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午開庭，身為資深律師的連蘭芯又替她的當事人打了一場漂亮的勝訴官司，當事人堅持請她吃頓晚飯作為酬謝，儘管她百般推辭卻無法成功脫身，因此當她帶著身心疲憊驅車返抵家門時，已近深夜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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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家別墅的車庫停妥了座車，下車走到前庭，一抬眼便瞧見一樓客廳位置的窗戶依舊透出溫馨的鵝黃色燈光，是昕暘特地為她點的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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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心愛的丈夫，年齡已屆半百卻依舊姿容綽約的她不禁揚起了美麗的笑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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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甫用鑰匙開了門，耳際便傳來丈夫溫柔的聲嗓：「蘭芯，這麼晚才回來，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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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有點。」她隨手將女用手提包擱在玄關地板上，換上拖鞋便偎進前來迎接她的丈夫懷抱裡。「你怎麼還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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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等妳回來。」章昕暘在妻子的額際落下一枚輕吻，「妳累了一天，我幫妳熱雞湯，喝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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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剛陪客戶應酬回來，胃裡撐滿了高級日式料理，還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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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昕暘心下瞭然，不禁莞爾一笑，「依我看，妳的對造律師今晚應該不會睡得太好了。蘭芯，妳上回打輸官司是什麼時候？久到我都記不得了。這樣在業界不斷樹敵，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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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取笑我！」連蘭芯挽著他依舊毫無一絲贅肉的腰際，不依地噘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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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會褪下精明幹練的外衣，變回那個倍受丈夫疼寵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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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不過是堅守立場，發揮我的專業，捍衛我方當事人的利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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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我的律師太座。」章昕暘笑答，他總是習慣讓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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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行經客廳，一齊走向二樓主臥房途中，連蘭芯的眼角餘光瞄到了沙發桌几上擱著一小疊用文件夾夾起的A4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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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暘，難得看見你把做不完的工作帶回家來。你不是一向堅持不加班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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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嚴格說來不算是加班。但，跟我的新客戶有關係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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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連蘭芯點了下頭，不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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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向來十分尊重彼此，給予對方完全的信任與自由，對方也回饋以百分之百的安全感。相敬如賓，鶼鰈情深。從學生時代開始交往至今，一眨眼便攜手度過了三十個年頭，不知羨煞了多少親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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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這一天下來過得疲憊，但今天確實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她達成了一項事務所內其他律師都難以超越的紀錄——她成功打贏了個人從業二十年以來的第三百場勝訴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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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連蘭芯今晚將自己洗浴潔淨後，額外準備了一缸玫瑰花香精浴，沉浸在溫暖舒適的溫水中，徹底地放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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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這番事業上的成就感，她不會特意向丈夫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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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也從未想過要成為一個女強人，能有今天的成就，就只是順勢而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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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做兩件事——超過能力範圍以外的事，以及沒把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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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的人生才穩當安妥地走到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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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唯一的例外，卻是昕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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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剛入學時，那場彼此結識的聯誼，便讓她未曾對誰敞開的心永遠地陷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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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年僅十八歲的她，不若現在的自信及成熟，淡靜性格中帶著些許悲觀，凡事總是先作好最壞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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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她對上他的第一眼，心跳及呼吸不由自主地、窘迫地短暫失控，她便心知肚明——若愛情對男女雙方是一場不可言說的競爭，那麼，她已徹徹底底輸了，不戰而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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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昕暘，甫一入校，聲譽便傳遍整座校園、風靡無數人的校草，長得那麼高挑好看，又是加入文創社的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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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眾多仰慕他的文組女生當中何其渺小的一員，還是只能遠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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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有生以來第一次的怦然心動，她悄悄地、細膩地收藏在自己心裡最柔軟的角落，讓它慢慢沈澱為往後漫長一生中的美好記憶，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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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蘭芯發誓，她當真是這麼盤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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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曾想，他終究也對自己報以相同的情意，令她何等詫異，又是何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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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自己的手遞進他溫厚掌心的那一天，她忍不住問他，為什麼？明明她平凡得可以，究竟何德何能勾住他的目光、牽引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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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他說。如果她偏要他給出一個答案，他只能這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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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他的命定之人，他如是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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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後的五年、十年、二十年，乃至他們倆已育有一子成年的今日，他依然一再向她證明，他未曾稍有一刻改變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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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歡欣，她滿足，卻也難以驅趕內心某個角落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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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他是那麼完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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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過知天命之年，他依然保持良好的健身習慣，維持著精實壯碩的體態，而那張與生俱來的不老童顏，停留在令無數女人羨豔的青壯年階段，要說沒讓身為伴侶的她感受到半點壓力，那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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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平凡的自己能夠稍微企及他的不凡，成為與他相配的女人，連蘭芯始終未曾停止逼迫自己朝完美的方向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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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大學時期喜歡寫小說，所以她也加入文創社，嘗試著寫小說；最終膽敢拿到他面前獻醜的，往往是經過學長姊過目給建議，早已修改過不知多少遍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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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次兩人相約看一齣探討司法正義議題的電影，散場後他無意間說了一句，他欣賞對自己的人生有理想、有目標的堅毅女子，所以讓她決定雙主修法律系，大學畢業後毅然跨科系考取法律研究所，自此踏上了律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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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說喜歡看她下廚做菜的模樣，所以儘管她對張羅廚事感到厭膩，但依舊勤奮地研究各種中西菜食譜，甚至將手藝磨練到會讓兒子嫌棄外頭餐館美食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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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多太多的「因為」，都是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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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個令她深感無奈的挫折，大概就是生子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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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一年後，他們認為是時候可以準備迎接新生命的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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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一直想要有個女兒。她亦是滿心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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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卻偏偏生了個兒子。而兒子的外貌，大半遺傳自她。這點令她不無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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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牙撐過育兒階段的諸多艱辛與考驗，章昕暘都看在眼底，於是與她討論過後，他終究勸服了她的反對，自行去動了結紮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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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這些年，如今兒子也已離家讀大學，他們又回到了夫妻倆知心相伴的雙人生活，他的溫柔體貼依然一如往昔，只是她……已不再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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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浴完畢，穿上絲質睡衣，再敷上面膜，她才回到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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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章昕暘坐在臥房角落的躺椅上，就著立燈的昏黃亮光閱讀她返家時在客廳瞧見的那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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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暘。」她輕喚他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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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擱下文件，視線投向她，對她伸長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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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蘭芯順從地走向他，讓他一個輕柔的牽引鎖入懷裡，那是專屬於她的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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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研究案例？我從沒看見你對哪個客戶這麼上心過，真不尋常。」她不禁感到納悶，「這人的狀況很棘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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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倒也不是。妳知道我的碩班學妹裕芳吧？這個客戶原本是她經手的case，但她半年前移民加拿大，才將案子轉介到我這裡。這女孩已經進行心理諮商三年多了，根據裕芳的評估，她的整體情況還算可以，但仍建議她繼續諮商會比較穩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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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那你在看的東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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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寫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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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蘭芯稍感訝異地重複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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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個學生，跟淳宇一樣年紀，但已經在網路平台發表小說數年了，累積了不少好作品，忠實讀者更多。她會開始心理諮商自然有她的遭遇，這點我基於職業道德無法與妳多談，但我也曾是熱愛創作小說的人，我必須說，這女孩的才華，當真令人驚豔。原本我只打算看看其中兩三部，當作替她進行人物側寫的參照，卻沒想到這一讀就被她的小說吸引進去，無法自拔地一部接一部往下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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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昕暘微笑讚許的口吻令她沒來由地感到心口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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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時代，她為了他連連熬夜苦心耕耘的那些故事，當年仍是學生的他，最多也不過是給出「寫得不錯」等等評語罷了；如今他早已不是未經世事、為賦心辭強說愁的慘綠少年，累積了豐富的人生閱歷，卻如此輕易地被一個小女孩寫的小說揪住了目光，豈能不令她感到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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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塞半晌，連蘭芯才勉強回應：「那麼，她的寫作天賦，可有勝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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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有的。」章昕暘看不清她在面膜遮覆下的真正表情，對平日裡無話不談的妻子說出心裡的真實想法，「只要是曾經沉迷寫作的人，一看就會明白彼此之間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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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你這麼一說，倒讓我對你這位頗有才華的客戶感到無比好奇了。」她垂眸說道，內心滋味複雜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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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老要妳來諮商中心探我的班嗎？妳卻一直說不要，如果妳肯常來走動走動，不就有機會見到我的客戶了？」章昕暘故意輕咬了下她的耳廓，環繞她婀娜腰際的手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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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了，昕暘。」她半嬌嗔半較真地擺正他的臉，「你知道你這張永遠不會老的俊臉帶給你老婆多大的心理壓力嗎？我這一去，還不給那些暗戀你的助理小姐們碎嘴的談資，胡亂說些我這個黃臉婆怎麼配得上你之類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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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芯，別人要怎麼想、怎麼說，是我無能為力的事情呀！既然妳也知道那是別人亂說，就更沒必要理會了，不是嗎？」章昕暘神情無辜地對她一笑，「我這一生只愛妳一個，如果她們真有妳說的那種想法，那妳去了正好宣告我名草有主，豈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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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蘭芯嘆了口氣，索性摘下了面膜，「你知道嗎？昕暘，你太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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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追上各方面都這麼完美的你，我幾乎耗盡了所有力氣在追逐你的步伐。這是她藏在心裡，無論如何也無法對他說出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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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個完美的人，蘭芯，我一直都不是。」章昕暘近乎歎息地說，「如果妳打從心底認為我完美，那也是因為有妳在我身邊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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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暘，如果這樣的你還不算完美，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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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等她說完，便吻上她的唇，細密而溫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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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芯，那些妳從自己身上看見的『不完美』，在我看來也是屬於完美的妳的一部分。妳能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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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會哄我……都多少年了，不嫌膩？」連蘭芯讓他的吻及真誠言語重新撫慰下來，折服地將頭輕輕倚上他的肩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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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妳就是我的另一個半身，我又怎會厭膩？」語畢，他順勢將她打橫抱起，走向臥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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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暘——」她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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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了打贏這場官司已經連續加班一個多月了，足足冷落我好久，今天終於善盡義務打發了委託人，今晚可得好好獎賞我了，這小小要求應該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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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她不禁臉泛紅霞，卻甘願配合著他聽似任性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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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芯，我的蘭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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