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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房東

              他坐在床旁邊的椅子上,不發一語。她把棉被蓋過頭,整個縮在裡面。

      隆和阿亞回來時就是看到這樣的一幕。他們又互視一眼。

      「小悟,我看你先回去吧!我記得你不是明天要打工嗎?」

      隆先開口打破寧靜。小悟站起身,沒看向床上的人就往病房外離開了。

      「這小子!也不跟我們打招呼啊!」

      阿亞爆氣一下,隆連忙安撫一下,便走向床邊,對著床上的人說了幾句。

      「小雩,妳一個女孩子出來在外,我想小悟他也是擔心妳,所以才會生氣成如此吧…」

      「………他說,要我離開…」

      聽到此話,隆和阿亞紛紛愣住。

      「啊啊他一定是開玩笑的啦!哎唷~他不會說這樣傷人的話啦!」

      「可是———他真的很生氣的說,還說什麼為了我的安全越早離開越好……我完全不理解啊!」

      她才搬來不久欸!十天都不到!

      「小雩妳放心,小悟他我會去處理,妳就安心住吧!」阿亞說著笑了一下。

      小雩沒看到阿亞的笑容,只是還回想著剛剛小悟對她說的話————

      那天,她接到的那通電話會是小悟嗎?

     

      是夜,深夜,醫院走廊上只剩下點點澄光,還有的是護理區大夜班的護士留守。但是都沒有人發現,一個影子晃動過去。影子經過了護理區,穿過長長走廊,不時地停下察看病房裡的人,然後又晃到下一間病房。

      他無聲地在一間病房前停下,推開門,悄然走了進去,無視兩旁剛手術完回到房間的患者,雖然他們身上也是有傷口,有血的痕跡,但都沒有吸引他的注意。

      他拉開簾子,看到床上的人,一邊的手露出棉被外。是那隻有傷口的手。他一上前,就看到她眼角旁有淚痕。他思索著,是什麼事讓她哭了?接著他眼睛注視向那一隻手,他不自覺地伸向前,輕握住她的手,然後撫著包紥處。

     

      他下意識地舔了嘴唇。

      只要一瞬間就好,能治好她的傷也能止住他的慾望。

      他輕抬起她的手,撕開紗布上的膠帶,然後往自己的嘴邊湊上。他盯著像是有意識地流出來要讓他嚐的血。他咬牙。不用這種東西,他也能自己覓食!

      嘴唇微啟,露出了正緩緩伸長的尖牙。他快速地往手腕上舔了一下—————

      他睜大了雙眼。這個味道,濃郁到他幾乎是要歡騰起來。但他那很奇特的自制力也讓他冷靜下來。他看著傷口正緩緩的癒合,不再流血出來。同時也看到她手上的鍊子。

      銀製手鍊?——————他毫不猶豫地將鍊子解下揣在手中,然後使力一捏,捏成一團銀塊。

      眼中的紅光更甚刺眼起來。

      「唔……唔唔…那個要用醬油…對,就是這樣……翻面…」

      他一驚,看到她翻過身來,嘴裡碎唸著夢話。他貼回紗布,將她的手放回棉被裡。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手又不自覺地往她的頭上摸了一下。

      她微笑著,正對著他的臉。迅速收回手,再化成影子竄了出去。

      再多看她幾秒,他覺得會發生更不妙的事!

     

      回到公寓裡,四樓廚房,有三個人正相互對坐,其中一人先去泡了茶水,分別端到其他兩人面前,然後再坐回椅子上。

      「這次算第一次發生呢…那個手鍊也是在我們親眼看到後,覺得那是邪惡之物,所以有去查探那間店,但那一間店是咖啡廳不是什麼飾品店…」

      「總之,我差點叫來我那邊的人手,還好沒釀出人命。」

      「嗯,感謝你們的幫助呢…」

      一個穿著不合季節的大衣,戴著眼鏡的男人先喝了下茶,說著還可以再熱一點更好,旁邊的人都以看怪人的眼神投過去。

      「我們想問您的是,為何讓他們住在同一棟裡呢?而且她更是危險啊…」住在他隔壁…

      「嗯————有著無法說清的原因呢!他們就拜託你們了。」

      「說什麼拜託?!他們可是世仇的敵人喔?我們只是各能牽制他們一下下的神職人,能阻止得了他們嗎?!」

      「阿亞,別遷怒到房東身上。我是認為再這樣下去,她有可能會受更大的傷害……」隆一想到還在醫院時,她那時候的神情,是多麼地難過……

      「不過,還是先別讓他們互相發現到真實身份,我怕這棟房子會垮呢~」

      那人又說了一句後,慢慢地喝盡杯中熱茶。隆和阿亞都只喝了一點就不再拿起杯子了。他們都在思考著現在的情況。

      一個是血族,一個是狼人。一個是末裔,一個是隱世起來的後代。

      這兩個人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彼此的身份啊!

      「嘛———我想小雩同學會當好他們的鄰居的。」或許是更進一步的關係也說不定呢~

      那人說完站起身,直接離開椅子,然後說了晚安後就逕自下樓了,很快地沒有屬於這個人的氣息。

      「唉…房東還真會給我們找事做啊~」

      「也只能先觀察他們了……」

      「…………話說這茶還很燙的呢,房東竟然喝得完…」

     

      小雩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沒有打點滴了,她看了下自己的手,驚覺手腕上的傷不知何時消失的!她仔細摸了摸,確定沒有疤痕後,一度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手腕有受傷。

      「誒?手鍊呢?……」她也發現到本該在手上的銀鍊子不見了,她還到處翻找整個床舖,地上桌子抽屜裡都找過了,就是沒有那一條手鍊。

      「嗯……浪費了我的錢啊…」

      經醫師再來巡視過後,知道下午就能辦出院了,所以她是已慢慢收拾東西,準備要回家。然而沒料想到的是,接她的人會是小悟。

      「……你怎麼來了?」

      「————送妳回去啊!嗯?東西就這個袋子嗎?」小悟看了下放在椅子上的一只背袋。

      「啊…我是上課途中被送醫的……我想快點回去了呢…」

      「…那要先吃點東西嗎?我去買。」

      「不不用了!我還不餓……」

      「我是餓肚子來的,我買便當過來,等我別亂跑出去了!」

      說完,小悟兩三步地就出病房,不見人影,小雩還為他此時的心情究竟是如何而陷入一陣沉思。

      他之前明明就那麼生氣,現在像沒事一樣……她還在想著他說過的那一句話。

     

      小悟拿著便當回到病房時,她躺回床上睡著了。他看了下手上的便當……他只好吃掉兩個便當吧。她睡得像是個初生的小動物一樣,使人會有想保護她的感覺。小悟先是放便當在桌上,然後拉了椅子坐在床邊。

      他怎麼覺得有怪異的感覺?他伸出手抓起小雩的手,湊到鼻前嗅了一下。

              ——————這味道!雖然很淡了,但是那種金屬臭味仍留在她的手上!那個人竟然跑到醫院來!

              小悟極力抑制住怒氣,不驚動到小雩,他緩緩地深吸一口氣再輕輕吐出來,然後看向床旁的窗戶外,那一片湛藍的天空。

     

      他要找那個人,問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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