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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好久不見的洗衣機

心臟噗通噗通地狂跳,就像隻狂獸般不受控,想要衝破牢籠。

我盡力專注在眼前的圓盤上,前奏在耳邊漸漸響起,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認真觀察這圓盤,但現在仔細一看,發現它的設計十分精美,圓盤邊緣刻著架空文字,圓盤中央的齒輪是發射音符的所在,背後的幾何圖形雖然很隨意,卻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呼——」我輕吐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

“Game   Start”

「噹——噹——噹——」上課的鐘聲響起,剛剛鬧鬨鬨的教室很快就安靜下來了。

走廊迴盪起皮鞋踩在地板清脆的聲響,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聲,教室裡的氣氛逐漸緊張了起來,沒有人在對話,可以感受到龐大的壓力籠罩整間教室,今天是那重要的日子。

終於教室門被拉開,老師推了推眼鏡走了進來。

他輕咳兩聲正式說道「這節班會課,我要發成績單,請各位確實地請家長簽名。」說完老師銳利的眼神掃過教室。

「接下來我會按照排名一個個叫人上來領,三十名⋯⋯」

「⋯⋯第三名校排三十四名,顏芝鈴,不錯的成績呦。」

「第二名校排第二名,羅慧欣。」

「切。」

「第一名校排一名徐奏雅。」老師不安地看著上前領取成績單的學生。

深紫色的長髮隨著窗戶吹進來的微風徐徐飄揚,音樂教室傳來輕快的節奏令人悅心,女孩優雅的姿態在此刻令誰看了都會⋯⋯

「啊呀——」桌椅在地板上摩擦移動刺耳聲音伴隨一陣少女的慘叫,少女跌在老師面前。

老師蹲下身子嘆口氣「來,你的成績單。」

羅慧欣在旁不悅地咋了一聲舌。

「謝謝⋯⋯老師。」少女揉著紅掉的額頭令人憐憫的說。

「又來了⋯⋯」全班除了羅慧欣還在不停埋怨之外全都在心裡無奈地齊聲喊道。

這就是我——「徐奏雅」鳴音高中史上最沒用的校排第一。

「奏,我說你啊!能不能更有校排一的樣子啊。」我的好友森夏趴在桌子上念道。

「唉,這是強人所難啦⋯⋯更何況什麼樣才是校排一的樣子啊?」

「就⋯⋯就⋯⋯呃⋯⋯?」森夏抱著頭表情痛苦的思考。

「你看吧。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嗯⋯⋯就像羅慧欣那樣啊!」被我這樣一說,森夏急了,給出一個令我不寒而慄的答案。

「唉!?可是我每次一看她,她都用恨不得殺死我一般的眼神看著我。我該像她那樣嗎?」

「呃⋯⋯對⋯⋯但又不太對⋯⋯」

「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啊!」

「啊——總之你要有一股傲氣!像動畫裡面那些龍傲天一樣。」森夏因為終於想到一個貼切的比喻而高興的比手畫腳說道。

「唉⋯⋯那樣子我辦不到啦。」我不停地搖晃雙手。

但森夏卻像是撿到機關槍似的開始滔滔不絕地對我灌輸一天「她心中的第一名樣貌」

結果這一整天就在森夏的死纏爛打之下結束了。

我拖著身子走在回家,耳邊終於沒有了森夏說話的聲音,這時該感到高興才對,卻還是有種嗡嗡的聲音在腦海裡轉。

「森夏這傢伙小說看太多了⋯⋯」

我戴起耳機,想趕走那股惱人的聲音。

沉浸音樂之中是非常美妙的事,音樂使現實變得虛幻,短暫的和世界脫離。

觀察著世界風貌,隨著音樂擺動,這樣的舉動可以讓我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屆路人而已。

其實我根本不是什麼聰明的人,要說「學霸」這個稱號,或許羅慧欣同學會更適合吧。

但我不會把第一名的位置讓給她的,因爲我必須得是第一名,這樣才追的上那個人。

我捨棄掉了一切我所喜愛的事物,只為了追上她。

去年的那分悔恨,我永遠銘記在心。

「國中教育會考」是台灣重大的升學考試,許多年輕學子為了考上理想高中,過上多采多姿、放光發熱的高中生活不停的努力奮鬥。

懷抱著緊張、不安的情緒,經過了一年的努力,帶著憧憬和希望踏進考場。

本來我也應該向理想中描寫的那樣,但⋯⋯

我被現實擊垮了⋯⋯

我並沒有成功,說實話我在考前的一個月就失敗了。

「青春期」各式各樣的煩惱圍繞的青年第一次面臨這樣重大考試,競爭的絕不單單是成績而已。

如何有效率地應用時間、面對壓力該如何調整⋯⋯

特別是在最後一個月,最後一個月能支撐下來的才有可能成為勝者。

我卻被嫉妒和競爭心蒙蔽了雙眼,本來的目標從考上目標高中,變成了贏過她。

我在假日在圖書館寫題本時,她在外面旅遊,我待在晚自習班考試時,她在家裡悠閒地上網。

但說真的,我並不討厭她,但我無法停止去嫉妒她的才能。

最後⋯⋯我迷失了⋯⋯

想當然偏離正軌的火車是抵達不到終點的。

我考爆了,而她考上了我的目標。

這種五味雜陳的難受心情折磨了我一個月,最後我想清楚了,我追上她,並重新見她。

隨著音樂播放,我不知不覺地經過電子遊樂場。

「國二之後就沒有再來過了啊⋯⋯」我站在門口望進裡面。

各式各樣的街機,從家喻戶曉的夾娃娃機到恐怖的殭屍射擊遊戲都有。

一座座機台散發出五顏六色的電子燈光,

吵雜的電子音效和代幣兌換機的代幣掉落聲點燃了玩家們的熱情。

正打算走掉時,一道身影吸引注我的目光。

一個看起來年紀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女站在遊戲機台前,雙手快速的移動。

我走進店裡,站在她身後觀察她。

這台遊戲機台叫做「maimai」,是臺音樂類型的遊戲機台,俗稱「洗衣機」

這名字的由來是出自於它的外表,白色的機身,中間有一個圓形的觸控螢幕,螢幕外面還有一圈平均分佈的八顆按鈕。

那位少女帶著黑色手套,還戴著一副細框眼鏡,玫瑰般鮮紅的雙眼專注地看著觸控螢幕上的音符,綁成馬尾的雪白色長髮和輕巧的身體還時不時跟著節奏搖擺。

我不自覺地踏起腳步打起拍子來。

歌曲結束,少女甩了甩馬尾,推了一下眼鏡,注意到了我。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我,露出了笑容說「同學,要不要一起玩啊?」

「我嗎⋯⋯?」我疑惑的指著自己。

「難道這裡還有其他人嗎?而且就算有穿著制服的只有你一個喔。」

我看了看四周確實沒什麼人,但⋯⋯

「不好意思,拒絕你的好意,我沒什麼興趣。」

「喔?」少女抬起一邊眉毛懷疑的看著我「你剛剛拍子打的這麼準,可不像沒興趣喔。」

「嗚——」沒想到一下子就被看穿。

「啊⋯⋯那是因為音樂很好聽啦⋯⋯之前在哪裡好像有聽過。但我實在不太擅長這種遊戲機台,但還是謝謝你的邀約。」

突然少女硬把我拉到了隔壁機台,迅速地投下硬幣,在她和隔壁的機台選好歌後,笑笑地看著我說道「不擅長,就要試試看。可不能逃跑喔。」她期待地看著我,遞出一雙白色的手套。

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只是看著她的雙眼,我就覺得自己的血液快要沸騰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可以信任她。

我苦笑著接過手套。

「接下來——」她轉向自己的機台氣勢滿滿地把雙手放在螢幕上,喊出一句話。

“Game   Start”

「奏?」森夏摸著我的頭擔憂地看著我。

「你幹嘛啊?」

「奏你今天感覺好奇怪喔?」

「嗯?什麼意思?」

「就感覺你變得有活力一些了?」

「會嗎?」我其實心裡很清楚我自身的變化,昨天在電子遊樂場和那個女生玩到了很晚,好久沒有這樣玩了,感覺每一個細胞都跟著音樂擺動、顫抖。

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機會見到她?

啊⋯⋯擦黑板的工作好討人厭喔⋯⋯

只能看著大家開開心心的聊天,自己卻只能和黑板對話。

真討厭值日生這份工作啊⋯⋯

「那邊那位同學,麻煩你可以幫我叫一下徐奏雅同學嗎?」

唉⋯⋯真是麻煩,就說討厭值日生了,沒事還會被多加事情。

「奏,外找。」

「喔喔,來了。」

唉?話說這聲音好熟悉啊?

「唉!您不是高中二年級的校排第一名——葉銀律學姊嗎?」值日生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的美人。

她用手滑過自己雪白的秀髮,動人的雙眼帶點調皮,她吐出舌頭俏皮地說「哈哈果然還是太顯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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