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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川流湧動

第一章       川流湧動

天方才破曉,一道曙光照進皇城翠陽宮,此地是皇帝臥房,平常就戒備森嚴,可是今日卻透著刺眼的血光,遺留在宮前的三百二十個階梯都染上了血跡,究竟是誰能無聲無息潛入,又能在三百名鐵面禁軍面前,做出這麼大膽的行動,一名斥候收到刑部尚書指示,要請王上大駕刑場,見證一個頑強囂狂之徒,如何不自量力的敗在王的神威之下,然而在這個關鍵的時辰,王上竟然失蹤了。

沿途的血流未乾,讓人待久了都膽顫心驚,斥候不敢回頭凝望,就怕下一個葬身此地的人就是自己,此時後頭傳來微弱的顫抖聲:「快……快…去救皇上………。」他拖著快到壽辰的身子,用盡身體最後的力量,指向行兇者最後離去的方向,隨後就失去了意識。

正當斥候,準備轉身上馬,準備往那名士兵的手指方向前去,說時遲那時快,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伏兵,早已攫起了弓弦,冷箭奪弓而出,準備射穿了他的腦袋,箭頭在空中畫出一道嫣紅的弧線,斥候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從馬背上狠狠的摔落地面,還殘喘幾口氣,才慢慢死去。

一早的刺殺,沒有驚動到其他部門,刑部的死刑依然執行,可是卻不見刑部尚書,刑場的總司令也消失了,只剩下兩名劊子手,橫躺的大刀,交叉在這名罪孽深重的殺人犯頸上。

這時,刑場上唯一能發號施令的只剩下,御史台,他緊急通報差使,立刻去通報兵部尚書,務必在執刑的時辰內找到可以擔當的人,他抬頭看向定雲樓,這是城內的瞭望塔,高達十尺每三個時辰輪班,每隔兩個街區便有一座,負責掌控來往人群和傳遞六部門與王上即時下的詔令,同時也負責報時,此外看守在樓上的兵,眼力都經過特選之人,才能自高處直接射殺逃竄的敵人,不過此時皇城之內肯定發了什麼大事,而定雲樓仍未收到任何訊息,這意味著被封鎖,且阻斷在部分的區域,所以定雲樓的系統已然癱瘓。

差使知道這是個非常不尋常的現象,三個人快馬加鞭,只為了爭取最快的時間抵達目的地,此時三人已經遠離了刑場五個街區,而這裡的定雲樓,反而有了動作,這裡是距離皇宮東南的第六個轉角,只要再向北直奔三個街區,再往右轉就是兵部尚書的書坊,以往這個時候,他都會在那查閱兵卷。

這區定雲樓上的人,不是身披紅衫的蒼鷹兵,而是一位蒙面黑衣人,他對空比了一個暗號,「四五三二三一。」暗號一出,隨即想起了木簫的聲音,,延續方才的暗號吹奏,差使覺得一路上都怪怪的,便抬頭一看,結果被嚇了一跳,上頭的暗號可是在追捕重犯時,通報給官兵逃逸者位置的一種暗號,前兩個數字,是每個街區的編號,後面數字是指以皇宮為起點,要如何到達他的位置,依序為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所要行經的街區,而音樂則依循單數是短音,雙數是長音方式演奏。

眼看書坊就在眼前,差使們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不料在定雲樓之上,早已有三把箭在弦上,「稟告兵部……」其中一名差使話都還沒說完,就中箭被射下了馬背,引來坐騎一震驚恐,開始不停的狂吠,接著開始橫衝直撞,接著另外兩名差使的馬也被嚇了一跳,跟著亂衝亂撞,兩名差使控制不住,都從馬背上摔倒在地。

方才的騷動,書坊內的人有了察覺,論機靈性他可是當今城內第一人,兵部尚書向外探頭,發現書坊前的不到二十尺,倒了三具屍體,看他們的穿著是刑部的人,可今日不是有重要刑事,難道是劫獄?他擱下了書卷,向外走去。

兵部尚書的書坊,位於大門右側,這裡負責書寫軍事謀略計策的書,為了方便外頭把資料遞來,所以設立在最外圍,加上這裡時常有軍隊來回報戰果,因此周圍十分寬廣,所以當他步出大門之後,已成了毫無遮蔽,赤裸裸的獵物。

「蕭離人出來了,殺了他這個大城就沒有大官了。」

蕭離人抬頭,便感到了有大事要發生的不安前兆,心中一沉,道:「黑衣人掌樓,刑部差使身亡,那不意味著從刑場到這裡的定雲樓都被某幫人掌控,平日這個時辰,不都會有店家在附近叫賣,不可能街道冷冷清清,難不成有人入侵城內,封鎖了某個特定區域,並且控制了那個區域周圍的定雲樓?」

他思考之餘,只覺得對方肯定不好對付,畢竟可是掩人耳目到連整個兵部都沒發現,除了是上等高手之外,就是個對城內十分熟悉的人,蕭離人忽然腦中一閃,心道:「不對啊,重要刑事不是刑部尚書或者總司令處理,反而找到我,難道刑場上有變?」

正當他往刑場前去時,定雲樓的上的人又開始打起了暗號,卻不敢鳴簫,但這四周看起來無聲無息的一切,都躲不過一個兵部尚書的耳目,一路上所有的跟蹤,雖無腳步聲,甚至可以壓低的呼吸聲,都被聽得一清二楚,「跟蹤的步伐,與兵部碎離步有些許相似,這些人都是上等的殺手,竟敢離我這麼近,若我判斷不差,皆是手持短刀,如果是這樣,就代表他們想近身搏鬥,所以前方也許有伏兵。」

刑場之上,時辰漸漸接近,劊子手對天拔起大刀,準備行刑,此時一條白髮蒼蒼的人影,拖著一口刀大步邁前,走在最前頭,後面還跟著三個人,在大刀劃下之刻,兩粒石子破空而來,打在他們手臂上,登時引起了劇烈疼痛,痛到刀都脫手了,那個老頭嘴角露出邪笑,冷冷說道:「原來救人這般容易,那我又何必大費周章呢?」

那老頭便是大名鼎鼎的刀閻羅—端木穹,他是太上皇時期的天下第一刀,即便現在已年過六十,還是不減當年的風采,他武學之高,豈是現場這些後輩可以抵抗,即便刑部派了三百人坐鎮,又怎麼能擋得住這頭猛獸,御史台見到這幕也大吃一驚,心想著要劫天下第一要犯者,竟然是前朝第一武將,而且要在這裡劫獄可比天牢逃獄更難,這究竟是什麼樣的局,究竟後頭的幕僚又把線埋得多深。

眼前的犯人,與這位老頭都來自同個組織,一個名為閻羅會,專門雇用殺手的局處,他可是當代會長,刑無戢的獨子,名叫刑源天,江湖人稱嗜血手,而端木穹是副會長。

這名獨子自小就開始為非作歹,殺人無數,十七歲那年就一個人屠了一個村,後來兵部曾派人與當地的衙門聯手逮人,但無奈對方勢力太大,加上縣府官員都事先遭到收買,導致人屢屢順利逃脫,可這次是說什麼,都不可能放人。

趕路的人,憑著優異的輕功,縮短了常人一半的時間,蕭離人距離刑場只剩下不到五百尺,另一方面,對手目前掌控的定雲樓,也就到這邊為止,意味著此處將有重兵看守,由於刑場不是一般人能前往,得先採十二階三米石塊堆疊而成的高牆後,才能看見前往刑場的百米大橋,不過橋上毫無掩蔽,可是一個弓箭手出擊的好時機。

蕭離人心道:「這橋平常只押送要被處死的犯人,因此橋面只容一到二人距,難不成對手的伏兵,都被安排在此?」

他左腳踏上第一層石塊,卻停下腳步,似乎在觀察方才一路跟蹤他的那些人,會有什麼行動,不料對手卻已消失不見,反而許多弓箭手的身影,被照射在石塊上頭,蕭離人繃緊了神經,攀牆直上最高點,同時定雲樓上的弓箭,已從遠方馳來,目標不是人,是橋上的纜繩。

「不妙,我必須快快過橋。」蕭離人加快步伐,遠離箭雨,只因對手的箭法格外高明,一陣突襲之後箭停了,但長橋已垂墜了一半,下墜的速度超出預算,蕭離人深吸一口氣,才發現自己有一半的腳懸在半空,但是為何對手停下了攻擊?

抬頭一看,一名魁武的長槍兵,面戴黑面紋龍臉罩,蕭離人驚道:「閻羅會的人,龍武將,閻羅槍!」

那個人長槍一轉,槍尖露出一抹冷光,他笑道:「該來的人都來了,你還有機會救人嗎?」這時東南方的天牢,一道煙火升空,蕭離人道:「不可能,天牢有大寧最強的軍隊看守,你們到底是誰,回來城內的目的是什麼?」

他道:「沒目的,就是大寧舊人回來敘舊,順便把當年放在此地的東西,一樣一樣帶走而已。」

蕭離人道:「那你們回來,要帶走了什麼?」

他笑道:「自然是這座城,所有人的性命。」

話一落下,蕭離人心頭一震,本能的回頭,映入眼中的是一整片熊熊烈火,燒得大寧面目全非,他道:「你是這座城,最後一名來此的人,脫離身後的苦海,不欣喜嗎?」

「天牢上的煙火,是刑部尚書與我們的暗號,意思是火種與炸藥已準備妥當,意外嗎,你知道翠陽宮在昨夜發生事故,我們生擒了皇帝之後,動手殺了其他無關緊要的人,然後控管部分的定雲樓,以利於消息走漏,這一切的秘密行動,沒有半點風聲傳入兵部,那是因為其他五部都是我們的人。」

蕭離人心知自己走上死路,但已經無後路可行,況且刑場之上還壓著好不容易抓到的重犯,現在怎麼能被拖延在此,而且聽對手所言,犯人若未在時辰內處死,肯定會被救走,當下心中只有速戰速決的想法。

「既然你的目的達成了,那現在你是要開戰,還是要讓路?」蕭離人右手拔出長劍,直奔對手而去,閻羅槍卻勾起一抹笑意,道:「非也,你才是我最後的任務。」

兩人劍槍初交鋒,打的橋面左右搖晃,上下搖擺,劍走的很急,卻找不到任何空隙,反觀對手擋的不急不徐,由於空間受限,劍反而佔了一點優勢,蕭離人的劍法是大寧一脈相傳的游龍尋,劍法優美柔順,劍鋒到處,都是對手要害,這一式六招,一個套路便有七式六十三招,打的對手沒有反守為攻的機會。

這時閻羅槍回槍慢了一步,左肩露出一個大空門,劍馬上就攻了上去,怎料對方把槍拆成兩截,竟成了雙刀,剎那之間,蕭離人的劍被擋了下來,而對手空出的左手,正好持的是槍頭那端,頓時反守為攻,蕭離人詫異之時,右手上的劍忽然來了一股力量,把閻羅槍震退了數十尺:「小小年紀,竟有這般內力!」

二人同時愣住,此時萬千劍氣衝上橋頂,引來巨大的旋流,就是這股力量,讓蕭離人心神一振,在劍氣之後,一把劍從天而降,就插在兩人之間,橋面難以承受強烈的壓力,開始的劇烈晃動,險些就要反覆,這是蕭離人練劍至今,第一次感受到劍之威力。

閻羅槍道:「閻羅會的事情,天下六劍若執意插手,後果自負。」

「閻羅會,可沒有我的對手。」

來者優雅的飄舞在空中,悠閒之態宛若身在世外桃源,但在他雙足踏上劍柄之後,卻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迎面撲來:「依循規矩,三招取命。」他左手向後一揮便是一道真氣,將蕭離人整個騰空浮起,接著左手一推,便將人往前送出了戰圈。

蕭離人乘著對方的真氣,只覺得渾身舒暢,可見那人武功高的深不可測,托他相助,輕而易舉的就擺脫了糾纏,眼下首要目標,便是速速支援刑場。

劍者身立劍上,衣袖隨風搖曳,宛如神仙親臨,一派正氣凜然,讓人不寒而慄,強如閻羅槍,也不敢輕舉妄動。

等蕭離人離開之後,劍者才有了動作,他兩手一展,如雄鷹展翅,掌面朝天,似真神下凡,登時劍氣無中生有,一化為二,二化三,無邊擴散,威震天下之態,當今世上當無人能與匹敵,這個人的劍,即是頂峰,他便是中原人口中的劍首。

閻羅槍本名司徒無恨,他心知對手口中雖稱三招,實際上只給他一招的機會,他調整了呼吸,腳踩了弓步,把全身的內力灌輸在槍頭上,準備衝破眼前無窮無盡的劍海,劍首則閉起雙眼,心思連結劍意,意念操縱劍氣,層層疊疊,數不清的劍環繞出巨大圓球,隨後竟然綻開一朵劍蓮,這便是傳說中,有生命的劍。

司徒無恨起步之後,便無回頭路,直取的長槍最終淹沒在劍海之中,全身堅固的鐵甲,被劍氣射的殘破不堪,閻羅槍使盡全力的一擊,仍然沒把那口劍逼出鞘,「怎麼可能!」他瞪大雙眼,單腳跪地,一臉不敢置信,方才那一瞬交集,槍頭才觸碰到劍的外圍旋流,所有的力量便被消弭殆盡,劍首道:「閻羅會排行第五,就這種實力,太令人失望了。」

一招過後,劍首收起劍勢,足尖才輕觸到地面,高傲之態又不失氣度,右手持過劍,大步離去。

獨留下的戰敗者,全身傷痕累累,雖不致命,但大半功力都被廢了,司徒無恨呆滯的臉神持續著,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胸口的鮮血染紅槍身,他回過身時只覺得頭昏眼花,乃是失血過多所致,此時大橋上的繩子受不住方才劍氣的摧殘應聲斷裂,而逐漸昏迷的人來不及逃,就只能隨著斷橋急速墜落,當下摔得粉身碎骨。

刑場之上,三百將士力抗強敵,勉強撐了半個時辰,就被打的落花流水,端木穹手持大刀一步一步接近囚犯,刑源天抬起頭,發出咯咯冷笑,他道:「端木老爺,我就知道你會來,哈哈哈……我就說大寧有這種昏君,遲早要滅亡,呵呵呵呵……」

端木穹道:「恭迎少爺回歸閻羅會。」

正當大刀準備砍斷手鐐之時,一道銳利的掌氣,即時而來,震開刀鋒,來者正是蕭離人。

同時端木穹也沒太驚訝,吩咐小兵送上人質,笑道:「來了又如何,你能改變什麼嗎?」他把人質的頭套取下,眼前人竟是大寧皇帝,蕭離人心中驚道:「果然如此,與我所想的一樣,難怪他能敢當面劫人。」

蕭離人左手按在刑源天的天靈蓋上,道:「皇帝也一樣,條件只有一個,人換人或命抵命。」兵部尚書心知,自己握有重要的人,便佔了絕對的優勢,氣勢自然可以壓過對方,即便對手再強,也要讓步。

端木穹見狀,大刀斜靠在皇帝的脖子上,回道:「談條件,你還不夠格。」

兩人眼神交會,勾起暗流,暗流之中,是一個朝代的興亡之時刻,一名年少的兵部尚書,在這一刻,便要下重大的決定,是國家不能一日無主重要,要是放縱殺人魔繼續屠殺生靈重要,他在短暫的時間之內,就要有所取捨。

「便依照慣例,為惡者,以死謝罪。」蕭離人眼神堅定,面臨強敵依然不輕易退縮,狂傲之態,便是唯有戰死,絕不投降的信念,他指向端木穹,道:「今日我蕭某在此,喝令刑部上下,死守最後一道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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