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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虎爪與麥茶04

巨虎的身軀被側向斬開,或者說,在消散。

構成左前爪與部分軀幹的聚合沙團瞬間崩毀,化作細碎的砂礫濺射飛揚,綻放開無數道沙流的噴泉。

塵咬以連勢如破竹都不足以形容的猛進之勢,在刹那間卸去了沙蜃的半邊身軀。

「嘰——嘎——吼!」與方才無異、刺耳依舊的咆吼,我卻有種它在悲鳴的錯覺。

一下子丟失了半邊軀幹,沙蜃因此失去平衡,向著一側倒下。

然而它的生命並沒有因此終結,巨虎在己身所化的沙堆中掙扎,而「塵咬」所製造出的切口上,沙流正一點一滴地重新彙聚。

沒有人明瞭沙蜃的構造原理,也沒有人知曉它依靠什麼維生。

但卻有人知道如何將沙蜃置於死地——那就是我和麥茶所代表的這一類人。

從切面口可以瞄見,以沙子為全部構造的身體中上部分,某個點在閃動著冷冽的紅光。

沙蜃的核心。

就算卸去四肢,砍掉頭顱,沙蜃也不會倒下;但在其身體的某一位置,必然會存在著能破壞的核心。

通常來說,麥茶的斬擊是出於直覺的,可在那把「塵咬」之下,普通的沙蜃幾乎都會轉瞬化為齏粉。偶爾也會有像現在這樣,對上體格較大的敵人而無法一擊必殺的情況。

對於這種情況的處理,麥茶的信條倒也很簡單粗暴。

巨虎咆哮著,揮動殘餘的另一隻前爪,向著佇立于原地的麥茶拍下。

麥茶翻轉手腕,長刀以華麗的軌跡斬出,巨虎僅剩的前爪被整齊斬下,轟然墜地。

一刀解決不了的就再來一刀,斬至殺為止。

沒有給巨虎重整姿態的時間,麥茶踏步上前,踩著尚未完全崩壞的前爪高高躍起。

麥茶反手握住刀柄,以由下至上的角度提刀揮出。

淩厲無比的弧形斬線幾乎要連空氣一併切為碎末。

紅光在刀刃閃過的瞬間消散——那無疑代表著核心的破碎。

下一秒,原本還在掙扎的巨虎突然停止了動作,變成比在後座睡覺時的麥茶更安靜的雕像。

不過那是座沙雕,而且正在崩潰。

「嗤嗤嗤嗤——嘩啦!」巨軀剩餘的部分頃刻間盡數垮塌,化作數不清的細流回歸沙海。

「呼,嗯!」麥茶似乎對自己的表現相當滿意。

她揮動長刀,像是要甩去不存在的血跡;刀刃前端的糖色粒子像是跟不上短刀軸心的速度,在眨眼之間崩解,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似的消散在空氣中。

然後麥茶才注意到,經過巨虎所形成沙瀑的淋浴之後,自己變得渾身覆滿細沙。

為了擺脫這些細小顆粒,麥茶左右晃動腦袋,成效也許不怎麼明顯,看上去倒有幾分像試圖甩幹毛髮的小貓。

「麥茶!」

「茶?」她回應我的呼喚,慢悠悠走到我的身邊,方才對陣沙蜃的淩厲果斷早就不翼而飛,失焦的雙眼顯得昏昏欲睡,而小刀也早就不知藏到哪兒去了。

「女生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某人曾對我說過這樣的忠告。

所以時至今日我也沒有過問關於小刀的秘密,認為要搞清楚那點過於麻煩而刻意回避也是原因之一。

「幹得好。」我舉起右手,想要和她擊掌相慶。

結果這傢伙居然無視我繼續向前走——然後直接把臉糊到了我掌心裡。

「撲扭。」助手發出微妙的聲音。

雖然臉頰很軟手感很好,但是……

「下次能不能記住好好用手來回應?」

沙蜃的威脅總算是告一段落,然而新的問題來了,該怎麼繼續下面的旅程?

雖然經過了激烈的行駛與刹停,期間還險些被巨虎撲中,但單車僅僅只蹭掉了一層漆皮。

製作匠人的工藝水準確實值得稱讚——問題出在我現在的狀態,一口氣消耗掉了過量的體力的我別說驅動「空翼」系統,恐怕連靠自己騎行都有些勉強。

「啊……好口渴,想要喝水。」空蕩蕩的水壺令我失望透頂。

在沙漠中行動,水當然是不可或缺的寶貴資源,因此我在遭遇沙蜃後才一路逃竄,而不是隨意啟用麥茶這張王牌。

她的戰鬥力雖然可靠,消耗的代價同樣卻也恐怖。

我寧願她安靜地坐在後座上,像一隻樹袋熊似的休眠,也不想在往後的路程中忍耐乾渴。

嗯……再怎麼抱怨也於事無補,還是回到如何驅動單車的問題上來。

我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麥茶。

由她來操縱「空翼」如何?

我隱約回想起有些相關的記憶,但具體細節仍然不太明朗。

「來,這邊這樣,抓住。」

「嗯。」

我讓麥茶握住自行車把手,自己背好吉他盒爬上後座。

「抓穩咯?不要放手喔?」

「好的。」

「如果你隨便鬆手的話,那我倆就得埋頭吃土……不,吃沙了。」

「記,住,了。」

助手似乎有些不耐煩……一定是我的錯覺。

再三叮囑過後,我確信麥茶不會鬆開把手了。

後座對於我來說顯得有些過於狹窄,吉他盒礙手礙腳,可也不存在其他的選項。

「讓它前進吧!」我吆喝著指揮麥茶。

「嘿咻。」助手小聲鼓勁。

「轟隆!」一瞬間,自行車以超越極限以上的速度彈射而出。

我之前似乎以為那個速度是「空翼」系統的極限,現在想來大概是我個人的極限。

但依然存在一個問題。

而且在這刹那,我回想起了這個致命的問題。

我曾經讓麥茶試著幫我駕駛單車,最後險些摔得車毀人亡,甚至因此磕到頭,從心理上拒絕回想起這個過程。

抓住把手的麥茶只知道出力,卻不知道調整力的方向。

自行車雖然因為具有高速而不會簡單倒下,但沒有人切實把控龍頭的當下,它時而左傾時而右斜。

單車一度失衡,眼看就要撞上沙堤的牆面。

「喂喂喂危險啊!」我拼上所剩無幾的體能力挽狂瀾,才使得單車避開了險境;歪歪斜斜一通狂飆之下,總算勉強恢復平衡。

「好嘞。」麥茶小聲地給自己鼓勁。

「已經可以了!這個速度……而且出力的方向錯了!」

我試圖奪回單車的控制權,但助手似乎有些樂在其中,並不願意將車把手重新還給我。

啊不對。是我再三叮囑她不要鬆手而起了反作用。

「交給你居然會變得這麼麻煩……讓我來控制!」

「唔不!」麥茶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可以鬆手了!該鬆手的時候要鬆手啊!嗚……這難道就是古書上寫的將在外軍令有所——呸嘻!」

單車與沙堤邊緣激烈摩擦,害得我咬到舌頭。

在兩人你爭我搶的角逐中,單車時而顛簸時而暴走,命途多舛地行駛在沙堤迷宮內。

東南角那根通天日晷的陰影隨日頭在偏移,昭示著時間的緩緩流逝。

旅行的終點是坐落在沙海正中心,俗稱「央都」的中庭都市.邁底迦德。

至於我的身份——從背負的吉他盒大概也能猜出來吧?

我是穿行在沙海,演奏歌曲,讚頌諸神的吟游詩人——才有鬼。

事實上,我不過是一名郵遞員,而她則是我的郵遞助手麥茶。

僅此而已。郵遞員與助手騎著單車,以名為「央都郵局」的所在為目標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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