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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二章 拾撿

我認為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和發生的一切,都可以解釋為利益交換的過程與結果。

誰對誰好、誰對誰壞、誰對誰做了什麼,都是為了讓自己獲得想要的東西。

利益交換的過程就是一場沒有任何規則的賭博,欺騙、背叛......什麼手法都有,只為贏得一局。明白這些之後,某些人的行為就會赤裸得讓人發笑,偏偏人們就愛逢場作戲,彼此互飆演技裝作不知,讓自己也沉溺在角色當中。

世界就是一巨大的賭場,賭客各顯神通,下重本豪賭的、傾家蕩產換不回所愛的、狡猾陰險遊走作老千的、日日紙醉金迷的,真的愚蠢又虛偽,令人作嘔。

「很有趣的想法。」銀髮少年撐著頭,另一手抓起一顆櫻桃放到嘴裡,拔出了櫻桃梗手指一揮就消失了。「所以你也不相信愛囉?」

我翻過了木門上寫著   CLOSED   的牌子,將門鎖上,回身拿起放在一旁的掃把。「......你能不能做點事?」

「我是老闆。」少年哼了一聲。「員工做事就可以了。」

銀髮少年眼珠轉了轉,一臉燦笑看著我。「畢竟我是下了賭注的。」

「你想得到什麼?」我皺了皺眉,我可沒甚麼好給他的。

銀髮少年歪著頭。「誰知道呢?有好處就可以。我認為可能會有好處,所以我投資。」

「如果最後沒好處呢?」

「嗯......至少我覺得有趣。」銀髮少年再度拿起一顆櫻桃,津津有味地吃著。「這也能算是好處。」

......怪人。

「謬讚。」

也有這種的,投資型賭客。

「我相信愛。」

「什麼?」少年眨了眨眼,舔了舔櫻桃擦過留下的水珠。

「我相信愛的存在。」他給我了答案,我也回答他。「愛是一種讓人失去理智的毒藥,只要一愛,變會成為慾望的奴隸,做一個次次梭哈的賭徒,滿心只想去填補那黑洞。」

然而黑洞只會越填越空虛。女人寂寥的背影與寧靜的笑容閃過腦海,我愣了一下。

愛有那麼值得嗎?好傻啊......

「你也是。」銀髮少年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邊,使勁地揉了我的頭頂。

「傻。」

他專屬的氣息鑽入呼吸之中,讓我整個腦袋暈呼呼的,即使與他相處了這麼幾天依舊不太習慣。

那天之後,他收留了我,而我也鬼使神差地答應替他工作。

那天,少年告訴我他現在的名字是「東成沐」,他的手上有一間「位置不太好」的雜貨店。

「位置不太好?」以現在到處都是   24   小時營業的便利商店的市場來說,就算有好的位置大概也沒有用。

東成沐兩指搓了搓他的下巴。「如果是以想休息的我來說,位置大不好,客人會上門。」

......什麼鬼喔?

「所以你來替我看店的話我就能好好休息了。」他打了個響指,一副自己想到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好主意一樣。

「你不好好在家躺著,在雜貨店休息?」我嘆口氣,這人是長得帥,可惜腦袋有點問題。

「嗯哼。」他微瞇了眼,挑起一邊的眉,饒有興致地勾起嘴角。「你想知道?」

「其實沒有很想。」有工作做就是了,管他什麼原因,薪水付得出來我都可以。

「那裡其實是一扇門喔。」東成沐故作神秘地壓低了他的聲音,自顧自地接下去。

門?

「嗯。」他的笑容越來越大,眼裡散發著危險卻又閃耀的光。「『什麼東西』都可以進出的門,我好不容易得手的。」

「......然後你竟然要我在那裡工作?」早知道不問了,「什麼東西」是什麼東西啊?眼前的吸血鬼就已經夠玄幻了,還有什麼鬼東西?

我搓掉身上不由自主產生的雞皮疙瘩。「這又跟你休息什麼關係?」

「我覺得你很適合。」少年歪著頭,似乎在思考怎麼簡單說明。

「門可以讓我跟出入的傢伙交換情報,另外那裡的磁場可以讓我很好地轉化能量,雖然這件事情也是我這幾年才發現的。」

「能量點......的意思?」

東成沐笑了笑,聳了聳肩。「嗯,你就這樣理解吧。」

「反正你不是因為那傢伙離職了嗎?難道你還有其他工作?」他似笑非笑地「好心」提醒著我,一臉陰險。

靠......那天殺的王八蛋!

五十萬是唬的,高薪工作是幌子,好不容易得到的打工做不到半年就泡湯,還差點被吸乾,這一局簡直全輸,一想起來就生氣。

「你能破了他的幻術跟媚術也算了不起。」東成沐眨了眨眼。「不然你以為我敢讓你去雜貨店看門?沒點自保的本事會被玩弄的。」

…...這算是自保的本事?如果沒有東成沐,我早變成乾屍了。

我咬了咬牙,試圖做點最後掙扎。「那......被那傢伙用幻術騙過去的酒店的人們會怎樣?」

「你在乎他們?」東成沐挑高了眉,笑著。

「不啊。」雖然當時被媚術迷惑,但我可沒忘記那些人當著我的面的碎嘴。「我只想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回去上班。」畢竟時薪夠高,這點很重要。

「沒機會。」東成沐替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他們已經將他製造的幻境設定當成現實了。」

吸血鬼所擁有的幻術,簡單來說就是跟人類的大腦下假指令,讓大腦錯亂產生既視感,這份既視感非常強烈鮮明,大腦會將這份假指令與既視感當真,並且去解釋不合理與缺失之處,時間越久幻術就越牢不可破,畢竟人很少會去質疑自己的「親身經歷」。

「加上幻術是所謂的『範圍技』,受到幻術影響的人越多、同質性越高,就會形成越強的幻境,你怎麼解釋也是沒用的。」

那一瞬間,我看見東成沐的眼神似乎異常幽深,他撇了撇嘴。「不得不承認那傢伙算是有點能力的。」

他頓了一下後望向了我,微微瞇起雙眼。「說也奇怪,他花費了那麼大的力氣,甚至還對你施了媚術。」

如果說幻術是影響人的記憶,媚術就是影響人的感情。媚術比幻術所造成的錯亂是更加深層的。感情、自主生理反應、個性,都有可能受到影響。

我想我大概能想到是什麼時候中了修的媚術,畢竟那雙藏有星辰的眼睛,還有喜歡過的心情,極有可能根本都是假的。只是我仍然不解的是為什麼我能夠從他似乎滴水不漏的幻境與媚術中逃脫。

「大概是你的防備心吧。」東成沐笑著仰頭飲盡了杯中的紅酒。「讓你對他的一切心懷警戒。」

「是這樣啊。」我撫了撫自己微微突然加速的心跳,有點無法分辨突然而來的這份情緒。

「你什麼都懷疑,倒是相信我口中的吸血鬼啊?從開始到現在沒看到你驚訝的眼神或是不

相信的念頭。」東成沐突然來到了我的眼前,伸手捏起了我的下巴,突然冷下來的眼神緊盯著我。「總不會是,誰派來接近我的?」

......真是臭美。

雖然他的臉容易讓我產生信賴感這件事情是不可否認的沒錯,那些理論目前聽起來也非常合理。

我甩開了他的錮制,一手直接拉開了原本扣好好的襯衫領口。「看到這兩個洞了?你要我怎麼不相信?」

老實說我對吸血鬼什麼的才沒有興趣,但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一定得搞懂,如果我沒去了解或是心存僥倖,等於是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在危險的環境中,用自己的無知留給敵人一把刀。

人可以犯錯,但絕不能重蹈覆轍,這是我的人生信條。

更何況,吸血鬼的存在,只讓我更明白人類的弱小。不僅是會同類相殘的生物,更非是食物鏈的最頂端。

東成沐盯著我,周圍的空氣瞬間降下了好幾度般,綠色的眼睛渾沌了起來,摻了許多我不明白的黑暗,然而我就靜靜地回望著他。半晌,他歛起寒冷的眼神,彷彿春風般拂過融化了帶有殺意的寒冰。

「你懷疑我,還想雇我?」

「確認一下而已,我有我的打算。」少年已然恢復成原本慵懶的樣子。「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你放心,我比你們人類還要了解人類的狡詐。」

全新的未知總讓人感到些許不安,但是我已經沒有後路了。即使這世界事實上比我過去認知的更加寬闊,那也不關我的事情。守好自己的本分,認清自己的目標,過濾一切不必要的資訊。

總有一天,我得達到那個地方,在那之前,能利用的通通都要拿來利用。

所以,我答應了他。

吸血鬼就是吸血鬼,真實世界並沒有所謂的女主角與什麼都做得到的總裁。

「住處?自己想辦法,我可不是慈善家。」

「車馬費?當然沒有。」

「薪資?哼,高中生就給我好好念書,你以為你能撥出多少時間來打工?小女孩,我告訴你......」

還有,老頭就是老頭,碎碎念起來比人類還要囉嗦。

「你媽的說誰是老頭?」少年清冽的聲線混入了暴怒。

我叫甯澄徽。

我的故事,就是從一隻吸血鬼撿到了我,救了我一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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