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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鋪天蓋地的戰火和硝煙締造了人間煉獄,死者熱血流盡,生者身心麻木。絕望的並不是戰爭本身,而是被戰爭摧殘的無法走出陰影的那些心靈。

“帶他來!我們受到嚴重狙擊!”

“援軍呢?”

“來不了!全靠我們了!”

血腥和鐵鏽味充斥著空氣,槍砲轟炸聲和劃破血肉的悶聲不絕於耳。手上還拿著手術刀的人動作越來越慢,一種難言的痛感從手部蔓延開來,不可遏制的擴散到軀幹,四肢,甚至腦部……

頭痛欲裂。

他在黑暗中猛然睜開眼睛,身邊空蕩蕩的,沒有硝煙,沒有傷員,沒有嘶吼。只有一個陳舊鬧鐘在得得得的履行職責。他瞇著眼看了一會,才看到上面顯示的時間。下午五點三十八分,天色未晚。只是因為窗簾嚴嚴實實的擋住了外面的光,才產生了天黑的錯覺。

他按按有些發麻的腦袋,走去把窗簾拉開,金色的殘陽揮灑著。他卻無心欣賞,匆匆洗漱換裝後就騎著摩托車出發了。

但是在半路上,他看到了一個救護車。還有遠處的幾個人,估計是出了事故。他想都沒想就下車狂奔過去。

“先生,請不要阻撓我們救人。”

“我是名醫生!”

“這個樹枝該拔出來,不然這個血止不住啊!”

“不行,拔出來會血流不止的!”

“聽我的,必須拔!不然就無法治療了,聽我的,然後再做DPL,他才能活命!”

“可是,不夠血!”

“把剩下的血包全部給我!再準備生理鹽水,輸液管子,針頭,手術刀,快!”

他熟練的接過一應器具,迅速的切開了傷患腹部,再把管子小心翼翼地遞進去。上下左右不能有一點偏差,否則就抽到其他血管的血了。

“該怎麼輸血?”

“開一條體外血管,把血包填滿,然後再輸血!他的腎動脈已經斷了,再不趕緊輸血就廢了。”

正說話間,傷者的血已緩緩地流入血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多著。

救護者都露出敬佩驚嘆的神情:“兄弟,哪學的啊?”

“阿富汗。”

兩人對視一眼,知趣的閉嘴了。

所有現場可以做的救護都做完了,他便隨著救護車一同去了碎葉靈實醫院。

6:19PM

“讓開讓開,傷者需要輸血和檢測抗體指數!”

“能把樹枝從胃裡拔出,你真是好運氣。”

“這和運氣無關。”他玩味的勾起說話醫生胸前的名牌,“曲子,還是那麼愛損人。”

“那是你的榮幸,”曲醫生也見怪不怪的甩開他的手,“臟。”

他拐到旁邊的護士站裡換掉血淋淋的衣服,夜班主任剛好也回來了。

“啟平,看你這樣子,又髒又亂的。這樣開始第一天的輪班,真不多見。”

“是啊是啊,在路上幫人拔了一個樹枝,怎麼可能不髒?劉老師,要不您教教我怎麼保持一身乾淨的做急救?”趙啟平拿著髒衣服,四處找著廢棄車。

又一張輪床送來了,急救員簡潔敘述著病況:“新生兒,血壓一直下降,懷疑是腎衰竭。母親說他是天生畸形,已經兩天沒尿尿了。”

趙啟平聞訊趕來:“全身浮腫,送去做超聲波。”

6:31PM

另一廂,兩個新來的實習小白正在檢查值班表。

“聽說雜耍能增加你手眼協調能力,做手術能更靈活……”男的在一旁喋喋不休,女的充耳不聞。

“我叫韓澄,新來的實習醫生,你呢?”

“實習護士金娜。”女的頭也沒回道。

“這裡的配套也不錯,至少雜物處很多東西。好多玩具可以哄小孩啊!”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弄盒子裡的東西。”一個男醫生走了過來,“這些都是醫生們這個月從病者的直腸裡取出來的東西!”

“啊啊啊啊啊啊!”韓澄嚇得把東西往裡一扔,沒想到剛好對上了金娜回頭看笑話的眼光。

7:14PM

“你們這裡怎麼那麼慢?我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我要看病,現在馬上立刻!”一個肥胖男人氣沖衝的朝著護士長發狠,“找醫生來!”

“先生,請你冷靜一點。排在你前面的患者都等了超過兩個小時了。”護士長秦臻一臉的淡然。

“我不管,快叫醫生來!去啊,去啊!”他隨手抓起一把文件就亂扔,大家一時竟無可奈何。

圍觀的人群中鑽出一個醫生打扮的人,他像豹子一樣撲到他身後,用雙手扣著他的雙臂和喉嚨:“別掙扎,沒用的……你會在五秒鐘內睡過去……”

聲音低沉卻富有磁性,竟有一種攝人心魂的感覺。剛剛還在張牙舞爪的人,居然乖乖地攤軟了身子。那個醫生鬆了手:“把他拖走,很快就醒了。”

“謝了青瓷,我會把他順便拷上的。”秦臻招呼護士們把人給拖走了。

7:28PM

“各位過來一下,我們開一個簡單的會議。”一個穿戴西裝的男子站在護士台的中央,大家聞言慢慢聚攏過來,“首先我們先歡迎這裡加入了兩個新成員,韓澄和金娜。我希望在以後的日子里大家能齊心協力,救治患者。也盡力提點一下新人。”

在會議快結束的時候,趙啟平姍姍來遲:“oh,令狐先生真抱歉啊!剛剛忙著照顧嬰兒,沒什麼重要事吧?”

令狐城臉色鐵青,散會以後,他拉住了護士長劉梅,要求她推翻趙啟平收嬰兒入院的決定。

“這個孩子沒有醫療保險,我們不能收。”

“這不是我的病人,令狐副院長,你該找趙醫生。”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曾經是他的老師。難道你還想包庇不成?”

“他的能力不需要任何人的庇護,同樣,他的決定也不是任何人能輕易改變的。我可以提出意見,但我要先檢查一下患兒。畢竟我要對得起這身衣服。”

令狐城聞言,抿著嘴恨恨而去。

8:54PM

一直連軸轉的趙啟平帶著兩個新人上了頂樓。那是一個休息的小操場,籃球架,卡拉OK,小賣店,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韓澄看的目瞪口呆,金娜則是好奇的左顧右盼。

“給你們一點建議,忘掉你們在醫學院學的,好好聽,仔細看。”趙啟平並不比他們大多少,可是說話的語氣卻隱隱藏著一種傲氣,偏偏他們兩個卻無從反駁,也許是敵不過他運算精密的頭腦,也許只是被他的氣場鎮住了。

“趙醫生好厲害啊,前戰地醫生,藜麥皇家醫學院的高材生。看來我們這次能學到不少東西啊!”韓澄還是在一旁絮絮叨叨,金娜盡量擺出一個和煦的笑容,心裡早就煩死他了。

“是嘛?我完全沒聽說這些。”

“上稻哥查啊!我把這家醫院的所有醫護人員都查了一次......”

“那你有沒有查到,趙醫生還是劉主任的高徒?”

“誒?這倒沒有誒,你怎麼知道的?”

金娜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後就走開了,留下韓澄一個人呆立原地。

9:17PM

“嬰兒的透析起作用了,患者情況有變就告訴我”趙啟平路過監察室,看了看裡面還在熟睡的小傢伙,朝監測的護士交代了一句。

話音剛落,他就被劉梅拖到一旁,“這個嬰兒的事情,到此為止。”

“你是在告訴我放棄他嗎?”

“啟平,有很多事情我們是不能左右的。”

“劉老師,你我都是醫生,見死不救,我做不到。”

“你到底有沒有從被踢出軍隊這件事情學到教訓?你的前途本應是一片光明,而不是在這裡......”

“比起生命他們更在意政治,我當然學到教訓了,上面都沾滿了鮮血劉老師!”

“你這是自取滅亡知道嗎?”

“若真有那麼一天,還得勞煩老師了。”

11:28PM

鄭艾平把趙啟平攔下了:“門衛老於的女兒病了,我帶她去做磁核共振,韋三牛不讓,說沒有醫療保險,只能做最基本的治療。剛好令狐城就在旁邊,這個.....啟平哥我知道你有辦法的。”

趙啟平二話不說,直奔放射科:“三牛,什麼條件才能讓你幫幫這個孩子?”

“我想去掉嘴邊這個痣,你要是能說通這裡的張醫生......”

“成交,他不做我幫你做。”

“可別害我!”

“急診醫生的強項就是外科,你只能信任我。快做!”

韋三牛一臉的不情願,但是旁人都看到他眼裡藏不住的笑意。得,又讓他得逞了。

12:11AM

副院長辦公室。

“聽說你讓韋三牛給於微微做掃描了?”

“是。”

“你知不知道,這樣下去我們會因為長期的入不敷出而倒閉的!”

“我只知道,每個人都有接受治療的權利,而且方圓幾十里只有我們一家醫院!她不來這裡只能等死!”

“趙啟平,這裡不是你的部隊。而我才是你的上司,在這裡的規則,要么服從,要么滾蛋。自己選。”

趙啟平握緊了雙拳,青筋凸出,過了一會兒,他緩緩的走向門口。

“橫行軍隊的趙醫生也不過如此嘛......”

然後他就結結實實的挨了兩拳,昏倒在地。趙啟平揉了揉拳頭,瀟灑的開門——曲和剛好撞了進來。

“讓他聞碳酸銨就好了,曲子。”趙啟平拍拍他的肩膀,像沒事人一樣走開了。

曲和才不會告訴他如果他揍了自己的上司才不會是剛才趙啟平那副欠揍樣子呢。

03:55AM

秦臻把韓澄帶去院外的一個麵包車上:“附近劍橋老人院送來的,說是人死了。但是只有醫生護士有資格宣布死亡,就送來。你趕緊,上去摸一下脈搏,宣布一下就完事了。”

韓澄有點哆嗦,在眾人的鼓勵和威脅下上了這輛車。沒想到剛剛把手搭上去,那個“老人”豁然起身,居然就是青瓷!韓澄嚇得差點摔下車,圍觀的同事們都在捧腹大笑。

“好可怕好可怕,為什麼要我摸一個死人的脈搏啊~~~”青瓷絲毫不介意自己是假裝死者的人,還一個勁的做鬼臉。

“有沒有搞錯啊?嚇死人啦!”

“歡迎來到夜班!小伙子,你正式成為我們其中一員啦!”秦臻難得的給韓澄手動點贊,上次她那麼做的時候那個實習醫生不夠一個星期就調走了,真不給力。

05:07AM

“查出什麼了?”曲和看著金娜,並沒有打算幫忙。

“三十二歲女性,腰部絞痛。有大量血尿,懷疑是腎結石。我已經做了CT和輸液,還開了止疼片。結果一會兒就送來。”金娜一本正經的報告著。

曲和搖頭:“不需要,開個創可貼就好。”

“為什麼?”

“女士,把你的手伸出來,不是兩隻手。”曲和拿著一隻受傷的手,“她弄傷了自己的手,再放進尿樣裡,就造成了血尿的現象。她根本沒有腎結石,你別想再拿這招矇騙我們拿止疼藥了。你上次來穿了一件庭勳音樂學院二十週年演奏會的紀念襯衫,我最討厭那裡的音樂了,根本比不上皇家音樂學院。”說完他還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女子窘迫且氣憤,也只能挎著背包離開。

07:08AM

夜班輪班結束,日班的人已經陸續回來接更了。趙啟平換好衣服,準備離開。劉梅叫住了他:“啟平。”

“老師?”

“我們七年沒見了。我知道這七年你經歷了很多,所有的人和事也不可能和七年前一模一樣。但你要是需要幫助的話,我隨時都在。”

“謝謝老師,我很好。”趙啟平沒有回頭,只是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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