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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錄——偽裝成女人的男人

我們的社會,有時會發生一些不合常理的事,而身為警察的我,早已習以為常。

如果可以,我一點都不想要這些悲劇發生在社會上,但是人心並不是我能掌控的東西,我們除了努力宣導預防外,也只剩還給受害家屬一個公道的方向走。

一件重大刑案的發生,除了財殺、仇殺、無差別殺人外,還有一個叫情殺,這類型的案件雖沒像前幾類那麼棘手,但通常也是最讓人感到捨不得。

曾經擁有的愛,卻轉變成了恨,明明該是浪漫的愛,卻成了傷害對方的藉口,事後才在懊悔不已但大錯已鑄成。

這是多麼悲哀的一件事。

我看著面前雙手上銬的男子,眉頭緊皺。

他擁有一頭飄逸的長髮,臉上施以淡粉,看的出來有刻意打扮過,他身上穿著連身長裙,一雙紅色的高跟鞋被放在他的腳邊,看起來有些狼狽。

「警官……他……沒事吧?」

我從他的口氣裡聽出了他的不安,這是偽裝不來的,多年的經驗告訴我,他是真心的擔心那個現在仍在急診室裡被搶救的男子藍竹昌。

「目前還在急救當中,如果你這麼擔心他會死掉,為什麼還要傷害他?」

他聞言,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你們……又怎麼能懂我們之間的事呢?」

我調查過這個男人,他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並沒有任何的前科案底,精通英語的他在外商公司擔任主管,年薪破百,說他是人生的贏家也不為過,但為什麼會幹出這種傷害別人的事?那個躺在急診室裡的男人幾乎快要沒命了。

根據我同事的查訪回報,同事眼中的他很和善又很為下屬著想,大家也都習慣他的女裝打扮,倒是那個躺在急診室的男人前科累累,我實在想不透他為什麼會堅持要和他在一起,依他的條件應該可以找到更好的人。

「你不說,我又怎麼會懂呢?」

他抬起頭,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似乎有些意外我發出了傾聽的意願,張口想說些什麼,在看到站在我身邊的同事時,又閉上了嘴。

我明白他此時此刻的想法,我請同事先出去,留下我和他還有紀錄的員警。

「你說吧,我聽。」我雙手交疊,將身子往前傾向他。

「對你們來說,也許他是個十惡不赦的人渣、罪人,但對我來說,他是我唯一的救贖。」

他在講到對方時,眼底有著掩不去的光芒,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為了他我什麼都願意去做,只要能留在他身邊,我不惜任何一切的代價。」他抹了抹臉,嘆了口氣,「他原本不是這樣的人,兩年前自從失去了他的父母後個性丕變,變成大家眼中的麻煩人物,只有我對他不離不棄,只有我願意陪在他的身邊,我和他相濡以沫,誰也不能分開彼此。」

「既然他對你來說這麼重要,為什麼你要傷害他?」

「……這一切都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他埋首痛哭失聲。

就在這個時候,同事進來在我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我點點頭,雙眼對上他的。

「醫院剛才通知,藍竹昌已脫離險境,目前被送進加護病房觀察。」

「是嗎……太好了……」

聞言,他忍不住落下淚來,我往後靠著椅背,雙手環胸地看著他。

最後,我以涉嫌謀害兩條人命及傷害罪起訴他,全案進入了法院的審理程序。

「所以你為什麼知道他身上揹了兩條人命?」

在聽完我的講述後,一道男聲從我頭頂上傳來。

「我看到了,他身後有兩個亡魂的影子。」雖然我不能看的很清楚影子的樣貌,但會出現在他身後的原因肯定不那麼單純。

於是我找出了兩年前的案件,發現當時的紀錄他是第一發現人,雖然被警方懷疑過但最終因為證據不足而被釋放。

由他這次傷害藍竹昌的手法來看,和當初藍家的雙親被殺害的幾乎相同,他大概以為自己完美的淹滅了證據,卻沒想過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一個同事眼中的好上司、鄰居眼裡的好好先生,居然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有時候想想都覺得隔著肚皮的人心是最難猜測的。

「這樣,他們夫妻也可以安心的去報到了。」

「對於這種被害死的亡魂,你們會怎麼處置?」我一個翻身,趴在他胸膛上看著他。

「當然是秉公處理啊,不管怎麼死的亡魂都是要經過審判的,我相信每一代的執法者都一樣。」

如同他所說的,眾生而平等,因為太愛對方了,所以不惜偽裝成女人待在他身邊,好讓自己跟他出門不會遭受異樣的目光,為了能和他順利在一起,動手殺害了反對交往的藍家雙親,這個愛情,顯的好扭曲。

「將來你還是會遇到類似的事件,但希望你不要因此就對愛情失去了信心。」他的大掌撫上了我的臉頰,對我露出一抹笑意。

「不會,我相信你。」我和他的羈絆不是那麼容易就被破壞的,我是如此深信著。

因為我們已經相愛了好幾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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