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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霧濃 第一章 猴 編號3號

第一卷     霧濃

第一章     猴

編號3號物件,泥土。

我認識她,她身上有某人的氣味。

不是血緣基因的味道,而是飄散沾附過來的。實際上,我認識的,僅僅是剛走過我附近的女生,她身上衣服的那股味道,一種茜草般的氣味,「她」是怎麼出現的……那青草澀澀的香氣,使我想起「她」。

那女生彷彿像是看得見我。

我不禁倒抽一口氣,可無論如何,我想我躲得夠隱密。

她只是在找人,或是找路。

排除第二種可能,因為猴子並未靠近。

關於「她」。

時間大概是一年前,那女生隻身登山。

我稱為獨自涉險,背後或許有什麼原因……幸好幾隻猴子正沉浸在宛如屠殺過後的恍惚,只因為剛撿到了一台收音機,還將石塊都丟到河谷附近,猴子們沒看見那女生,真可說是幸運;猴子們在癲狂暴喜下,宛若在唱歌般,唧唧唧叫了老半天──然而那女生什麼都像沒聽見般。

另一個她就沒那麼幸運了,她滿身茜草的味道,還穿著水藍碎花上衣,看上去大概有六十幾歲,一個人越走越昏亂疲乏,幾乎就快要暈厥過去。

她走不到我所說的界線內了。

果真沒多久,猴子盯上了她,幸好只是一隻猴子,都是落單的窘境。

猴子開口對她說:「吃點東西吧。」

她搖搖頭。

滿頭紅毛的猴子有些生氣,「我叫妳吃妳就吃。」

她用著僅剩一點力氣,開口回答:「我沒有東西可吃。」

猴子突然大笑,「對喔,妳是因為迷路才會走進來的。」

低頭,猴子四下觀望,最後拾起了一把東西,「喏,給妳。」

「這是什麼?」她問。

「是食物。」猴子答。

或許是幾近無望,她最終還是吃下猴子給她的東西。

一把泥土。

然後是更多的泥土。

直到猴子大笑後揚長而去。

她還在吃著泥土,身上盡是宛如吃下某種藥物後的反應。

像過敏。

像恍惚。

像終於逾越。

她抓破了自己的皮膚,也抓下了衣服的碎屑,全身就像是想擺脫某種東西的束縛般。

我偶爾會以為,猴子搞不好就是那樣變來的。

因為擺脫了人的模樣。

那些真正把泥土從頭到尾都吃光的人,他們最後是不是會變成猴子?

直至目前為止,我暫時的結論是,那種吃完泥土後的現象,或許僅僅只是對原始食物所產生的過敏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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