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很容易忘記自己在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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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咖啡機烹煮時的氤氳白煙、呼嚕聲、或窗外的狗吠,會讓他在五分鐘後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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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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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性的解釋是,他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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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起此生體會過最冷的記憶是,16歲那年全家人一同在杭州,他的手凍得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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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自己的哥哥比賽著誰吐出的白煙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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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隱寺前的爛泥又凍又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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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敏感型人格如自己,是不太能跟現實好好相處的;同時也知道,沒有一個地方是能夠好好地、完完全全地躲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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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不可能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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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冷到心頭溫暖的時間也不過一個月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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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氣溫太熱情,跟這裡的居民一樣,會讓人痛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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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妄想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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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他是年輕的,因為他總是以為自己能吸引到女生,而且他的行為也朝這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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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該順著時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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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是一樣;期待十號或五號的發薪、避開職場上與自己磁場不合之人、然後等著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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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是有這個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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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他覺得自己應該這樣時,腦中總會出現自己就像,那些穩重、但粗曠得令人不想接近的老年男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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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或許是在自己的畫展開幕時朝自己的畫潑紅色的油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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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在鄉下,痛很周遭鄰居、痛恨整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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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幻聽越來越嚴重,每日過得痛苦,而且不被正常世界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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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懷念讀大學時,隨便可以輕鬆抓住籃框的跳躍力,跟無畏灑脫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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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從租屋處趕去上課的那條小路,差點與一台機車相撞,是自己的錯。那台機車的主人是個高大的社會人士,朝著他大聲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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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就有預感,以後的自己會在生活中遇到的這類衝突,或許代表著成長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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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或許製造了創造力,但也造成了很吃虧的「永遠只有自己在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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