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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4

每天早上,大哥志賢去上學之後,志龍和志寶便會去家附近的街道和公園玩,住在附近的孩子們經常會在那裡聚集。

剛吃完早餐,兩個孩子在家裡待了一會兒就迫不及待想出去玩了。英秀正在衣車前忙碌,她抽空抬起頭叮囑了幾句,讓他們在午飯之前回家。

「你們兩個不要玩瘋了!」

志龍和志寶在樓梯間敷衍地應了幾句,拖鞋都還沒穿好就急急忙忙地跑下去了,英秀總是十分頭疼兩個孩子的調皮性格。

陳太太在客廳聽收音機的節目,她笑了笑和英秀聊了起來:「小孩子就是這樣,有活力很好呀!」

衣車轉動的聲音停止了,英秀和陳太太搭了幾句話。

「志龍是不是快要入學了?」

「可能再等一年,不知道最近公屋會不會批下來,到時候又要換學校會很麻煩。」

「也對,你們應該快要排到了,到時候這裡又會空出一個房間來。」

……

志龍和志寶來到附近的公園,這裡已經聚集了一些孩子,還有不少老人坐在榕樹下扇風乘涼,或者在涼亭裡下棋。兩個孩子幾乎每天都會過來這邊玩耍,認識了一些住在附近的孩子。

「阿龍,阿寶!這邊!」有一個孩子看到他們,於是朝他們揮手。

志龍和志寶走了過去,發現這裡的孩子們竟然都圍在一起看漫畫《老夫子》,這部漫畫圖像比文字多,看圖便能理解意思,小孩子識字不多也看得津津有味。

到了快要吃午飯的時候,   兩兄弟怕來不及回家會被英秀「藤條燜豬肉」,所以他們使盡全力跑了回家,結果滿頭大汗還是被英秀罵了一頓。他們狼吞虎嚥地吃完午飯,兩兄弟和公園裡的小夥伴們約好了下午再過去那邊一起看漫畫。

來到公園的時候,其他孩子還沒有到,志龍和志寶便坐在樹蔭下的地面等待。志寶坐不住,他無聊地繞著榕樹跑跑跳跳,企圖抓住一兩隻金龜子或不斷發出聲音的蟬。

「哥,那邊那個是誰?我不認識她。」志寶指了指不遠處單獨坐在一旁的女孩,志龍也看了過去,他也不認識這個新來的女孩。這女孩身上穿著不合身的舊衣服,拖鞋同樣不合腳,而且磨損的厲害。

「我們去問問他!」

對於不認識的同齡人,志龍和志寶不敢靠太近,他們站在陌生女孩大概一米的範圍才開口說話。

「你住在這裡嗎?我們之前沒見過你。」

那個女孩剛剛就坐在這裡發呆,她似乎還沒意識到有人和他說話,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看著兩兄弟。

「你們叫我?」

志寶不滿女孩這麼就才回應的態度,他大聲說道:「這裡只有你一個人,不是叫你是叫誰?」

女孩緩緩點頭,然後又不說話了。

兩兄弟又看著這奇怪的女孩好幾眼,直到看到其他小夥伴過來了才離開,那個女孩還是坐在那裡不動。

第二天,那個奇怪的女孩還是坐在同一個地方,她似乎是新搬來了,這裡的孩子沒一個認識她。

第三天,那個奇怪的女孩還在那裡。

第四天……

兩兄弟還是沒忍住好奇心,他們又走上去和那個奇怪的女孩說話。

「你叫什麼名字?是住在這裡的嗎?」

女孩抬起頭,她每天都坐在這裡,雖然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話,可是她還是認得前幾天和她搭話的兩兄弟。

見女孩不說話,兩兄弟搶先介紹自己:「我是阿龍,這是我弟弟阿寶。」

女孩還是呆呆的,她過了一會兒才說話:「我叫招弟。」

女孩抬起頭的時間比較長,所以志龍發現女孩臉上有淤青。

「你是不是跌倒了?為什麼你臉上淤青了一塊?」

女孩搖搖頭:「沒有。」

見女孩沒多說什麼,志龍和志寶也沒有追究下去,他們大方地邀請這個新來的女孩。

「你要不要過來和我們一起玩?」

女孩有點遲疑,但她最後還是點點頭。

同齡孩子總是很容易打成一片,但是招弟不怎麼說話,所以小夥伴們都不太喜歡和她玩,看漫畫或玩遊戲的時候總是有意地落下她一個人。

在公園裡玩的還有一位女孩,她的父母是房東,是家中的獨生女,家境比較富裕,所以每天都穿得很亮眼的衣裙過來玩。和這裡的另一位女孩——招弟相比,這樣的女孩明顯更加受歡迎。那個奇怪的女孩總是好幾天都穿著同一套舊衣服,整天都不說話,看起來一點都不有趣。

看到招弟被孤立,其實兩兄弟心裡有點過不去,畢竟是他們把人拉進來這個圈子的。

「哥,你看看招弟,她又一個人坐在那邊了!」

志龍皺了皺眉頭,他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兩兄弟正打算上前和招弟說說話的時候,那個有錢的女孩已經過來了,她這次又帶著一些新鮮的玩具和漫畫書過來和大家一起看。兩兄弟上前看了看,發現有錢的女孩又買了新的漫畫,不過這部漫畫好像是給女孩子看的,志龍頓時有了一個好主意。

「一心,你的漫畫看完可不可以借給我?我家裡來了一個表妹,我想帶點有趣的東西給她看。」

一心似乎十分享受大家總是有求於她,所以她大大方方地把漫畫遞給了志龍,還讓他下個禮拜才還回來。

志龍心滿意足地收好漫畫,他拉著弟弟特意等到其他小夥伴們都散了,然後來到還不打算回家的招弟面前。

「招弟,我幫你借了漫畫,你看吧!」

招弟看著漫畫的封面,她曾經在報紙攤上看過,她看到一個女孩讓自己的爸爸買給自己,那個女孩的笑容很燦爛。

《13點》是一部女孩子看的漫畫,裡面的主角都穿著很漂亮很時髦的衣服。招弟接過漫畫很久才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志龍覺得自己幫了一個大忙,所以他很開心地點頭:「下個星期記得要還過來!」

招弟又在公園呆了一個下午,等到傍晚的時候她才回家。

她住在附近的一棟舊唐樓裡,現在的時間點,各家各戶都在做飯,飯香瀰漫在樓梯走道上。

房間裡傳來嬰兒的哭喊聲,招弟忍不住抖了一下,她緩緩打開房門,不出所料地迎來了奶奶的罵喊聲。

「作死咯!這東西一回來就讓我孫子哭!快滾出去!」

招弟麻木地看著被奶奶抱在懷裡的弟弟,她一聲不吭地從房間退了出來。

……

招弟坐在走道邊,打開了這部借回來的漫畫,她一頁一頁地看,看著漫畫的有趣內容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這東西怎麼坐在外面?還不趕快滾回來吃飯?這麼難伺候,以後都不做你那份了!簡直浪費米糧!」奶奶拿著雞毛撢子用力在往空氣中一揮,發出了恐怖的劃動聲音,招弟一害怕就把手中的漫畫扔到地上,卻被奶奶撿了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奶奶氣急敗壞地漫畫扔到招弟身上,手中的雞毛撢子用力地揮到招弟身上,「你這東西是不是偷家裡的錢亂買東西?我讓你買!讓你偷!」

「哇!」招弟在走道上大哭,惹來了其他住戶的目光,奶奶覺得招弟這樣很丟臉,所以連忙對其他住戶道歉,然後拉著招弟回房間。進去房間之前,奶奶還不忘撿起地面上的漫畫,她憤怒地撕掉這本漫畫,然後才把門關上。

……

到了第二天,志龍和志寶發現招弟沒有來。

又過了一天,還是看不到招弟。

到了下個星期的時候,志龍有點著急了,他還得把漫畫還給一心呢!

到了快要中午回家吃飯的時候,招弟終於過來了,志龍和志寶馬上上前問她漫畫在哪裡。招弟沒有說話,她緩緩地把漫畫遞了出來,志龍看到漫畫被撕成兩半,臉都快白了。志寶馬上表達出不滿:「我哥好心幫你借漫畫,你卻弄壞了!」

「對……對不起。」招弟囁嚅了一句,可說著說著卻哭了起來。

志龍和志寶被嚇得驚慌失措,但並沒有馬上跑開。

「對不起……我奶奶把漫畫撕爛了!我也不想這樣……」

招弟的眼淚止不住,她斷斷續續地把之前的事說出來,志龍和志寶這才發現招弟手臂上的傷痕。

「你別哭了,我就說是我表妹年紀小不懂事,把漫畫撕爛了,一心最多會罵一罵我們,她過幾天就不會生氣了。」

招弟還是一直哭,志龍和志寶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兩兄弟站在一心面前扭扭捏捏地,過了好一會兒才把被撕破的漫畫拿出來。一心果然生氣地打罵他們一頓,一整天都沒有理會兩人。但是小孩子的脾氣來得容易也去得快,大家很快又一起玩了。

招弟這幾天都沒有過來,志龍和志寶有點擔心,兩人每天都會特別注意公園的每一個角落。

招弟並不是經常過來公園,但是每次她過來,志龍和志寶都會上前找她說話和玩。整個夏天下來,招弟比以前更加願意和這兩位新朋友交談了。

香港的夏天十分炎熱,這時候總是能在街道或公園看到小孩子們一邊玩耍一邊吃冰棒。今天英秀的心情不錯,兩兄弟拿到了一點零花錢,他們就開心地跑去樓下的士多(雜貨店)買冰棒吃。他們把冰棒掰開兩瓣,打算每人吃一半。

志龍看到招弟坐在公園的角落,他帶著弟弟跑了過去。

天氣太熱,冰棒已經開始融化了。弟弟已經迫不及待地舔著融化了的冰棒,志龍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他把冰棒給了招弟。

「你要吃嗎?」

「可以嗎?」

「你吃吧!」

招弟接過融化的冰棒,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

在炎熱的盛夏過後,中秋節也即將降臨,天氣也漸漸轉涼,不像之前般悶熱。

英秀這天和阿娟一同出門,她讓志賢好好照顧兩個弟弟。

「志賢,我同娟姨去兌餅,順便去買菜,很快回來,讓志龍和志寶別跑太遠。」

阿娟自己一個出來打工,又想在中秋應節吃吃月餅,於是便和英秀一起供月餅。現在快到中秋節了,她們準備去酒樓兌餅,但去到酒樓才發現已經有許多人在排隊等候,回家的時間也推遲了不少。

……

中秋節這晚十分熱鬧,大人都在客廳內吃柚子和月餅,小孩子都聚集在公園玩耍。

志龍和志寶在向華的協助下,糊了一個燈籠出來。兩兄弟原本想糊一個兔子出來的,但奈何手藝不精,原本的尖耳朵變成了圓耳朵,尾巴又糊得太長,乍看像一隻老鼠。但兩兄弟沒有感到不開心,他們興高采烈地提著燈籠跑去公園玩了。

招弟已一早在公園角落等兩兄弟,最近她的父親回家了,奶奶不再時刻緊盯自己,父親還讓她出街玩。招弟最近開心了許多,但她知道父親很快又要出去行船,這種日子不會過很久。

「招弟!你看看我們做的燈籠!」志寶把燈籠提到招弟面前,語氣十分炫耀。招弟也不惱,她難得開口稱讚這個燈籠。

三人自成一個小天地,兩兄弟發覺招弟最近好像很容易就出來了,細問才知道原來她那個行船的「老竇」終於回家了,她奶奶也很少打她。

「那你老竇會留多久?」

說到這裡,招弟情緒有點低落,她小聲回應:「我不知道,我不敢問。」

志龍和志寶互看了一眼,沒再問下去了。今天可是中秋節,就是要痛痛快快地玩!

在這個夜晚,招弟也玩得很開心,更收到兩兄弟送給她的簡陋燈籠。奶奶早睡,父親還在家中和其他住戶喝酒聊天,招弟偷偷把燈籠帶回家,並且藏在床底。奶奶腰不好,甚少彎腰打掃,也很少碰床底的雜物,招弟把燈籠藏好,又看了幾次,確定奶奶不會找到這個燈籠後便心滿意足地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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