用那些看起來就很危險的冰刃進行攻擊,只是輕輕用手指敲擊著貼滿了符咒的水晶棺槨,銀髮少女好奇的打量著轉身尋找掃帚的羽齊。

懸浮在少女周圍的冰刃緩緩消散,化作一縷縷淡淡的霧氣,在棺內緩緩地流動著,看起來就像是路邊冷飲攤冰櫃之中的場景一樣。

原本握在師父手中的絲綢在接觸到少女的一瞬間變得如同液體一般緩緩流動,最後變成了一條銀白色的連衣裙,將少女那纖弱的身體覆蓋住。

這一枚,是正面呢……

羽齊瞥了一眼那枚害得自己險些跌倒的硬幣,彎腰撿起輕輕擦去了上面沾著的灰塵之後,將其放回口袋中。

「比起快遞的事情,吾更希望你們能對剛才發生的事情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剛才那聲巨響是什麼情況!?」

當然,這句話並不是棺槨中的少女說的——她只會發出那聽起來像是吸氣呼氣的「嘶嘶」聲。

也不是師父說的,畢竟她現在正忙著拿著她那單片眼鏡仔細觀察棺中的少女。

羽齊?更沒什麼可能了……

聲音的來源,其實是師父手中的水晶。

準確來說,是師父手中那塊水晶中的人影。

玄晶,是結合了東方的傳音符以及西方的關於光影的魔術式,經過特殊加工製作出來的通訊工具,主要用於聯絡那些在據點工作,專門負責處理靈界事務的「調查員」。

「為什麼啊,為什麼又是你們家!」玄晶中的人影雖然有些模糊,但僅靠聽就可以想像出玄晶的另一邊調查員氣急敗壞的樣子,「說!這次你們又讓鄰居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了?是符咒還是家養靈獸?可千萬別是爆炸被看到了,現在城市那邊對爆炸物管控太嚴,哪怕是吾也沒法輕鬆糊弄過去……」

「我一開始就說啦,這次只是想問一下快遞的事情!我們家的書店在你眼裡就那麼容易出問題嗎!?」啪噠啪噠的敲著玄晶,師父嘟著嘴,一副對調查員的懷疑頗有不滿的樣子。

這也不能怪調查員,畢竟這個月已經是羽家書店第47……啊不對,第48次聯絡據點那邊的交易處理部門了——而且,這其中有半數以上都是因為師父的失誤導致的。

然後每次都害得據點的調查員東奔西走,處理掉所有因之而產生的騷亂。

大概這家書店早就被他們記在黑名單上面了吧。

羽齊一邊打掃著,心中思考著如何才能讓師父能夠老實一點,不要總惹出這麼多是非。

要不乾脆把她扔到海裡去吧……不過,這樣做真的有用嗎。

羽齊稍微思索了一下,只能想到師父身上粘著一堆貝類,抱著鯊魚在海上衝浪的場景——而且這場景他已經見過了。

「那可真是有點稀奇啊,這次居然只是這麼普通的事情嗎?」調查員的語氣中滿是困惑,顯得有些驚訝,「哪一件快遞有問題?你把箱子上對應的編號告訴吾,吾托人幫你查一查。最近據點的事情忙的要命,下面的辦事員們稍微有點疏漏也在所難免,大概是哪件快遞貼錯了地址標籤,錯寄到你那裡了吧。」

與此同時,羽齊剛好將手中的符篆拋出,明亮的火光將他剛剛掃成一堆的木箱殘骸籠罩,轉眼間就只剩下了一堆灰燼。

師父望向羽齊,嘴角有些抽動。

羽齊則是眼神飄忽,緩緩把臉扭向一邊,假裝沒聽到剛才玄晶中傳來的話語。

「喂,怎麼不說話了?可別說你們把木箱扔了,吾可不想在這麼熱的天跑到你們那裡的垃圾桶裡去找這麼個木箱子啊。說話啊,喂……」

林峰科技公司是這座大都市里數一數二的頂尖企業。

通過和全國幾家有名的科技公司合作,充分利用了身處沿海都市這一天然的優勢,林峰科技公司憑藉其頂尖的海洋能源開發技術穩居全國前十大優秀企業的寶座。

當然,這些都是表像,僅是一個龐大而又複雜的組織體系為了掩飾自身而做的表面功夫而已。

就像民營企業再強大也受制於市場規則一樣,這家公司同樣受制某些特殊的規則。當然,比起所謂的無形的市場經濟變化,這家公司更多時候是和一些有形的存在進行博弈。

當然,不全是人類。

「3356號,臨安的龍使來了,快進行住宿的準備……這次記住晚宴裡不要出現海鮮!」

「4267號,之前送來進行校核的物資靈子轉換機呢,快催一下設備組進行校正,明天就要送還到渭海分部去了。」

「報告!機械組那邊出故障了,負責搬運的鬼將鬧罷工了!」

在這家公司的地下,大約五百米的深處,是完完全全可以稱之為另一個世界的神奇區域。

由特製的高速電梯進行連通,途中鋪設了大量鋼板以及防護性材料,中間的某些夾層甚至完完全全依靠遠古的陣法進行構築。雖然防禦程度比不過一些特殊的建築物,但是按照設計要求,這種程度的防護,哪怕是用集束炸彈也完全無法穿透,甚至連一絲震動都無法從地表傳到地下。

運用了古代的迷陣以及特殊的奇門遁甲,使得原本臨近海床的地下空間被強行分割出了一片乾燥的土地,直通東海的海底。沒有用到玻璃來阻隔海水,而是讓風形成漩渦阻擋了水流。臨近的海底均被刻下了迷陣,對此毫不知情的普通人只會把這裡看做是一塊普通的巨大珊瑚礁而已。

經由各個修行者家族組成的組織「五門」聯合建造的各個據點各具特色,但卻有著共同之處,那便是隱蔽性極佳這一特性。而建立在海底的這個據點,其隱蔽性在所有據點中也可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

雖然這座城市早就已經有了「五門」的一處據點,但這裡卻是與那座偽裝成投資銀行的據點並不相同的存在。

而在這其中,一群編制特殊,被稱為「交易處理員」的人正在此間忙碌著。

可以說,這裡才是公司真正的功能——即所謂的「五門」所輔助運營的,向那些和靈界有牽扯的特殊存在提供各式各樣服務的功能。

而上面的部分,充其量只能算是五大家族運用各自強大的底蘊所製作的一副面具罷了。

「鎮定一點,不過是鬧罷工而已……一隊撤下,二隊給吾頂上去,先讓那群鬼將鬧去吧。」

放下手中剛剛結束通話的玄晶,他按著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揮手示意身旁的職員退下。

看著偌大的辦公桌上堆滿了待處理的檔,他頓時覺得自己的假期遙遙無期,未來的前景一片愁雲慘霧。

調查員基本上都被派出迎接外賓了,機械組那邊發生罷工也沒法抽出人手,接洽組估計也沒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選擇只剩下一個了嗎。

他微皺著眉頭沉吟著,緩緩向電梯那邊踱步走去。

一路之上,路過的職員紛紛向他低頭致意,隨後匆匆離去——雖然作為打招呼的禮節,這樣的舉措或多或少有些不夠正式,但在這裡,就已經足夠了。

畢竟,在此處工作的諸位,沒有人能閑到有時間重複那些繁瑣的古代禮節。

同理,作為屹立於這家公司的頂點的人,同時也是這個據點的負責人,歷代以來最強的調查員——

會因為人手不足而不得不親自去找一個快遞箱,也是完全沒辦法的事情……才怪啊!

如果不是因為當初犯下了那種失誤,事到如今自己應該是作為那位大人的左膀右臂進行工作的,哪裡用天天處理這些瑣碎的雜事。

「羽家書店,真是令人不悅的名字呐。」單手翻開自己那本從不離身的小冊子,他咬了咬牙,狠狠的在冊子上標有「羽家書店」的那一欄添了一筆。

「露大人,您的車已經備好了,準備出發吧?」從陰影中凝聚成形,一個搖搖晃晃的黑影佇立在他身旁,試探性的問道。

自己的手下向來都是神出鬼沒,像這樣突然從自己的影子之中出現也不是頭一回,他自是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

「你去24層,查一下所有寄存物品的情況,有任何異常立即通知吾!」被稱為「露」的他低頭沉思片刻,向身邊的黑影下達了指令,隨後伸手拉開了高速電梯的艙門。

「吾去去就回,回來之後桌子上要擺上特大份巴菲……別忘了多撒點糖霜!」

「謹遵您的指示。」

露背對著漸漸關閉的艙門,借助自己的感知力察覺到黑影的氣息快速遠去,輕輕歎了口氣。

最近靈界的生物逐漸活躍,就連在城市之中專門負責處理這些事務的據點都感覺到壓力驟增。可以說,現在所有的據點都處於天天都需要加班的忙碌狀態。再這樣下去,搞不好林峰科技公司會被評定為近年來的十大黑心企業之一。

「真是的,什麼時候才能給吾放個假啊……」露搖了搖頭,從口袋中掏出一顆棒棒糖,俐落地撕開包裝將其含在嘴裡。

「唔,果然,只有糖分和霖大人最能令人安心呢……」輕輕的帶上黑色的頭罩,如同小孩子一樣的身影在電梯中悉悉索索的開始更換衣服,「霖大人也真是,普普通通的和大家一樣穿著西服不好嗎,為什麼非要穿著這種奇奇怪怪的玩偶服出任務啊。」

沒錯,歷代最強的調查員,這個同時隸屬於「五門」與「靈界」的據點統領,其實是個小孩子。

當然,一開始宣佈露作為首席調查員的時候,大多數人都並不服氣。

「有黑幕吧,怎麼能讓這麼個小孩當調查員!」「開什麼玩笑,這是把人命當兒戲嗎?」「肯定又是哪家的富家子弟吧!」類似的聲音自從他就任的那一天起就從未停歇過。

對於那些質疑聲,他的回應也是相當的簡單明瞭

——阻止他成為就任的阻撓者全都被輕而易舉的打倒了,每一個挑戰者基本上都被送進醫院至少待上了一個禮拜。

「嘛,反正這次不管是什麼情況,居然讓吾在夏天的正午不得不出來處理任務,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一下那個叫『師父』的臭丫頭。」

邁步前行,穿過部署在林峰公司地下停車場的暗門,一輛黑色的轎車靜靜的停在了露的面前。他熟練的拉開車門,坐在了……駕駛座上。

當然,露是有駕駛執照的,畢竟他只是看起來很像小孩子而已——雖然據點中大多數不明真相的人都以為他是個小孩子而已。

至於具體年齡是多大嘛,反正他本人沒說過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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