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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四章  以後妳會比我更強

      「嚼嚼嚼......」高個坐在病床上,望著窗外,受傷的左手被包紮起來,用吊帶固定在脖子上,完好的右手正拿著一根香蕉吃著。

      因為預算問題,他住的不是單人病房,不過至少有一個水果籃,一旁的病人有的在看劇,有的在跟家人說話,雖然有些吵雜,但對高個而言,卻比任何地方都安靜。

      現在的他,是因傷休假,只有現在,他不用面對咄咄逼人的上司,不用面對不按牌理出牌,有時候還拿他遷怒的牧江,不用面對其他麻煩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做這行的就沒一個正常的。

      現在的高個,正享受著這份安寧。

      「不知道牧江現在怎麼樣了?」一道想法從高個腦海閃過去,但想了想那可是姜牧江,這是他們合作多年來的信賴,也就不繼續想了。

      高個拿起一根香蕉繼續吃著。

      「嚼嚼嚼......」

     

      「砰砰砰!!」子彈射破後座的車窗玻璃,在車內亂飛著。

      「我操!」阿狗方向盤用力一轉,把貼到他們車旁的車用力撞開。

      「一芯!沒事吧!」牧江大喊著,同時快速的把瘦鼠綁起來。

      「南無觀世音耶穌基督救命啊!」一芯此時整個人縮在後座的腳踏板上,不敢動彈:「姜哥!我好怕!!」

      「這......這裡是哪裡?小美女呢?」因為車子的劇烈晃動,原本暈厥的瘦鼠慢慢醒了過來。

      「召雷符!」不給瘦鼠醒來的機會,牧江立刻補貼一張召雷符上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瘦鼠哀號著,接著又失去了意識。

      「阿狗!甩的掉嗎?」牧江喊道。

      「我盡力!」阿狗喊道:「這群狗娘養的跟得有夠緊!」

      所幸現在是深夜,路上幾乎沒有車,不會有人受傷,但也因為沒有車,牧江他們很難甩掉狼仙會。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牧江低聲說道,開始思考著怎麼解決後方的車,因為車速極快,外面的風太強,牧江的符咒沒辦法精準的射出去。

      「砰砰!」

      另外一邊的玻璃也被子彈射破了,一台車從另外一邊貼了上來。

      「該死的!」阿狗大喊一聲,方向盤正要轉下去,卻被牧江制止。

      「等等阿狗!把車貼上去!」

      雖然不知道牧江要幹嘛,但阿狗還是聽話的把車貼上去。

      因為對方要開槍,他們後座的玻璃是開著的,一隻持槍的手就這樣伸在外頭。

      牧江立刻抓住那隻手往車裡拖,同時把對方的手腕一扭,槍直接脫手,也因為牧江把對方往車內一拖,對方半個人懸在車外,堵住了空間,他後方的人沒辦法開槍。

      接著牧江往對方手臂上貼上一張符咒後立刻把他推走。

      「阿狗快閃!」

      「嘰——」輪胎劇烈的摩擦聲傳來,牧江他們立刻遠離了對方的車子。

      「爆炎符!」牧江右手劍指一指,對方的車頓時火光乍現,砰的一聲,車內頓時濃煙瀰漫,連帶著失去控制,在路上翻了兩圈後在原地冒著煙。

      「水啦!」阿狗歡呼著!

      「怎麼了?」一芯繼續縮在腳踏墊上,剛剛發生的事她完全沒看到,但似乎情勢在他們這邊?

      「別得意,還有兩台。」

      知道對方這次應該不會那麼容易上當,牧江脫下了鞋子,但脫到一半歪著頭想了想,最後把瘦鼠的鞋子脫了下來,在鞋底貼上一張符,把頭探出車窗,準備丟出。

      「砰砰!!」

      看到牧江伸出的頭,後方的車立刻開槍,牧江趕緊把頭縮了回來。

      「阿狗,有辦法用車尾抵住他們的車頭嗎?」牧江喊道。

      「看我的!」

      接著阿狗看準其中一台打算從後頭貼上來的時候,方向盤一轉,擋在他們前方,接著放開油門,車子減速。

      「磅!」兩車碰在了一起,頓時車內劇烈搖晃了一下。

      此時牧江頭也不回,把其中一隻鞋子往後一丟,鞋子穿過了早已破掉的後方玻璃,掉在對方的引擎蓋上,丟出之後,牧江立刻叫阿狗加速,離開對方的車子,同時引爆了那隻鞋子。

      「砰!」突如其來的爆炸和濃煙讓對方的車子一瞬間失去控制。

      牧江要的就是這一瞬間,他立刻把頭探出窗外,看好位置後,把另一隻鞋輕輕一扔,等到鞋子到達對方車子底下後,劍指一指。

      「爆炎符!」

      第二台車子就這樣被炸飛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後,重重的摔在地上。

      「哇靠!姜師傅你那是手榴彈啊?」

      「這是道術啊阿狗。」牧江說道:「是道術。」

      「我改天也來學一下,就不用帶噴子了。」阿狗說道。

      「砰砰!」第三台車看到前兩台的慘狀後也不退縮,死死的咬了上來。

      「靠!」牧江正打算脫下自己的鞋子,但被阿狗制止。

      「姜師傅,剩一台了,這我來就行!」阿狗看著前方的一個大彎道,眼中閃著精光,說道:「讓你知道『馬路瘋狗』的外號怎麼來的!」

      阿狗右手放在手煞車上,看準時機,方向盤轉到底,同時煞車一拉,輪胎鎖死,車子開始飄移進彎,等到出彎的時候,立刻放下手煞車,踩下油門,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後方的車子看到阿狗的甩尾進彎,也不甘示弱地甩了進來,但技術不到,整台車攔腰撞上了一旁的路燈,動彈不得。

      「行啊阿狗!」牧江說道。

      「阿狗大哥好帥啊!」一芯喊道。

      「小兒科。」阿狗得意的笑著。

      解決了後頭的追兵後,兩人開到了姚哥的倉庫,把瘦鼠綁在椅子上,並且為了避嫌,先讓阿狗在車上待命。

      「姜哥,現在怎麼辦?」一芯問道。

      「當然是問話......你站那麼遠幹嘛?」此時的一芯躲在一根柱子後頭,站的遠遠的。

      「有嗎?我覺得這距離剛好啊。」一芯終於想起這兩天來對牧江做了些什麼,現在十分的後悔及害怕。

      「給我滾過來。」牧江不容質疑的說道,一芯只好心驚膽顫的走了過去。

      「姜哥那個......抱、抱歉......」一芯顫抖地說道,同時閉上眼睛,準備迎接牧江的責罵,但牧江卻十分平靜。

      「有什麼好抱歉的呢?你剛剛的心言術用得不錯,我高興都來不及了。」

      「欸?真的嗎?那我之前吼你跟揪你領口你都不生氣囉?」一芯驚喜道。

      「喔,那個啊。」接著牧江往一芯的頭上就是一拳,說道:「這樣就扯平了,去把公事包拿過來。」

      「是......」一芯吃痛的摸著頭,拿出剛剛和瘦鼠交易來的公事包說道:「要打開來看嗎?」

      「當然開啊。」牧江拿過公事包,手腳俐落的打開,裏頭滿滿的都是黑粉,用塑膠袋一一分裝。

      「這就是黑粉啊。」一芯說道:「看上去跟碳粉沒兩樣。」

      上次的黑粉牧江讓徐國勇都收了回去,所以這是一芯第一次看到實物。

      「是啊,一想到這東西可以賣一堆錢......」牧江的眼神有些飄移。

      「姜哥?」一芯疑惑的說道:「你不是吧?」

      「當然不是!你姜哥我正氣凜然,怎麼會做這種事呢?」牧江說完後,立刻蓋上了公事包,眼不見為淨。

      接著他倆走向瘦鼠,看了看他還沒醒,牧江就叫一芯提了桶水過來。

      就在一芯準備把水潑下去之前,她想到一件事。

      「姜哥,等等問話的時候我們是不是要化名啊?」一芯說道:「我看黑道片都這樣演,隱瞞身分之類的。」

      「化什麼名啊?他都看過我們的臉了。」牧江不在意的說道:「而且我想妳的臉他應該一輩子都忘不了,小美女?」

      想到剛剛自己的所作所為,一芯立刻羞紅了臉,也不想回應牧江,一桶水直接潑了下去。

      「咳咳咳!好冰啊!」瘦鼠叫道,接著看了看四周,開始罵道:「這裡是哪裡?」

      「怎麼可能跟你說啊。」牧江說道,而一芯則躲在他身後。

      「哼,你們兩個渾蛋死定了!竟然敢動我們仙狼會,一定要你們吃不完兜著走!」瘦鼠探出頭,看向後方的一芯說道:「最讓我失望的就是妳,小美女!我還以為我們之間有火花,結果妳竟然嗚嗚嗚嗚嗚嗚!」

      「吵死了。」牧江拿出一塊布塞進瘦鼠的嘴巴裡。

      「姜哥,布哪來的啊?」

      「我看地上有一條,隨便拿的。」牧江指了指一旁的地上,不知為何,那裏還有著一坨狗屎。

      瘦鼠立刻瞪大眼睛,嗚嗚嗚的不知道在說什麼,似乎在抗議牧江不該隨便拿布塞他嘴巴。

      「瘦鼠先生,總之呢,我等等會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老實配合,我們就直接把你送警察。」牧江說道:「如果你不配合,我們就先打你一頓,再送警察。」

      瘦鼠沉思了一會,點點頭,牧江便拿掉他口中的布。

      「你們要打就打吧!我們仙狼會的哪有貪生怕死的!」瘦鼠吼道:「我告訴你,今天你弄不死我,哪天被我抓到,我一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尤其是你,小美女!我一定讓你在床上嗚嗚嗚嗚嗚嗚!」牧江再次把布塞回去。

      「不愧是出來混的。」牧江一邊說道,一邊拿出一張召雷符說道:「你應該認得這張符吧?」

      瘦鼠身形一凜,他當然記得那張把他電的七葷八素的符。

      「哎呀,看起來你不太記得,讓你回憶一下。」接著牧江把符貼到瘦鼠頭上,直接發動。

      「嗚嗚嗚嗚嗚嗚!!」瘦鼠立刻被電暈過去,但又被一芯拿水潑醒。

      「怎樣?想起來了嗎?」牧江問道。

      瘦鼠虛弱的點點頭。

      「看來還沒有,再一張。」

      「嗚嗚嗚嗚嗚嗚!!」瘦鼠又被電暈過去,但又被潑醒。

      「想合作了嗎?」牧江一邊說道,一邊拿出了滿滿一疊的召雷符。「這是我目前的庫存,我們可以看看今天晚上用不用的完。」

      那一堆的召雷符看的瘦鼠兩眼發直,全部用完的話他還不去掉半條命?但是他是驕傲的仙狼會成員,怎麼可以這麼簡單就招供!

      看著瘦鼠的眼神依舊不屈服,牧江嘆了口氣,拿出另一張符。

      「剛剛用來電你的叫做召雷符,是我們門派裡基本符術的一種,我們門派符術按威力來分的話,分別是引字符、召字符、爆字符、天字符」牧江講解道:「而這張就是爆雷符,雖然用在你身上有點捨不得,但也沒辦法。」

      接著牧江把爆雷符貼上瘦鼠的額頭,瘦鼠立刻冷汗直冒,想起剛剛的電擊已經讓他直接暈過去了,更何況是這張。

      「我真的很不希望發展到這一步,你要知道,符咒是消耗品,我是用一張少一張。」牧江扼腕的說著:「今天我已經用掉一堆爆炎符了,剛剛又因為你用掉了四張召雷符,你知道我損失多少嗎?那都是錢啊。」

      瘦鼠吞了口口水,心中十分緊張,如果自己不說,會被爆雷符電,如果說了......說了會怎樣來著?

      「準備好了嗎?瘦鼠先生。」牧江劍指豎起,準備發動。

      如果說了,仙狼會裡有人知道是他說的嗎?應該沒有吧?

      「爆。」

      不過老實說,這次交易失敗,已經注定讓他回去會受罰了,那還在這撐著幹嘛?

      「雷。」

      還不如直接招供,剛剛也說了,會讓他直接進警局,乾脆轉做污點證人,不用回去受罰,也不用在這被電。

      「符!」

      等等啊!我要招!!

      但是符咒並沒有啟動,牧江只是嚇嚇他而已,但沒想到瘦鼠直接嚇暈過去,更讓人驚訝的是,瘦鼠的臉開始慢慢變化,臉型慢慢地開始變圓,兩隻毛茸茸的耳朵和毛慢慢冒了出來。

      赫然就是一隻黃鼠狼!

     

      自古以來,中國就流傳著修練多年的黃鼠狼可以化人形,迷惑人類,因此又稱「黃大仙」但沒想到瘦鼠就是一隻黃鼠狼。

      「該不會『狼仙會』就是指『黃鼠狼』吧?」牧江問道。

      「還挺可愛的。」一芯說道,瘦鼠沒了原本的外表,讓一芯沒有那麼害怕。

      「大部分人都是,有些是普通人類。」瘦鼠說道:「我都說要招供了,還把我綁著幹嘛?還有我的鞋子呢?」

      「炸掉了。」牧江說道:「首先我要問你黑粉的事,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

      「怎麼做出來的?」

      「不清楚。」

      「有沒有副作用。」

      「不要問我。」

      「爆雷......」

      「真的不知道啊!」瘦鼠哭著說道:「這東西來路不明,我也沒嗑過,我真的不清楚啊!」

      「那你這些黑粉哪來的?別跟我說是假的啊。」牧江惡狠狠地說道。

      「都是真的,我們仙狼會怎麼可能賣假貨!」瘦鼠說道:「那都是我們老大叫我們拿來賣的。」

      瘦鼠接著說道:「每隔一段時間,老大就會帶我們這些幹部去跟人見面,黑粉就是從那群人手上來的。」

      「跟誰見面?裡面有沒有長翅膀的?」

      「對啊,有沒有?」

      終於快找到幕後黑手,牧江和一芯有些興奮。

      「不是我要說啊,能跟去的人還真不多,老大也是看中我的辦事能力,才讓我跟上的。」看著兩人的目光,瘦鼠有些得意的說道:「每次的人都不一樣,不過有幾次是一個漂亮的小美人,滿頭的銀髮和那美妙的曲線,跟仙女下凡沒兩樣。」

      「爆雷......」

      「有有有!!有一個長翅膀的!黑色的!」瘦鼠急忙說道:「你不要動不動就拿這什麼符的威脅我好不好?就說我會招了!」

      「還不快說!」牧江右手劍指豎立著,隨時準備發動,而一芯則舉著裝滿的水桶,作勢要潑出去。

      「你說長翅膀那個,雙手都是鳥爪,看上去挺年輕的,跟你差不了多少,但是你也知道,妖怪看上去不準。」瘦鼠說道:「他說他叫黑鴉,應該是你要找的吧?」

      「是了。」牧江握了握拳,忙了那麼久終於有線索讓他十分開心,同時盤算著下次要怎麼處理那隻臭鳥。

      「該說的都說了,該把我放開了吧?」瘦鼠說道。

      「還沒,再等一下。」接著牧江把一芯拉到一旁,表示有事要跟她說。

      「姜哥怎麼了?」一芯疑惑地問道。

      「一芯,我現在先跟你說後續計畫,讓你有個心理準備。」經過上次的教訓,牧江這次學乖了,雖然崩潰的一芯挺好用的,但他實在吃不消。

      「我之後會通過瘦鼠想辦法知道對方的行蹤,接下來直接過去大幹一場,你沒問題吧?」

      「欸~聽起來好危險,我可以不去嗎?」一芯試著問問看。

      「不行。」

      「我想也是。」一芯有些失望地說道。

      接著兩人走回原地,繼續詢問瘦鼠。

      「我需要知道黑鴉的行蹤,你行嗎?」牧江問道。

      「怎麼可能?」瘦鼠用看白癡的表情看向牧江,說道:「每次都是對方聯絡,我們跟著去而已,難不成我還要跟他交換名片?」

      「爆雷......」

      「真的啦!我還騙你幹嘛!」瘦鼠說道:「沒辦法的事就是沒辦法!」

      「我不管,沒辦法你也要給我想辦法。」牧江毫不留情地說道,右手正蓄勢待發。

      瘦鼠已經快哭出來了,眼前這人比黑道還恐怖,在生死危難之際,瘦鼠的腦袋開始全速運轉著,頓時,他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上次交易的時候有先約好下次!」瘦鼠說道:「說好二十天後再一次,算一算,就是四天後,不對,已經過十二點了,三天後!在我們租的港口倉庫!」

      「那你剛剛怎麼不說?」牧江有些不開心地說道。

      「哎呀,上次剛好是小美人來交易,我就沒仔細聽了。」有些沉醉的說道:「說實話,那個身材真不是蓋的,大胸、細腰還有那要人命的長腿。」

      「爆雷......」

      「你夠了喔!知道的都說完了啦!」瘦鼠吼道:「你就是電下去也沒東西啦!」

      「別生氣嘛,開玩笑的。」牧江壞笑道。

      「不過瘦鼠先生都被我們綁過來了,仙狼會不會改時間嗎?」一芯問道。

      「對啊,你變聰明了啊一芯。」

      「小美人說得好,雖然仙狼會可能不會到,但對方一定會到。」瘦鼠搖頭說道:「因為連我們老大都連絡不到對方。」

      「那一切都沒問題了。」牧江說著同時把手伸向瘦鼠的口袋,拿出了他的皮夾。

      「喂!我能說的都說了,你拿我皮夾幹嘛?」

      「我沒打算拿你皮夾。」牧江一邊說著,一邊把皮夾裡的現金拿了出來,數了幾張,放進自己口袋裡,然後放回瘦鼠的口袋,說道:「你看,這不是還你了。」

      「你這是?」瘦鼠有些不解,這算搶劫嗎?

      「綁架你用掉了十張爆炎符,四張召雷符,加上一些林林總總的東西,再直接取整數,剛好跟你收兩萬。」

牧江說道:「說實在你身上現金還真多,都不怕被搶喔?」

      「在遇到你之前,我根本沒被搶過。」瘦鼠說道。

      問完瘦鼠話後,他們把瘦鼠的眼睛和嘴巴都矇上,打了電話把阿狗叫過來,接著把瘦鼠塞進後車廂,載到警察局前面丟下,旁邊放著那箱黑粉還有我是壞人的紙條,接著就各自解散回家睡覺了。

      隔天早上,牧江的手機響起。

      「喂?這裡是姜牧江,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牧江用著營業口吻說道。

      「是牧江嗎?我是徐國勇徐隊長,你還記得嗎?」徐國勇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累。

      「當然記得啊徐隊長,有什麼好工作要介紹給我嗎?」牧江說道:「我可以幫你打點折。」

      「下次吧,我打來是要問,有人舉報說昨晚有激烈的飛車追逐和槍聲,不會跟你有關吧?」

      「徐隊長,你說這什麼話,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跟我沒關係。」牧江澄清道,承認這件事對他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到時候還要協助調查,那可是不支薪的。

      「跟你無關就好,那凌晨有人發現一名幫派分子被放在警局門口,旁邊放著大量的黑粉,這件事跟你有關嗎?」

      「沒有沒有,可能哪個人見義勇為吧,總之不是我。」

      「是嗎,可惜了。」徐國勇嘆氣道:「那個人我們已經追很久了,上面的人原本說有破案獎金,我想說問一下你,但既然不是你的話......」

      「徐隊長,且慢!」牧江聽到了關鍵字。

      「徐隊長,你竟然陰我。」牧江不悅地說道。

      此時的他正坐在警局內的會客室裡,裏頭有著一張桌子,兩旁擺著舒適的沙發,牧江正坐在上頭,毫不客氣的吃著桌上的糖果餅乾,彷彿不全部吃完就絕對不走的氣勢表露無遺,因為剛剛徐國勇跟他說並沒有破案獎金,那只是為了把他拐過來的謊言。

      而徐國勇和另外一位警官則坐在他面前,那名警官看上去比徐國勇年輕,帶著一副細框眼鏡,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的,不容一絲歪斜,倒豎的眉毛讓他給人永遠在生氣的感覺,事實上,他現在真的很生氣,正用他那雙凶狠的眼神瞪著牧江。

      「牧江,我跟你介紹,這位是易無常易警官,是黑粉特殊對策小組的組長。」徐國勇介紹道:「這位易警官年紀輕輕的就已經立下許多功勞,可說是警界的希望之星。」

      「易警官,幸會幸會。」牧江用力咬碎了口中的棒棒糖,接著又拿起了一支繼續吃著,同時不悅的看著易無常。

      「哼!江湖術士。」易無常不屑的說道:「你除了招搖撞騙還會什麼?」

      看著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徐國勇急忙緩頰道:「哎呀,易警官,牧江不是什麼江湖術士,不要看他年輕,是有真本事的,你們倆都是青年才俊,就別這樣了,好好交流交流?」

      兩人依舊不發一語的對視道,徐國勇覺得自己的胃快穿孔了,自從上次把發現的黑粉的事報告上去之後,就被特殊對策組的人叫過去說明案情,偏偏組長還是人稱「易無情」的易無常,這幾天被他折騰來折騰去的,老骨頭都快撐不住了。

      「易警官,有話快說吧。」牧江說道:「沒錯,飛車追逐的是我,抓到瘦鼠的也是我,要頒獎狀給我嗎?」

      「頒獎狀?你想的美,我沒直接把你逮捕就不錯了!」易無常惡狠狠地說道:「你知道仙狼會這條線我們跟多久了嗎?你現在直接把瘦鼠抓走,是打草驚蛇!」

      「我們好不容易查到黑粉源頭是仙狼會,但被你這樣一搞,好幾個月的辛苦都沒了!」易無常用力的槌向桌子,十分憤怒。

      「這麼辛苦啊。」牧江兩手一攤,挑釁的說道:「你們花那麼久才查到的事,我不用一個禮拜就查完了,特殊對策組怎麼連一個江湖術士都比不上呢?」

      「你!」易無常生氣的站起,彷彿恨不得把牧江生吞活剝一般。

      「牧江,你說話別這麼衝嘛。」徐國勇急忙說道:「易警官也只是一時在氣頭上,今天請你來是打算跟你合作的。」

      「合作?」牧江瞇著眼看著易無常:「怎麼合作?」

      易無常深呼了一口氣,坐了下來,說道:「瘦鼠已經答應要轉污點證人,我們也知道了仙狼會背後的供貨者以及交易資訊,接下來就準備進行圍剿。」

      易無常接著說道:「我已經從徐警官那邊知道你也在查這件事,而且他認為你當天一定會出現,所以今天就是要『請』你當天不要行動,以確保行動的成功性。」易無常的「請」字說的咬牙切齒,十分不甘願。

      「你都說請了,我還能怎麼辦?」牧江說道:「怎麼可能答應啊?你有工作我也有工作,不要擋人財路好嗎?」

      牧江接著說道:「而且我是政府特殊部門直接授權,真要講權限我還比你高。」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徐警官也跟我說了你不可能會答應。」易無常推了推他的眼鏡說道:「如果你當天按兵不動,我就用民間協助者的名義從經費裡撥錢給你。」

      「就說不行......你等一下?你說撥錢?」牧江的精神都來了。

      「五千。」

      「太少,至少要......不對,你等一下。」牧江扶著頭,內心正天人交戰著。

      眼看就快抓到犯人了,難道要為了錢就不去做嗎?如果真的答應易無常,算不算怠忽職守?可是那是錢啊。話說這事被部門發現,會不會直接被開除?不對,肯定會被開除,可是那是錢啊!但他又不能被開除!

      「易警官......我拒絕......」牧江語氣顫抖的說道:「再怎麼說我還是公務員,你這樣算賄賂......」

      「你看起來不像想拒絕的樣子。」易無常疑惑地問道。

      「別讓我說第二次......」牧江悲痛的說道,錢都送到眼前了,他竟然不能收。

      「而且你們會需要我,對方不是你們可以處理的。」牧江說道,語氣中還帶著遺憾。

      「你這是小看我們嗎?」易無常不屑的說道:「我手下有一批訓練優良的部隊,隊員都是精挑細選。」

      「你不信?」牧江站起來說道:「我可以跟你賭你的隊員沒有一個打得贏我。」

      「就你一個江湖術士也想挑戰警察?」易無常不甘示弱的站起說道:「跟你賭了,賭多少?」

      「五千。」

      場景換到警局裡的練習場,為了可以看清楚動作,四周的牆壁全部是鏡子,另外為了安全,地板也是軟墊,牧江換上了他的道袍及腰包,桃木劍囂張的架在肩膀上,站著三七步,一臉不屑。

      他的對手穿著柔道道服,理著一顆平頭,從精悍的身材看起來就不好惹,更別說他還比牧江高了兩顆頭,他的外號叫黑熊,是特殊對策組裡最能打的。

      「長官?這......真的要出全力?」黑熊疑惑地問道,眼前的人看上去根本不堪一擊,讓他有點擔憂。

      「沒錯!」易無常說道:「給我往死裡打!」

      「哇,你一個警察說這樣對嗎?」牧江吐槽道:「我有繳稅的欸,這也叫人民保母?」

      「牧江,你確定嗎?」徐國勇擔心的說道:「現在還來的及,這黑熊已經拿三年柔道冠軍了,現在警局裡根本沒人敢當他練習對手。」

      「這才叫人民保母嘛。」牧江拍了拍徐國勇的肩膀說道:「沒事的徐隊長,三招之內我就讓他倒下。」

      「三招?」易無常一臉不信:「你有辦法一招撂倒他,我給你兩倍。」

      「話說了不能收回喔!」牧江開心的說道:「如何熊哥?你等等放點水,我們平分。」

      黑熊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如何回應,但心中有點慍怒,眼前的小鬼竟然說可以一招撂倒他,未免太看不起人。

      「真浪費,給你錢也不要。」牧江說道:「那開始吧。」

      牧江這次沒打算用符術,一來是怕等等被喊作弊,二來是他的符最近用有點兇,要省一點。

      接著黑熊兩手前伸,身體向前微彎,雙腳穩穩地踩在地上,看上去隨時都會撲出去。

      而牧江卻依舊站著三七步,沒有打算改變架勢,這讓黑熊十分疑惑,他雖然有些不相信牧江能打倒他,但長官在看,可不能出紕漏,正思考著牧江究竟會以何種方式攻來。

      以那種姿勢踢不出有威力的前踢,出拳還有點可能,但以牧江的體格,怎樣的攻擊都不可能撂倒他,至少不可能一招,所以最大的可能還是手上的劍。

      於是黑熊腳下一發力,衝了出去,瞄準了牧江持劍的右手袖子,他的計畫是抓住之後用腳拌他,接著直接壓制在地,但突然一道黑影飛過來他眼前,正是牧江手上的劍。

      黑熊反射性的伸手接住,正思考說為何對方要拋棄他的武器時,牧江已經衝到他的懷裡。

      「熊哥,分心不好喔。」牧江右手成拳,抵在黑熊的腹部,整個人側身而站,背部微微彎曲,雙膝微蹲,彷彿一把等待射出的弓,右拳就是他的箭。

      下一秒,滿弓而出。

      一股巨力讓黑熊直接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後,倒地不起。

      牧江悠閒的走過去撿起他的劍,看向易無常說道:「一招,一萬。」

      易無常推了推他的細框眼鏡,說道:「你把劍扔出去算一招,五千。」

      徐國勇則一臉目瞪口呆,但想了想,人家是特殊部門的,特殊一點......這也太特殊了吧。

      「一芯,你為什麼穿成這樣?」牧江的頭有點痛。

      「不是要決戰了嗎?」一芯自豪的說道:「我特別請我朋友幫忙,才弄到這套的。」

      此時的一芯穿著不知從哪弄來的美式足球全套護具,但以一芯纖瘦的身材,完全不足以撐起那套裝備,看上去有些滑稽。

      「給我脫掉。」牧江說道。

      「可是我......」

      「脫掉。」

      就在牧江不知道怎麼教一芯的時候,易無常帶著徐國勇走了過來。

      「哈哈哈!江湖術士,這是你的同伴?」易無常開心的笑著。

      「他是新來的。」牧江嘆了口氣道:「還不習慣。」

      「牧江,如果一芯需要的話,我拿件防彈衣給她?」徐國勇關心的問道。

      「那就謝謝了。」

      現在是深夜,牧江一群人正在港口,強烈的海風獵獵吹著,一望無際的漆黑大海給人一種孤獨的感覺。

      「江湖術士,我先說好,雖然我同意讓你參加行動,但你必須乖乖待著。」易無常說道。

      「待在哪?總不會叫我吹海風吧?一芯,把手舉高。」牧江漫不經心地回道,此時的他正在幫一芯脫下護具。

      「那裡。」易無常指了指不遠的一輛廂型車說道:「那可是集合我們最新技術的行動指揮中心,讓你上車可要感謝我。」

      「是喔。」牧江翻了個白眼,把一芯的護具隨手一放,說道:「妳下次再搞成這樣試試看。」

      「我好不容易穿上的......」一芯委屈的說道,同時穿上徐國勇替她準備的防彈衣。

      接著一群人走上了廂型車,易無常所言不假,車上到處擺滿了許多牧江不知道能幹嘛的精密儀器還有一些技術人員,一旁放著一台巨大的分割螢幕,上頭放著一間倉庫的不同角度影像。

      「我們連上了港口的監視錄影器,如何啊江湖術士?這就是科技的力量!」易無常得意地說道。

      「是喔。」牧江挖了挖鼻孔,一臉的不在意。

      「姜哥!這些好帥喔!」一芯興奮地說道,正四處的探頭探腦,詢問著技術人員設備的功用。

      「哈哈哈,還是小妹妹識貨。」易無常開心的笑著,牧江見狀只能搖搖頭,隨便找了個位子就坐了下去,開始整理著自己身上的東西,等等不管易無常說什麼,他都打算直接衝進去,反正易無常也攔不住他。

      易無常不知道牧江心中的主意,正指揮著小隊在倉庫中組織著包圍網。

      「仙狼會的人有來嗎?」牧江問向徐國勇。

      徐國勇搖了搖頭說道:「目前沒看到,應該是瘦鼠被抓讓他們不敢直接照計畫走,現在只能希望供貨者會來。」

      「你還敢問?」易無常不悅的說道:「要不是你,今天就是大豐收。」

      牧江不理易無常,看了看時間,離交易時間還有大約三十分鐘。

      「報告,有動靜了。」一名技術人員說著。

      「這麼快?」易無常看了看手錶,說道:「不過早來總比不來好。」

      螢幕上出現了兩個拖著行李箱的身影,兩人都用斗篷包得密不透風,看不出來是誰。

      牧江也站了起來,仔細地貼著螢幕,試圖看出對方是誰。

      接著易無常開啟對講機,下指令道:「各小隊聽令,烏鴉已經準備回巢,等到進巢後一切照計畫進行。」

      只見螢幕上兩人在倉庫門口四處張望,似乎疑惑著為何沒見到人,但最後還是推開了倉庫的門,走了進去。

      易無常笑了起來,拿起對講機,說道:「行動!」

      接著螢幕上開始出現一隊隊的警察部隊,每個人都荷槍實彈,全副武裝,正一絲不紊的包圍著倉庫。

      帶頭小隊長靠在門邊,拿起一顆催淚彈,拉開後握在手中,另外一手五指伸直懸在空中,開始倒數。

      五、四、三、二、一、零。

      催淚彈丟出,小隊們立刻衝了進去,按著平時訓練的方式,將槍舉好,做好隨時可以開槍的準備。

      倉庫裡一篇漆黑,別說是人了,隊員們連路都看不到。

      看到這情形,隊員們立刻開啟了槍上的附掛手電筒,四處掃視著,尋找剛剛的兩人。

      在掃過四周擺放的大量貨櫃後,手電筒的光集中到倉庫中央,兩道身影正站在那裏。

      「把手舉高!趴在地上不准動!」小隊長大吼道:「否則就開槍了!」

      其中一道黑影立刻雙手舉高,緩緩的跪了下去。

      「哈哈。」看到這麼多支槍對著自己,另一道黑影輕笑了一聲,說道:「這樣嗎?」

      接著他也慢慢跪了下去,但下一秒,他身上的斗篷被撐開,一雙巨大的黑色翅膀展現在小隊面前,那種異樣的美麗一瞬間吸引了小隊的注意力,然後就是黑光閃動。

      「開!」僅僅是一瞬的遲疑,一支黑色羽毛已經刺進了小隊長的喉嚨。

      頓時整個倉庫內開始槍聲大作,同時還有隊員的哀號聲。

      「裡面狀況怎麼樣!快回答!」易無常對著對講機大吼道,但只有沙沙聲回應著他。

      「該死!」易無常用力的槌了桌子,腦袋運轉著,正思考著要怎麼辦。

      「一芯,走!」牧江喊道,桃木劍和符咒都已上手,一芯雖然害怕,但還是乖巧的跟在他身後。

      「等等!」易無常喝道:「你要去哪?」

      「救人。」牧江說道:「你別想攔我。」

      接著易無常拿起腰間的手槍說道:「我跟你去。」

      原本徐國勇也想跟去,但被易無常留在車上,負責呼叫增援。

      三人迅速前往倉庫,牧江帶頭,易無常押後,一芯被包在中間保護著。

      當三人進入倉庫時,裡頭一片死寂,散落的手電筒提供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照明,偶爾會傳來小隊員的呻吟聲。

      「黑鴉!」牧江大喊道:「我知道你在,給老子滾出來!」

      牧江的聲音在空蕩的倉庫裡迴響著,最後消失,突然,一道破空聲傳來。

      牧江桃木劍一揮,火花在劍身一閃而過,伴隨著金屬碰撞聲,一支黑色羽毛深深的插入水泥地中。

      「我早就知道你們會來了。」黑鴉的聲音傳來,接著倉庫裡的燈被打開,黑鴉的身影出現在倉庫正中央。

      黑鴉穿著一件黑色無袖背心,一頭黑色長髮帶著些許的紅色挑染,看上去也不過二十歲出頭,臉上的一抹壞笑給人一種危險的氣息,另外一人便是陳志清,正站在電燈開關旁,身形依舊消瘦。

      「第二次見了。」黑鴉笑著說道:「你不會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外面有人吧?」

      「雙手舉高不准動!」易無常舉槍說道。

      「啊~真是的。」黑鴉雙手一攤,搖頭說道:「我還在說話呢,有沒有禮貌啊?」

      黑鴉翅膀一動,羽毛朝著易無常射出,牧江立刻揮劍擋下。

      「咻~」黑鴉吹起了口哨,雀躍的說道:「很久沒看到可以擋下我羽毛的人了。」

      牧江沒有理會黑鴉,轉頭跟易無常說道:「你跟一芯去照顧受傷的人,不要打擾我工作。」

      「你行嗎?」易無常還有些不信,對方可是把他手下的菁英小隊全滅了。

      牧江抽起一張符說道:「我可是專業的。」

      接著牧江把符反手貼到自己頭上,右腳一跺,劍指豎起,大喊道:「羅漢降身咒!」

      符咒一發動,上頭朱紅色的符文如同有生命一般鑽進牧江的體內,浮現在他的手腳及額頭上,而空白的符咒則輕輕的牧江頭上飄落。

      「新玩意啊。」黑鴉說道:「不過你今天的對手可不是我。而是......」

      還不等黑鴉說完,牧江腳底一發力,一瞬間就到了黑鴉眼前,一劍揮出。

      黑鴉勉強的做出反應,雙翅急忙往前一擋,但還是被牧江一劍打退,往後滑了好幾步。

      「我話還沒說完,我操!」牧江繼續追擊,桃木劍由上而下砍落,但被黑鴉用翅膀擋了下來。

      黑鴉不甘示弱,翅膀上黑光閃動,羽毛飛出,牧江只能往後一跳,但與此同時,左手在黑鴉的翅膀上一抹,一張符貼了上去,然後在地上滾了一圈,迅速起身後,右手劍指一指。

      「爆雷符!」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道巨大的電流在黑鴉體內流竄,,讓他半跪在地,身上冒著絲絲白煙,喘著大氣,喊道:「陳志清!」

      黑鴉的一喊讓牧江注意到了站在角落的瘦小身影,此時陳志清手上正拿著一小包黑粉,遲疑了一會後,立刻吞了下去。

      就在牧江還無法理解陳志清的舉動時,陳志清的身體正如同氣球一般慢慢變大,身上的衣服被撐裂,伴隨著野獸的低吼聲,同時黃色的獸毛用肉眼可見的速度長了出來,臉型和五指迅速的變化著。

      很快的,一頭巨大的虎姑婆出現,和牧江在王心美的記憶中看到的一樣,他正用森綠的眼眸掃視著眾人,嘴巴上的口水緩緩的滴在地上。

      「吼!!」巨大的吼聲響徹整個倉庫。

      「姜哥!」一芯想上前幫忙,起碼是二對二,但一支支黑色羽毛迅速釘在她腳前,意思著她不准再前進。

      「小妹妹,救人就救人,可別亂跑。」黑鴉飛在空中,整理著被弄亂的髮型說道:「放心吧,這算是陳志清的入團測試,我不會出手的,所以你們也一樣,聽到沒,警察先生?」

      「切!」易無常收起原本瞄向陳志清的手槍,擔憂的看著牧江。

      「陳志清現在可意識不清,你要好好打啊。」黑鴉飛到一旁的貨櫃上坐著,開心的觀戰著。

      牧江咬了咬牙,三張爆炎符射出,貼到陳志清身上,火光閃起,一陣陣爆炸在陳志清身上肆虐著,頓時陳志清四周黑煙瀰漫。

      「吼!」陳志清卻如同沒事人一般,一雙利爪撕開黑煙,往牧江衝了過去。

      牧江把劍架在身前,擋住了陳志清的一擊,但依舊被擊退了好幾步。

      「用了羅漢降身咒還是擋不住嗎......」牧江低聲說道。

      很快的第二擊到來,牧江放棄硬擋,低身一滾,穿過陳志清的胯下,與此同時,從腰包中抽出一條紅繩,紅繩在牧江手上飛舞著,纏住了陳志清的雙腳。

      牧江站起身來,紅繩用力一拉,試圖把陳志清拉倒,但他卻紋絲不動,轉身一爪襲向牧江。

      牧江再次低頭滾開,迅速的在陳志清周遭翻滾著,手上的紅繩把陳志清團團綁住,接著牧江把符咒按上手上的紅繩,接著向前一滑,符咒如同活物一般,沿著紅繩滑到陳志清身上。

      「爆雷符!」強大的電流發出,陳志清被電的大吼,黑煙從他身上緩緩冒出,但依舊站的穩如泰山。

      接著陳志清竟然頂著電流,身體用力,啪的一聲把紅繩撐裂,同時抓住了牧江手上的紅繩用力一拉。

      牧江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陳志清整個人拉了過去。

      陳志清一爪揮出,牧江如同砲彈一般撞進了一旁的貨櫃,發出了令人不寒而慄的撞擊聲後,便悄無聲息了。

      「吼!!!」陳志清仰天大吼,宣示著自己的強大。

      『虎姑婆,其身堅如鐵,其爪銳如劍,其力巨如牛,然性情極凶,蓋一天災也。』—《百妖秘辛》

     

      黑暗的貨櫃中,牧江倒在地上,意識游離著。

      「小江,小江。」一道女聲在牧江的耳邊響起,一股懷念的感覺在牧江心中油然而生。

      「小江,起來練功了,不然張奶奶要來罵你了。」

      「是啊,張奶奶很兇的......」牧江輕聲說道:「碧姐......」

      牧江的記憶開始倒退到他的修業時代,那是牧江最開心的時光,有爺爺,有張奶奶,有碧姐。

      可惜,如果當初沒那麼開心,之後也不會那麼痛苦。

      「小江,快點,我等你喔。」

      碧姐的聲音在牧江耳邊不斷響起,他很想繼續躺著,聽著碧姐叫他起床,但不行。

      「......碧姐還在等我......」

     

      「姜哥!!!」一芯撕心裂肺的大喊著,臉上滿是眼淚,但貨櫃中的那人卻沒有回應。

      「真沒想到陳志清這麼強啊。」黑鴉坐在貨櫃上,雙手撐著下巴說道:「可惜還不能自由控制,不過算他過好了。」

      接著黑鴉看向一芯和易無常說道:「至於你們,就加油吧。」

      他們已經把大部分的小隊員移到門口,等待救援,但是小隊員們傷口發散的那股血腥味大大的刺激到陳志清,他大吼了一聲,便衝向一芯他們。

      易無常持槍站到前方,但一芯把易無常拉到她的身後,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陳志清,她心中十分害怕,死死的咬著下唇,雙腳也在顫抖著,但她知道,如果是牧江,此時絕對不會退後一步。

      她嘴唇微啟,準備使出不知道靈不靈的心言術,但就在這時候,一張符咒射到了陳志清眼前。

      「天火符。」

      符咒發出了閃光,接著是巨大的爆炸,強烈的爆風把一芯和易無常吹飛出去,黑鴉也從貨櫃上被吹了下來,整個倉庫裡沒有東西是完好的,貨櫃七零八落的四散著,彷彿被颱風掃過一般,而離爆炸點最近的陳志清則倒在地上,身上有些焦黑,絲絲黑煙從他身上冒起,一時之間站不起來。

      「啊啊......天字符現在只畫得出那張而已,用在這真浪費。」

      牧江慢慢的踏出貨櫃,桃木劍挑釁的扛在肩上,身上的道袍被海風吹的獵獵作響,幾乎全身是血,但他卻一臉不在乎。

      「姜哥!!」一芯趴在地上,開心的大喊。

      「叫什麼叫,乖乖趴好。」牧江說道:「看清楚你姜哥怎麼表演。」

      「哈哈哈!」黑鴉從地上狼狽的站起,大笑道:「這也太厲害了吧!跟剛剛的符完全不一樣!告訴我你的名字!」

      「厲害吧,待秋門符術奧義,天字符的滋味如何?」牧江說道:「老子叫姜牧江,給我記好了。」

      「吼!!」陳志清終於站了起來,憤怒的看著牧江。

      「竟然還站得起來。」牧江右手食指沾起身上的血,在自己胸前飛快地寫著。

      「羅漢降身咒。」牧江用力一敲,身上的血符文融入了他的體內,同時手腳及額前的符文紅光比剛剛更加耀眼。

      「一芯,我跟你說過,只要能幫到你的,不管什麼都要用。」牧江右手食指在桃木劍上飛快的塗抹著,接著一聲「赦!」桃木劍上的符文開始淡淡的發光。

      牧江右腳在前,把劍置於腰間,左手成鞘,身體前曲著,擺出了居合的架式。

      「這招是我家臭老頭教我的,可以的話真的不想用。」

      陳志清大吼了一聲衝了過去,牧江壓低身體,雙眼盯著陳志清,等待他踏入自己的範圍內。

      「八重流斬妖術,六重技.紫電。」

      劍出鞘,陳志清的一雙利爪正要碰到牧江之時,桃木劍以極快的速度攔腰一斬,陳志清立刻被擊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好不容易爬了起來,半跪在地上,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腹部,劇烈的疼痛傳來,表情都扭曲了起來。

      牧江乘勝追擊,一瞬間就到了陳志清的面前,雙手持劍,高舉過頂。

      「一之技.劈日。」

      牧江一劍揮下,陳志清雙爪護頭,硬是接下了這一刀,而牧江則沒有收刀,雙臂用力的把劍往下壓,劍上的符文越閃越烈,與此同時,一道劇痛傳到陳志清的爪上,一時之間他竟然無法招架。

      「吼!」陳志清用力一頂,牧江立刻收劍,後滾了兩圈。

      陳志清急忙站了起來,與生俱來的野性讓他有些害怕眼前的人類,於是行動遲緩了一下,抓準了這個時機,牧江又衝了上去,桃木劍置於腰際。

      「三之技.斷瀑。」

      一劍橫斬劈出,但陳志清這次有所反應,身體向後縮了一步,同時牧江順著劍勢直接轉了一圈,接著右手將劍指向陳志清,左手貼著劍柄,成突刺之勢。

      「二之技.穿月。」

      牧江一劍刺出,這次陳志清避無可避,只能雙爪護著肚腹,但依舊被一劍頂飛,撞穿了好幾個貨櫃,倒在地上。

      陳志清不解,剛剛還被他打的半死不活的人類怎麼會突然把他壓著打,正當他抬起頭,卻看到牧江站在貨櫃上頭,凌空跳下。

      「七之技.碎岩。」

      牧江劍柄下擊,直擊陳志清的腦門,陳志清只覺一股巨力傳來,腦袋一晃,便躺下不動了。

     

      「啪!」牧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手腳上的紅色符文慢慢消退,他感覺到身體突然一陣脫力,倒地不起,手腳彷彿鉛塊一般,動都動不了。

      「精彩精彩。」黑鴉飛在空中鼓掌說道:「姜牧江,這名字我記住了。」

      「都忘了還有你......」牧江靠著桃木劍,慢慢的把身體撐起來,說道:「要不你投降吧?不然我等等可能會不小心一劍砍死你。」

      「還想打嗎?」黑鴉驚訝的說道:「毅力可嘉,但是下次吧,今天我就把陳志清帶走就好。」

      「你試試啊。」牧江舉起了劍,毫不退讓,黑鴉也揚起了翅膀,翅膀上閃著黑光。

      「黑鴉!不准動!」就在兩人劍拔弩張的一刻,一芯大喊道。

      黑鴉聽到後,全身一僵,從空中掉了下來,以奇怪的姿勢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這結果倒是出乎牧江的意料。

      一芯喘著大氣,跑到了牧江身旁,貼了上去,臉上都是眼淚,一雙眼睛都哭腫了。

      「姜哥!你還好嗎!」一芯哭著道,雙手緊緊的抱著牧江。

      「原本死不了,快被你抱死。」牧江用著僅存的力量把一芯推開。

      而易無常則跑過去黑鴉那裏,把槍對準他,大喊道:「不准動!」

      下一秒,一道黑光閃出,易無常哀號了一聲後便倒在地上。

      牧江和一芯立刻轉頭看向黑鴉的方向,卻看到一道黑光朝著一芯直直飛來。

      「小心!」牧江迅速把一芯護在身前,同時伸手抓住羽毛,手掌被羽毛割裂,大量的鮮血往外流出。

      趁著牧江不注意的空檔,一道黑影立刻飛了過來,把一芯抓到空中。

      「催眠術嗎?差點就栽在妳手上。」黑鴉看著一芯說道:「可惜還太嫩。」

      黑鴉緊緊抓住一芯的脖子,一芯用力的抓住黑鴉的手,試圖扳開他的爪子,但黑鴉的力量太大,一芯被他抓的幾乎快窒息,一張小臉漲的通紅。

      「放開她!」牧江喊道,手上夾著符咒,但卻不敢發出。

      「我想現在是交換人質的好時機。」黑鴉逐漸加大手上的力道,一芯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著。

      「你很清楚吧,現在我可以輕鬆殺光在場所有人,但我欣賞你,給你個機會。」

      牧江咬了咬牙,以他現在的狀況要再打一個黑鴉確實很難,更別說要保護其他人,而且一芯還在他手上,於是牧江放下了劍,說道:「換就換。」

      「很好。」黑鴉把一芯往旁一扔,牧江急忙衝過去接住,同時腳下一軟,兩人狼狽的摔在地上,而黑鴉則趁著這空檔,飛過去用腳爪抓住陳志清。

      「再見了姜牧江。」黑鴉說道:「我期待著下次的見面。」

      接著黑鴉就這樣抓著陳志清飛出了倉庫,慢慢地越飛越遠,變成了空中的一個小點。

      「呼~」看到黑鴉飛遠,牧江整個人就放鬆了下來,隨著腎上腺素退下,一股劇痛開始在他的身上蔓延,牧江低聲說道:「痛死了......上兩層降身咒果然會這樣。」

      「......姜哥......對不起......」被牧江抱在懷中的一芯緊緊抓著他的衣服,身體微微顫抖著,正在哭泣。

      牧江抓了抓頭,不知道怎麼辦,只能安慰性的說道:「不是妳的錯。」

      「可是!可是!」一芯抬起頭,哭著說道:「都是因為我太弱了!」

      牧江勉強的抬起了他的手,輕輕的放到一芯頭上,罕見的溫柔說道:「妳是實習生,我才是負責人,真要說的話,是我太弱了。」

      牧江接著說道:「而且我向妳保證,以後妳會比我更強。」

      深夜的港口倉庫,救護車的聲音不斷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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