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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刺客傳4

天真刺客傳4

霍仲文在城門內,起身定神遠眺,果然是高將軍,這兩年來他鬚髮已白、臉色樵悴,蒼老了許多。

霍仲文舉手示意,「放他們進來。」

大宋士軍讓開一條路,讓西夏三十人陪同高將軍行至城門內,倏地又恢復隊形,層層人牆擋在城外阻喝西夏賊子。

西夏使者見到霍仲文,長揖有禮問候:「霍大人。」

「使者免禮,請把高將軍放了。」

西夏使者說:「放人一事不急,霍大人先把合約簽字。」使者遞上合約。

霍仲文打開折子仔細閱讀,漸漸地面有難色,暗忖西夏人果真萬萬信不過。他驚聲說:

「這合約不是之前談好的內容,馬並不在合約內,我們不送馬。」

西夏使者淡定地說:「我們大王剛才想想,臨行之前在合約上又加十萬匹馬。霍大人,僅僅十萬匹,對宋國而言是小事一件,不足掛齒。」

霍大人咬牙切齒,說道:「你們西夏人言而無信。我們當照之前商量好的內容:黃金十萬,絹十萬匹,換高將軍一條命。

當初並沒說到馬,所以就是沒有馬,多一匹我們也不給!」

「霍大人高傲、了不起!您不給,那麼高將軍我們也不還!」使者立即將匕首抵在高將軍的脖子上。

「你要是殺了高將軍,我讓你們三十人葬身此處回不了西夏!」霍仲文怒氣沖天,大聲喝道。

西夏使者神情緩和,說道:「我們本來就是死士,也沒想活著回去。我殺了高將軍,我們死在這裡,大王見不著我們回去。等不了多久,大王即將率軍血洗熊武城!霍大人,我看您還是把合約簽了,好讓我們回去交差,保證雙方平安無事!」

此時霍仲文氣得火冒三丈,要不是因為高將軍,他早就讓狄將軍夜襲西夏十萬大軍,攻得讓他們措手不及、落荒而逃。

為了想換回高將軍一條命,非得這般被辱國又喪權嗎?

此時尹遙飛並不在霍仲文身邊,沒法子跟他商量,他躊踷跺步。

高將軍口中被塞緊了布,無法言語,他的身軀激動地顫抖,流下的是熱淚,心卻早已冰寒,他想用力往脖子上的匕首靠過去,死了一了百了,但他已被枷鎖銬住,西夏使者和士兵團團圍住他,渾身無法動彈。

霍仲文正要應話,突然身旁一名侍衛拉扯住他,而這名侍衛竟然代替他跟西夏使者回應,一陣高朗清脆的聲音:

「等等,請容許我們商量片刻。」

***又是妳!

霍仲文側看此名侍衛,女扮男裝,差點暈厥。

頭盔下的這張臉,秀麗慧黠英姿煥發。

這不是應當在千里之外的汴京城裡的雷驥虹嗎?

他驚訝萬分,說道:

「雷驥虹!妳怎麼跑來這裡胡鬧?現在成千上萬人的生死已在旦夕了,這不是兒戲了啊!」

「義父,您別急,是狄將軍讓我來的。」雷驥虹趕緊拍拍霍仲文的背,讓他多歇口氣。

「妳連狄將軍都買通?妳是怎麼混進來的?」

「我來當伙夫啊!我煮了一手好菜!狄將軍很愛吃。」霍仲文感到暈眩,眼前一片模糊。

「義父,狄將軍很稱讚我呢!他說我精三韜富六略,熟稔兵家歷史,就差一步,沒能運用得上,否則就是諸葛亮轉世!」

「我……」霍仲文想說「呸」字,但氣得沒力氣說了。

「義父,您趕快照著我說的話,跟西夏使者說吧。」雷驥虹在霍仲文耳邊說了幾句話。

霍仲文深吸幾口氣,沉住氣仔細聽這小妮子道來,他再三細思推衍這計謀。

雷驥虹看霍仲文拿不定主意,於是自己作主,她說:「義父您放心,這事有狄將軍背書保證,絕對萬無一失。」

事實上,狄將軍在熊武城樓上指揮坐陣。雷驥虹放下手中的鍋鏟勺子,找個機會開溜,她想當個探子,跑到望樓上看了又看,又溜進城樓內,看見霍仲文跟西夏人有了爭端,她馬上跑去跟狄將軍商量計謀。

雷驥虹獻出對策,狄將軍點頭稱許雷驥虹的計謀可行。但這精明聰慧的雷驥虹畢竟是個初生之犢,戰事不可輕舉妄動。他要雷驥虹跟霍仲文說明此計,先聽聽霍仲文的意思,若有不妥,趕緊向他稟告,再行商量。

雷驥虹知道狄將軍贊成她的計策,而霍仲文也沒否定這個辦法,於是打鐵趁熱,說道:「義父,您就照著說。戰場上不大膽果斷,一味小心謹慎,只會讓敵人更加想要打蛇隨棍上。快,快這麼跟西夏使者說吧,去。」

霍仲文點點頭沉思片刻後,使個詐術,轉身面對西夏使者,佯裝欲言又止,理理思緒,然後說道:

「我大宋朝廷上下,非常重視高將軍,希望他能安全回國。十萬馬匹之事,可以商議。但現在就得簽下合約,我霍某怕到時沒能湊足這十萬馬匹,請使者們給我一個時辰跟同僚商量。」

「現在就簽,還需商量什麼!」使者言詞峻厲。

「我若現在馬上簽字,到時湊不齊十萬馬匹,豈不又多場戰爭,讓你們找個機會又來攻打生事?」霍仲文說得果斷堅決。

使者領頭思考片刻,「待我派人跟大王說說。」

大宋士兵讓出一條路讓使者傳話去。

「義父,這邊交給您了,我去通報狄將軍。」雷驥虹說道。

「等等,西夏使者還沒答覆呢!」

「等他們的答覆就全盤失算了,義父,堅守剛才所說的,盡您所能絆住他們,就一個時辰。您可以的。」

霍仲文就這麼看雷驥虹輕巧轉身離去,心中不斷思考著如何跟西夏人交涉。

***

狄將軍如坐針氈,等待雷驥虹的回覆。

見到雷驥虹的身影,他立即迎上前去。

「雷驥虹,現在情勢如何?霍元帥認同嗎?」狄將軍問得急促。

雷驥虹點頭如搗蒜,她喘著氣說道:「霍元帥正在跟西夏使者周旋,狄將軍你半個時辰後,就可從後城門出蛇陣,攻西夏右翼,大亂他們的方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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