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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暮鼓晨鐘

01   暮鼓晨鐘

浩瀚宇宙中,一艘小型軍艦正以它最快的速度、向前疾速行駛;

這是一艘軍校用的小型軍艦。

裡面,學生們正一個個、安安靜靜的待在自己座位上閉目休息。

不久前,

學生們才驚魂未定的經歷完一場沒有預期的星際大戰,

這會通通又驚又嚇的累攤了,就算是沒睡著的人、也累的不想開口說話。

有的學生忍不住在心裡感慨;

一個禮拜出發前,大家是又期待又雀躍的、啟程時吱吱喳喳討論個不停,

想不到、回程時的心情、卻是抱著慶幸自己小命還活著的感受。

不過也有些膽大堅定的人、已經在琢磨回校後要怎麼壯大自己的實力了。

這是一批將邁入高一的新生;

他們是在先前   初中軍事聯合比賽裡、經過競爭激烈的重重試練後,脫穎而出的精英高校生。

《星際聯邦》首都的ーー『瑪爾斯大學   軍事學院   附屬高中部   星航作戰科』。

每年學校都會讓『星航作戰科』的新生們,

在正式開學前先進入太空中,體驗在太空裡生活的實感;

譬如無重力模式、戰爭模式、機甲戰鬥模式等等。

每次『太空生活體驗』的實習,都是在絕對安全的星際環境;

沒想到這次卻發生了意外。

這是創校以來、數十次的『太空生活體驗實習』中、唯一一次遭遇到敵國突襲。

現在,學生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大大小小的傷,情緒也都還尚未完全平復。

臨時教官ー查茶轉頭看向身邊的女孩;子密剛剛入睡;

她精緻的眉目上滲出一層薄汗,看的出來睡的不怎麼安穩。

太空裡的溫度極低,艦艙裡雖然相對太空較為溫暖,但至少也負了攝氏二十度左右,

其他學生再累也沒流一滴汗,子密也並不是易出汗的體質。

查茶緊繃著眉頭,拿出紙巾輕輕將子密額上的薄汗抹去。

深灰色軍褲的掩蓋下,子密的左大腿有一道幾乎觸及骨幹、超過十五公分的大傷口。  

事實上,在她剛換新了的一套深灰色軍服下,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傷痕,

只有曝露在長袖衣裝外的臉部和雙手掌背、已經刻意用數量有限的治療水治癒;

這顯然是企圖擬造身體狀況良好的假象。  

『查茶』是這批學生臨時配發的教官,授命帶新生們飛行這趟太空生活體驗。

他自己今年才剛從『瑪爾斯軍事學院   大學部』畢業而已,以中庸偏高的成績…

這成績…在一眾精英子弟兵裡並不凸出。

而『子密』,則是這一屆新生的榜首;理所當然的成為科隊長,被安排座位在臨時教官的旁邊。

盯著子密看了一會,查茶趁沒人注意,打開光腦裡的鏡像程式、修補耳下稍微跑偏但不明顯的易容。

回到『瑪大』大約還需要六個小時的時間,

其實查茶也受了不少傷,但他「修容」完後、就開始高度集中精神的、用光腦處理各項事務。

現在的光腦都自訂隱私設定,別人只會看到查茶的雙手正飛速移動、操控著一面暗屏光版。

隨著時間流逝,校艦已經飛行了四個小時多。

此時,子密的光腦亮起、查茶反射性的看過去。

因為光腦自訂隱私的基本功能,查茶本以為自己只會看到一面暗屏光幕,卻意外看見一張待機照片。

看到這張照片,查茶先是一愣、眼神接著瞬間柔軟起來。

照片裡,是一位母親左右手各擁抱著一對男、女孩;

女孩是十歲左右的子密樣貌,男孩、則是一位大了子密六、七歲的少年。

背景是一間看起來明亮溫暖的糕餅店舖。

光腦:“咿…   …”

光腦一響,子密馬上警醒的張開眼,先是疲倦的揉了一下太陽穴,很快就打開光腦看裡面的訊息。  

一看完、子密轉頭向查茶說話,語氣有些憂慮。「教官,請問我們回瑪爾斯城還要多久?」  

「大概二個小時,怎麼了?」

查茶眼神平靜,語帶關懷的口吻,就像對待一個普通交情的學妹一樣。  

「今天是我母親再婚日,為了讓我能夠參加他們的婚禮、繼父刻意把婚期往後挪到今天…。」

子密臉色依舊蒼白。

由於突發的戰役,返校日延後了二天。  

查察一聽、立刻皺起眉頭。

「回到瑪爾斯城也差不多晚上八點半了,婚禮早就結束。妳還是趕緊回學校醫務室、把妳的傷治好。」  

「去看我媽穿婚紗一眼就好。教官,到瑪爾斯城後、能借我單人艙趕路嗎?」

子密向來把母親擺第一位,至少在自己之前,對於查茶的勸戒毫無所動。  

「…好吧。到地點了我叫妳,你繼續睡吧。」知道勸不了子密,查察催促子密睡覺,以減少精神消耗。  

剛剛傳訊息給子密的,並不是家人,而是她的室友-伊芙琳。

看見訊息後,子密先注意到的是時間,然後才是訊息的內容;

太空無日夜,不容易感覺時間的變化,

之前在危機狀態裡,子密沒辦法思考私人的事,這才注意到已經到了今天這個時間。

倒不是子密的母親不願意傳訊給她,

而是上太空後,電訊會受到一定程度的阻礙,由其是星戰發生、熱武釋出輻射時。

而同屬«瑪大附高»的室友-伊芙琳,用的是校內獨立郵訊系統,非私企電訊。

*   *   *

二小時後,《聯邦首都ー瑪爾斯城》、某座豪門莊園裡…

佈置華麗精緻的典雅莊園中,放滿白色、粉色裝飾,在充滿浪漫氣息的氛圍下,一看就知道這是婚禮後的晚宴。  

精心打扮的紳士淑女們往來穿梭;

一片喜慶帶來的歡樂氣氛,讓每個人臉上都帶笑…   幾乎…   幾乎每個人臉上都帶笑,少數例外。  

穆岡看著塞勒希面無表情的嚴肅臉,忍不住要調侃起來、

「嘿!你那十五歲的花樣繼妹呢?婚禮都結束那麼久了、也沒見半個影子!」

「不來最好!」塞勒希翻翻白眼。

塞勒希並非真的討厭繼母和繼妹,他只是不想要連在家裡,都要好好扮演一個紳士角色;

成長環境所致,塞勒希的行為舉止就像個優雅的貴族紳士。

塞勒希很習慣當這樣一個上流士紳,

只是、對於他來說,只有父親、機器人和自己的家,才是最自在的;

也許是父母教育的關係,塞勒希習慣出了家就是責任,進了家才能做自己。

繼母和繼妹的加入,會讓他覺得自己的地盤被侵犯。

當初一聽父親說要再婚、並附贈一隻繼妹時,便覺一秒鱉屈。

最讓塞勒希想不透的是、渥特家好歹也是世代官門,父親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從荒星過來的一級貧戶女?  

…等等、別誤會,他不是要歧視貧戶老百姓,

只是生長環境會影響一個人的價值觀。

就拿女子的裝扮來說好了;

一般中高收入的女孩,會連腳趾甲都修剪的漂亮,而貧民是洗過不臭就算數,人生上各種能省則省。  

也就是說、中高收入的男性,就算不怎麼特別打扮,也會比貧戶的女性還要「漂亮」。

這跟善良與否無關,而是生活習性不同、價值觀不同,生活瑣事終究會磨掉兩個人的情感。  

所以人們才說門當戶對很重要;

只有價值觀相同,兩人才有機會相知、相惜;

也才會有可能攜手走長遠,沒愛也會產生愛,就像父親和他死去的母親那樣。  

事實上,別說塞勒希不看好,竹馬竹馬的穆岡也很看衰;  

塞勒希的父親;『倫納德.渥特』;

在官場上廝殺數十年後、能夠成為現任«星際聯邦副總統»的他、絕不會是個笨蛋。  

但倫納德畢竟也已經單了十多年,

平時職務繁忙,和女性相處的機會並不多,已故的亡妻又是聯姻而來的;  

這樣在情感上很空白的倫納德,難保不會娶一個心機婊、綠茶錶或聖母婊回家;  

畢竟貧女嫁名門,通常不是偶像劇、而是宮鬥劇。  

所幸,從婚禮至今,繼母曼瓦琪一直是恬靜而溫柔婉約,並沒有什麼讓人反感、覺得丟臉的表現,

就連令塞勒希最焦慮的「青春期繼妹」,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遲遲沒有出現。  

無論如何,至少比塞勒希最糟預想的、一個打扮花枝招展的交際花少女、到處秀存在感要來的好的多。  

曾經某位高官就是這樣,娶了一個貧民敗金美女,

結果自己擔誤到工作不說,還花錢花到快傾家蘯產,發現的時候,還已經綠了好幾頂帽子。

塞勒希曾經努力說服自己不要討厭貧戶,

但是、貧戶總是令他失望。

晚上八點半,渥特家舉辦的«婚後晚宴»已快結束,繼妹也還沒出現,如果沒有特別原因,那就是失禮了;  

畢竟繼妹還未成年,今天就會入籍『渥特家』,連個招呼都沒有嗎?  

難道不是交際花少女,而是邊緣系不良少女?  

塞勒希熊熊被自己想法雷到、下意識翻白眼的同時,腦海裡也千迴百轉的想了一堆。

剛好瞄到塞勒希欠揍的表情,穆岡頓時笑了、

「哈哈哈!你這麼欠揍的表情怎麼不對著剛剛那些小姐們擺?

我敢肯定啊、你從此再也不會被各種莫名其妙的桃花糾纏!」

穆岡才剛剛把塞勤希從美女們中解救出來,多少人羨慕他卻不要!嘖!  

「身為一個紳士、我怎麼能對美麗的小姐們失禮!?這是禮儀問題!」

塞勒希好歹也是出身上流名門,不管喜不喜歡,粗魯都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穆岡語帶曖昧的說、

「嘿、要是你那沒有血緣的小繼妹也看上你怎麼辦?以後可是要同住個屋簷下啊!想好對策了嗎?」

唉!塞勒希這個小王子喲、到哪都招女孩子喜歡~  

塞勒希皺眉,他這個艷陽紅髮小王子、從小就特別受女孩子們喜歡,

偏偏又得遵守紳士規章,結果搞得到哪都圍群妹子,唉、太受歡迎也是種困擾~

「你不是想交女朋友嗎?介紹給你。」  

穆岡立刻驚恐擺手、

「別啊!未成年半大不小的!我可沒那種癖好!半懂事的妹子最麻煩了!我喜歡這樣的~」

穆岡猥瑣的比劃了個大胸翹臀的手勢。

「…」塞勒希囧囧往後一靠、、想裝作不是正在和穆岡說話的樣子。

穆岡沒臉沒皮的痞慣了,塞勒希可不想被認作是猥褻同掛的。

不過,話說回來,塞勒希是真的怕死了家中多個半大不小、又沒血緣的繼妹;  

忍不住又在心底深深嘆了一口氣…

唉、算了…   反正自己已經是社會人士、在外面又不是沒地方住,

只是怕自己的反感、會惹父親不高興而已,爸爸可真的是把這位繼母擺在手心裡疼著。  

看著自家哥哥和塞勒希互動,一直站在穆岡身後的尤裡森,再也受不了的僵著臉插話、

「…哥,我想先回家了。」  

穆岡:「嗯?要回家了嗎?難得放寒假、在外面多待一會啊!軍事學院裡不是很無趣的嗎?」  

「…」尤裡森知道哥哥是好意,所以不好意思說難聽的真心話。  

但穆岡和塞勒希的對話、對他來講實在是有點噁心…

所以他才不喜歡“上流人士”的場合;

一個個自以為是的假掰貴公子,哪像他們軍人、有一說一,正直誠信。  

正當三個人在交談,忽然感覺有些小小騷動在漫延,廳內眾人正陸陸續續把目光移向同一個位置…

那是朝門口的方向。

由於伴隨著細細私語的談話聲,三個人下意識順著眾人目光看過去。

尤裡森眼角餘光瞥見同校軍服,好奇的定睛去看…

「中士子密!!」一看清來人、尤裡森立刻驚訝的叫出來。

「認識的人?」

人群太多,穆岡還沒看見什麼特別的,忽然就聽到弟弟的聲音。

塞勒希也把目光拉回到尤裡森這邊,然後兩人又順著尤裡森看著的方向看過去。

驟然進入塞勒希和穆岡目光的、

是一個和整個莊園的華麗、粉色氛圍相比,極為格格不入的一個軍校少女。  

女孩身著深灰色軍裝、墨藍色長髮頂成整齊包頭,雙瞳瞳色則是周圍深藍中綻放出雪花寶石藍;  

最先讓人感覺到的,是女孩一身的冷、全身上下特殊的淡漠氣質;

一身褪不去又隱忍的肅殺氣息、冰寒的像是剛從戰場上走過來。

事實上,說子密剛從戰場上走過來也沒有錯。

眾人不知道為什麼,莊園會忽然進來一個格格不入的女孩。

還來不及塞勒希幾人深思,女孩已經朝著他們的方向愈來愈近。

沒人認不出女孩身上的明星軍校制服。

「尤裡森、你認識?看起來小你很多啊。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中士?可是她看起來年紀很小…」穆岡首先回神。

就算同樣就讀«瑪爾斯軍事學院»,全校五院系的學生那麼多哪能一一認識?  

更何況女孩年紀看起來明顯小他們許多,再說、能做到中士的,一般最優秀至少也大學軍院畢業了,這個妹??  

然而,尤裡森卻是真的知道此人,還流露出欽佩的眼神、

「雖然差了四屆,但那是我們學校的超級高材生、沒有人不認識她!聽說已經有所屬軍團了!」

子密從初中就開始讀童軍了,

起初、所有人都以為子密這麼優秀、又從小接受童軍訓練,

應該從屬於某個將相世家的大門大戶、從小被精英訓練培養起來。

卻沒想到,軍事高材生的她,竟然是出身於邊緣荒星一級貧戶。

在莊園裡、一眾微愣的目光中,女孩就這樣目不旁視的、徑直朝三人方向走來。

大概是女孩氣勢、氣質獨特,塞勒希一時有些莫名慌張、「她…是往我們這邊走來嗎?」  

話說完、穆岡和尤裡森跟著微微一僵,三人同時不自覺的把身體都站挺了。

軍人那種不怒自威的肅殺氣勢,竟然在一個未成年少女身上看到。  

就在女孩距離三人不到二公尺遠時,幾人身後忽然傳來女子聲音、

「小密!妳來了!」  

三人一愣;小密?這是叫誰?『中士子密』嗎?  

一秒少女了!咦?不對…人家好像本來就是少女…?!

三人把頭轉向喊出“小密”的女人,竟然是穿著粉色禮服的曼瓦琪.高蒼,

她身後跟著的、是塞勒希的父親;倫納德.渥特。  

子密一路走來面無表情、神色冰冷,這一刻卻是稍微帶上了暖意、

「媽媽,對不起,實習那邊發生了一點事,回來的晚了、沒能參加到你們的婚禮。」

曼瓦琪這二天沒能聯繫上子密,只有收到校方發來的「臨時事故宣言」。

曼瓦琪美麗的臉龐透露著憂色、

「實習那邊發生什麼事了嗎?要不要緊?」這個女兒什麼都好,就是麻煩的事從不說。

「沒事的、媽媽。恭喜你們新婚。」意外事件的部分、子密輕描淡寫帶過。  

倫納德從曼瓦琪身後走來、「小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希望妳不介意我這樣叫妳。」  

子密立刻對著倫納德敬上一個九十度鞠躬、「謝謝您對媽媽一直以來的照顧,以後還請您多多指教。」  

倫納德嚇得趕緊伸手將人扶起,好感度一邊蹭蹭蹭的向上狂飆、

見過不少淑女禮、這種正經八百的行禮還是第一次受。

「我才是!能遇見曼瓦琪是我的幸運!」、「塞勒希!還不快過來見妹妹!」  

塞勒希趕緊走過來,語氣有些僵硬不自然、「妳好,我是塞勒希,很高興我們能成為一家人!」  

見塞勒希伸出握手的姿勢,子密便馬上抬手握住。「謝謝,這是我的榮幸。」  

二人小握了一下手,很快就放開;  

塞勒希放下交握過的手後,忍不住收起拳頭,那摸的一手清冷、像是被寒風凍了一下;  

子密的手很冰,淡淡的清冷感縈繞在掌指間,說不上理由、塞勒希下意識想握住這一手峻寒。  

聽到倫納德和塞勒希都提到“家人”一詞,子密認為有必要趕緊解釋一下;  

「謝謝倫納德先生和塞勒希先生對我的接納,不過…

我已經有獵戶星域的軍籍、可以獨立出戶了,不需要因為未成年而特意入籍渥特家。

以後,監護人也會固定在軍團那邊。」  

出身於貧戶的優等生子密、在各大軍團準備搶著當她的長腿叔叔以前,

她就已先主動找上『畢宿軍圑』求收留,『畢宿軍團』也在當下立刻接受了她。

一般人戶籍是在「某星球某市」。

會以「星域」為籍的人、是叫「終生軍」;

由國家領養、用公款付學費生活費、並且領終身俸、一輩子都不退休的那種。

「終生軍」的人數很少,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總有一天退休、回歸美滿家庭。

通常沒有人願意和「終生軍」結婚,因為「終生軍」的一生都會以聽命軍方為主,家庭其次。

一聽到子密落籍『獵戶星域』,曼瓦琪剎時怔愣。

「小密!妳…妳是不是…其實不想媽媽結婚?」早逝的子密父就是「獵戶星域」的「終生軍」。

年輕時的曼瓦琪、天真浪漫,並對子密父一往情深、絲毫不在意子密父「終生軍」的身份。

然而,

後來幾乎一個人打拼的生活、讓她磨掉了些許天真,

她心裡對這段婚姻其實是後悔的,但也不至於因此就不愛子密,

畢竟天真歸天真,她對子密父的感情卻也是真誠的,

挨過一天又一天,沒想到、卻是子密父的英年早逝。  

「媽媽,妳知道我一直都希望能盡快入軍籍。」

子密堅定的眼神、足夠讓所有人明白這份鄭重,幾人一時呆愣。

眼看自己在這格格不入的場合、又成了句點王,子密有了盡早離開的想法、

「剛剛我是和同學們分開、提早脫離校艦過來的,馬上還要回學校…

我沒有什麼能送你們、只有在室女四星找到這個。」

子密從口袋掏出一個禮盒。

無法開發為城市的星球,偶爾能找到各種不同顏色的星鑽石;  

像這樣一顆、顏色正好和«渥特家»紅髮顏色很像的明紅色星鑽,可以說是子密非常有心了。  

這樣美麗又堅硬的星鑽石、價格因人需求而不一定,

又這種星鑽石只有能上未開發星球的人、才有機會得到,因著取之更不易、比一般鑽石還珍貴。  

能夠找到這麼一顆適合送的星鑽石,子密覺得非常幸運;  

但畢竟星鑽無實質用途,她還是會擔心繼父和母親不喜歡。  

事實上、子密多慮了,倫納德和曼瓦琪心裡只有感動;  

倫納德更是像炫耀一樣,直接把星鑽石從盒子裡拿出來、朝燈光舉高;  

隨之閃爍出來的明紅色螢光、登時引起週遭人讚美驚嘆。  

「真是太漂亮了!謝謝妳!小密!」

倫納德伸手輕輕擁了子密一下、還喜愛的微微親吻了她的頭髮,

子密並不抗拒,只是有些不習慣的小小僵硬。

大概是軍人天性使然,子密和親生父親一樣、都不擅長親近的舉動。  

看著這樣的子密,曼瓦琪在心裡有些沉重的感慨,這個女兒真是像極了她的父親。

子密略微僵硬的抿抿唇、「那麼、我就先回學校了。」  

「一定要這麼急嗎?不是已經開始放寒假了?」曼瓦琪渴望那種一家團聚、所有親人都在身邊的溫暖。

倫納德覺得即使子密不入渥特家戶籍,也一樣是自己的女兒了、「要是回學校了,明天能回家嗎?」。

無論如何、新婚倆口、都還是希望「渥特家」會是子密的新家。  

然而,子密卻是完全沒想過要住進渥特家,只是…  

在這麼強大的“家庭溫馨氛圍”下,子密總覺得很難再說拒絕的話。  

「後天的話、應該可以…」

今晚去醫務室把全身的傷處理掉,明天再寫份報告、然後好好睡一覺,等精神好了再過來。  

「好吧、有什麼非做不可的就快回學校了、早點休息啊!」

曼瓦琪隱隱感覺到子密的倦態,雖捨不得、也還是只好趕緊放她回學校休息。

「那我先走了。」向幾人告了辭,子密不再遲疑的轉身離開。

見子密身影消失,倫納德忽然想到了什麼、急急叫住兒子。「塞勒希、這麼晚了你應該送妹妹回學校才對!」  

塞勒希一愣、好像應該是這麼個回事…

但子密已經是個入軍籍的正規軍人了,要真發生什麼意外,這個“妹妹”還有責任保護他這個平民啊!  

*   *   *

其實子密因為失血太多,倦到早就快睡著了,剛剛的精神全靠的意志力;  

好不容易走到大門口、忽然被塞勒希叫住。  

「子密妹妹…我…」才開口、塞勒希就被子密轉過來的面容嚇到…

才這麼一會、子密的臉色竟然蒼白的可怕,好像還冒著冷汗的樣子。  

但子密卻只是一臉平靜的回問、「塞勒希先生有什麼事嗎?」  

塞勒希有些不自然的一僵、

「我…我只是想確認妳怎麼回學校,有交通工具嗎?」

和子密講話總有種隔層牆的禮貌疏離感,很難自然的親切交談。

「謝謝關心,我借了校艦的單人艙,很快就能回到學校了。不好意思,同學還在等我、我得快點離開。」  

子密依舊是無悲無喜的回覆。

塞勒希不再多言,用目光送走子密後,感覺她狀態不是很好、有些不安。  

除此之外,還有某種難以形容的失落情緒油然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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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註   –   瑪爾斯軍事大學》

共設有五院:商學院、法學院、理工學院、醫學院、軍事學院  

其中,軍事學院還設有«童軍附屬初中部»,等於子密是從12歲就入«瑪爾斯學院»了。  

«童軍附屬國中部»不算正規軍事學院,學生畢業後不一定繼續軍事方向,

考上«瑪爾斯軍事學院»並且選擇續讀的人,往往不到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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