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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屍 - 楔子

楔子

馬路上,少女獨自騎著腳踏車,在那麼大的馬路上,放眼望去,只有一、二盞路燈照耀著,微弱的光,為這黑暗的街道渲染上陰森的氣息。

薔拿起手機,說著:「靠!超痛的!如果我得什麼怪病你就完了,那人還一直吃我豆腐,有夠噁的!」

聞言,另一頭則傳來又尖又細的女聲:「我也有刺啊!妳痛我就不痛喔!」

看著自己左手手腕上的玫瑰刺青,又回頭看肚臍周圍的心型刺青,內心覺得自己像女神般性感。

「欸!阿冀看到你變的那麼性感,會不會跟妳合好啊?」

「他!我哪知啊?應該會吧!」感覺上薔比方才的回答冷漠。

阿冀是薔的男朋友,從國二就交往到現在,感情時好時壞,有時恩愛的像老夫老妻,形影不離,不到最後一刻不離開;有時吵架,他們兩就像是兩位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就算在走廊上,正眼也都不會看對方一眼。

「他是衝動派的,應該會啦!」

「妳說的是真的?」薔開始在記憶的大海中翻找著,自己的戀人是否是那樣子。

「咦!」

「怎麼了?」

「我好像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薔的眼神不在注視前方,而是看著坐在道路旁的人,有種不好的感覺從心頭上升,一恍神,腳踏車騎到了下坡,重力加速度,感覺好像永遠不會到平地般往前衝去,一回神,薔趕緊按住煞車,但煞車去在這時失去了應有的功能。

「靠!還不快停,你這破腳踏車!」語畢,車子突然停了下來,像是有某種強而有力的手將後輪抓住,才讓腳踏車停下來。

「這裡什麼時候有下坡啊?靠!」

又尖又細的聲音再度說起:「你還好吧!有受傷嗎?」

「我沒事啦!」薔抬起頭,從煞車失靈的腳踏車上下來,並開始尋找原本握在手中的冷硬金屬。

在路燈微弱的照耀下,光感覺好像是某種快滅絕的生物,讓人希望擁有更多,卻無能為力,只能看著他們一一消逝。

「靠!這裡也太暗了吧!又不是拍恐怖片……」一個灰黑的人影就坐在不遠處,好像在等待,等待有人和他說話。

「哈囉~你好嗎?能不能幫我……」對薔而言,手機是她的生命,就像是大腦那麼重要,連洗澡或廁所時都要放在身旁,畢竟要是某人要打來和解,她可以馬上接到,還不用回撥,一方面顧及面子,另一方面也省下電話費,這有什麼不好?

抱著一定要找到手機的心態,朝那灰黑的人影緩緩走去。

驚魂未定的身子仍微微顫抖,似乎在警告自己不該再向前任何一步,但為了手機也只能硬著頭皮,勇往直前。

映入眼框的,不是一位醉倒在路旁的女人,而是全身遍體鱗傷的女子,臉頰被指甲抓過,留下幾道血痕,該是柔順的秀髮,凌亂的覆蓋在女子的鵝蛋臉,髮尾分岔,看上去就像剛做完愛的模樣,不修邊幅的模樣讓薔心頭上的不安開始宛入細菌加倍成長。

「請問妳還……」原本的句子硬生生被截斷,薔摀住自己的嘴巴,眼角流出幾滴因恐懼而流出的豆大般的淚水。

女子的身體下半身已蕩然無存,腸子散落在她周圍,鮮血已乾涸且凝固在路的表面,模樣應該是死去多時了。

但更重要的事:女子的下半身呢?

此時薔以沒閒情逸致在去思考這令人驚駭的問題,就算有了答案,她也不會想知道。

薔慢慢向後退,她要離開這裡,踏上自己那輛破腳踏車,回到溫暖的家,聽著老媽十幾年重複的訓話,之後,她要先打電話給阿冀說自己很抱歉,就當思緒正為自己鋪路時,又尖又細的聲音再度響起。

安穩的說道:「好險妳沒受傷。」聲音從自己身後傳來,但聽來有點沙啞。

薔不知該去拿手機,還是奔回腳踏車,就當兩方思緒互相拉扯,金屬與陸地相互摩擦的聲音在自己腳下響起。

往自己的腳下看去,看到白色的鋰電池,對薔而言宛如當頭棒喝,她沒開擴音,怎麼會聽的到手機另一頭?

有時答案就在不遠處,而答案就在薔的身後。薔轉身驚恐的看著那位說話的女子。

那位女子面貌猙獰,她的左手像是斷了一截,斷截處就像被人硬扯過,關節到手掌整個不見,而她的雙瞳佈滿血絲,幾乎看不到她的瞳孔,右眼流下鮮血,左眼則是連帶眼球和視神經掉落出來,女子張開她那近乎沒有嘴唇的嘴說:「好險妳沒受傷。」

薔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沒有嘴唇所遮蔽,在燈光下露出的白光的牙齒,

薔二話不說,轉身跑向腳踏車的方向跳上腳踏車,用她最引以為傲的腳力,

用力向踏板踏去,快速奔去,若她仔細看,她會發現女子正在微笑,笑到連上唇都掉落。

「幹!那是什麼阿?!」因為害怕,薔用顫抖不已的口音說道。

騎了一段時間之後,路燈開始增加,而夜晚漫步的人們也越來越多,隨著愈來愈亮的馬路,每一次經過身旁的路人、小孩,都讓薔更加放心。隨著恐懼的感覺漸漸下降,速度也越來越慢。

「啊─———」一聲尖叫劃過天際。「天啊!怎麼會……」有時候現實是慘酷的,對一個十八歲的少女也是如此。

薔漸漸發覺除了自己,在身旁的路人、行人、摩托車上的騎士,沒有一個「人」是完整的,有的人就像被野狗啃食,腐爛的肉上,還可以看見青白色的大腿骨。

突然有個像被狗啃食過臉的男人,在遠方,可以清楚的看見,男人右眼洞的窟窿,透過窟窿可以看見腦髓和不時流出來的血肉,男子指著薔,似乎想說些什麼。

「啊─——─」

男子發出撕裂喉嚨的慘叫聲,聲音劃破厚重的夜晚,而聲音宛如警笛聲般,

引來了其他漏洞百出的人們注意。

撕喉的聲音開始四處響起!

人們用撕喉的聲音互相叫囂時,薔想乘機逃走,就在此時,有個聲音在背後響起。

一個又高又尖的聲音說:「好……險妳…沒…受……傷……」女子勉強的用剩下的唇齒說出一字一句,唇齒間也不時流出殷紅的鮮血,鮮血宛如瀑布般川流不息。

女子朝薔的左手撲了過去,其他人見狀,也一一衝了過來並撲向薔。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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